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安幸災樂禍,這大概是這一天裏唯一一次看到某人目瞪口呆的表情,因此恨不得捧腹大笑。


    可是,他不敢!


    弄不死夫人,弄死他怎麽辦?


    慕時年呆愣了幾秒鍾,突然起身走到窗邊朝朝樓下看去,挑眉,“她一個人來的?”


    蘇安,“是的,爺!”好像,突然,有種看到了昔日的影子,不過,這是錯覺吧,因為那人轉身,臉上的笑容讓人忍不住想上去揍他一拳。


    “喏,人長得太英俊了也沒辦法啊!”


    慕時年說著伸手摸著自己的下巴,看樣子像是在為自己因為長得太英俊而苦惱,看得蘇安嘴角直抽搐,心裏大罵這貨腦子是怎麽長的?


    他自我陶醉完勉為其難地再次開口,“既然她想要瞻仰我英俊的容顏就讓她進來唄!”


    蘇安:“……”好像弄死他!


    不過,他打不過!


    他出門在對講機裏說了一句請人上來,沒幾分鍾,顧言溪便由於湛帶著上了樓。


    於湛擔心她走得太快摔跤,不停地小聲提醒她小心些,而顧言溪卻好像聽不見似得。


    房間裏的某人搔首弄姿了一會兒聽到過道上的腳步聲便抬步走出來,吊兒郎當地剛靠在門口迎麵就被人撲進懷裏緊緊抱住。


    突如其來的擁抱讓慕時年險些石化了,渾身僵硬地站在那邊一動不動。


    顧言溪一頭紮進他懷裏,雙手緊緊抱住他的腰,抱得那麽緊。


    “我不管你是誰,你既然迴來了就休想再拋下我!”


    不管他是慕時年也好,慕時瑾也好!


    她抱著麵前的人,一刻都不想鬆開,感覺到對方身體的僵硬,生怕對方會直接推開她,她的手一再收緊。


    直到她聽到了頭頂的一聲倒抽氣聲。


    “你……”


    顧言溪生怕他即將說出來的話會讓她承受不了,一抬臉便道,“慕時年我警告你,我是你的妻子,我們的結婚證是有法律效應的,我們一天沒離婚你就是我的丈夫!你休想抵賴!”


    慕時年被她雙手箍得疼,低頭視線相撞,看到那小女人一臉兇悍的樣子,不過,這吊著眼淚的模樣還真是,怎麽看都兇悍不起來好嗎?反而讓人看著心髒一陣陣地縮著疼。


    “你,不介意我是誰嗎?”


    他的聲音很輕,看似無意識的一句話卻讓言溪突然覺得,他很介意她的迴答。


    顧言溪咬了咬唇,“如果我說不介意,你會信嗎?可是我愛你啊,所以不管你這副皮囊下到底是誰,都是他不是嗎?”


    他雙肩一抽,有點支撐不住,體內的靈魂像是受到了震蕩,一時間他大腦疼痛難忍,臉部都變得扭曲起來。


    他突然一把推開顧言溪,“什麽叫都是他?我們明明就不是同一個人!”


    他突然發飆讓站在過道不遠處的於湛和蘇安兩人都緊張了起來,看言溪被推開,砰的一聲,門砸過來,把言溪隔絕在了門外。


    蘇安快步過來,“他怎麽了?他迴來這麽長時間就沒見他發過這樣大的脾氣!”還有,他剛才吼的那句明明就不是同一個人到底是什麽意思?


    兩人最近一直跟在慕時年身邊,他不是慕時年的疑慮也越來越深,隻是他們一直找不到證明那個疑問的證據,突然聽到慕時年親口這麽說,兩人都懵了。


    難道,真的……


    他真的不是慕時年嗎?


    我刺激到他了嗎?


    言溪呆呆地站在原地,麵前是那扇緊閉著的房門,裏麵傳出了打砸東西的聲響,每一聲都像是砸在了她的心口上。


    讓人窒息!


    “對不起!”


    如果是兩個人,自然不希望自己是另外一個人的替身,她剛才說的那些話傷到他了。


    蘇安看她失魂落魄,急道,“夫人,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啊?”


    言溪,“能給我好找個房間休整一下嗎?我,我想靜一靜!”


    蘇安還想說什麽,被於湛攔下,“好,我帶你去!”


    言溪被於湛送去了一個房間休息,尹家莊園房間多的是,但於湛安排的房間就靠著慕時年的房間。


    “於湛,他是慕時年,但是,又不是!”


    於湛聽到這句話時愣了愣,“你這話……”


    “多重人格!”


    於湛瞠目結舌,“真,真的?”


    “對!”言溪點了點頭,“他不是失憶,他隻是被人激發出了另外一個人格,但我不知道,到底哪一個才是主人格,所以!”


    於湛震驚過後冷靜了下來,“那該怎麽辦?秦少他們可有什麽辦法?”


    言溪搖搖頭,“暫時沒有辦法!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你說他是被人激發出來的,用的什麽手段?”於湛抓住了重點,言溪一臉茫然,“我也不知道!”


    待言溪說了秦晉之他們發現的事情後,兩人都陷入了沉默,最後於湛提議,“你先留在這邊,尹家現在在我們手裏掌控著,這裏很安全!”


    “最近我發現他身邊是有可疑的人出沒,我們也在查!你放心,帝都是我們的地盤,即便慕白揚的手伸到這裏來了,強龍也壓不過地頭蛇!”


    如果說是在蛇島,他們還真沒能力對抗,可帝都卻是他們的主戰場,從人力物力上來說就比外來者有優勢。


    這一晚,言溪住在了尹家,來的時候秦晉之他們一致反對,覺得這個時候的慕時年亦正亦邪,頂著一張慕時年的臉可誰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做出傷害顧言溪的事情,是言溪堅持要來。


    也就在當晚,陸雲深接到了一個消息,大半夜地將殷璃吵醒。


    “蛇島那邊出了變故,入島航線被人泄露了!”


    殷璃本來就提心吊膽的,這幾天忙著查帝都的可疑人物,睡眠時間少得可憐,可一聽到蛇島那邊出了事,整個人一個激靈。


    “島被人炸了,慕白揚是不是死了?”


    臥槽,要是慕白揚就這麽死了該多好?


    陸雲深疾步走到佳哥房間,”我問你,你們是不是故意把蛇島線路透露給d國老鬼的下屬了?”


    佳哥被吵醒,愣了愣,“是不是蛇島出事了?”


    被陸雲深和殷璃兩人盯著,佳哥有些吃不消,最終還是承認了,“是我們透露的,當時,我們想著反正都是死路一條,拖著慕白揚一起死也好,我們在d國幹掉老鬼後,故意泄露了自己的身份!”


    “其實我們在迴s城之前是迴過一趟蛇島的,但是沒有登錄,我們知道後麵有人跟著,就是給他們帶路的!”


    說到這裏,佳哥激動起來,“yk是不是死了?”


    老鬼手下的人也跟蛇島上那一批人一樣,是亡命之徒,知道老鬼是被yk派人殺的,這仇是一定要報的。


    陸雲深深吸了一口氣,“問題來了,聽說yk來帝都了!”


    “什麽?”佳哥震驚得臉色一白,“他,他沒死?”


    “這消息我也不知道真偽,但有線人突然聯係我,提到yk已經入境!”


    身後殷璃神色一緊繃,“這老東西居然敢來帝都?”


    “怕是那座島不能待了隻能夾著尾巴跑迴來了!”陸雲深分析,“應該是老鬼的人登了島,兩人幹起來了,yk猝不及防被收拾了!”


    陸雲深說著看了看麵如菜色的佳哥,“以你對yk的了解,他到帝都最有可能會去什麽地方?”


    “他會不會直接去找慕時年?”殷璃問。


    佳哥搖搖頭,“不,他剛來帝都一定不會這麽貿然地出現!若白哥醒了嗎?你們問問他,他或許知道得多一些。”


    沈若白的隔離房間那邊秦晉之已經提前到了,跟殷璃和陸雲深對視一眼道,“沈若白說,如果yk是真的被老鬼那些人趕迴來的,現在就有個很好的時機能幹掉他!”


    “什麽?”幾人震驚。


    “現在正好是月底,沈若白說,他們每個月的解藥就在這幾天發,他懷疑yk匆忙逃命沒有帶夠足夠的解藥,他身邊的人一旦知道沒有解藥肯定會反!”


    “他說yk一旦脫離了生物實驗室,解藥配置就會變得異常困難,而yk之前做所以不慌不忙是因為生物實驗室一直隱藏在蛇島上,如今蛇島那窩被端,他未必能來得及把實驗室裏的重要東西給帶走!”


    那可是他控製手下人的唯一籌碼。


    “所以,我們隻需要讓人放出消息,說yk沒有解藥了,總有人會心急起來!”


    “還要密切監控慕時年那邊,看看yk會不會找人跟他接洽。”


    ……


    尹家莊園,翌日一早,言溪用了尹家的廚房,煲了粥。


    她一早起來就被告知慕時年去尹家莊園後山跑步去了,她最近不能做劇烈運動,隻好在做好早餐後到花園裏等。


    尹家老爺子昨天晚上被下葬,尹家其他人都住在另外的小樓裏,因為是分開住的,又迫於慕時年的手段,這些人都靜悄悄的,沒敢出幺蛾子。


    言溪的關注點也不在這些人身上,等了大概半個多小時才見一輛觀光車從後山慢慢駛來,那車前麵正是一身運動裝的慕時年。


    言溪期待著望著越來越靠近的人,想要打招唿,對方卻直接從她麵前跑過去,一個正眼都沒給她。


    言溪:“……”


    她隻好小碎步地跟在他身後,“你等等我!”


    慕時年腳步沒停,兩人之間的距離是越來越遠,言溪跑不動,氣喘籲籲地繼續跟著,一邊努力地拉近兩人距離一邊出聲。


    “昨晚上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


    慕時年冷哼一聲,腳步沒停,“道歉有用的話要警察幹嘛?”


    言溪:“……”


    觀光車裏很是擔心言溪的於湛一聽到這句話時忍俊不禁地抽了抽嘴角。


    爺你若是不說話還是個高冷的崽,一開口就畫風突變!


    慕時年沒等言溪,直接進了別墅門,上樓洗澡換了衣服下來,看到言溪站在餐桌那邊,桌子上擺著碗筷。


    慕時年挑眉,“你昨晚上沒勒死我現在還想毒死我?”


    言溪臉上擠出來的笑容有點掛不住了,他能,好好說話嗎?


    “我熬了粥,你要不要嚐嚐?”


    慕時年,“你不是不會下廚嗎?你做出來的東西能吃?”


    怪不得說她是要毒死他,原來是因為知道她不會下廚。


    言溪嘴角抽了一下,垂死掙紮道,“我已經在慢慢學了,味道還可以,我讓蘇安嚐過了,他說好吃!”


    蘇安正準備給言溪作證,鼓吹一下那粥如何如何好吃好讓這兩人關係能好起來,結果下一秒就感受到了死亡凝視。


    慕時年盯著他,眯了眯眼,“你吃了?”


    蘇安,“……”覺得有點不對勁,想說沒吃,可言溪就在這裏,還一副很期待地看著他,總不能開口就說瞎話吧,但慕時年看他的那眼神讓他要發毛啊!


    “額,嗯,吃了,一點點!”


    言溪沒有注意到這兩人的眼神交流,如實道,“蘇安,你可是吃了一碗的!”


    蘇安:“……”要崩潰了!


    夫人你能不能不要補刀了?


    他終於讀懂了慕時年眼睛裏的目光是什麽意思了。


    護食!


    他明明自己就很嫌棄,還不讓別人吃!


    作!


    “既然你覺得好吃,你就全吃了吧!”慕時年丟下一句出了別墅。


    言溪和蘇安愣了愣,沒一會兒,就有傭人端出言溪親手熬製的粥連著鍋一起給了蘇安,蘇安吃了一口就要哭了。


    “夫人,你又加了多少鹽啊?”


    言溪懵了,“我,我沒有啊!”


    旁邊壁上觀的於湛過來嚐了一口,看看蘇安,又看看退下去的傭人,拍了拍要被鹹出眼淚的蘇安,“唉,自求多福吧!”


    很明顯,後麵加鹽的不是顧言溪!


    誰叫你嘴巴賤,吃了言溪做給他吃的東西,人家嘴裏再怎麽嫌棄也是護食的!


    “夫人,要不,你重新再熬一鍋?”於湛提議,這樣可以順毛!


    言溪看蘇安吃得痛苦,下廚的自信心再次受挫,興致缺缺,“我還是不做了!”


    於湛,“……”做啊,您必須做啊,您不做今天他們都得遭殃了!


    於是,一整天,言溪都沒能再見到慕時年,尹家莊園外麵的記者被全部驅趕走,有關尹氏的新聞也由尹氏官方出麵召開了新聞發布會,顧言溪在電視上看到慕時年在會上露了個麵。


    然而就在記者會召開後半個小時,言溪就被告知,慕時年乘坐的車跟丟了。


    “車從尹氏集團出來後沒有迴尹家,而是去了風景名勝香山區域,車就在那邊跟丟的,我們沒敢太明顯,怕打草驚蛇!”


    言溪雖然有些慌,可也知道能把yk釣出來的隻有慕時年,雖然她至今沒有弄清楚這個慕時年到底跟yk是不是站在統一戰線。


    可她潛意識裏就是覺得他不會跟yk同流合汙,到底為什麽有這樣的自信,她也不清楚。


    ……


    此時的帝都香山,黑色的轎車沿著盤山路朝上,車裏坐著的人幽幽開口。


    “甩掉後麵的人了嗎?”


    “甩掉了!”


    “哼,不要大意,這裏不是在蛇島,也不是在南三角!”這裏是帝都。


    坐在車後排的人卻始終沒開口說話,半合著眼像是在小憩,在車拐歪時,他的眼皮才掀了掀,有些不悅地睜眼看了旁邊的人一眼。


    “能不能不要用槍指著這個位置?”


    左右兩邊的人巍然不動,“大少爺請見諒,最脆弱的部位才最有震懾力!”


    慕時瑾白眼一翻,“……”碼的,這理論簡直……


    不過好像還真是沒錯的!


    轎車前方有人拉開了擋板露出了一張臉來,那人臉赫然是在荊城給慕時瑾送藥的人。


    “大少爺再忍一忍,很快就到了!”


    慕時瑾,“我一直想問,你們這是什麽意思?這是要卸磨殺驢,過河拆橋?”


    擋板後麵的人笑了一聲,“豈敢,隻是yk想見見你,了解一下帝都這邊的情況,誰知道會有這麽多的狗腿子跟在你身後,大少爺,看不出來啊,你在帝都混得如魚得水啊!”


    慕時瑾,“混得好也有錯咯!”


    成功把對方懟得啞口無言,慕時瑾突然道,“咦,難道是要給我解藥了?這個月解藥又要發了吧,你們拿到了嗎?”


    車內的氣氛一下子變得詭異起來,挾持他的兩個人臉色明顯不對勁了,就連那擋板後麵的那張臉也突然扭開,看起來像是在掩飾自己的怒意。


    還真是,解藥不夠?


    從香山景區進去後,車直接駛入了遊客不能進入的後山原始森林,七歪八拐地又行了幾公裏才停下。


    偌大的一個景區卻也有不能監控到的地方,慕白揚連南三角都能給弄出個密道自由出入,這裏,恐怕也是很久年以前就被他秘密打通過了。


    進了山洞,慕時瑾被拴住手拖著走,麵對著一洞的蝙蝠耗子忍俊不禁,“他老人家跟老鼠似得到處打洞!這裏也居然也有他的基地?”


    隨行的人聞言冷聲,“大少爺,您說的這隻老鼠可是你父親!”


    慕時瑾不以為然地吹了一口哨子驚飛了一洞的蝙蝠。


    洞是隱蔽,可裏麵粗製濫造,並不像蛇島的生物實驗基地,看來慕白揚是真的逃難來了,走了不久就聽到深處有咳嗽聲傳來,慕時瑾警惕地一眯眼,聽到一陣哢擦哢擦子彈上膛之聲,環顧四周,看清了站在洞內的人。


    不遠處,慕白揚把一塊破石頭坐出了王座的氣勢,奈何再兇猛的野獸也有體力不濟的時候,慕時瑾看到他的坐姿時就猜到了,他受了傷,還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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