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兩個人,找出來!”


    數十個全副武裝的人衝上了大船,挨著在每一個船艙內搜索,清晰的腳步聲從頭頂傳出,無數盞探照燈開始往船外周邊的海水中掃過來。


    阿晚被身後的人猛得一把摁進了水裏,剛淹沒在海水中,頭頂便有雪亮的燈光掃過,可他頸脖上勒住的物體並沒有因為被拖進水中而鬆懈。


    人在水中,脖子又被勒得緊緊的,這是要淹死他麽?


    還有這兩人到底是什麽人?


    看情況應該跟他差不多,為了不被人發現才藏在水裏,而且剛才恍惚之中,阿晚還感覺說話的女人聲音有點熟悉,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沒有在窒息的危險之中貿然反擊,隻等著船上這一關搜尋過去之後再跟對方好好談談。


    哪曾想,再一次被拖出水麵時,他才剛喘了一口氣,後頸脖就傳來一陣鈍痛,隱約之中,那個熟悉的女聲又響起了,“打暈了才省事兒,趕緊的……”


    阿晚昏迷前腦子裏在想著,作為一個保鏢,一個殺手,他好像還不夠冷血啊啊啊啊!


    此時的船上響起一陣突兀的槍聲,有人正站在船舷邊,舉著槍,槍口居高臨下地對著船下海水中,一個浪花打過來,視線被海水給打亂。


    “找到了?”旁邊的人快步過來,齊刷刷地朝著那個方向舉起了槍。


    “沒有啊!”


    “剛才好像看到一個影子!”


    最先開槍的人拿了燈朝水下照,層層湧起的浪花使得水麵不在平靜,飛濺而起拍在了不遠處的礁石上。


    什麽都沒有。


    “看錯了吧!”幾人嘀咕著散開繼續在船上搜,而就在不遠處的甲板上傳來了對話聲。


    有人正戰戰兢兢低聲討好地說著,“人我真的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沒了的,有可能是半路上突然醒來逃跑了,可這一路都是海水,而我們從換船入海後中途一路都沒停歇,就算跑了也隻能死在海裏,更何況他們還被灌了藥的……”


    早知道就多報上兩個死亡名單了,如今交上去的名單和數量對不上,死亡的數據是一致的,可活著的名單差了兩個。


    說話的人戰戰兢兢,時不時用祈求的目光朝對麵的人看去,隻見那人跟這群武裝人員不同,他穿著黑色的西裝,卻站得一派悠閑,不過他那張臉的表情可一點也不悠閑。


    “你幹這一行不是一天兩天了,咱們上頭的規矩你知道的,這不是少兩個人的問題,萬一這兩個人有一個人僥幸活著逃了出去泄了密,這事兒可就大發了!”


    “我,我知道,下一次我一定注意,絕對不會再出問題的,林總管,拜托您……”


    被稱作林總管的中年人目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又將視線轉向旁邊一陣快步走過來的下屬,“林叔,找遍了,沒有找到!”


    站在林叔麵前的男子的雙腿抖得像篩糠,額頭上的冷汗滲了厚厚一層,“林總管……”


    林叔朝著下屬擺了擺手,視線再次轉過來,淡淡地看向了對麵的人,“說吧,差了兩個,怎麽解決?”


    那男人渾身一個緊繃,像是想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林叔,求求您……”


    他嘴裏說著請求的話,眼神卻突然變了,從懷裏抓出一把槍對準了林叔,奈何他太過緊張抓著槍的手抖得快抓不穩,人在極度緊張中四肢本能就變得不再協調,槍口對準林叔時大喊,“別過來,我會開槍的……”


    林叔眼皮掀了一下,冷笑一聲,“做錯了事不知道彌補還倒戈相向,罪加一等啊!”


    那男人卻像瘋了似得,一改剛才那唯唯諾諾的形象,撕心裂肺地大喊,“落在你手裏生不如死,我還不如……”


    話還沒有說完,那人突然一個踉蹌,抓著槍的手一按扳機,子彈偏移,被林叔輕鬆躲開後,那人噗通一聲跌趴在了甲板上。


    他撐著眼睛扭著腦袋看著自己肩膀上的一支針藥,感受著身體被瞬間麻醉大腦喪失思考能力,四肢僵直不能動彈,他撐大著眼睛,眼睛裏滿是絕望。


    林叔一腳踹開了落在他腳邊的手槍,看了一眼倒地的人,無奈地搖了搖頭,“你若真不想生不如死,這把槍的槍口就該對準你自己啊!”


    說完他起身從西裝口袋裏掏了絲巾出來擦了擦手,對著旁邊的人低聲吩咐。


    “帶走吧,不是少了兩個人嗎?拿他替上,還差一個,就在死亡名單上加一個!”


    他擦完手將絲巾塞迴去,走到船邊時朝水裏看了一眼,眉頭微微一挑,想了一陣,抬手招了招,“這幾天注意一下島上的情況!待會留一批人繼續搜查,仔細的搜!”


    人有可能是半路上跑了死在海裏了,但誰知道會不會人沒死而誤打誤撞地活著到了這座島上,不管是哪種可能,都得防著!


    “秘密去做,不要讓老爺知道,這幾天老爺心情不太好!”


    身後的人聞言小聲道,“是因為大少爺的緣故嗎?”


    林叔不置可否,“父子之間能有的矛盾都能解決,不過是最近實驗上遇上了瓶頸……”


    身後的人聽了便不再說話,心裏卻在腹誹,聽說是因為大少爺不聽話,所以老爺才生氣的,他老人家一生氣來,有人可要遭殃了!


    難怪實驗室裏最近出事故的活體一批接著一批……


    不過,聽說別墅那邊也是——總之,想想都可怕!


    ……


    “居然有船進來!”


    “臥槽!”


    “……”爬在一棵樹上借著夜色偽裝成一抹背景牆的楚楚朝旁邊扒著樹幹要動的佳哥看了一眼,急忙製止,“別動,他們還沒有走,你找死嗎?”


    佳哥:“……”有蛇爬到他身上來了,碼的,是直接從褲腿裏往上爬,那股子涼意從腳到小腿再到大腿,妮瑪,好酸爽!


    哪怕是經曆了快一個月的蛇島生活,已經對這群生物有了很強大的免疫力,也練到了吃蛇肉都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的境界,可特麽跟它們這麽親密地接觸還是讓人很毛骨悚然的好嗎?


    楚楚架著望遠鏡看著海岸那邊,火速地從自己包裏掏出一張紙來用筆在紙頁上畫了船隻剛才停泊的位置,把周邊顯著的標誌也畫了出來。


    這是他們登島以來進來的第一艘船,而據他們這一個月來的探測,這座島周邊大部分都是礁石林立,船隻要靠岸的話需要找到一個十分合適的地點。


    但這島周邊的海岸線也不短,靠著他和佳哥兩條腿跑的距離還不到這個島的四分之一。


    今晚運氣真好!


    楚楚迅速地將地標畫好,看著那十幾輛皮卡車相繼離開,林叔乘坐的車走到最後,但剩下的一大半的人卻繼續留在海邊,看起來像是在搜查什麽。


    “這些人在搜什麽?難道是有人跑了?”楚楚說著,沒聽到佳哥說話,轉臉,“佳哥?你怎麽一個屁都不放?”


    佳哥:“……”特麽的,蛇已經爬到他的大腿根部了,嗷……有個屁的心情放p啊!他一動都不敢動好嗎?


    突然,感覺到爬到大腿上的蛇揚起了舌頭,有種強烈的不安感在佳哥心頭躥起,顧不得多想,手起一抓,隔著褲子的布料將那蛇的蛇頭一把抓住狠狠一捏。


    刺啦一聲!


    楚楚,“佳哥!”


    佳哥吐出一口長氣,褲子裏的危險物解決了,小心翼翼地拽了出來,“待會就烤了你!”


    楚楚,“你褲子破了!”


    佳哥:“……”


    我擦!


    “對了,你剛才說什麽?”解決了褲襠危險的佳哥這才有了思考的餘地。


    楚楚,“這些人怕是在這裏找什麽人!”


    佳哥,“剛才那被拖走的一批人大概有五十幾個,怎麽,少了人嗎?有人跑了?”


    楚楚繼續就這望遠鏡打探,“船上的那個人剛才被林叔一支麻醉針放倒丟進了皮卡車裏,可能是因為人數不夠拿去湊數了!”


    佳哥聞言低低籲出了一口氣,“我有時候都在想,再找不到出路,我們有一天會不會也被拉去湊數?”


    楚楚:“……”


    這真的是一個很有可能會成真的設想!


    ……


    後半夜,海水溫度驟降,已經貼在礁石保持一個動作長時間一動不動的人渾身都要失去知覺了。


    “秦晉之,人走了嗎?”


    他們已經在水裏泡了幾個小時了,那艘船離開後,留在岸邊的人卻沒走,沿著海邊一遍遍地搜,也幸好是晚上,否則他們未必能躲得過這般嚴密的搜查。


    關鍵是他們兩個人也就罷了,還得拖著這個暈過去的大塊頭。


    大塊頭被她一手放倒,人是安靜了,可接下來泡在水裏還不能讓他淹死的重任就落在了他們兩人身上了。


    可以試想一下,自身難保的情況下還要帶著這麽一個大塊頭,躲開一次次的搜查,唉,太難了!


    “應該快了!”秦晉之的嗓子啞得不像話,是在水裏泡久了的緣故。


    這些人不可能在這裏搜一夜,果然,沙灘那邊巡視的幾人聚在了一起說了幾句話後便陸續上車。


    不遠處的天際開始泛起了灰白色,天很快就要亮了。


    靜等一段時間後,確定沒人再折迴來。


    秦晉之抓緊時間,將昏昏欲睡的殷璃搖醒,“快,抓緊時間,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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