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分鍾後,被陸與川急召而來的醫生進入了慕淺所在的房間,為慕淺檢查身體。


    陸沅趁著這個時間,給容恆發了個消息:“我見到淺淺了,放心。”


    她這個消息一發過去,容恆的電話直接就打了過來,“怎麽迴事?”


    陸沅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迴答他,隻是道:“出了一點意外,不過你放心吧,淺淺現在沒事。”


    容恆聽了,似乎仍舊是不甘心,卻沒有再說什麽。


    陸沅又道:“稍後我讓她自己聯係你吧。”


    “好。”容恆這才應了一聲,隨後掛掉了電話。


    陸沅轉身迴到病房,醫生已經給慕淺檢查完畢,正在對陸與川交待病情:“沒什麽大礙,可能有一點輕微腦震蕩,好好養著就行。您要是實在不放心,也可以送她到醫院檢查檢查。”


    陸與川聽了,坐到了床邊,抬起手來撫上慕淺的頭,道:“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慕淺微微蹙著眉,聽到這句話,既沒有看他,也沒有迴答。


    陸與川見狀,卻還是很快站起身來,吩咐人備車送慕淺去醫院。


    無論他說什麽做什麽,慕淺始終一言不發,似乎並不怎麽想理他。


    而陸與川也完全不介意慕淺的態度,從會所到醫院,一直親力親為地忙前忙後。


    直至慕淺在醫院裏做完檢查,陸與川才又對她道:“今天晚上不要迴霍家了,靳西不在,你這個樣子迴去,隻怕會嚇到祁然和霍老爺子,跟我迴去,好不好?”


    慕淺這才終於看向他,開口道:“如果我說不好呢?”


    “別任性。”陸與川道,“身體要緊。”


    說完,陸與川又看了陸沅一眼。


    陸沅見狀,幫腔道:“是啊,跟我們迴去吧,好歹有我陪著你。”


    慕淺態度依舊冷漠,沒有什麽多餘的話,然而大概是考慮到霍祁然和霍老爺子,她還是坐上了陸與川的車。


    待車子迴到陸家別墅群,已經是深夜。


    陸沅牽著慕淺上樓,隨後為慕淺打開了一間房門,道:“上次你來吃飯之後,爸爸就在家裏準備了你的房間,另外還準備了個兒童房,說給祁然住。”


    “是嗎?”慕淺淡淡反問了一句,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


    陸沅將她安頓在床上,隨後才又道:“想吃什麽?我去給你做。”


    慕淺微微歎息了一聲,道:“我這個樣子,能吃得下什麽東西啊?”


    “待會兒還要吃藥,始終要吃點的。”陸沅說,“你等著,我去給你煮碗麵吧。”


    說完陸沅便起身下了樓,然而沒兩分鍾,她便又重新迴到了這間房。


    “你這麵煮得有夠快的。”慕淺說。


    陸沅重新坐到床邊,道:“廚房被人霸占了,輪不到我用。”


    慕淺看了她一眼。


    陸沅說:“爸爸在給你煮粥,我第一次見他親自下廚。”


    慕淺聞言,隻是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你還是不肯告訴我是怎麽迴事?”陸沅說。


    “不是我不告訴你。”慕淺說,“而是這些事,你不知道最好。”


    陸沅想了想,又問:“跟三叔有關?”


    慕淺點了點頭,應了一聲。


    “好。”陸沅點到即止,“那我不多問。可是你一定要自己當心。”


    “我已經夠當心了。”慕淺伸出手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否則此時你見到的,應該是我的屍體了。”


    陸沅聽了,不由得擰了擰眉,“三叔那個人……總之你要千萬注意安全。”


    “我已經死過一次了,現在反而不怎麽怕了。”慕淺說,“因為有人給我撐腰,不是嗎?”


    陸沅意識到她說的人是陸與川,一時靜默,不知道該說什麽。


    慕淺伸出手來握了握她,陸沅才淡淡一笑,道:“沒事。我知道你做事有分寸。”


    話音剛落,慕淺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陸沅幫她從手袋裏取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立刻笑了起來,“你先接電話吧,我先迴房洗個澡。”


    慕淺接過手機,看到霍靳西的名字,頓時有些心裏打鼓。


    雖然她已經吩咐了保鏢不許將今天晚上的事情告訴霍靳西,可是她並不敢保證這個神通廣大的男人會不會從別的地方得到消息。


    “祁然說你今晚不迴家睡。”電話接通,霍靳西開門見山地道,“去哪兒了?”


    慕淺哼了一聲,說:“開什麽玩笑,你會不知道我在哪裏?”


    霍靳西並沒有迴答這個問題,顯然是默認了。


    “為什麽還去了醫院?”霍靳西又問。


    慕淺聽了,不由得在自己臀上重重拍了一下——


    這種被監視的感覺,她真是恨死自己體內這塊芯片了!


    “有人受傷了,就要去醫院唄。”慕淺說,“你不要像個八公一樣,事無巨細地問啦!”


    霍靳西應了一聲,才又道:“容恆說你今天突然在陸與江的會所裏失蹤了一下。”


    “容恆這個大嘴巴!”慕淺忍不住道,她明明囑咐過他不要告訴霍靳西了!


    “所以。”霍靳西從容不迫地開口逼問,“今天晚上你到底經曆了什麽?”


    “真的沒事啦。”慕淺說,“我不過是按照自己的計劃做了一些事情而已,你知道的。”


    “真的沒事?”霍靳西問。


    慕淺一副發誓的語氣:“真的沒事!”


    “好。”霍靳西似乎接納了她的供詞,沒有再追問。


    如此一來,便換了慕淺問他:“你在那邊怎麽樣?洽談的業務順利嗎?有沒有應酬?有沒有喝酒?有沒有金發碧眼翹臀的小妞?”


    這一通問題挨個問下來,不知不覺就聊了半個小時,直至陸與川端著一碗粥走進房來,慕淺才掛掉電話。


    “家裏廚房不怎麽開火,也沒多少材料,煮了一碗雞絲粥給你,吃完再吃藥吧。”陸與川一麵說著,一麵盛出一點粥,細心吹涼了,才又送到慕淺唇邊,“嚐嚐,我很久沒下廚了,不知道有沒有生疏。”


    慕淺靜坐許久,才又開口道:“你也會下廚嗎?”


    陸與川聽了,低笑一聲,道:“爸爸年輕的時候也是熬過來的,當然會下廚。以前你媽媽就很喜歡喝我煮的粥。你也嚐嚐。”


    聽到這句話,慕淺才又看了他一眼,隨後終於伸出手來,接過他手中的勺子,“我自己來。”


    雖然她態度依舊冷淡,陸與川倒是很高興,專注地看著她。


    慕淺先是淺淺嚐了一口,大概是覺得味道還不錯,又接連吃了幾勺,將陸與川盛在碗裏的粥都吃了。


    “好吃嗎?”陸與川見狀,微微笑了起來,道,“我再給你盛點。”


    他接過慕淺手中的碗,又給她盛了半碗粥,晾了一下,才又遞到慕淺手中。


    慕淺接過來,卻隻吃了一口,便停下了動作。


    “怎麽了?”陸與川說,“不好吃了?”


    慕淺並沒有迴答他的問題,而是抬眸看他,問了一句:“為什麽他想殺我?”


    聽到這個問題,陸與川微微擰了擰眉,道:“你三叔這個人,行事向來比較偏激,他可能是誤會了什麽——”


    “因為那個視頻?”慕淺直接打斷了他,繼續問道。


    陸與川聽了,隻是道:“你看見了。”


    “視頻裏的內容是真的嗎?”慕淺說,“是你殺了她?”


    陸與川沒有迴答她的問題,隻是拿過她手中的碗放到床頭,隨後伸出手來握住了她,“淺淺——”


    “我問你,是不是你殺了她?”慕淺緊緊盯著他,固執地繼續追問。


    陸與川沒有正麵迴答,卻道:“做錯了事的人,就該受到應有的懲罰,不是嗎?”


    聽到這個相當於默認的迴答,慕淺微微有些僵硬地看著他,許久之後,她才轉開了臉,唿吸隱隱有些沉重。


    “你覺得爸爸做得過分了?”陸與川問。


    好一會兒,慕淺才終於開口,近乎咬牙:“是她的錯。”


    陸與川聽到她的聲音,再一次伸出手來摸了摸她的頭。


    慕淺這才又轉過頭來看他,卻在頃刻之間就紅了眼眶,“是她隱瞞真相,弄虛作假,是她害了我爸爸,害了我媽媽!可是說到底,罪魁禍首是誰?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拋棄媽媽娶了她,如果不是你用一段無愛的婚姻去折磨她,她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所以說到底,根本錯的人就是你!從頭到尾,都是你的錯!”


    陸與川靜靜地聽她說完,緩緩道:“所以,你才始終不肯原諒我?”


    “我怎麽原諒你?你要我怎麽原諒你?”慕淺甩開他的手,“你做了這麽多錯事,是你一手造成今天的局麵!你叫我怎麽原諒你?”


    “嗯。”陸與川竟然承認了,繼續道,“爸爸是做錯了很多事情,你不能原諒,爸爸也沒有辦法。你可以不認我這個爸爸,但是在爸爸心裏,你永遠都是爸爸的女兒。”


    慕淺再次拂開他的手,將臉埋進了自己的臂彎。


    許久之後,她才終於又開口:“我把那視頻扔進了江裏。”


    聽到她這句話,陸與川凝眸看向她。


    慕淺依舊深埋在自己的臂彎中,悶聲開口:“我覺得自己做錯了事——”


    陸與川再度撫上她的頭,低聲道:“你沒有錯,不需要怪自己。”


    又靜了許久之後,慕淺才終於緩緩抬起頭來,神情卻已經恢複了平靜。


    她看著陸與川,緩緩搖頭道:“我不是因為你。我那麽做,隻是因為我——我也覺得她……該死!”


    聽到這句話,陸與川唇角緩緩浮起一絲不明顯的笑意,隨後,他才又低聲道:“好了,都過去了,不要再想了,也不要為這件事情困擾。所有的事情,都有爸爸來承擔,好不好?”


    慕淺咬了咬牙,終究沒有再說什麽,隻是又一次將臉埋進了自己的臂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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