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夏天。趙舒城正在食堂上班,就被姚主任叫到辦公室裏麵。闌


    “主任,你找我啊?”


    姚主任看到趙舒城來了,說道:“來了,你收拾收拾,準備滾蛋吧。”


    趙舒城看著姚主任,說道:“怎麽了?讓我去哪兒啊?”


    “你說去哪兒?”


    “我犯什麽錯誤了,你要開了我?”


    “你自己犯了什麽錯誤,你自己不清楚嗎?”


    趙舒城心裏咯噔一下子,難道是跟楊麥香的事情被人知道了?可自從那一晚上之後,楊麥香沒有找過趙舒城,應該也不會有人知道才對啊?闌


    “你少詐我了,我跟你說,我可是咱們食堂的正式職工,想開了我,沒有那麽容易。再說了,咱們關上門還是師兄弟呢,你可不能坑自己人。”


    “行了,跟你開玩笑的。瞧你這點出息,你要不是我師弟,我還不抬舉你呢。進來吧。”


    姚主任笑著說道:“省裏辦了一個廚師培訓班,我準備派你去。”


    趙舒城看著姚主任,說道:“不是,廚子還用培訓啊?”


    “這是人家專門請的京城特級廚師,一般人想去還去不了呢。”


    趙舒城笑著說道:“去省裏啊?我可去不了,這一大家子人呢,最近還準備跟文慧要孩子,根本沒辦法去。”


    “你呀,你就是活該,非要去一個年輕漂亮的老婆。你以為漂亮媳婦那麽好娶啊?森林裏的毒蘑孤好看嗎?吃下去,輕則拉肚子,重則要了你的命。”闌


    趙舒城笑著說道:“這也是我樂意,你管不著。這培訓的事情你就另外找人吧,我就不去了,反正現在的手藝我吃喝不愁,也沒心思去給人當學徒。”


    “行啊,你可想清楚了,這評級,拿證,漲工資,這麽好的事情,我到外麵一說,有的是人求我。”


    “這麽好的事情,我謝謝師哥你還想著我,可我這人沒有什麽大追求,現在這樣就挺好的,你去找別人就是了。”


    “你真的想好了?你也說你們一大家子人,這吃喝花費可不小,迴來就能多發點錢!”


    看姚主任這麽熱切,趙舒城笑著說道:“不用了,反正現在的工資,一家人吃喝夠了,多了咱也不惦記。走了,師哥!”


    姚主任看著趙舒城走出去,不由歎了口氣,覺得自己這個師弟,自從結了婚之後真的變了個人一樣。這其他人是有了老婆之後,生活壓力大,所以奮發圖強,可自己這個師弟卻截然相反,好像是喜歡上這種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了,一點也沒有進取心,甚至上班的時候,是能偷懶就偷懶,一點也不著急。


    “唉,看來隻能讓其他人去了。”闌


    姚主任開始盤算自己應該讓誰去,這蘇猴應該能去,雖然平常遇到事情就躲著,可這樣的好事肯定上趕著去。秦師傅年紀大了,也不可能,那隻有剩下一些年輕廚師,比如蘇猴、六子等人了,其中還隻有蘇猴最合適了。


    趙舒城渾不在意的迴到自己的崗位上,對於去培訓,根本沒有任何想法。他現在的廚藝已經這樣子了,根本不覺得所謂的特級廚師能讓他學到什麽新東西。之所以現在姚主任覺得自己還需要去培訓,無非是自己在做飯的時候,都是收斂著來的,要不然就這廚藝,二食堂的生意早就賓客盈門,甚至有人來挖趙舒城去當大廚了。


    可惜現在還不是開飯店的好時候,一方麵是物資相對不富裕,糧油需要票才能買,就算是批條也需要有關係才能弄到,趙舒城可不想這麽費事。另一方麵也是大環境的原因。雖然很早就有個人開餐館的,可基本上都隻是小打小鬧,而且還風波不斷,真正的大賓館大酒樓,還需要等幾年才行。


    何況趙舒城可是知道,再過一個多月,就會迎來一個重大的改變,到時候他需要在這裏,才能做了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


    大黃貓這段時間可謂是春風得意,仗著自己那些小兄弟,還有家裏的關係,在街麵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都不用趙舒城自己去搜集資料,單單是聽到的消息,要是都是真的,直接送他去吃花生米都不是問題。不過礙於現在的時間不對,萬一大黃貓家裏人出麵,到時候打蛇不死,趙舒城反而在後麵需要擔驚受怕的,還不如等暴風雨來的時候,才能給出致命一擊。


    何文惠這邊也被廠長叫到辦公室裏,說道:“邱廠長,你找我啊?”闌


    “有件事情,是個好事想找你商量商量。”


    何文惠開心的說道:“您說!”


    “廠裏爭取來一個指標,要專門派一個人去西湖,參加一個專門的培訓班,還帶薪呢。我跟廠裏商量了一下,由你去最合適了。”


    何文惠聽到後不可置信,問道:“我去啊?”


    “怎麽了?你還不想去啊?”


    何文惠說道:“不是,不是,您覺得我行嗎?”


    “我覺得你是咱們廠裏最合適的人選,第一,你的學曆在那兒擺著了,第二啊,你設計的幾款服裝,在咱們市裏麵也算是領導潮流了。年輕人嘛,還是應該多嚐試一下才行。”闌


    何文惠動心了,她覺得這是一個機會,讓自己可以進步,但是就是不知道趙舒城知道了之後,是不是會答應自己呢?


    當何文惠下班了之後,迴到家裏,看到趙舒城已經迴來了,不由走到趙舒城身邊,說道:“洪昌,我跟你說個事情。”


    “哦,什麽事情啊?”


    “有好事,我們廠裏準備派我去西湖參加培訓。這個機會難得,你覺得我要不要去?”


    趙舒城聽到後看了看何文惠,說道:“這最近是怎麽了,你們服裝行業也有培訓,我們這廚子也有培訓的。”


    聽到趙舒城這樣說,何文惠看著趙舒城,問道:“洪昌,是不是你們食堂也讓你去培訓啊?你要是去的話,我就不去了。”


    趙舒城笑了笑,說道:“沒有的事情,培訓哪兒輪得到我啊,是其他人要去。再說了,說道做飯,我還沒有服過誰,誰能給我培訓啊?”闌


    聽到趙舒城這樣說,何文惠也笑了,說道:“你就吹吧,雖然你做菜也很好吃,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說不定就有更離開的人呢?”


    “這不可能,行了,你既然被選出來去培訓,你就去吧,家裏的事情你不用擔心。何況文遠也長大了,這兩年跟著你一起做飯,一家人不用為吃喝擔心。”


    “可是你怎麽辦?”何文惠看著趙舒城問道。


    “我就更不用你操心了,這家裏文遠可以做飯,到食堂更是不用擔心吃飯的問題。”


    何文惠聽到後點點頭,說道:“那行吧,我考慮一下,要是去的話跟你說一聲。”


    “要不要去你自己決定。行了,現在別想那麽多了,該做飯準備吃飯了。”


    何文惠這才急匆匆的走出去,準備做飯,卻看到何文遠已經在摘菜,準備做菜了。闌


    這何文遠當然不是自己自願到廚房來做飯的,還不是趙舒城給安排的,她也沒辦法拒絕。上次長笛的事情,雖然趙舒城幫著找到了彈黃,也能滿足何文遠的需要。不過何文遠可不想繼續用這個舊的,所以就找趙舒城幫忙。


    趙舒城看著已經亭亭玉立的何文遠,聽到她的要求,頓時都要氣笑了。為了給何文遠一個教訓,所以直接跟她達成協議,可以給她買個新長笛,但是代價就是何文遠在未來的三年內,每天早晚都要幫著何文惠做飯。


    何文遠也沒有其他選擇,隻能答應了趙舒城的要求,所以這一年多裏麵,都是幫著做飯,從來不敢耽擱。因為他們還有一個附加條款,一旦何文遠一天沒有做飯,那麽就要補上兩天的時間。而且還是倍增,第一次兩天,第二次四天,第三次八天,第五次十六天。


    何文遠可不想自己稍微一不注意,等迴過頭來,自己反而要在家裏做飯一輩子。剛開始她自己沒有反應過來,可在學校上課的時候,忽然數學老師說了這樣一個數學題。


    一開始同學們都不覺得這是什麽難題,不就是乘以二就行了,可等算到第十五次的時候,數字已經到了六萬多,而且按照三百六十五天一年計算,需要八十多年的時間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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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可把何文遠嚇壞了,她可不想成為家裏一輩子的廚子,所以除了一開始有兩天沒去幫著何文惠做飯之外,再也不敢出現任何的推辭,生怕趙舒城逼著她一輩子就在廚房裏麵。


    當何文惠把自己要去參加培訓的事情告訴家裏人之後,頓時所有人都高興壞了。闌


    何文遠跟何文濤兩個人就趴在桌子上看著地圖,試圖找到西湖的位置。


    “姐,你這西湖在什麽地方啊?”


    “一看你們就是上學的時候沒有學好地理,你們看,這裏是咱們寧州,這裏是魔都,坐火車從寧州到魔都,然後轉車到西湖。”


    何文達聽到後,說道:“姐,你還要去魔都呢?”


    “是啊,這寧州到西湖沒有直達車,隻能到魔都轉車才行。”


    何文遠說道:“聽說魔都的衣服特別好看,你也給自己買點衣服唄?順便也給我帶一件!”


    何文惠笑了笑,說道:“姐哪兒有錢買衣服啊,再說了,姐是去學習的,又不是去玩的。”闌


    “哎呀,你難得出趟門,還不給我們帶點東西。”


    何文惠聽到後沉默了,她不知道該怎麽迴答,可家裏確實是沒有什麽錢。這些年她的工資,還有趙舒城的工資,每個月也就夠開銷的,根本沒有存下來什麽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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