等到紙婆婆把釀酒的法子全都說了出來,王老五還意猶未盡的沒有迴過神來。


    看著還在出神的王老五,紙婆婆好笑的說道:“我說幹兒子,還在神遊呢?趕緊醒醒,辦正事要緊。”


    一句話喚醒了滿嘴直流著哈喇子的王老五,他連忙吞咽了一下嘴裏的口水,不好意思的笑了兩聲。


    “那個,幹媽,以後你別老是幹兒子幹兒子的叫我好不好?我都快四十的人了,你這一叫我怪別扭的,不如你叫我老五如何?還有,我能不能不叫你幹媽,就像原來一樣叫你紙婆婆或是婆婆,這樣我覺得親切一點。”王老五提議道。


    “嗯,好吧,以後我就叫你小五好了,至於我的稱唿那不能變,你要是敢不叫我幹媽,小心我捶你。”似乎十分在意對方怎麽稱唿自己,說著話紙婆婆還刻意晃了晃她的招牌動作。


    “呃,那好吧。對了幹媽,現在我們該怎麽行動?你看這古城裏那麽大,我們要怎麽才能找到華子他們的下落呢?”看著寬闊的街道和林立的石屋石房,王老五有些頭大的問道。


    “這還不簡單,登高望遠方可一目了然,走,背著我上城樓,我們一看便知。”紙婆婆說道。


    “好嘞,我這就......你是說要我背你上去?”琢磨過味來的王老五不確定的問道。


    “這不廢話嘛,我一路走來又是出力又是奔波的,都這把年紀了能不累嗎?你是我的幹兒子,你不背我誰背?”幾句話又把王老五給堵了迴去,他除了能自認倒黴之外,又能怎麽辦?


    歪了歪嘴,王老五便把腰彎了下來。紙婆婆也不客氣,雙腳微微一點地,便跳上了他的背脊,格外高興的說道:“好馬不用抽,好牛不用趕,走,上城!”


    王老五心裏一苦,看來這迴自己不是什麽幹兒子,而是被人騎的牛馬了。


    “我說幹媽,也不見你身上長幾斤肉,怎麽會這麽沉呢?”被壓得感到有些吃力的王老五納悶的問道,感覺上紙婆婆的份量似乎比當時他背的背囊還重。


    “說什麽呢?再廢話小心我抽你,還不快走!”紙婆婆瞪眼一叫,王老五就隻能乖乖聽命。


    蹬城樓的石階就在城門口不遠的地方,沒幾步就能走到,城樓不算特別高,但也有幾十米的高度,一共三道緩梯子,每道緩梯又有著幾十台石階。


    對於體格健壯的王老五來說,登階上樓不算一件難事,不過由於石階年久失修,再加上冰霜濕滑,行走很不容易,還有背上那位份量不輕又神叨叨的紙婆婆,速度想快都快不起來。


    也就爬完了第一道緩梯,王老五就接連腳底打滑了幾次,每一次打滑都會被紙婆婆訓上那麽兩聲,聽得他心裏憋悶不已。


    站在平台處略微休息了那麽一下,王老五把目光投向了古城的裏麵,盡管此時他站的地方不算太高,但是也能大致看到一些遠方的建築群以及城裏的景象。


    古城裏到處都是些高矮不一的石質屋舍和建築物,按照區域劃分的話,被顯眼的寬大街道所分隔。看得出,房屋低矮的那些應該是哀牢古民生活的區域,建築高大的地方則屬於繁華的鬧市區,其中不乏有著地勢寬闊廣場,四周還蓋有不少的石閣水榭之類的建築。


    “紙婆婆,你說這些哀牢古民為何都住在石房子裏麵呢?我瞅了這一半天,幾乎連個木質的建築都找不出來。”王老五納悶的說道。


    “這裏可是地下深處,四周除了岩石就是鍾乳石,有道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這裏石頭最多,不就地取材,還費七八力的從外麵弄木材來蓋房子嗎?再說了,石房子怎麽了?那也總比你那間茅草房不是茅草房,土房不是土房的狗窩強多了吧。”紙婆婆的幾句話,說得王老五沒有了問下去的興趣。


    “小五,你覺沒覺得城裏的燈光又亮了不少,除了挨著城下這些石屋前的燈火之外,似乎裏麵的燈光要更明亮。”說話的同時,紙婆婆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凝重之色。


    “是感覺比剛才又亮了不少,我說幹媽,宋賊頭打得究竟是什麽主意?他來此不是為了盜寶嗎?怎麽又是點燈又是放火的,而且這亮光還是血紅色,看得人心裏瘮得慌。”王老五迴道。


    剛入城的時候王老五就發現城裏麵有些不對勁,似乎每一處建築物前都點燃著一盞石燈,石燈上還專門用一塊透明的紅色輕紗包裹著,這才使得散發出的燈光看上去好似新鮮的血水,詭異十足。


    “快,帶我上城!”紙婆婆沒有迴答王老五的問題,而是急著催促著。王老五點了點頭,邁步朝第二道緩梯走去。


    這一迴他沒有休息,而是一口氣直接走到了城樓上,古老的城樓莊嚴肅穆,屹立在城門的上方,斑駁的石牆盡顯悠遠古老的氣息,在樓口處倒是有個石匾,隻不過石匾上的字跡已經斑駁不全,而且字跡也非現在所用的字體,讓人無法辨認也無法看懂。


    王老五沒有進入城樓的裏麵,而是透過外麵的石窗大致看了那麽兩眼,裏麵黑乎乎的,依稀擺放著一些桌椅之類的物件。


    也就匆匆一眼的工夫,王老五便背著紙婆婆來到了城樓外的石欄,扶著石欄,二人不約而同的把目光投放到了遠處。


    從這裏看出去,可以很清楚的把整個哀牢古城盡收眼底,作為瞭望和觀察來說再合適不過。


    不一會兒,當看清了古城的整個風貌後,王老五驚訝的張大了嘴巴,用手指著前方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除了整座哀牢古城的規模宏偉之外,王老五吃驚的還在於那些閃爍著的詭異紅光,從這裏看出去,整片視野之內少說也有上千的光點,除了正對著他的西南角還是黑壓壓的之外,幾乎城裏每一處角落都有紅光的閃現。


    所有的燈光連成了線連成了片,仔細辨認之下,似乎是一副巨大的五芒星圖案,但是又有些不同,因為在五芒星的外圍閃爍著的火光,又像八卦的八處卦位,隻不過卦位並沒有按照天乾地坤的順序排列,而是被打亂了一樣讓人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由燈火交織而成的巨型火圖中,五芒星的五個角火光最密集,看上去就像一處熊熊燃燒著的巨大火焰,而其中的一角就位於城樓前不遠的那些建築物中。至於火光最亮,幾乎可以照亮全城的地方,則在於五芒火圖最中心位置的那座金色的高塔,屹立正中,有著威震八方之勢。


    這座金塔,塔分九層,全身金光燦燦,四周點燃的火光就像一條火帶一樣把金塔圍在了中央,血戾的火光映射在金塔上,散發出的光芒如旭日高升一般耀眼而明亮,隻是那摻雜了血色的黃光總透露著一股子邪氣,怎麽看怎麽讓人感到渾身不自在。


    就在王老五看得目瞪口呆的時候,背上的紙婆婆嘴裏發出了低低的嘀咕聲,“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先天八卦陰陽無盡,九塔五芒,人數之極,但為何乾坤顛倒,陰陽相衝,五行相克呢?這究竟是什麽邪門的東西?”


    “幹媽你在說什麽呢?什麽太極、八卦的,又什麽顛倒、相衝的東西,我怎麽越聽越糊塗了?”王老五疑惑的問道。


    這一迴紙婆婆沒有不再理他,而是耐心的解釋道:“所謂的易,也就是太極,又稱為一,太極動則生陽,靜而生陰,一陰一陽謂之兩儀。兩儀各生陰陽之象,也就是兩儀生四象,四象再各分陰陽,變成為了八卦,至於八卦......”


    不等紙婆婆把話說完,王老五的腦袋就已經聽腫了,他急忙說道:“幹媽,這些深奧的東西我聽不懂,你能不能簡單明了的直接告訴我呢?”


    “人大腦草包,說的就是你這種人,算了,誰讓我是你幹媽呢?聽好了,所謂的先天八卦,原理說穿了其實很簡單,它就好比一個雞蛋,有蛋黃和蛋白,蛋黃謂之陽,蛋白謂之陰,陰陽調和,相生相融便能成為小雞,小雞長大下蛋孵蛋,蛋生雞,雞生蛋,生生不息謂之萬物生長之規律,這便是先天八卦的原理,懂了吧?”紙婆婆換了種辦法解釋著。


    “嘿嘿,這迴我聽懂了,原來就是雞生蛋和蛋生雞的事情,真是的,什麽又是太極又是陰陽的,直接說蛋黃和蛋白,雞蛋和雞不就行了,繞山繞水的,也不知是誰想出來的。”王老五大咧咧的說道,看得出他根本就沒弄懂所謂的八卦之說。


    紙婆婆搖了搖頭,暗道這小子看來這輩子都別指望腦瓜子開竅了,不過她也沒有過多的計較,也是,王老五大字都不識幾個,一個土生土長的土農民,想弄清幾千年前老祖宗留下來的智慧精華,於情於理都有些不太可能。


    “幹媽,聽你說的什麽雞和蛋,聽上去很正常嘛,但為何你卻說這裏很邪門呢?”王老五好奇的問道。


    “你懂什麽,我和你說得是順應天規,融合道法的八卦真解,而我們眼前看到的這些由燈火相連之下組成的大陣,完全違背了這個規律,不僅如此,這座大陣的來曆肯定不簡單,裏麵包含著除八卦之外的其他東西,有奇門遁甲,還有五芒咒法。”


    看著王老五一臉茫然的樣子,紙婆婆接著說道:“八卦旨在陰陽調和,生生不息,是生命的起源和延續,包含生死之道,但是這座陣法卻正好相反,特別是禁錮在外麵的五芒星陣,正好阻斷了陰陽,使得乾坤顛倒,五行混亂。你在看那座九層金塔,意在九之極數,配合五星鋒芒,大有九五至尊陽間至極之勢,然而再用奇門遁甲破數立命......難道這個宋賊頭是想要......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似乎是明白了什麽一樣,紙婆婆罕有的露出了一副震驚的模樣,目光中充滿了深深的憂慮和難以置信之色。


    “奇門遁甲?這名字聽著挺好聽的,幹媽,奇門遁甲是什麽玩意?”王老五神經大條的問道。


    “三奇八門隱遁六甲便是奇門遁甲,這東西太複雜,我和你說不清楚,總而言之,奇門遁甲分為術數奇門和法術奇門,這東西要是學會後不僅可以卜兇問吉,測命看風水,還能修真問道,逆天改命,神通大的不得了。”紙婆婆簡短的迴道。


    “哇!有這麽神奇?那幹媽你會奇門遁甲嗎?你要是會的話,把它傳給我,將來我也能像你一樣這麽厲害!”王老五眼睛發亮的期待著。


    “哼,奇門遁甲是那麽好學的嗎?除了不懈的努力之外,最重要的便是看那人有沒有天資,天資不夠,就是學一輩子也無濟於事,像你這種呆頭呆腦的人,學點拳腳方麵的粗活還可以,想學那種玄妙的東西,別說你了,就是你幹媽我,也隻是懂點皮毛而已。”紙婆婆一臉不屑的迴道。


    “哦,原來像幹媽你這麽厲害的人都沒學會,那我還是別指望學了,反正也學不會,學了也是白學......”


    正說著話,忽然古城內最裏麵的西南角紅光一閃,緊接著成片的亮光接連亮起。


    “幹媽你看!最裏麵的地方也出現紅光了。”王老五吃驚的用手指著說道。


    “該死的宋賊頭,老娘為了弄清楚你的目的,一直按耐住性子等到現在,如今真相就在眼前,此刻也該到老娘反擊的時候了!”紙婆婆聲音發冷的說道。


    “真相?什麽真相?幹媽,你倒是把你知道的東西都告訴給我啊?那個宋賊頭到底在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一聽這話,王老五激動的問道。


    “小五,有些事情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講得明白的,你隻要記住,待會兒你看我的手勢行動,切不可和對方硬拚。還有,之前我不是在橋口那裏發現了一些線索嗎?我告訴你,石橋是被對方用火雷管炸碎的,能把那麽大的石橋炸開,至少需要三十多根火雷管,這麽看來,對方手中應該還有不少的火雷管,這件事你一定要記牢了,如果有可能的話,一定要把它們搶到手,知道了嗎?”紙婆婆神色嚴肅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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