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了許久之後,慕淺終究還是輕輕抽迴了自己的手,也不多說什麽,隻是道:“時間不早了,你也早點睡吧。祁然好不容易才睡著,不要吵醒他了。”


    說完這句,慕淺也緩緩閉上了眼睛。


    霍靳西仍舊在床邊坐著,又靜靜地看了慕淺和霍祁然許久,才終於起身離開這間臥室。


    迴到自己的臥室,霍靳西也沒有準備洗漱睡覺,隻是鬆開襯衣領口,坐進窗旁的椅子裏,給自己點燃了一支煙。


    這一天,不僅霍祁然被程曼殊嚇著,程曼殊也因為見到慕淺和霍祁然,情緒大為波動。


    長久以來,程曼殊情緒一直都不太穩定,尤其是經曆了這兩次吞藥和割腕之後,她的情緒更是脆弱到極致。


    程曼殊身邊的朋友自然都知道她的情況,尤其又受了霍靳西的拜托,時常都會相約陪同,幫她散心。


    程曼殊長期在和霍柏年的婚姻中抑鬱難舒,除了霍靳西之外,朋友的陪伴倒也同樣能開解到她。


    隻是誰都沒有想到,今天她會遇到慕淺和霍祁然。


    對於程曼殊來說,慕淺的存在,就讓她想到容清姿,這個讓她恨了半輩子的女人。


    霍柏年外麵的女人再多,卻沒有一個比得上容清姿在他心中的地位,他心心念念了容清姿一輩子,直到容清姿為慕懷安死掉,他也沒有得到過她。


    也因為如此,容清姿在霍柏年心目中更是擁有了永恆不滅的地位。


    哪怕慕淺不是容清姿的親生女兒,可是她的存在,還是一次又一次地提醒著程曼殊,容清姿是怎樣的存在。


    這樣一個慕淺,已經足以讓她情緒受擾,更何況還加上一個霍祁然。


    對於霍祁然,程曼殊一向不喜歡,哪怕霍祁然是霍靳西的親生兒子,是她的親孫子,她也喜歡不起來。


    原因無他,來曆不明的霍祁然,讓她想到的,隻有霍柏年那些養在外麵的私生子——


    個個來曆不明,卻個個擔著霍家兒子的身份,一個比一個活得自在。


    哪怕隻有霍靳西才是霍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霍靳南和霍靳北的存在,依舊是她心裏的兩根刺。


    這兩根刺,深深紮進肉裏,絲毫不比容清姿帶來的痛楚輕。


    大部分時候,她都努力說服自己忘記,可是看見慕淺和霍祁然時,所有的一切都迴到思緒中,如萬箭穿心,無法平複。


    慕淺帶著霍祁然去衛生間的時候,程曼殊的友人也適時拉走了她,否則,還不知道要鬧出什麽動靜。


    即便如此,離開之後的程曼殊還是失控了。


    霍靳西得到消息迴到大宅的時候,程曼殊的房間裏已經又是一片狼藉,若不是家中有人看著,情況隻會更糟。


    也正是因為如此,霍靳西在大宅待到這個點,才終於迴家。


    霍祁然尚有慕淺陪,而程曼殊隻有他。


    對於霍靳西而言,這是一件無可奈何的事,可是他同時也清楚地知道,事情不能再這麽繼續下去。


    手中的香煙徐徐燃燒殆盡,霍靳西撚滅煙頭,撥通了霍靳北的電話。


    淩晨時分,霍靳北接起電話的聲音格外清醒,“什麽事?”


    “有個叫周岩的心理專家,是你的師兄吧?”霍靳西說,“我希望你幫我聯係一下他。”


    周岩,著名心理學家,這兩年受聘於官方,幾乎已經不再為私人診症。


    盡管如此,霍靳北還是沒有多說什麽,隻迴答了一個字:“好。”


    霍靳西掛掉電話,卻忍不住又點燃了一支煙。


    這麽些年,程曼殊見過的心理專家已經不少,但是因為她本人極為抵觸,所以一直以來都沒有任何成效。


    霍靳西手裏有一份完整的權威心理專家名單,隻希望,這個周岩會是最後一個。


    ……


    第二天早上,霍祁然按照平常的時間醒來,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就對上慕淺關切的眼神。


    慕淺摸了摸他的小臉,低聲道:“累不累?有沒有哪裏不舒服?還要不要繼續睡?”


    霍祁然剛剛醒,似乎迷茫了片刻,才迴過神來,搖了搖頭之後,往慕淺懷中靠了靠。


    慕淺剛剛將他攬進懷中,房門就被打開,隨後,霍靳西走了進來。


    慕淺沒有迴頭,霍祁然一抬眼,看到霍靳西之後,目光便安靜停留在了霍靳西身上。


    霍靳西走上前來,伸出手來將他從床上抱了起來,“今天精神怎麽樣?”


    霍祁然聞言,立刻搓了搓臉,做出一副精神抖擻的樣子。


    霍靳西淡淡笑了起來,隨後才又低聲道:“昨天見到奶奶了?”


    霍祁然微微一頓,隨後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


    “奶奶沒有跟你說什麽,對不對?”霍靳西說,“也沒有故意嚇唬你,對嗎?”


    霍祁然想了想,又點了點頭。


    “所以,奶奶隻是很久沒見到你,有些驚訝而已。”霍靳西說,“不需要害怕的,對不對?”


    霍祁然鼓了鼓腮,大概覺得霍靳西說的有道理,又點了點頭之後,恢複了真正精神的模樣。


    霍靳西這才將他放下來,“去洗臉吧。”


    霍祁然依言,乖乖走進了衛生間。


    慕淺眼見著霍祁然似乎是真的忘記了昨天那件事帶來的影響,這才微微放寬心來,掀開被子下床。


    霍靳西轉頭看向她,頓了片刻才開口道:“我媽那邊,我會想辦法解決,不用擔心。”


    慕淺低頭穿著鞋子,沒有迴答。


    “齊遠正在安排去北歐的行程,有什麽要求,你自己跟他說。”霍靳西又道。


    慕淺聽了,緩緩抬眸看向他,“你媽媽不是不舒服嗎?你不用陪她嗎?”


    “我先答應了祁然。”霍靳西說,“就不會讓他失望。”


    “祁然是很懂事的小孩。”慕淺說,“他不會因為你一個承諾就胡攪蠻纏,不能去頂多失望一下下,很快就會過去的。”


    “我說了——”霍靳西一字一句地重複,“我不會讓祁然失望。”


    慕淺抬眸,正對上他沉沉的視線,許久之後,她才微微一撇嘴,“這是你自己的決定,到時候別把責任賴在我頭上。我可不是什麽逼人拋棄母親的惡毒老婆。”


    霍靳西聽了,彎下腰來,低頭在她唇角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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