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娘娘雖然現在看似獨攬朝政,但卻不能夠有悖人倫,如果真的親手殺了自己的父親,那天下人如何議論?


    所以,莊陶去官可以,但不能死,這是底線。


    李東陽為這件事情劃出了底線,莊皇後也明白這件事情不是自己想要怎麽做就怎麽做的。


    不過莊陶可以饒過,莊家卻是不能夠輕易放過!


    實力龐大的莊家對於整個朝廷來說,都充滿了威脅!


    莊陶臉色青白,愣愣的不說話,他倒是想要求死,而後將莊皇後拉下水,讓天下人唾棄,但李東陽卻是看透了他的心思,將他最後的倔強給擊了個粉碎。


    “所有朝臣宮中待命,等待宮中調查結果!莊陶暫時收押,莊府一應人員全部看管,不得出莊府一步!”莊皇後下了令,便氣唿唿的去了後殿。


    朝臣們大眼瞪小眼,無奈的隻能繼續等待。


    再看後宮這邊,楊一清三人開始了大刀闊斧的排查。


    首先是宮中護衛,分門別類的排著隊,一個個的脫了衣服,但凡發現背上有刺青的,全部抓起來,即使沒有刺青的,有傷疤的也抓起來。


    再就是宮中的宮女太監,也一個個的需要接受查驗,除此之外,各個宮中的妃子、包括貼身宮女等等,反正隻要在宮中的,都需要接受查驗,而且一隊隊的錦衣衛也入駐宮中,防止有人趁亂逃走或者渾水摸魚。


    還真別說,這麽大陣仗還真的嚇壞了不少人,把一些別有用心的給激了出來,人數還不少,而且其中不乏功夫高覺之人!


    這裏麵除了妃子的姘頭,就是想要入宮發財的最多,也有一些亂七八糟的,什麽入宮尋找失散多年的兄弟,結果發現被閹成了太監。


    什麽入宮尋找失散多年的戀人,結果早就已經不知道被埋進了哪個枯井裏,即使還活著的,也不知道成了誰的對食。


    倒也有認上門的,在宮中上演一出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


    不過這些人雖然犯禁,但卻與莊陶的那夥人沒關係。


    就在所有人都在懷疑這事兒到底是不是方向錯了的時候,隱藏在暗處的那些人,終於浮出了水麵。


    “報!內宮西牆發現可疑之人想要逃走,已經負傷被抓,背後發現數號十三!”


    楊一清和鄧璋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狂喜:“這幫人還在!快!加緊查驗!走!”


    “殺手十三”的被抓好似讓楊一清等人找到了那根拴著所有螞蚱的繩子,開始不斷有人被發現,甚至有心思決絕的,還沒查驗到他們頭上就已經服毒自盡了。


    實際上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就已經證明了那份名單是真的,現在的任務出了肅清宮內這些雜魚,便是怎麽處置莊陶了。


    莊皇後獨自在後宮中想了許久。


    此時已經入夜,朝臣依然在等待,而楊一清那邊的消息也已經傳來。


    莊陶真的訓練了人潛伏入宮,這令莊皇後心中殺機彌漫,但她也知道,將莊陶去官保命是維持她好名聲的唯一選擇,她實在是不甘心!


    “放了他吧,一旦你殺了他,天下人如何說你?這樣對太子也不好!”


    朱仙韻知道莊皇後的為難。


    莊皇後冷笑,明顯對朱仙韻的話嗤之以鼻。


    朱仙韻心中暗怒,不過卻沒有再說什麽,現在的莊皇後已經不是以前她能夠隨意威脅的莊皇後了,如果想要太子安安穩穩的成年,繼位,她必須在有限的框框裏,和莊皇後和平相處。


    “將那個人找來吧,聽聽他的意見!”朱仙韻說了一句。


    莊皇後卻是搖搖頭:“不必了!此時找他徒增閑言碎語!”


    待到深夜,宮中所有人員終於全部都過了一遍,楊一清和鄧璋前來複命。


    “啟稟皇後娘娘!此次宮中篩查,一共發現可疑人物二十三名,去除在查存疑三人,去除與此次莊府刺客案無關十一人,另有九人乃最終疑犯,背後皆有數號刺青,另,在搜捕過程中,有五人自盡,兩人失手被殺,隻存活兩人,被嚴加看管!”


    莊皇後微微點頭,臉上閃過一絲怒容:“沒想到守衛森嚴的禁宮,竟然出了這麽多妖孽!看來以後宮內管理不能如此鬆散了!”


    幾個人心中同時一凜,包括秦元亮。


    “另外,那兩人有沒有吐露關於莊陶的事情?”


    鄧璋微微搖頭:“並沒有什麽收獲,這些人全是死士,死都不怕,更別說打在身上了,雖然人已經抓住,但估計收獲不會大!”


    莊皇後早就預料到事情不會這麽簡單,不過找到了人就夠了,就證明在莊府發現的那張紙是真的,也就坐實了莊陶私自培養死士入宮不軌的事實!


    “兩位愛卿,你們認為,本宮該如何處置莊陶?”


    鄧璋和楊一清對視了一眼,趕緊抱拳:“還請皇後娘娘獨斷此事!”


    這可是要對大明首輔動手,他們不敢輕易發表任何意見。


    莊皇後微微擺手:“無妨,你們二人乃是本宮看重之人,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入閣,李謝二人能夠拖到現在,已經是本宮天大的麵子了,莊陶去官是必然,李謝二人再一走,整個內閣就空了,本宮如何掌管朝政?說吧,說說你們的意見!”


    一聽莊皇後都把話說著份上了,鄧璋和楊一清也沒辦法了。


    莊皇後現在已經明確的表示讓他們入閣了,雖說是特事特辦,不過這簡直和坐飛機一樣,也讓他們看到了莊皇後對他們的器重,不由心中很是激動。


    “皇後娘娘,那微臣就說說自己的意見,首先莊陶犯了殺頭之罪,這是不可否認的,但此人不能殺!”鄧璋說了一句。


    莊皇後看向了楊一清。


    楊一清附和:“他隻身份注定了犯了多大的罪都不能殺!陛下西去,您掌管朝政,一旦殺了他,天下所指,對您對太子都是不利的!”


    莊皇後輕輕的舒了一口氣。


    “所以,莊陶此人,去掉官職,永不錄用,趕出京都,另外便是削弱其家族勢力!”


    說到這裏楊一清瞅了一眼莊皇後,眼中帶著猶疑。


    莊皇後畢竟是莊家的人,削弱其家族勢力,無疑就是拔掉莊家的根,莊皇後心中有沒有什麽想法?


    不過明顯楊一清想多了,莊皇後早就已經不把自己當做莊家的人了。


    “行,秦元亮,替本宮擬旨!莊陶以下犯上,泄漏機密,致使青州府丟,雖罪不至死,但卻不再適合擔任首輔,特削其官爵,剝其田產,收其俸祿,減其人口,莊府所出官吏,皆盡降三級使用,莊府所出商產,皆不得在京流通,逐其出京,入西北蠻荒之地,永不許踏入中原!”


    鄧璋和楊一清聽的暗暗咂舌。


    這下子算是把莊府連根拔起了。


    “謝皇後娘娘開恩!”


    證據確鑿之下,很快聖旨便由秦元亮帶著到了前殿當眾宣讀。


    眾大臣聽的冷汗淋漓。


    大明當朝首輔,竟然就這麽的隕落了!


    雖有人也有異議,不過有鄧璋和楊一清在一旁將所有證據和盤拿出,眾臣雖然對莊皇後如此果斷心驚不已,但也知道,這對莊陶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整個朝堂在動蕩當中,終於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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