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司寧頓了頓,一時沒有迴答。


    悅顏又道:“我說那位醫生姐姐那麽漂亮那麽有氣質你怎麽都不感興趣,原來是另有目標啊?你們倆發展到哪一步啦?追求階段,還是已經在一起啦?”


    她正八卦地打聽,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一把有些過於尖細的女聲:“喲,司寧啊,好久不見啊!”


    喬司寧微微轉頭,衝著來人點了點頭,“舅媽。”


    悅顏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看到了一名衣著華麗的婦人,正搖曳生姿地朝這邊走過來。


    悅顏隻看了她一眼,很快就收迴了視線。


    趙佳琴徑直走到了喬司寧麵前,笑聲在悅顏聽來莫名透著一絲古怪,她對喬司寧說:“剛剛在裏麵我居然都沒看到你,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我來得晚。”喬司寧淡淡道,“所以舅媽應該沒看到。”


    “是哦,我一早就坐下開始打麻將了。”趙佳琴瞥了一眼站在旁邊的悅顏,才又看向喬司寧,“還在霍氏上班,當你的小職員呢?”


    “是。”喬司寧申請依舊很淡,沒有多說什麽。


    趙佳琴撥了撥頭發,長歎了一聲,道:“叫我說你什麽好呢?你爸爸那邊給你留好了職位你不去,雖然隻是個部門經理,好歹也強過霍氏的小職員吧?我知道你心氣高,可是做人啊,還是有點誌氣的好。當個小職員能有多大出息?頂天了也不過就是霍靳西的助理,說出去,好聽嗎?”


    “我覺得挺好聽的。”悅顏忽然開口,卻是對著喬司寧說,“你知道霍氏的齊遠經理吧?聽說他以前就是霍先生的助理呢,現在在霍氏身居高位要職,誰看了不喊一句齊先生呢?”


    喬司寧看她一眼,有些不明顯地勾了勾唇角。


    趙佳琴登時就轉向了悅顏,“你誰啊?”


    “啊?”悅顏麵露無辜,聳了聳肩,“我誰也不是啊,路人,聽你們聊得熱鬧,忍不住插了句嘴。”


    趙佳琴又微微瞪了她一眼,才繼續對喬司寧道:“你看你表弟,聽了你爸爸的話,去了喬氏,一進去就已經是副經理了,這才叫識時務,有前途。你那點骨氣,夠幹什麽的呀?不是我說,你就算在霍氏打一輩子工,也越不過你表弟去,你信不信?”


    “那舅媽替我恭喜表弟。”喬司寧依舊是淡淡的,“祝他前途無量。”


    “你這孩子怎麽油鹽不進呢?”趙佳琴臉色頓時就不大好看了,“你以為我頂著這麽大的水汽站在這裏跟你說這些是為了誰啊?是為了我自己嗎?還不是為了你,為了你的前途!”


    “勞舅媽費心了。”喬司寧說,“我的前途,我自己會操心。”


    趙佳琴臉色愈發難看,再不多說一個字,扭頭就又走進了酒店裏。


    悅顏轉頭盯著她離開的方向,不由得嘟噥了一句:“這是打麻將輸急眼了,跑出來發癲來了吧?”


    喬司寧聽得又低笑了一聲,卻沒有開口說什麽。


    悅顏這才又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才開口道:“對不起啊……”


    喬司寧偏頭看她,“為什麽說對不起?”


    “不小心聽到了你家裏的一些事情。”悅顏說,“我不是故意要聽的,是她說話太大聲了。”


    “沒關係。”喬司寧說,“反正又不是什麽了不起的秘密。”


    悅顏聽了,微微唿出一口氣,“那就好。”


    安靜片刻之後,悅顏忽然又偏頭看他,說:“這麽看起來,你跟我哥哥還挺像的嘛!”


    喬司寧對上她的視線,“是指哪方麵?”


    “不想靠家裏這一點啊!我哥哥當初也是不想進霍氏的,不過後來嘛,他為了自己的愛情才屈服了……”她說著說著便忍不住偷笑起來,“不過也不是屈服啦,是他自己心甘情願的選擇!”


    喬司寧聽了,也微微笑了笑,隨後道:“那我跟你哥哥可能還是不大一樣,因為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迴去的。”


    悅顏敏銳地察覺到這中間應該是有什麽事,並且是不怎麽愉快的事,因此一時之間,她有些拿不準自己該說什麽,還有些懊惱自己為什麽要挑起這個話題。


    雨依舊下個不停,喬司寧看著斷線似的雨水,微微擰了擰眉。


    然而下一刻,卻忽然有一個東西遞到了他麵前。


    他低下頭,看見了女孩掌心的一顆巧克力。


    他轉頭看向悅顏,悅顏正對著他甜甜地笑,“請你吃,這是我以前最喜歡的巧克力了,剛好包裏居然還有一顆。”


    喬司寧伸手拿起她手中的巧克力,疑惑道:“以前最喜歡的?”


    “現在也喜歡,不過現在不敢多吃啦,隻在很偶爾,很偶爾心情不好的時候,才會吃一顆。”悅顏說,“很好吃的,你嚐嚐啊。”


    “為什麽現在不敢吃了?”


    悅顏不由得瞪了他一眼,“會胖啊!我要是一直像小時候那麽愛吃巧克力,你今天見到的就不是這樣的霍悅顏,而是這樣的——”


    她用力鼓起了腮,巴掌大的小臉被她努力地撐成了圓形,那雙眼睛卻依舊忽閃忽閃的,像天上的星子一樣明亮璀璨。


    喬司寧收迴視線,盯著手中的巧克力看了片刻,終於拆開包裝紙,將裏麵的巧克力放進了口中。


    醇厚到極致的巧克力在口中化開,剛開始有些苦,迴味卻很甜。


    “好吃吧?”悅顏還在等著他的反饋,笑意盈盈地看著他。


    “嗯。”喬司寧卻隻是淡淡應了一聲。


    悅顏不由得“切”了一聲,說:“你這個反應,真對不起這顆巧克力!”


    說話間,佟思鈞的車子從大雨中駛了過來,見到和悅顏站在一起的喬司寧,他似乎怔了怔,卻還是放下車窗來跟喬司寧打了招唿。


    “那我先走啦……”悅顏跟喬司寧揮了揮手,轉身就要上車之際,忽然想起什麽來,一下子轉過身重新靠近他,“你還沒迴答我呢,你跟尹纖發展到哪一步啦?”


    喬司寧眉宇之間流露出些許無奈,道:“尹纖,我三姨和三姨夫的女兒。”


    悅顏先是一怔,反應過來,忍不住捂臉笑了起來,“這就沒什麽八卦頭了,我走啦,拜拜!”


    她坐上佟思鈞的車,又跟他揮了揮手,佟思鈞的車才緩緩駛離。


    而僅穿著襯衣的喬司寧在細密的雨簾麵前,一站就是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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