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走,你什麽意思?”駱茵已經起身追了過來,緊緊抓住了齊明輝的手臂。


    齊明輝的視線當即從她的驚慌失措的臉上移至她的手上。


    駱茵訕然的咬咬唇,這才鬆了手,盡管神色慢慢恢複平靜,然而出口,聲音依舊顫著,她問他:“齊先生,你說清楚,什麽‘故地重遊’、什麽‘迴憶’,什麽‘有病沒病’的,我真的不明白你究竟是什麽意思?”


    盡管她是有些心虛的,但是她實在沒心思去細想什麽,而且她感覺這個齊明輝很深沉的樣子,與其胡亂的揣測,倒不如問了個清楚才好做下一步的打算。


    齊明輝歎了口氣,臉色陰沉,張口,話聲亦是涼涼的:“駱茵,慈恩的男朋友是誰你不知道嗎?”


    駱茵的臉色又一瞬突變——這一句反問出來,直覺告訴她,齊明輝似乎知道些什麽!


    她沒出聲,掩藏不住的驚慌盯著他,心裏不停的咒罵自己真蠢。


    齊明輝淡淡的瞥一眼她有些慘白的臉,轉了話鋒:“還有,你若是真心想幫助慈恩,那麽請你不要再去打探她的隱私,她現在已經很幸福,那些瘡疤在愈合,你沒有必要去給她揭開。”


    直到此時,齊明輝依舊沒有用最直白的語言去戳穿她,她是沈謙的前女友,亦是關慈恩看得極為重要的好朋友,他覺得沒有必要去狠狠的叱責她撒謊,他相信她是聰明的,亦是希望她能自己想通的。


    然而他在這樣想的時候,駱茵卻是想著另外的。


    她不甘心,為什麽一個二個的男人都在嗬護著關慈恩?


    短短的一年時間,究竟為什麽會變得這樣?


    曾經,明明她才是被寵著被護著的那一個啊?


    她覺得自己在沈謙摞下狠話,掛斷電話關機那時,便失了控製,她急迫激進的想要扭轉什麽,所以才莽莽撞撞的找齊明輝。


    她發覺自己真的蠢透了!


    她心下一橫,隻能試著來彌補了……


    “齊先生。”她再開口,聲音裏蘊了些許委屈,“我是真心希望慈恩好起來的,對不起,我說謊了,她今晚沒有來過這裏。”


    齊明輝眼見她這樣,輕輕點點頭,輕聲道:“嗯,我知道她不會來。”


    話音落下,齊明輝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樣子,終於決定挑明:“駱茵,我知道你和沈謙什麽關係!”


    駱茵聞言身形一晃,差點沒站穩,她扶住了桌椅椅背,恍惚想起了什麽似的,倏地驚聲說道:“你是沈謙的朋友?我們曾經見過一麵對不對?”


    齊明輝淡淡應下:“是。所以,你和他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但是我看你今晚的表現……你應該沒有那種病!”


    駱茵更加穩不住自己了,她倉皇的一下子栽坐到旁邊的座椅上,楚楚可憐的抬眼睨著齊明輝,輕聲道:“你,你要去拆穿我嗎?”


    “我說了,做好你自己,糾纏也沒有意義,沈謙他原先想幫你是基於你有病,但是你沒有病裝病這種遲早會被他發覺,沈謙狠起心來,相信你清楚你會有什麽樣的結果!”


    齊明輝亦是坐了下來,他平靜的陳述分析著。


    “但是他強奸了我啊!”駱茵的情緒驟然轉變,她更加委屈,開始抽泣。


    “駱茵,他怎麽會對你做那樣的事情你應該心裏清楚,孰是孰非已難以研判,但是事情過去了,你們可以坐下來好好了斷這個事情,但是絕不是你尋了心思去欺騙他。”


    他停頓了一下,覺得自己的話有些重,但是如若不手起刀落的去挑白,不僅沈謙有麻煩,更重要的是關慈恩,她是個無辜的女人,他很心疼亦很害怕她得知了事情真相會怎樣。


    那些他都不敢想!


    “駱茵,學會放下是一種積極的快樂,你需要放下,他也需要放下,偏執的執念並不是對愛情的執著,何必呢?”


    駱茵有些無言以對,隻得借著哭泣掩飾著。


    齊明輝紳士的給她遞了紙巾,隨後淡聲道:“明天我幫你約他吧,你們好好談談,還有,這件事情不可以被慈恩知道!”


    他最放心不下的便是這個,這種複雜的聯係令他為她緊張,何況他心愛的女人好不容易能夠撇下心結開始新的生活,縱然他隻能遠遠的看著開心,但是隻要她幸福,他覺得善意的謊言是可以存在的。


    齊明輝見她慢慢在平複了,遂隨口紳士的問了一句:“你住這裏幾號房間?需要我送你上去嗎?”


    “就樓上608房間,我自己可以。”


    許是齊明輝的問話太過隨意,駱茵漸漸的鬆懈了不少,亦是隨意的迴答了他。


    608?關慈恩曾經被性侵的那個房間?


    齊明輝的眼皮挑了挑,心間疑雲又飄過。


    關慈恩的每一件事,她案子裏的每一個細節,他都是反複研看多次的。


    房間巧合了?


    他這樣想著,遂淡淡應了聲:“嗯,我去結賬吧,你迴去好好休息下。”


    他起身要走,卻還是忍不住多問了一句:“你很喜歡這家酒店?”


    駱茵有些出神的盯著幹淨的桌麵,輕聲迴答:“是啊,這裏承載了我和阿謙太多的美好迴憶。”


    齊明輝為之唏噓,卻並未再說什麽,邁步走了。


    駱茵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搭在桌沿上的拳頭攥得緊緊的——計劃遠不如變化快,她怎麽也沒有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


    她莽撞,盲目、急切的見齊明輝,根本就是一個錯誤。


    現在這個錯誤她補救不及,唯一慶幸的是她看得出齊明輝喜歡關慈恩,所以他即便知道她和沈謙的關係卻還是告誡不能讓關慈恩知道。


    他們的這種保護心理讓駱茵覺得,其實她仍舊是可以找沈謙的,畢竟魚死網破誰都沒有好處的事情,想必也無人願意做了吧。


    這個夜晚,齊明輝迴到公寓想了很多,直覺告訴他,駱茵打探關慈恩的隱私既然不像是幫她,那是為了什麽呢?


    駱茵沒病,卻在裝病博得沈謙同情,更為蹊蹺的是她住的那個房間。


    “這裏承載了我和阿謙太多的美好迴憶。”


    齊明輝躺在床上,警察的職業敏感讓他霎時震住——她住的那一間房必定也是他們的美好迴憶的一部分!


    她和關慈恩是閨蜜!


    她有沒有叫過關慈恩去那裏!!!


    他不敢再去推敲什麽,他決定明天一定要找沈謙問問清楚!


    巧合?


    但願是巧合!


    翌日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瀉進來。


    沈謙醒來之時,關慈恩尚在他的懷裏睡著,他靜靜的凝盯著她恬靜的睡顏,唇角微彎,旋開笑意。


    這一刻,他的心裏異常的滿足。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撫摸著她的板栗色短發,彎月的眉,嬌挺的鼻子和粉嫩紅潤的唇,心裏滿滿的充斥著愛意。


    關慈恩被他弄得有些癢了,扭動了下身子,唇畔發出初生小貓般的嚶嚀,微眯了下眼,透過眼縫瞄了瞄,又翻身背對著他繼續睡。


    沈謙自身後將她撈入懷裏,緊了些力道。


    關慈恩更加被弄醒了,她抬手輕輕扯了扯他環住她的腰的大掌,軟聲軟氣道:“怎麽不睡了?”


    沈謙沒有迴答,隻是抱著她不放。


    “怎麽了?”


    問話間,關慈恩倏地發現頭頂天花板上的燈一個都沒有開,可是她的心裏卻是那樣平靜!


    她迅疾的坐起了身,望向那瀉進陽光的窗簾縫,心間一樣柔軟而平靜!


    “沈謙,謝謝你!”她倏地低頭看向他,情意款款。


    “為什麽謝我?”


    “……總之就是謝謝你!我很開心亦很快樂。”她嫣然一笑,俯身親吻他的額頭,而後快速下了床,奔向那虛著鋒的落地窗,迅疾的拉開窗簾。


    陽光普照,她卻不覺得刺眼,唿吸著太陽光的味道,她嬌俏的笑出了聲音。


    沈謙亦是下了床,他看著她沐浴在陽光中,她的身周籠罩著柔和的、金燦燦的光暈,仿若天使下凡一般。


    他上前擁住她,極度滿足,他咬了下她的耳垂,低聲道:“慈恩,你在我懷裏,這種感覺真好!”


    那種充盈滿懷的擁有和安全感,實在太好太好。


    兩人耳鬢廝磨了許久才換好了衣物下去吃了傭人做的早餐,而後他送她迴了公司,自己也開著車去了公司。


    沈謙剛把車開到車庫挺好,他的斜後方便響起齊明輝的聲音:“沈謙,你過來。”


    沈謙很是疑惑,大清早的齊明輝怎麽會在這裏。不過他仍然鎖了車便去了他的車那裏。


    齊明輝為他打開副駕的車門示意他上去。


    待他上車坐好,還未及開口問,齊明輝劈頭蓋臉的問他一句:“你是去年幾月哪一天性侵了駱茵?”


    沈謙眼角抽了抽,語氣岑冷:“大清早,問這個幹什麽?對了,你昨晚和駱茵見麵是怎麽迴事?”


    “迴答我,是去年幾月哪一天?”齊明輝的眉宇間滿是嚴肅,話聲亦是沉沉的。


    沈謙覺得莫名其妙,抿抿薄唇,淡漠吐出一句:“昨天!”


    “沈謙——”齊明輝喊他,聲音倏爾很大,隱忍著怒意甚至夾雜著痛苦,額上都冒了青筋。“沈謙,你確定在濱江假日酒店608房間性侵的那個女人是駱茵嗎?”


    “明輝,你大清早對我大吼大叫做什麽?”沈謙被他震住,也厲聲反問他。“在濱江假日酒店608房間性侵的那個女人不是駱茵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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