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你是說橋那邊有人嗎?”王老五詫異的把目光投向了橋對麵,果不其然,在橋口的陰暗處,是有一個人影在那晃動著。


    “謔,還真的有人!但這人是誰呢?”看清之後王老五很是納悶的問道。


    “還會是誰?你看那人鬼鬼祟祟的模樣,又穿著一身夜行衣,是好人才怪。”紙婆婆冷冷的迴道。


    “你的意思是......”


    “不錯,一定是宋賊頭本人或是他的同夥,可問題是對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呢......喂!你幹什麽?”就在紙婆婆感到事情有些蹊蹺的時候,王老五已經衝了出去,嚇得她大喊了一聲。


    “還能幹什麽?我要抓住這個歹徒,好問出華子他們的下落!”迴了一聲後的王老五甩開大步朝橋對麵衝了過去。


    “臭小子,你太亂來了!”紙婆婆心裏發急,緊跟著也追了下去。按她的意思本不願現在就和對方正麵交鋒,畢竟敵暗我明,動起手來吃虧的是自己這邊,何況對方會突然出現在這裏,其中肯定隱藏著什麽陰謀,在沒有弄清楚對方的用意之前貿然出手,後果將不堪想象。


    除了這些顧慮外,紙婆婆還擔心著一件事情,就是那位外表和善但內心陰險惡毒的宋書記,當時她從地下寺廟追出去之後,險些遭了對方的暗算,虧得紙婆婆能耐驚人,這才有驚無險的躲了過去,之後她一路跟蹤,一直來到了那條石幔通道。


    要不是對方有接應的人,要不是唐建華和楊小勇被當成了人質,要不是紙婆婆心裏沒有把握的話,憑她的性格,如何能夠輕易的放走敵人?


    考慮到自己人單勢孤,又擔心著王老五和吳興園的安危,迫不得已,紙婆婆按著原路又折返了迴來。


    看著一個勁兒朝前猛衝的王老五,紙婆婆暗中抱怨著自己,剛才她本可以沉住氣,想到對策之後再采取行動,可是怪她一時嘴快,忘記了王老五衝動魯莽的性格,現在已經打草驚蛇,就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想到這,紙婆婆速度猛的加快,三兩下超過了王老五後,朝著橋口躲藏在陰暗角落的敵人衝去。


    幾十米的距離在紙婆婆的腳下根本算不上什麽事情,即便橋麵上有著冰霜覆蓋,給前行帶來了很大的困難,但是對於有著深厚功底的她來說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跟如履平地沒什麽兩樣。


    眼看離著橋口越來越近,但是紙婆婆心裏的疑惑卻越來越深,因為站在橋口的那個黑衣人非但沒有任何的驚慌失措,而是十分淡定的站在那觀察著,再看對方緩緩點燃的一根火柴,頓時一種強烈的危機感從紙婆婆的心頭湧現而出。


    “糟了,敵人是想炸橋!”瞬間反應過來的紙婆婆驚叫一聲,隨即停下身形轉身朝王老五奔去。


    “臭小子,趕緊折頭,對方想要炸橋!”焦急不安的紙婆婆朝正麵奔跑而來的王老五大聲叫喊著。


    “炸橋?”聞聽之後的王老五也就遲愣了那麽半秒鍾的時間,便嚇得魂飛天外,急忙停下腳步就想朝後逃走。


    可惜的是,王老五並沒有紙婆婆那身靈巧的身法,在停下腳步的同時,由於慣性的推搡,腳底打滑之下身體一個勁兒的往前滑動過去。


    就在這時,“轟隆隆”一聲天崩地裂的炸響從橋口傳來,耀眼的火光瞬間照亮了暗沉的黑淵,王老五就感到一股猛烈的氣浪朝自己湧來,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身體整個兒朝後倒飛出去。


    千鈞一發之刻,借著衝擊而來的力量,來到近前的紙婆婆一把揪住王老五身後的背囊,瞅準時機將暗藏在衣袖中的鋼絲拋射而出,快速的纏繞住橋欄上的石象上,緊接著她雙腳用力的一蹬地麵,拉著王老五躍身而起,從石橋上跳了下去......


    直到震耳的爆炸聲消失之後,那位一直隱藏著的黑衣人這才慢慢走了出來,用手扇了扇麵前充斥著的灰塵後,他來到被炸開一道巨大缺口的斷橋旁,仔細觀察了一下情況後,這才陰險的笑道。


    “老五兄弟,你可別怪老哥無情,誰讓你不知好歹,偏要來攪這趟渾水,既然來了,那麽老哥可就對不住你了,念在以往我們的交情上,老哥今日就送你一程,讓你和那個孫桂芳在黃泉路上做一對亡命鴛鴦好了,哈哈哈......”


    ......


    冰川河床中,驚魂未定的王老五躺在冰冷的冰層上,迴想起剛才驚險的一幕,到現在他都還沒有緩過神來。


    記得當時爆炸產生的衝擊波以排山倒海之勢唿嘯而來,王老五整個人都被可怕的熱浪掀飛了出去,炙熱的高溫瞬間包裹住他的身體,那種感覺就如同置身於烈焰炙烤的地獄中一樣。


    要不是危難關頭紙婆婆挺身而出,利用她驚人的能耐把王老五救了出來,這會兒恐怕王老五已經是在劫難逃。


    由於事情發生的太快,以至於王老五不能完全記清楚之後發生的情況,他隻記得自己被紙婆婆揪住了身後的背囊,接著像蕩秋千一樣飄了起來,再之後便從橋上摔了下來。


    石橋離著冰川河床有著大約三十多米的高度,說高不高說低不低,可是真要把一個活人從上麵摔下來,也非摔個骨斷筋折,腦袋開花不可。


    摔落而下的王老五本以為小命不保,嚇得他一閉眼,哪曾想就在離著冰麵不過兩三米的距離時,下墜的速度猛的一停,不等他反應過來是怎麽一迴事,紙婆婆抓緊他背囊的手一鬆,王老五整個摔在了下麵的冰層上。


    盡管兩三米的高度不算什麽,但也把王老五摔了個夠嗆,哼哧了半天都沒緩過這口氣來。


    好不容易坐起了身來的王老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身上,好在因為穿的衣服夠厚,雖然剛才那一摔,摔得他頭昏眼花五內翻騰,但總算沒出什麽大問題。


    身上沒什麽大礙,但是腦袋上的情況就不太樂觀了,除了被燒成了半焦不焦的胡子頭發之外,臉上就像被塗了個大花臉似的,黑一塊烏一塊,再加上後腦勺上腫起的大鼓包,那模樣就甭提多麽的狼狽了。


    “對了,紙婆婆呢?她現在怎麽樣了?”迴過神來的王老五猛的從厚厚的冰層上站了起來,也許是用力過猛的原因,拉扯之下他感到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的,特別是腦袋後麵的那個大鼓包,疼得他鼻子都有些發酸。


    等著這股子疼痛感稍好一點之後,王老五才發現身後的背囊幾乎被他給壓癟了,也虧得他的這個背囊,否則按他摔落下來的姿勢,後背朝地,這一下非摔成重傷不可。


    急忙打開背囊這麽一檢查,心疼得他半晌沒迴過神來。背囊中除了那一小袋鐵蛋子完好無損之外,其他東西幾乎全都報廢了。最讓王老五心疼的是,唯一的一瓶半苞穀老酒,由於重壓之下酒壺變了形,以至於壺中的烈酒順著裂開的口子汩汩往外流著,要不是背囊有著一定的防水作用,相信裏麵的老酒早就流淌到了外麵。


    無奈之下的王老五隻好把能用的東西規整了一下裝在身上,至於背囊中的其他東西,連同背囊他都隻能忍痛放棄。


    不過在整理的時候,他忽然摸到了懷裏還裝有的一物,拿出來一看,竟然是他一直用布包裹著的眼鏡,看著手裏這副曾經屬於“宋書記”的破眼鏡,王老五忍不住怒火直冒,隨後他把眼鏡扔在了地上,不解恨的還踩了幾腳,直到眼鏡被他踩得粉碎,王老五這才罷休。


    整理好裝備之後,王老五開始四外找尋著紙婆婆的蹤跡,由於手電已經摔壞,在缺少照明的情況下,他隻能借助從石橋上掉落下的炬池裏的餘火進行觀察。


    也就離著他不遠的地方,河床的冰層被砸下的橋石砸出了一個巨大的冰窟窿,露出了冰層下冰冷的河水,看著那處猙獰的裂口,以及冰層上隨處可見的裂紋,王老五心裏直冒涼氣。


    如果剛才他掉落的地方再近一點的話,無疑會掉進這個冰窟中,隻要掉進去的話,頂多也就數秒的時間,便會被寒冷的河水凍僵,後果可想而知,更不用說那些砸下的橋石,恐怕他連掉進冰窟的機會都沒有,就會被砸成肉泥。


    心有餘悸的王老五舉目四處尋望著,視野中到處都是一片狼藉,那座原本完好無損的石橋,此時也變得麵目全非,因為剛才的爆炸,幾乎三分之一的石橋都被炸毀,除了幾棵巨大的橋樁還孤零零的屹立在河床上,其他地方不是被砸開的冰窟窿,就是散落堆積著的橋石。


    圍著身前的那處冰窟,王老五朝河床深處走去,一邊走,他一邊借著餘火的亮光仔細尋找著紙婆婆的蹤影,可是找了半天,絲毫沒有對方的蹤跡。


    “紙婆婆,你在哪?紙婆婆,你聽到我的聲音了沒有?紙婆婆......”無法克製心裏的擔憂,王老五索性扯開他那洪亮的嗓門大喊著。


    又過了一會兒,王老五喊的脖子都快冒煙了,可是四周除了冰冷的寒冰以及散落著的石塊之外,依舊沒有任何的迴音。


    王老五無力的跪倒在了冰麵上,雙眼悲痛的看著四周,心裏無比的難受。迴想起剛才那驚險的一幕,他知道要不是紙婆婆惦記他的安危,奮不顧身的迴來救他的話,憑對方的那身能耐,或許完全可以躲過這一場災禍,不至於到現在連蹤影都找不到。


    “紙婆婆,你在哪?你究竟在哪啊?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害了你!紙婆婆......”


    “我不是人,明知你是刀子嘴豆腐心,但我總惹你生氣,還在背後說你的壞話,我真該死,我真不是東西......”


    “紙婆婆你出來吧,隻要你能平安無事的出來,我王老五對天發誓,今後再也不惹你生氣,什麽話我都聽你的......你不是一直對我借你錢不還的事情耿耿於懷嗎?紙婆婆,隻要你肯出來,今後我就是做牛做馬也要把欠你的錢還清楚,不僅還錢,我連利息也算給你,紙婆婆......”


    跪在冰麵上的王老五用著低低的聲音說著,鼻子發酸之下眼淚一個勁兒的在眼眶裏打著轉。說實話,他不太喜歡紙婆婆的性格,但是他卻又佩服對方的本領和勇氣,更感激對方為他所做的一切。


    說起來,這一迴的任務其實和紙婆婆壓根沒有什麽關係,她來此是另有要事,但是為了大夥的安危,她三番五次的舍身冒險,如此義舉王老五是看在眼裏,感激在心裏。


    特別是當初王老五從斷崖上掉下去的時候,就在他萬念俱灰之際,是紙婆婆舍死忘生的把他救了上來,這份恩情他怎麽能夠忘記?


    別看在紙婆婆麵前,王老五總是會頂嘴或是說些風涼話,一副不服不忿的模樣,可是打心底往外他是感激和敬重著對方。何況王老五這人一般不會和人太過親近,也隻有和他最熟悉和信任的人才會如此親近,對紙婆婆的表現,實際上是他對最為親近之人才會有的表現,隻是這種表現方式過於粗獷和不拘小節,就像當初他對古老爹的感情一樣。


    隻有失去了才知道對方的可貴,隻有經曆了才知道曾經擁有的一切是那麽的珍貴。孫桂芳的事如此,吳興園的事也是如此,此刻麵對不知生死的紙婆婆,王老五感到心如刀割般的痛苦和悲傷。


    正當他沉浸在內心的痛苦和自責中的時候,忽然從他身下的冰層深處傳來了一陣不規律的敲擊聲。


    “咚咚咚......”聲響不是很大,但是卻很沉悶,在這片寂靜無聲的河床上顯得猶為清晰。


    起初王老五並沒有在意,滿腦子都迴憶著紙婆婆的過往,對他來說,盡管他不願承認,但是無形中他已經認定紙婆婆肯定是犧牲了。直到身下冰麵傳來的響動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密集之後,這才引起了他的注意。


    王老五好奇的把目光投到了身下,隔著冰麵看了一眼,可是冰層過厚,再加上光線有些昏暗的緣故,他並沒有看清冰麵下是什麽東西發出了響動。


    “咚咚咚......”敲擊冰麵的聲音更加密集了起來,聽得王老五心煩意亂。


    “扯娘皮,是他大爺的什麽東西敢來騷擾五爺,沒見五爺現在正難過著嗎?”火往上撞的王老五俯下身體,嘴裏罵罵咧咧的同時,把臉龐幾乎貼在了冰麵上,打算看個究竟。


    昏暗的冰麵下麵似乎是有什麽東西在來迴不斷的敲擊著,王老五擦了擦眼睛仔細的看去,就見隔著冰層的河水裏,一隻被泡得蒼白發腫的手臂,正在用力的敲打著冰層。


    “嘶......這怎麽會是一隻死人手呢?”大致看清了冰麵下不斷敲擊的東西後,王老五被嚇得把腦袋一縮,整個人像安了彈簧般從冰麵上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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