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土路上的江魚很快就被幾隻如狼似虎的鬣貓吞食一空。王老五躲在土坑裏看得清清楚楚,三四塊江魚,除了那塊最大最肥的魚塊是被金瞳鬣貓獨自享用之外,其他的四隻鬣貓並不敢上前搶奪。相比之下,金瞳鬣貓進食的速度極快,那邊四隻鬣貓才在爭搶中把地上的江魚吃了個幹淨,這邊它已經坐在地上意猶未盡的舔著舌頭了。


    看著鬣貓們吞食江魚的樣子,活脫一隻隻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看得王老五心生厭惡之感,要不是他怕鬣貓極為靈敏的嗅覺,能夠辨認出最為細小的氣味,他真想在江魚的肉裏下毒,直接毒死這些兇殘的畜生。


    這時,吃完了江魚的幾隻鬣貓又聚在了一起,似乎幾塊江魚根本無法滿足它們的食欲,鬣貓們不斷朝著為首的金瞳鬣貓發出了低低的吼叫,目光貪婪而殘忍的看向了樹下的那隻大公雞。


    然而讓王老五感到奇怪的是,為首的金瞳鬣貓似乎對那隻萎靡不振的大公雞沒有多大的興趣,連瞅都不瞅一眼,而是獨自坐在地上一個勁兒的用舌頭舔著自己的毛發,就像得了潔癖似的,生怕自己身上的毛發被魚腥味弄髒一樣。


    王老五一皺眉,心裏有些擔憂了起來。為了確保這一次行動的順利,他故意把江魚的份量減少,為的就是提起鬣貓們欲求不滿的欲望,從而把目標全部對準那隻大公雞,一旦計劃成功,屆時群貓一擁而上去捕殺公雞,王老五才好趁機觸動機關,將它們一網打盡。


    之所以最後的誘餌是用一隻鮮活的大公雞,而不是用砍開的江魚去引誘鬣貓,王老五也是怕中途出現任何的變故,萬一為首的金瞳鬣貓貪得無厭,不允許其他鬣貓上前進食的話,又或是按照野獸地位上的差異,輪番上前進食,如此一來他的計劃就會大打折扣,無法把所有的鬣貓都殺死。


    “該死的臭貓,這時候梳洗起你的那身糙皮來,看來不弄點動靜吸引一下你的注意,你是不會乖乖上鉤的。”想到這,王老五伸手摸到了拴在公雞腳上的那根繩頭,隨後輕輕那麽一拉。


    “咯咯咯......”一直處於恐慌中的大公雞,被腳上突如其來的拉動所驚嚇,驚慌中它一下就從地上跳了起來,嘴裏還不斷發出害怕的叫聲。


    大公雞這一動不要緊,不遠處的鬣貓們立刻警覺的圍了過來,以金瞳鬣貓為首,其他鬣貓散成扇形分開在四周,直接把這隻可憐的大公雞給圍在了裏麵。


    圍上來的鬣貓嚇得大公雞又是拍打著翅膀,又是不斷的叫喊著,如此挑釁的行為當場就激怒了金瞳鬣貓,瞬間脖子上的毛倒豎了起來。


    就見金瞳鬣貓眼中寒光一閃,在一聲可怕的吼叫聲中,身子一動,好似一道黑色的閃電直撲向獵物,大公雞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便被金瞳鬣貓一嘴狠狠地咬在了脖子上,最多也就掙紮了那麽幾下,隨著鮮血從脖子上流淌而下,大公雞身體一陣的抽動,連聲都未出便一命嗚唿了。


    咬死了大公雞的金瞳鬣貓似乎還有些意猶未盡,並沒有鬆開嘴裏的利牙。一邊咬著,它一邊吸允著流出的鮮血,直到吸幹之後,它這才滿意的一鬆口,把叼住的屍體丟在了地上,隨後往旁邊一坐,又開始細心的梳理起那身沾染著雞血的毛發。


    從金瞳鬣貓開始進攻到結束,經過的時間不過幾個眨眼的工夫,速度之快,下手之狠,讓親眼目睹了這一切的王老五震撼不已。盡管他也曾和對方交過手,不過那時的他作為戰鬥的一方,因為精神的高度集中並沒有時間去考慮其他方麵,現在作為旁觀者,王老五不禁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迴想起當初的惡鬥,不由得感到有些心有餘悸。


    此時的金瞳鬣貓已經進入了陷阱的範圍,隻要王老五一觸動機關,相信金瞳鬣貓就是肋生雙翅也插翅難飛,可問題是其他的幾隻貓崽子還待在陷阱外,乖乖的等待著金瞳鬣貓的命令,在沒有對方的允許下,即便這幾隻鬣貓再心癢毛抓,也不敢擅自越雷池一步。


    王老五看在眼裏急在心裏,暗中他不知咒罵了多少句難聽的話,可是那隻金瞳鬣貓依舊悠閑地梳洗著皮毛,對其他事情根本就是不理不睬。


    眼看斷了氣的大公雞,屍體慢慢變的冰冷和僵硬了起來,深知野獸本性的王老五心急如焚,他知道一旦大公雞的屍體僵硬到了一定的程度,就會讓生性兇殘的野獸失去應有的興趣,除非是肚腹饑餓難耐,否則它們是不會主動上前進食的。一般的野獸都會尚且如此,更不用說對食物更為挑剔的鬣貓了。


    “該怎麽辦?是現在動手,先除去鬣貓的首領,還是接著等待下手的時機?”這個問題深深困擾著王老五,然而此刻的時間極為緊迫,不容王老五浪費一分一秒,如果他的判斷出現了失誤,恐怕就會錯過僅有的機會。


    “擒賊先擒王!”王老五腦袋裏閃過這麽一句話後,他迫不及待的就想觸動手中的機關。


    就在這極為關鍵的時刻,忽然間那隻金瞳鬣貓對著其他四隻鬣貓低吼了一聲,頃刻間四隻鬣貓一擁而上,撲在了大公雞的屍體上,拔毛的拔毛,撕咬的撕咬,眨眼的工夫,場地中雞毛亂飛,撕咬吞咽聲不斷。


    “機會來了!”王老五激動的在心裏大喊一聲,隨後當機立斷拉動了手中的機關。


    機關的觸動下,被埋藏在地下的血鉤網瞬間升起,如同天羅地網一般將五隻鬣貓給套在了裏麵,緊接著在力量的拉扯下,騰空而起的血鉤網一下就把鬣貓們活活給吊起在了半空中。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五隻毫無防備的鬣貓幾乎嚇傻了眼,等著它們以最快的速度反應過來時,身子已經被血鉤網給固定在了半空中。


    感覺生命受到了威脅的鬣貓們立刻就發了狂,蹬爪的蹬爪,撕咬的撕咬,想要盡快從獵網中掙脫出去。可是它們忘了一點,這張獵網可不是普通的貨色,而是極為厲害的血鉤網,它們不掙紮還好,越掙紮,網裏掛著的鐵鉤就會鉤緊它們的皮肉,隨著掙紮的力度增大,鐵鉤那鋒利的鉤尖就會紮得更深。


    也就片刻的工夫,血鉤網中傳出來了一陣陣慘烈的嘶吼聲,在鐵鉤的威力下,不斷有鬣貓的血肉被撕扯下來,淋漓的貓血順著獵網流淌在了地麵上,一時間空氣中充滿了濃濃的血腥味,鬣貓們淒慘的嚎叫震動了這片寂靜的山嶺。


    得手之後的王老五並沒有站在一旁袖手旁觀,他趁著鬣貓們還在血鉤網中掙紮的時候,迅速從土坑裏把早已準備好的一把竹槍拿了出來,隨後大步衝到樹下,一抬手,把其中的一根竹槍用力的朝血鉤網中的鬣貓刺去。


    竹槍一共有五根,每一根都有著手臂的粗細,頂端被削得無比鋒利,是王老五專門為了對付鬣貓而準備的。他知道鬣貓這種野獸十分的狡猾,隻要有一絲的機會都能從他布下的陷阱中逃走,為了以防萬一,他打算利用血鉤網配合竹槍一起攻擊,不給鬣貓任何的可乘之機。


    等著第一根竹槍狠狠地刺下,也不知是哪隻倒黴的鬣貓被刺中,伴隨著一聲尖銳刺耳的慘叫,那隻被刺中的鬣貓整個身體都劇烈的顫動了起來。


    王老五往後退了兩步,剛才的嘶吼聲叫震得他雙耳嗡嗡直響,汗毛倒豎。


    “死到臨頭還鬼哭狼嚎的,貓崽子們,今日五爺讓你們嚐嚐什麽叫做穿糖葫蘆,等我把你們一個個用竹槍串在一起,也好到了黃泉路上相互有個伴!”


    一聲吼出,王老五再次握住一根竹槍,腰板一扭,身子一動,順勢把竹槍飛刺而去。


    不知又是哪隻倒黴的鬣貓被竹槍刺中,疼得在血鉤網中四爪亂蹬,掙紮之下被血鉤網中的鐵鉤活活撕扯下幾大塊血肉,慘叫了幾聲便一命歸西。


    一連刺死了兩隻鬣貓,王老五沒有絲毫停手的意思,緊接著他把剩下的三根竹槍也刺進了血鉤網中,直到獵網中的動靜越來越小,王老五這才露出了喜悅的笑容。


    看著來迴搖晃的血鉤網,獵網上緊緊的插著五根竹槍,鬣貓們的鮮血還在滴滴答答的從裏麵流淌而出,王老五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身迴到了土坑旁。


    蹲下身子,他把土坑裏放著的獵刀和小包拿了出來,手提獵刀,背著小包,他再次來到了樹下。


    為了確保血鉤網中的五隻鬣貓都已死透了,他還用刀尖嚐試著戳了幾下,見裏麵沒有絲毫的響動,他這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老骨頭,你看到沒有?我把五隻鬣貓都殺死了,希望它們的鮮血能償還你的血債,你地下有知的話,也能瞑目了......”


    “桂芳,你泉下有知的話,現在也該放心了,這些為禍土司府的貓崽子已經被我宰了,從今以後再也不會有什麽東西破壞土司府的安寧,你安心的去吧,我答應你,隻要我還活著,就一定會替你守護好土司府的......”


    站在樹下,王老五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哀愁,盡管他殺死了兇殘的鬣貓,但是那份獲勝後的喜悅也就維持了不到片刻的時間,便被心裏的哀傷所代替。


    良久過後,王老五平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獵刀一揮,砍斷了血鉤網上掛著的麻繩上,“撲通”一聲,獵網重重摔在了地上。


    王老五把獵刀往腰上一掛,隨後用手提著獵網的頂端,像拖死狗一般拖著五隻鬣貓的屍體,朝土司府的方向走去。


    說實話,要不是王老五和紙婆婆有著約定,此時他才不會這麻煩的拖著鬣貓的屍體前行,直接手起刀落,直接把鬣貓們的屍體剁成肉末方才解恨。


    順著土路一路前行,不一會兒的工夫便把王老五累的籲籲帶喘。由於每隻鬣貓都有著一米多長的體型,單隻的重量就有著好幾十斤,現在五隻加在一起,少說也有個上百斤之多,如此分量,光用拖行的辦法在坑窪的土路上前行,王老五不累才怪。


    好在他設伏的地點離著土司府後的那棵老鬆樹也就半裏不到的距離,花不了太長的時間就能走到,若非如此,王老五還真不想這麽麻煩,直接割了貓腦袋反而還幹淨利落。


    一邊拖著那張血鉤網,王老五心裏一邊想著,等他把剩下的事情做完,之後把沒了腦袋的鬣貓屍體帶迴去,也好給宋書記看看,讓他也高興一下。順便把鬣貓的皮毛扒了,怎麽的也能還點錢,就算皮毛有些破損,但是也不打緊,五張成年的鬣貓皮毛可不多見,要的人多了去了,這麽一來,不僅可以還了紙婆婆和馬老板的債,自己也能留點,至於留下來的那些錢,他打算留一部分自己用,多餘的買些祭品去祭拜一下桂芳。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王老五終於來到了土司府後的那棵老鬆樹下,這棵老鬆也不知活了多久,依舊挺拔高聳,粗壯的樹幹,繁茂的枝葉,尖細翠綠的鬆針,絲毫沒有半點衰老的跡象。


    老鬆樹離著土司府的後牆也就百米不到的距離,從這裏可以清楚的看見土司府的大院。王老五用手拍了拍結實的樹幹,目光看向了不遠處的土司府。


    記得也就是前段日子,他成為了土司府的守夜人,當時他是多麽的開心,同時也是多麽的自信。然而之後發生的事情卻是他萬萬沒有預料到的,老骨頭死了,桂芳也死了,現在留給他的隻有無盡的惆悵和緬懷。


    思緒煩亂,王老五搖了搖頭,隨後他把腰上的獵刀拿在手中,刀尖朝下,開始挖坑。按照紙婆婆的交代,足足挖了一個一尺三寸深的土坑,王老五這才把刀收了起來。


    接著他來到血鉤網旁,蹲下身子解開了套緊的繩索,之後把網口盡量拉開。直到五隻鬣貓的屍體全都露了出來,他這才開始清理那些鉤緊在鬣貓身上的鐵鉤。


    此時鬣貓的屍體已經開始僵硬,想從發硬的皮肉中把死死鉤住的鐵鉤弄出來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花了好半天勁,王老五才把其中一隻鬣貓身上的鐵鉤給拔出來。


    用手拖著鬣貓的一隻後腿,等拖到了土坑旁,王老五從背著的小包中取出了一把匕首和那隻古怪的瓶子,匕首對準了鬣貓的左眼,小心翼翼的把刀尖捅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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