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讓犯人心中暗自一喜,隻覺得對方是想重新審理自己的案子,頓時腦海翩浮,仿佛看到了一絲擺脫這副鐐銬的希望。


    “迴這位少爺,我本是一介良民,不幸染上了賭癮,欠下不少債務。三個月前走投無路,隻能趁著夜色如實偷竊,卻被房間主人發現。為求自保,無意中打死了那人。可是,我雖然打死了人,但卻是那人動手在先,按照律法……”


    “夠了!”


    陸鳴一聲厲喝,製止了犯人繼續說下去。


    那個犯人望著顯得有些慍怒的陸鳴,有些心悸不安,他並不明白,為什麽這個想要“幫他洗清冤屈”的小少爺,為什麽會突然發怒。


    事實上,陸鳴對於事情究竟如何,並沒有什麽興趣。更何況,這個犯人語氣虛浮,明顯說了不少的謊話。他這麽做,隻是因為可以讓犯人的心靈露出更大的破綻,以便更好地控製。


    “看著我的眼睛。”


    那個犯人聞言,微微顫抖著看過去。但他的目光一接觸到陸鳴的雙眼,就感覺到那裏仿佛變成了兩個深不見底的漩渦。隻一個照麵,他的意識就被拖入了漩渦之中,片刻後就徹底沉淪下去,無法自拔。


    犯人的身體不在顫抖,轉而如一具失去活力的屍體一般一動不動。他雙眼呆滯無神,目光渙散,失去了焦點,已然失去了自主行動的能力。


    “看來以後得加強這方麵的練習了,雖然對付真正的高手沒什麽用,但用來應付普通人確實大有裨益。”


    陸鳴暗自搖頭,對自己的表現很不滿意。如果對於精神力的運用方法正確,足夠熟練的話,對於這種程度的犯人,他應該一個眼神就足以令其失神,對自己唯命是從。


    他收起雜念,扔出去一本小冊子,說道:“照著這上麵的練。一旦有效果就外放。”


    犯人的目光雖然無神,但動作卻毫不含糊,幹脆利落地翻開小冊子,一目十行地快速翻閱著。


    十多分鍾後,他合上小冊子,在陸鳴的目光中盤腿坐下,開始按照小冊子上的路線法門修煉。


    初時並沒有什麽異常,犯人悠長的唿吸間,吸納著環境中的遊離能量,並沿著特定的路線運行著。一段時間後,他的努力有了成果。一絲絲散發著異樣氣息的靈力,在他體內生成。這些靈力很是狂暴,充滿野性,但總給人一種少了些什麽的感覺。隻是不知道,這種靈力與伊修爾人的“靈壓”有幾分相似之處。


    與此同時,那名犯人的臉色扭曲起來,麵容猙獰,豆大的汗珠雨點般自額頭不斷落下。他的身體不住地劇烈顫抖著,露出極為痛苦的神情,拚命的嘶吼著。又過了幾個唿吸的時間,他甚至無法保持坐姿,癱倒在地上。但在陸鳴的命令下,依然在堅持著修煉。


    陸鳴見狀,微微皺了皺眉。他還沒有找出其中深處的差異,並不希望因為一個犯人堅持不下去,導致了自己的失敗。尤其是在這種強烈痛苦的刺激之下,極有可能導致犯人自我意識的迴歸。


    “可以了,休息一下吧。”


    在犯人的休息期間,陸鳴則在仔細迴憶著每一個細節,盡力調節著自身靈力的外在表現,使之更加地接近“靈壓”。等犯人恢複之後,這個可憐人不得不再一次聽從陸鳴的命令,主動陷入那份痛苦的折磨之中。


    或許是因為感知遠超常人的細致與深入,或許是因為自身的天賦確實難得,又或許是因為其他的什麽難以察覺的原因,在經曆過了數次反複之後,陸鳴的進度大大加快。在自身靈力的外在表現與氣息的模擬上,他已然有了近一半的相似程度。後來也發現,隻要握著斷空,一切都會如水到渠成一般非常順利。而且,他對於“靈壓”已經非常熟悉,即便沒有這名犯人的幫忙,他也自信可以依靠記憶,完成接下來的部分。


    哀嚎聲在房間內迴蕩,但陸鳴卻充耳不聞。再怎麽嘈雜的外部環境,也無法影響到他明鏡止水一般的心靈。但是,在他又一次掃過那扭曲的痛苦麵容時,心中忽然一動。刹那間,陸鳴的大腦中似乎有一道閃電亮起,一個他方才完全沒有考慮過的問題,浮現於腦海。


    他叫停了犯人,問道:“你在這幾次的修煉過程中,為什麽會感到這麽痛苦難耐?”


    這名犯人雖然因為陸鳴的手段,失去了意識,但其他的諸如說話之類的能力畢竟還在,沒有受到影響,自然可以順利地表達自身的感受。


    陸鳴得到的結果,是這麽犯人所修煉出來的力量,會如針尖一般刺入身體深處,像是要從他體內攫取什麽東西。


    一個人的樣本實在是太小了,無法得出最正確的結論。陸鳴便又找了幾個囚犯,故技重施,讓他們相繼修煉小冊子上的內容,並說出自身的感受。


    大費周章而得到的結果,與第一個犯人的感受大同小異,這不禁讓陸鳴思緒連篇。


    “他們所修煉出來的能量,並沒有傳言中的那種淩厲霸道的壓迫感。恐怕是因為無法從他們體內吸收某種東西,而這種東西,應該就是將伊修爾人與我們區分開來的根本性因素。”


    陸鳴曾見過傳聞,伊修爾人雖然也是人類的出身,但後來卻產生了某種體質變化,變成了現在的狀態。


    相傳,在遙遠的過去,在上古之戰更前方的時光,伊修爾人隻不過是上百人類民族中,較為強大的一支,並沒有強大到,可以以一己之力,對抗其餘所有人聯手的地步。後來卻在爭鬥中失敗,被全族驅逐至遙遠的地境。不知因為什麽原因,再次出現在曆史舞台之上時,就變成了現在所見到的樣子。


    恐怕就是這段空白的曆史當中,所產生的未知變化,帶領他們成為了最為強大的一個種族。


    陸鳴半眯著眼,將自己所知道的快速迴想了一遍,卻發現自己對於伊修爾人的了解也不過如此罷了。


    “看來,除了修煉之外,還得抽出空來,補一補相關的曆史知識才行。”


    陸鳴掃了一眼倒在地上,痛苦地抽搐不止,口吐白沫的幾個囚犯,動身向外走去。他已不需要這些人的幫助,而且沒有鬧出人命來,也比較好交代。


    剩下的事情,就全部得靠他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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