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書記激動的笑聲迴蕩在了已成廢墟的普月寺上空,周圍的人們都被這陣笑聲給吸引了過來,等大夥好奇的聚攏在了一起,就見宋書記抱著那半顆爬滿了青苔的佛頭,就像撿了個寶貝似的愛不釋手。


    王老五黑著臉低聲詢問道:“宋書記,你沒事吧?不就是半顆破腦袋嘛,至於像撿了個金元寶一樣的開心嗎?”


    此話一出,宋書記當即止住了笑聲,轉臉變得格外嚴肅的說道:“你個傻頭傻腦的土包子,你知道什麽?這可是文物,正兒八經的明朝文物,價值無可限量。”


    “得了吧,什麽文物,就半顆佛頭的破腦袋而已,還價值無可限量呢,我看你是腦子有毛病,被驢踢了還差不多。”王老五沒好氣的說道。


    “你懂什麽?有眼不識寶,一邊涼快去,和你說話,簡直是對牛彈琴。”宋書記氣得把頭一扭,不再理會對方。


    唐建華對此倒是挺感興趣的,他謙虛的問道:“宋書記,五哥他就是一個渾人,你別和他一般見識。不過我倒是挺奇怪的,這座普月寺明明是當年張天權派人建蓋的,又何來明朝的佛像呢?”


    王老五一聽唐建華說他是個渾人,臉皮不由自主的抽動了一下,剛想不服氣的說上兩句,卻被身旁的楊小勇拉到一邊說話去了。


    宋書記聽後臉色緩和了不少,就見他長歎一聲之後說道:“你看這顆佛頭,雖然隻剩下了一半,但是麵目特征還是十分明顯的,它不僅麵相豐潤,細眉長目,還有著高鼻,薄唇,額頭寬大這些特征,還有大耳下垂,表情莊重不失柔和,這些都是明代佛像的特點。隻可惜這麽寶貴的文物,如今卻變得殘破不堪,就隻剩下這麽一半腦袋,真是罪孽,罪孽啊。”


    悲歎幾聲之後宋書記又說道:“以前建廟的時候,如果是那些家資豐厚的達官貴人資助,寺廟中都會請來珍貴的古佛像,作為住寺的聖像,想那張天權,何等的財勢何等的富貴,自然在修建普月寺的時候,會專門花費重金請願拜佛。隻可惜後來發生在普月寺的一場戰火摧毀了這裏,而我一直忙於村子裏的事情,起早貪黑,多少年來別說進山考察一下,就是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直到今日我才得以前來,唉,真是可惜了。”


    看著宋書記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王老五不識趣的說了一句:“宋書記,你別急著悲傷,你不是說隻剩下了半顆佛頭嗎?那可不見得,你在瞅瞅,那不是還有半截佛胳膊嗎?”


    一聽這話,宋書記的眼睛立馬就亮了起來,他四處尋摸了一下,果然在不遠處的碎石堆裏發現了半截石臂,等他高興的把石臂拿在手中仔細一看,不由得勃然大怒起來。


    “是哪個沒長眼的狗東西,竟敢對文物如此不敬?這泥巴鞋印究竟是誰留下來的?”


    大夥上前一看,果然在石臂上印有一個明顯的泥巴鞋印,這對一位熱愛古文學珍惜古文物的學者來說,自然是一件極為不能容忍的事情。


    王老五悶著聲不敢去觸那個黴頭,因為佛像手臂上的腳印正是他留下的,也怪當時風高夜黑他看不清楚,就這麽一腳踩下留了個鞋印。不過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本打算調侃一下宋書記,卻反被對方罵了一聲,最主要的是他還不能迴嘴,那種憋悶的感覺,現在也隻有王老五自個兒才能體會。


    吃了一記悶憋的王老五借著天色已經不早了的借口催促著大夥趕緊行動,不過宋書記卻說什麽也要帶著半顆佛頭和那根殘缺的石臂一起走,任憑大夥怎麽勸都不管用。


    最後還是王老五有辦法,他直接提出了兩個選擇,要麽宋書記帶著文物迴村,要麽把東西留下,等任務完成後迴村的時候再帶上。


    還別說,宋書記一聽此話,連咯噔都沒打一下便選擇了第二種,看得大夥心裏直發樂。


    一段小插曲也算是告一段落,之後隊伍繼續朝普月寺的後方走去,不過在經過那條地縫的時候,王老五格外留心看了一眼。


    一指來寬的地縫中依舊往外冒著凜冽的地風,雖然風勢不如那一晚的猛烈,可還是讓人感到十分的寒冷,離得近了,刮得人臉皮生冷,腦門發涼。地縫裏黑乎乎的什麽都看不見,憑目測根本無法測量出裏麵的深度。


    這時宋書記扶了扶眼鏡在一旁說道:“謔,想不到這還是一條極為罕見的地裂風道,真是少見。”


    “地裂風道!宋書記,什麽叫做地裂風道?”王老五好奇的問道。


    “所謂地裂風道,是因為地殼運動,也就是地震引發的山體撕裂,形成了一條裂縫,由於裂縫下方有著一處巨大的空間,同時這處空間裏還有著一條或數條對外的通道或是石縫,冷熱空氣交匯之下造成了空氣的對流,這才會產生如此猛烈的地風,不過呢......”


    宋書記扶了扶有些下滑的眼鏡說道:“不過看這處地裂風道的長度和寬度並不是很大,但是風勢卻如此的強烈,可見在它下方的空間一定十分的驚人。記得早在周朝的時候,一次薑子牙帶兵路過一處叫做黒峽嶺的地方,就遇到過一條寬達百丈長約十裏的巨型地裂風道,從風道中刮出來的地風好似一堵厚實的風牆,風如利刃,強似鐵壁,別說人畜想要通過,就是堅硬的石木也能被這堵風牆輕易的切為碎片......喂,你們等等我,我還沒說完呢。”


    正當宋書記說得興致高昂之時,卻發現大夥絲毫沒有任何的興趣,一個個頭也不迴的朝著普月潭的方向走去,看那樣子完全沒有搭理他的意思。


    “宋書記,你不是從來都反對什麽封建迷信嗎?還十裏長的風牆呢,你倒是找出來讓大夥瞅瞅是什麽樣子的,哈哈哈!”王老五解氣的調侃道。


    “我哪裏是瞎編了?明明這件事古書上是有記載的......喂!你們慢點,等等我!”宋書記一邊追著一邊大聲的喊道。


    一路小跑著,眼看就要追上了隊伍,突然間領頭的王老五和唐建華幾乎同一時間停下了腳步,緊接著其他人也機警的停了下來,害得悶頭直追的宋書記差點一頭撞在了楊小勇的身體上。


    “我說你們是怎麽迴事?無端端的為何......”不等宋書記把話說完,楊小勇用手指放在嘴上,比了個安靜的姿勢,這才引起了宋書記的注意。


    “小勇,莫非前麵發生了什麽事情嗎?”宋書記小聲的問道。


    “這個我不知道,但是唐科長和五哥同時停止腳步,一定有他們的原因。”楊小勇剛把話說完,這時就見唐建華對著他們比了個手勢,意思是讓大夥警戒四周,他自己則跟著王老哈著腰五朝前摸了過去。


    潛伏而行的唐建華小聲的問向了身旁的王老五:“五哥,似乎剛才的那股血腥味越來越濃了?”


    “不錯,剛才順著山風,是飄來了一股子血腥味,雖然味道很淡,不易察覺,卻逃不過我的鼻子。華子,看來你的嗅覺也挺敏銳的,跟......嘿嘿。”話到嘴邊王老五沒有說下去,隻是笑了兩聲。


    “是不是想說我的鼻子跟狗鼻子差不多?五哥,我也是佩服你了,這都什麽時候還想著開玩笑。咦?你看前邊的那棵樹下是不是......”正說話間,唐建華臉色一變,眉頭也隨之皺了起來。


    王老五同樣如此,警覺的查看著四周的動靜,目光中,離著前方不算遠的地方,一棵鬆樹下方詭異的站著一個人,說他詭異,是他的身體不自然的扭曲著,背靠著大樹,耷拉著腦袋,就像一個扯線木偶般半吊著身體。


    王老五和唐建華雖然不知道這裏曾經發生過什麽事情,不過有一點他們可以肯定,那就是樹下那位好似扯線木偶般的男子早已氣絕身亡,其他不說,單單此人胸前衣服上沾染的血跡已經變得發黑凝固,看來死亡的時間不會太短。


    觀察了一下四周,見沒有什麽動靜之後,唐建華對著王老五一點頭,二人分左右包抄,慢慢向目標移動了過去。


    來到近前,什麽事也沒有發生,這時王老五才稍微緩了一口氣,身旁唐建華也是如此,略微平複了一下心情後,二人仔細端詳起這位死去的男子。


    不看還好,一看之下王老五驚訝的大嘴直張,唐建華也是雙眉緊鎖,一時找不到半點的頭緒。


    死去的這個男子腦袋低垂著,除了五官因為痛苦扭曲之外,眼睛、耳朵、鼻孔和嘴裏都有已經凝固的血水,離得近了,還能聞到一股惡心的臭味,除此之外,最讓人想不通的還是他的身份。


    “李二狗?怎麽會是他呢?他,他不是瘋了嗎?”遲愣了半響,王老五從牙縫裏蹦出了幾個字來。


    唐建華神色凝重的說道:“一個瘋子會跑到深山裏麵,還是接近普月潭的後山,看來這件事背後肯定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


    “秘密先不說,華子,你看他死的這麽慘,究竟對方和他有什麽深仇大恨,才會如此喪心病狂的折磨他?七孔流血,真是死不瞑目啊!”王老五驚詫的說道。


    唐建華把鼻子湊近了李二狗的臉部,仔細聞了聞,搖著腦袋說道:“不對,他應該不是被人折磨死的,而是被毒死的。”


    “毒死的?那他的身體為何會如此詭異?”王老五疑惑的問道。


    唐建華沒有迴答,而是圍著李二狗的屍體轉了兩圈,似乎是發現了什麽,他急忙跟王老五說道:“五哥,你幫我把屍體放平,他身後好像......”


    話音未落,猛然間李二狗的屍體毫無征兆的朝前一翻,正好壓在了準備出手的王老五身上,嚇得王老五頭皮就像炸開一樣,好懸沒當場驚叫出來,就連毫無防備的唐建華也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大跳。


    此刻王老五心裏那叫一個晦氣,算起來,這是第二次他被屍體給壓到,第一迴也就算了,畢竟對方是他喜歡的人,心裏更多的還是悲痛。現在不同,當李二狗的屍體壓在他的身上時,齜牙咧嘴的猙獰樣,還有那圓鼓鼓的死人眼,帶著滿臉的黑血撲在他的身上。


    其他也就算了,最讓王老五無法忍受的就是對方身上的那股血臭味,除了腥臭之外,還帶著酸腐的惡臭,熏得王老五差點沒當場直接吐了出來。


    無比鬱悶的王老五用力一把推開了李二狗的屍體,隨後他站起身來,抬腳就想對著地上的屍體來那麽一下,以便發泄一下他惱怒的心情。然而他的腳還未踢出,忽然動作為之一緩,整個人十分詫異的看著李二狗的屍體。


    “咦?這些好似魚線的東西是什麽......”王老五伸手就想把李二狗身後纏繞著的東西拿起來查看,就在這時,隨著幾聲細小的聲響,李二狗身後那些好似透明的魚線快速的收攏一起,並朝後收了迴去。


    王老五和唐建華又是一驚,二人正打算采取行動的時候,忽聽從樹上傳來了一聲好似夜貓子發笑般的笑聲。


    “桀桀,唐科長,王老五,你們兩個臭小子怎麽現在才來?老娘等你們等得身上都要結蜘蛛網了。”聲音落下,紙婆婆輕輕一跳,從樹上跳了下來。


    “是你?你,你怎麽會在這裏?”看清來人之後,王老五吃驚的問道。


    “廢話,我為什麽不能來?”紙婆婆白了一眼王老五後沒好氣的迴道。


    “不是,我是問你為何不去土司府的大院集合,一個人怎麽會跑到這裏來了?”王老五糾正了一下語言再次問道。


    “哼,我為什麽要去土司府集合?老娘一向喜歡獨來獨往,反正都是集合,在哪裏不都一樣?”紙婆婆一副有理霸道的樣子迴道。


    王老五懶得糾結這個問題,他接著問道:“好,這件事暫且不提,我問你,李二狗怎麽會死在這裏,還有,你剛才用的是什麽東西?莫非是你殺死了李二狗嗎?”


    “你想知道嗎?”紙婆婆故作神秘的反問道。


    “廢話,我不想知道的話我還問你幹什麽?”王老五憋著火喊道。


    “嘿嘿,老娘就不告訴你,我看你能把我怎麽樣?”一句話,差點把王老五的肺都給氣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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