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麵上染血的眼鏡看得王老五一陣的揪心。他迴頭跟吳興園耳語了幾句,盡管對方聽後感到十分的驚愕和擔憂,不過還是照他的安排乖乖待在拐口處沒有動彈,負責警戒的任務。


    王老五小心的邁步來到了那副染血的眼鏡旁,蹲下身體的時候又觀察了一下前方的情況,確認沒有什麽危險後,他把目光朝下,注視著地麵上的眼鏡。


    眼鏡的鏡框大致還算完整,就是鏡片上出現了不少裂紋,殷紅的血水沾染在部分鏡片上,令王老五一陣的歎息。地麵上還留有一小灘鮮血,用手摸了摸還十分的新鮮,不用說,一定是從宋書記身上流下來的。


    王老五把眼鏡拿在了手裏,心裏像刀割一樣的難受,想起對方對他的照顧和關懷,眼眶一熱,淚水濕潤了他的雙眼。


    拿處一塊布,王老五小心翼翼的把眼鏡包好放在了懷裏,接著他朝拐口處招了招手,吳興園快速的跑了過來,一到近前就關心的詢問著情況。


    王老五搖了搖頭,把懷中用布包著的眼鏡拿了出來,又大致講了一下情況。看著染血的眼鏡,吳興園焦慮的問道:“五哥,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宋書記十有八九是兇多吉少,這可怎麽辦啊?”


    “妹子,我想宋書記應該還活著,你看這裏留下的血跡還很新鮮,而且分量並不多,足見宋書記雖然受了傷,但不致命,隻要我們能及時營救,應該還來得及。”王老五分析道。


    “希望如此,那我們就事不宜遲,接著追查宋書記的下落。”吳興園迫不及待的說道。


    “妹子,我感覺從這裏開始環境會變得更加複雜了起來,你看前麵的地勢已經開始明顯有向下的趨勢。”說著話王老五用手電照了照前麵的通道,吳興園順著亮光看過去,果然石道的地勢不斷下移,而且拐口的位置從距離上來說也明顯縮短了不少。


    這時王老五又說道:“從宋書記留下的血跡來看,恐怕襲擊我們的東西就在石道的下方,雖然現在還無法判斷離我們有多遠,但是這東西肯定十分的厲害,否則華子他們也不會到現在都沒有消息。妹子,待會兒你一定要小心,萬一遇到了什麽危險......”


    王老五的話還未說完,吳興園機靈的搶著答道:“我會和五哥共同進退,絕不做一個貪生怕死的膽小鬼!”


    聽了這話,王老五暗中歎了口氣,他的本意是想保護對方,讓吳興園在危險的時候先行撤離,現在看來,恐怕已經不太可能了。


    檢查了一下隨身物品後,王老五帶著吳興園繼續前行,和剛才他看到的情況差不多,石道裏的環境變得越來越複雜起來,最主要的方麵就在於快速下沉的地勢和拐口處距離的不斷縮短,就好像一處螺旋狀的圓形階梯一樣,直插向地下無盡的黑淵之中。


    地勢的傾斜使得行走起來要格外注意,因為地麵的濕滑很容易令人腳底打滑,一個不慎,摔倒還是小事,萬一弄壞了手中的電筒或是在摔倒的時候遇到了什麽危險,將會給他們帶來無窮的麻煩。


    從最初進入石道開始,估算著大約行進兩三百米會出現一個迂迴朝下的拐口,但是到了此時,不過五六十米的距離便會遇到下一個拐口,從整體的情況來看,這處盤旋著的石道,就跟螺絲釘的形狀很像,越往下螺口越尖細,隻是王老五不知道還要走多久,才能走出這看上去好似漫無邊際一般的地下石道。


    又往前走出了一段距離,忽然間王老五停住了腳步,目光疑惑的看著前方。身後的吳興園警惕的跟了上來,正打算開口詢問,就見王老五用手指蘸了蘸嘴裏的口水,隨後把手指朝前伸了出去。


    “怎麽了五哥,是不是遇到了什麽麻煩?”吳興園放低聲音問道。


    收迴了手指的王老五目光篤定的迴道:“不知為何,我感到前方似乎有一股風吹來,這才測試了一下。”


    “風?我怎麽沒有感覺到呢?而且有風的話就應該出現風聲,但是我什麽都沒有聽到啊?”吳興園感到很是奇怪。


    “這你就不懂了,往往風勢越大風聲自然會越響,但是在風的末端,也就是它的邊緣處,除了氣溫微妙的變化之外,基本沒有任何的差異,你感覺一下,這裏的溫度是不是比剛才還要略低一些?”王老五說道。


    吳興園仔細感覺了一下,氣溫是比剛才要低那麽一點,雖然他們一路走來,每隔一段距離氣溫都會下降,但是下降的速度卻沒有現在這麽明顯。


    “如果隻用身體的感覺來判斷是否起風,會存在一個時間上的差異,等你真正感覺到的時候,風勢已經有了明顯的加速,為了能準確判斷,一般來說都會用蘸濕的手指接觸空氣,在增加靈敏度的同時來判斷氣溫的落差,從而推斷風勢的大小,這也是作為獵人在深山活動時的一個特殊技巧。”王老五耐心的解釋著。


    聽了這話,吳興園好奇的也學著王老五的動作,用手指蘸了蘸口水,對著前方的石道嚐試著感應風勢的變化。


    果不其然,手指上帶著的餘溫能立刻就能察覺處一絲風勢的流動,從走向上來說,正是從前方傳來的。


    吳興園稍有興奮的收迴了手指,急切的問道:“這麽說來,我們應該快通過這處石道了嗎?”


    王老五搖了搖頭迴道:“這倒不一定,如果前方真要是地下石道的出口,因為地勢到達了最底,一般情況是不會出現風勢倒灌的情況,除非......”


    王老五眼睛忽然一動,來不及解釋什麽,自顧自的朝前走了過去,吳興園沒有急著追問什麽,她知道王老五會無故中斷說話,這裏麵肯定是有著什麽原因。


    接連繞過了兩個拐口,前方忽然風聲響起,盡管風勢不大,風聲微弱,但是從這股吹來的風中,能夠明顯的感覺到溫度在快速下降。


    再往前走,風勢越發強勁了起來,風聲吹過耳旁,似夜鬼抽泣,如野魂低吟,王老五倒沒有什麽感覺,一個勁兒的朝前趕路,但是天性膽小的吳興園卻感到有些害怕,腳步不由自主的慢了下來。


    眼看著王老五的身影漸漸遠去,吳興園剛想唿喚一聲,突然間風聲大噪,刮來的寒風好似野獸唿嘯一般,刮在臉上就像被針紮割一般的刺疼,即便臉上有手帕遮掩,也難以抵擋寒風的侵襲。


    吳興園嚇得趕緊拉起了大衣的領子,低著腦袋雙手捂住雙耳,冰冷的寒風讓她忍不住牙關發顫。


    就在這時,忽然身前的風勢一小,吳興園好奇的抬頭一看,不知什麽時候,王老五站到了她的身前抵擋住了刮來的寒風。


    “五哥......”


    “妹子,早就說過你們身上的警服不管用,當初你們還笑話我這身行頭,怎麽樣,現在知道禦寒的重要性了吧?”說著話,王老五把身外的那件虎皮大衣脫了下來,不由分說套在了吳興園的身上。


    隻不過由於王老五的身材過於高大魁梧,虎皮大衣套在吳興園的身上又寬又大,就好像長衫套馬褂一樣,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為了方便行動,王老五把虎皮大衣修改了一下,卷起袖子,縮短衣邊,又緊了緊裹著的大衣,好一會兒,總算是適合了對方的體型,就是樣子有些難看,鼓鼓囊囊的十分臃腫。


    “怎麽樣妹子,現在暖和了吧?”把虎皮大衣的高領往吳興園的脖子上翻起來後,王老五滿意的問道。


    “五哥,你把大衣給了我,那你自己怎麽辦?”感動中吳興園又是感激又是擔憂的問道。


    王老五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毫不在意的說道:“就我這副身板,一點小風怕什麽,何況我還穿著皮襖棉褲,根本就不怕冷,就算脫下了大衣反而動作更加的靈活,不像剛才慢慢吞吞,好像個老山龜。”


    “對了妹子,別看這風聲聽著像鬼哭狼嚎一般的嚇人,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要是比起紙婆婆的怪笑聲,我寧願聽著吵耳朵的涼風,也不願聽那老太婆堪比夜貓子哭的笑聲,你說我說的話對不對?”為了放鬆對方害怕的心情,王老五故意開著玩笑說道。


    “咯咯,五哥的話還真逗,你就不怕紙婆婆聽見後賞你頓跳腳米線吃嗎?”吳興園被逗得心裏發笑,打趣的迴了一句。


    “呃,這話你可要替我保密,還別說,這輩子五哥沒怕過誰,唯一怕的就是紙婆婆,這臭老太婆就像是我的命中克星一樣,隻要有她在,我這輩子都別想翻身。”說話間,王老五又想起了紙婆婆來,心裏一陣的擔心,但是臉上卻絲毫沒有顯露出來。


    “替你保守秘密可以,但是五哥你可要請我吃飯才行,還有,我要喝酒,陪五哥好好喝上一頓。”吳興園“稱火打劫”地說道。


    “哈哈,那是當然,妹子要吃飯喝酒,五哥怎麽可能推辭,不過有一樣,客我請,但錢你要先幫我墊著,等將來五哥賺到了錢,我在做東如何?”王老五臉皮也夠厚的,不過說的倒是大實話。


    “怎麽這樣?請妹子吃飯,還要妹子幫你出錢,有你這麽當哥哥的嗎?”吳興園捂著嘴偷笑著說話,樣子又甜又美,看著她還是第一次這麽開心,王老五會心的一笑,暗想總算是把對方的情緒調整過來了。


    有了王老五的這件虎皮大衣,吳興園不僅不再感到寒冷,還熱乎乎的十分舒服。想起剛才的對話,吳興園忍不住又偷笑了幾聲,她真希望這一次的任務能夠早點結束,到時就能像上次一樣,和大夥陪著五哥熱熱鬧鬧的喝酒說話,可以開懷大笑,也能醉得洋相大出,無憂無慮,那是多麽的開心和愉快。最主要,還能陪在唐建華的身旁......


    吳興園正滿腦子充滿了幻想的時候,忽然一滴冰涼的水滴悄無聲息打落在了她的臉上。


    吳興園就是一愣,不知道為何這處密封的石道中會飄來什麽水滴。伸手一抹臉上的水滴,本來沒有在意的吳興園忽然聞到了從指尖傳來的一股異味,味道有些腥臭,就像什麽腐爛的臭味一樣。


    借著手電的亮光,吳興園看了看指尖的水滴,卻發現這滴“水滴”並不是想象中的透明幹淨,而是漆黑一團,冷冰冰的還十分粘稠。


    “這是什麽東西?怎麽這麽惡心?”吳興園厭惡的說了一聲,剛想把指尖的東西抹在石壁上,卻引來了王老五的注意。


    “怎麽了妹子,聽你一個人在那嘟嘟囔囔的,怎麽迴事?”


    “五哥,你看我手指上的東西,又黑又臭,不知是從哪飄來的?”吳興園沒有意識到危險,還在那發著牢騷說道。


    走近的王老五不看還好,一見之下頓時臉色大變,一轉身把吳興園擋在了自己的身後,手提獵刀,一邊緊張的注視著前方的石道,一邊低聲的和身後的吳興園說道:“妹子,待會兒不論發生了什麽事情,你可千萬不能害怕,現在盡可能往後走,這裏不安全。”


    “五哥,你這是怎麽了?不就是一滴黑色的水滴嘛,至於這麽嚴重嗎?”吳興園費解的問道。


    “傻妹子,那可不是什麽水滴,而是屍血,我現在和你說不清楚,你趕緊後退,再晚我怕保護不了你。”


    話音剛一落下,順著風聲傳來了一陣令人心寒的“咕嚕”聲,聽聲音像是從饑腸轆轆的野獸腹中發出的饑餓聲響。


    由於過度的緊張,王老五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石道的地麵上,可是不管他怎麽來迴的查看,除了那一聲接著一聲的響動越來越近之外,其他什麽都沒有發現。


    “怪了,這東西究竟是藏到......糟了,該不會是......”恍然大悟的王老五把腦袋猛地一抬,一滴冰冷的屍血正好從石道的石頂掉落而下,不偏不倚的滴在了他的腦門上。


    石頂上,一具身體扭曲的活屍四爪緊緊扣住石壁,腦袋一百八十度的扭轉了下來,猙獰的臉龐上,一雙散發著饑渴的眼珠正虎視眈眈的看著抬著頭的王老五,嘴裏的黑血順著伸出的舌頭,一滴一滴流淌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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