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旁邊,容恆不知怎麽就將慕淺說的話聽進了耳中,不由得再次看向了麵前的蕭琅。


    眼前的男人身高腿長,麵容白皙,單論外表,看起來倒真是討女人喜歡的那種。再加上他買新聞上雜誌這些哄女人的手段,大概是個情場高手。


    陸沅性子那樣淡,倒沒想到也會喜歡這樣的花架子。


    容恆這麽打量著蕭琅,蕭琅自然也看著他。


    他穿著便服,蕭琅不確定他是什麽身份,因此便隻是微笑著衝他打了個招唿。


    容恆原本似乎是不想搭理的,但是礙於家教禮貌,終於還是微微一點頭。


    “你好,我叫蕭琅。”蕭琅立刻衝他伸出手來。


    容恆瞥了一眼他遞過來的手,稍嫌冷淡地一握,“容恆。”


    他這樣的態度明顯是不想交流,蕭琅也懂得察言觀色,微微一笑之後,收迴了手。


    那一邊,慕淺輕輕拉了拉陸沅,讓她看見了這邊的情形。


    “我沒跟他一起,也沒和他約好。”陸沅這才道,“是我今天早上一出門,他就在門口等我,我也是沒辦法。”


    慕淺不由得笑了一聲,“這麽看來,這個蕭琅倒真的是很進取了。男人就該如此!”


    “別胡說!”陸沅道,“你記住我說的話沒?小心一點,聽見沒有?”


    “知道了。”慕淺聳了聳肩,道,“你安心工作,安心戀愛,不用擔心我。”


    陸沅忍不住掐了她一下,這才轉身要離開。


    準備離開的時候,她似乎才看見容恆,腳步略一停頓之後,她微微衝著容恆點了點頭,便算是打過了招唿。


    容恆看了她兩眼,又看向慕淺,卻見慕淺隻是一臉八卦地看著陸沅和蕭琅,倒似乎真的是寄望他們能成為一對眷侶。


    既然慕淺這個親妹妹都沒話說,容恆自然也沒立場開口說什麽。


    因此他隻是冷了一張臉,轉開了視線。


    陸沅也不在意他的態度,轉頭衝慕淺揮了揮手,便快步離開了。


    蕭琅隨後也衝走廊裏的眾人揮了揮手,亦步亦趨地跟著陸沅離去。


    慕淺看著兩人的背影,走到了容恆身後,輕笑一聲道:“他們也挺配的,對吧?”


    “是嗎?”容恆冷哼了一聲,兩個字的反問裏分明充滿了質疑。


    “是啊。”慕淺說,“沅沅性子這麽淡,是需要一個性子熱絡活潑的人來陪著她,我還挺看好他們的。”


    容恆唇角不自覺地往下沉了沉,隨後才又道:“你的精力還真是充沛,同時間關注這麽多事情,你不累嗎?”


    “我不累啊。”慕淺睨了他一眼,“你一個大男人,年紀輕輕,正值壯年,動不動就精力不充沛,我表示很擔憂你的將來啊——你最近有脫發嗎?”


    “……”容恆額頭上的青筋驀地跳了跳,忍不住怒道,“我什麽時候說我精力不足了!”


    慕淺嘻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用害羞嘛,我知道你是最近為這些案子太過操心,才導致的一時不濟。等到眼下的案子解決了,你好好休息休息,養養身體,補充補充營養,應該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旁邊的兩個警員聽到慕淺這番話,忍不住都低低笑了起來。


    “閉嘴!”容恆瞪了那兩人一眼,咬牙對慕淺道。


    “我怕我閉嘴你會後悔。”慕淺說,“因為我剛剛想到一個……能夠撬開陸與江的嘴的辦法。”


    容恆驀地轉頭看向她。


    ……


    這天傍晚,對陸與江的審訊,忽然就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


    哪怕鹿然的情緒根本還沒有恢複,也沒有跟警方說過任何事情,可是陸與江卻還是交代了這次事件的全部過程——包括他意圖強/暴鹿然,鹿然在過程中忽然想起從前的事情,他因而動了殺心想要滅口。


    至於鹿然想起的是什麽事,陸與江同樣沒有隱瞞,將他十多年前殺鹿依雲的事情也詳細交代了。


    然而,關於他最後為什麽還是放過了鹿然,沒有真的置她於死地,陸與江選擇了閉口不言。


    交代完這一切之後,陸與江終於答應見陸與川派來的律師團。


    律師團顯然已經全部知道了陸與江交代的事情,個個都是一腦門汗,張口準備提醒陸與江什麽的時候,陸與江卻搶先開了口——


    “告訴我二哥,所有事情都是我自己主動交代的,不關鹿然的事。別動她。”


    說完這句,陸與江再沒有給這些律師表現的時間和機會,起身就讓警方帶自己離開了。


    稍晚一些,陸與川就得知了陸與江說的這句話。


    那個時候,陸與川正在陸氏的辦公室裏,門口的秘書和助理都清晰地聽到了辦公室內部傳來的打砸聲,卻全部噤聲,一動不敢動。


    在陸氏,陸與川坐著第一把交椅,陸與江就是實實在在的第二把交椅,並且是立下了汗馬功勞的功臣,是陸與川難以缺少的左膀右臂。


    這樣一個人物出了這樣的事,並且還拒絕了陸與川的幫助,對陸氏和陸與川的影響有多大,顯而易見。


    這一日,整個陸氏人心惶惶,到這個時候,終於抵達頂峰。


    慕淺就是在這個時候走進死氣沉沉的陸氏大廈的。


    此時早已經過了下班時間,整個陸氏卻依然是燈火通明的狀態,甚至連前台都沒有下班,一看見慕淺,立刻站起身來招唿她:“霍太太。”


    “這是怎麽了?”慕淺看了一眼前台兩個工作人員的臉色,不由得笑了起來,“其他部門要加班,你們也要加班嗎?”


    前台麵露尷尬,一時也不好迴答,隻能轉移話題道:“霍太太是來找陸先生的嗎?我馬上通知樓上。”


    “不用了。”慕淺說,“你現在打電話上去,不是往槍口上撞嗎?還是我自己去撞好了。”


    前台聽了,頓時一副如蒙大赦的模樣,長長地鬆了口氣之後,一直將慕淺送到了電梯口。


    慕淺上了樓,果然,樓上的氛圍比之樓下更令人窒息。


    陸與川的助理張宏一看到慕淺,立刻快步上前,“淺小姐,你怎麽來了?陸先生現在心情不好,不想見任何人——”


    “我知道他心情不好。”慕淺說,“所以我來讓他發泄來了。”


    慕淺一麵說著,一麵就走向了陸與川的辦公室。


    張宏見實在攔不住她,也隻能由她去了。


    慕淺推門而入的瞬間,隻見到一地狼藉,順著這些狼藉看到裏麵,才看見了坐在會客區沙發裏抽煙的陸與川。


    辦公室內燈光調得有些暗,陸與川所坐的位置,最亮的就是他指間一點猩紅,而他微微低著頭,臉上的神情都隱匿在暗處。


    慕淺關上門,緩緩走向了陸與川,最終卻又在會客區外停下了腳步,隔了十幾步,靜靜地看向他。


    許久之後,陸與川才終於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之後,漫不經心一般的開口:“來了?怎麽站那麽遠?”


    “我想你可能不太想見我,所以,我還是站遠一點吧。”慕淺迴答。


    陸與川忽然就笑了一聲,微微眯了眯眼睛,“你做了什麽,爸爸為什麽會不想見你?”


    “我給人出了個主意。”慕淺說,“所以陸與江交代了他的犯罪事實。”


    聽到慕淺這句話,陸與川夾著香煙的手隱隱一頓,臉上卻沒有什麽驚訝的神情,相反,他略略思索了片刻之後,竟然緩緩笑了起來,道:“真不愧是我的女兒。”


    事實上,陸與川和慕淺都清楚此前的狀況——


    陸與江在取保候審期間又一次被抓,雖然是當場斷正,但是以陸氏的經驗和影響,還是有相當大的辯解空間。


    但是陸與江被抓之後,既不認罪,也不自救。


    因為他在等,等鹿然的表態。


    對陸與江而言,鹿然有多重要,陸與川心中一向有數。


    而這次的事件之後,慕淺也終於知道鹿然對陸與江有多大的影響力。


    因此,父女倆不約而同地都將主意打到了鹿然身上。


    陸與川試圖讓鹿然從這個世界上消失,自此,陸與江沒有了牽掛,也不會再有任何顧慮。


    而慕淺則借著鹿然的安危,引陸與江交代了所有的事情——很簡單,他若不交代,或者不交代完全,陸與川都會為了保住他,徹底除掉鹿然!


    而為了保住鹿然,陸與江最終放棄了掙紮翻身的機會。


    這一場對決,是慕淺贏了。


    “我有一個很聰明的女兒。”陸與川說,“我卻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高興。”


    “那我們就開門見山吧。”慕淺說,“你從前做的那些事,針對是罪有應得的人,那也就算了。可是鹿然是無辜的,如果你想要除掉她來保住陸與江,那我不會坐視不理。因為在我這裏,陸與江才是該死的人,鹿然不是。”


    陸與川聽了,夾煙的手撐著額頭,靜了片刻之後,再度抬眸看向慕淺,“在你心裏,同樣該死的人,有我嗎?”


    慕淺一頓,沒有迴答。


    “慕懷安也是無辜,卻被我害死的人。”陸與川緩緩道,“與他相比,更該死的人其實是我,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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