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瑞娜!”


    我急忙上前,將她扶了起來。


    “你沒事吧?”


    她倔強地搖頭。


    她此刻的樣子很狼狽,頭發和衣服被酒水淋濕了,眼眶裏含著淚,臉上紅腫了一大塊,血從嘴角流了出來。


    “你先去收拾一下吧,這事我來處理。”我溫言對她說道。


    “我沒事的,你別把事情鬧大了。這些人……算了吧。”她知道這幫家夥絕非善類,不想把我牽連其中。


    可她不知道的是,並不是她把我牽連其中,也許正相反,是我們連累了她。


    “沒事的,交給我吧。”我故作輕鬆地笑著。


    “你……”


    從她的眼神中,我能看出,她很擔心。


    “去吧!”


    最終,她聽從了我的建議。


    ·


    伯奈特一夥兒有十幾個人,他們一直坐在靠近入口的地方。也許他們一早就看見,我和老魯進來。甚至聽見了,我們與阿瑞娜最初的交談。


    “你是故意的,對嗎?”我冷冷地看著伯奈特。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伯奈特做出一副無辜的表情。


    “你就是故意的,因為昨天的事。”


    “好吧,被你看穿了!”他往周圍掃了一眼,笑道:“夥計們,難道我的演技很差嗎,注定隻能做一個誠實的人?”


    “伯奈特,你的演技爛透了!”旁邊一個男人笑道。


    “噢,知道嗎,你這麽說,也把我的心傷透了。”


    “是嗎,那我很榮幸。夥計們,可憐的小伯奈特傷心了!”


    “啊哈哈哈……”


    旁邊的一眾男人們,肆意地大笑起來。


    “你看,他們就是這樣一群粗魯而惡毒的家夥,常常以傷害他人為樂。可是……你又能拿他們怎麽辦呢?”伯奈特笑眯眯地看著我。


    ·


    “伯奈特,你不該在我這裏惹事兒。”一個聲音在伯奈特身後響起。


    說話的是一個四十左右歲的男人,銀發黑膚,身型魁梧,嘴裏叼著半截子粗大雪茄。他身旁還跟著兩個人,亦是壯漢,亦是皮膚黝黑。


    他們不是從外麵進來的,而是從酒吧內走出來的。


    “傑克遜先生!”


    伯奈特看見來人,神色一凜,似有幾分忌憚。


    “這是個誤會,我保證不會有下一次。”他趕忙說道。


    “當然不會有下一次,否則,沒人能救得了你。”傑克遜吐了一個煙圈,淡淡說道。


    “是的,我明白。”


    傑克遜看了我和老魯一眼,又轉向伯奈特問道:“怎麽,你們有事情需要解決嗎?伯奈特,你知道規矩的,你們要麽出去,要麽去那兒……”他向西北角瞟了一眼,說道:“我這裏,可不許胡鬧!”


    “放心吧,傑克遜先生,沒人會在這兒胡鬧的。對吧,傑夫?”


    伯奈特看著魯大剛,笑著。


    “伯奈特是吧,我們出去,一對一!”老魯瞪著伯奈特,沉聲道著。


    “我不會出去的,我們去那兒,你敢嗎?”他看著那八角籠。


    “你……”老魯猶豫了。


    他的確犯不著為了阿瑞娜,冒如此大的風險,這一點我並不怪他。作為朋友,他的表現,可謂仁至義盡了。


    “機會我可是給你們了,如果不接受的話,你們就當剛剛的事情,沒有發生過吧。或許……我們還可以成為朋友。”


    伯奈特眼含笑意的看著我們,目光中滿是嘲弄與挑釁。


    “好,我跟你去那兒。”我直視著伯奈特的眼睛,說道。


    “等等……”


    老魯說著,將我拉過一邊。


    “你太衝動了,忘了我剛才跟你說過的話嗎?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那個伯奈特,我找人打聽過,聽說的確有兩下子,實力不弱,極有可能在我之上。而且,他背後似乎還有一股不小的勢力。”


    “難道我很弱嗎?”我反問道,此刻的我,已然有些失去理智了。


    今晚,由於那紅發女孩沒有出現,本已讓我煩躁不安。剛剛又發生了阿瑞娜的事情。此刻,我的胸中早已怒火滿腔了,亟待發泄,那個伯奈特無疑是個絕佳的對象。


    魯大剛見我態度堅決,知道這事兒已經無法改變了。他輕歎一聲,說道:“那好吧,你小心一點。保持冷靜,別讓他激怒你!”


    “喂,你們商量好了嗎,我可沒有太多時間,陪你們耗下去。”


    伯奈特也有些急不可耐了。


    “你的時間的確不多了,伯奈特,我們走吧。”我對他說道。


    “年輕人,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嗎?現在退出,還來得及。”傑克遜對我說道。


    “傑克遜先生,謝謝您的好意,我很清楚自己在幹什麽。我要揍他,而且就要在那兒揍他!我想一會兒,不會有人來打攪我們吧。”我看著伯奈特身旁的一群人。


    “當然,這點你可以放心。”傑克遜顯然明白我的意思,他淡淡地說:“希望你有這個能力,否則,受傷的隻能是你自己。”


    ·


    衝動是魔鬼!


    即便它不是魔鬼,也一定是魔咒。


    魔咒會招來魔鬼。


    從我踏進這八角籠的一刻起,我已被惡魔纏身……


    ·


    這不是我第一次進八角籠,可這一次卻完全不同。


    莫名的興奮,興奮異常!


    有股子熱血沸騰的感覺。


    很早以前我就知道,我的身體裏,一直困著一頭暴戾兇獸。


    這個黎明,它將要破體而出了。


    ·


    “你叫什麽,明戈斯?那個女人是這麽叫的吧。”


    “你打過拳賽嗎?嗯,我指的是像今天這種的,傑夫告訴過你規矩了吧。”


    “幹我們這行的,不能輸,哪怕一場都不行。想想和我打過的那些人,七個斷手的,六個斷腳的,還有兩個斷了腰。一個成了白癡,一個半身癱瘓。還有一個……他很幸運,直接去了天堂。哦,不對!那家夥也不是什麽好貨色,他應該去不了天堂,更應該下地獄。”


    “就因為這個,他們把我送進了監獄,我在裏麵待了整整六個月。”


    “其實裏麵的日子,也沒那麽糟。你知道的,那裏全是些粗俗沒教養的家夥,說話多是用拳頭的。由此,我得到了更多練習的機會。現在,我覺得自己更強大了。”


    伯奈特繞著我漫步,微笑著。


    “我本想和傑夫玩兒玩兒,可他膽怯了,沒想到你冒了出來。這樣也不錯,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我知道你很憤怒,因為我動了你的女人。”


    “那是你的女人吧?”


    “那女人不錯,屁股很大,還很有彈性。胸也不錯!你也有同感嗎?”


    “你上過她嗎?”


    “噢,天啦,你不會還沒上過吧。”


    “那真是太遺憾了。”


    我一直沒有說話,伯奈特卻一直喋喋不休。我知道,他正試圖激怒我,想讓我失去理智,自亂陣腳。


    可他不知道,這對我毫無用處。正相反,他愈是這樣,對他自己確是愈發的不利。


    “怎麽,不想跟我說點兒什麽嗎?”


    “其實,你真的不該……”


    他繼續嗶嗶著,正從我的正前方,向我的右側移動。


    我突然發動了,斜跨半步,抬右手猛地一個耳光,反抽了過去。就像他剛剛打阿瑞娜的那樣。


    “啪”的一聲,清脆而響亮!


    伯奈特微微一愣神,而後迅速退了一步。


    他收起了戲謔玩味的神情,眉頭微皺,目光銳利如鋒。


    “你不該這麽做的,明戈斯,你將為此付出高昂的代價。原本,我隻想掰斷你的胳膊,或者擰斷你的腿。但現在,我改主意了,我要折斷你的脊椎。我要讓你,從今以後再也站不起來,生活不能自理,大小便失禁,坐在輪椅上,絕望地度過餘生。”


    “不要懷疑我的決心,我是很認真的。”伯奈特冷冷地說道。


    他的話我信!


    如果有可能,他一定會這麽做的。


    “我會把你打成白癡,因為你看起來的確很像。”


    我這麽說,完全隻是為了在交手前的“口水戰”中,不落下風。卻沒想到,一語成讖,一不小心讓我說中了,這件事的最終結局。


    伯奈特終於不再廢話了。他跨步前衝,直逼到我的麵前,右拳極速揮出,帶著風嘯,直奔我的麵門而來。


    這架勢看得出來,右拳的全力擊出,並不影響左拳的蓄勢待發。這貨如果不是左撇子,那便是職業素養所致,左右開弓,運用自如。


    我退一步!


    伯奈特的左直拳,如期而至,猛然轟來。


    我側身。


    右拳再至!


    果然,不是左撇子。


    這一拳更猛!


    這次我沒躲,同樣揮出右拳,用手腕兒架著了伯奈特的手腕,強力攔下了這一拳。而後反手,再次用手背,抽向了伯奈特的右臉。


    又是“啪”的一聲,同樣清脆而響亮。


    伯奈特果然是個老手,他並沒有停在原地,這一次他快速的後撤了兩大步。


    這會兒,伯奈特臉上的表情精彩了。


    疑惑,憤怒,還有些迷茫……


    第一次被打臉,可以說是我出其不意,而他疏忽大意。


    那麽,這一次呢?


    隻能說是實力使然。


    也就是說,我有這樣的實力,隻要我想這麽做,我就能做得到。


    顯然,伯奈特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那麽,接下來該怎麽辦,這和他預想的肯定完全不一樣。所以,他迷茫了。


    是的,伯奈特全力攻擊的動作,在我看來,始終是慢了半拍。


    早在我十一歲的時候,我就發現自己具有一種特殊的能力。當我的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時候,我眼中高速移動的物體,速度會變慢。當然,事實上,它們的移動速度並沒有變慢。隻是我腦子裏的某部分,運轉的更快了。


    這就如同高速攝影機,更清晰地呈現了,它們的運動軌跡。


    與此同時,我也擁有了比之平常,更快的速度和更強悍的力量。


    所以,我能一次又一次,準確的擊中伯奈特。這對我來說,並不是什麽難事兒。


    多年前,我就用夏日的飛蠅做過實驗。狀態好的時候,我能用兩根手指,輕鬆地夾住極速飛過的蒼蠅,就如同在碟子裏,用筷子夾起一粒花生米。


    憤怒,這種情緒,往往能讓我的精神,更加的高度集中。


    伯奈特,這混蛋就是在找死!


    他今天的表現,在我眼裏就像是喜劇加鬧劇,他隻是其中一個愚蠢卑劣的小醜。而在其他人眼裏,他將要經曆的,注定隻能是一場人生悲劇。


    我自然不會給他更多的時間,讓他來思考接下來該怎麽辦,因為接下來是我主動攻擊的時間了。


    我上前一步,揮右拳直擊他的麵門。他側開一步避過,右腳點地順勢提起……他的右腿還沒來得及蹬出,我直接一腳踢在了他的右腿脛骨之上。他的身體失去平衡,不得不斜跨半步,才穩住身形。


    與此同時,我已抬手,反抽了他第三個耳光。


    這一次他愣住了,兩眼直直地看著我。以至於,我抽他第四個耳光的時候,他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我停下了,退一步,看著他。


    “你想幹什麽?”


    “你到底在幹什麽?”


    他憤怒地低吼著,聲音幹澀沙啞,難聽的要死。


    “被打臉的感覺怎麽樣?”


    “爽嗎?”


    我反問道。


    “要麽你今天打死我,不然,我一定會殺了你!”


    伯奈特死死地盯著我,他顯然已經憤怒到了極致,他的眼睛裏滿是血絲。


    “剛剛隻是熱身,現在才正式開始。”我淡淡地說道。


    “我要殺了你,一定要殺了你!”


    此刻,伯奈特的自信已然崩潰,他完全失去了理智,直愣愣地衝了過來。


    迎接他的是我的拳頭。


    伯奈特舉手格擋,我抬腿就是一腳,正踹在他的肚子上。他向後倒去,後背撞在了鐵網上,身體反彈迴來。我一個肘擊,砸在他臉上,緊接著又是一拳。


    伯奈特被我的三連擊打蒙了。隻能用雙手護住頭臉,任由我的拳腳在他的身體上,狂轟濫炸。


    我不知道自己打了多少拳,踢了多少腳……


    最終,伯奈特支撐不住,倒在了地上,昏死過去。


    他血染的小臉兒,紅撲撲的,胖嘟嘟的,相當的鮮豔與慘烈!


    ·


    “他是你的朋友?”


    “是的,傑克遜先生。”


    “你叫傑夫,你在我這兒打過拳賽吧?”


    “是的,打過三場。”


    “你是哪家的?”


    “力鋒俱樂部。”


    “噢……他也是嗎?”


    “不,他不是拳手。”


    “哦,不是嗎,那可有點兒意思了。”


    “傑克遜先生,他這樣的實力,可以打二級拳賽吧。”


    “二級?二級拳場怕是都容不下他了。”


    “是嗎,嗯,我一直都知道他很有潛力,隻是沒想到,這也太……恐怖了!”


    ·


    經過了那場狂暴的格鬥,經過了那一陣激烈與亢奮,迴到家,我隻剩下了疲憊與恍惚。直接進了臥室,我倒頭便睡,再次醒來,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


    我把自己洗幹淨,拿了一瓶跌打藥酒,然後上了樓。


    “誰?”


    我敲了幾下門,阿瑞娜在裏麵問道。


    “是我,明戈斯!我來看看你。”


    阿瑞娜開了門,倚門而立。


    她穿著一件灰白色長款的修身t恤,下身是一條白色熱褲,露著兩條光潔美腿。頭發很隨意的披散著,整個人顯得休閑隨性,卻又不失成熟性感。


    她就那麽靜靜地看著我,如此溫柔美好。


    “你的臉怎麽樣了,我給你拿了藥酒。”我說。


    “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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