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有發現其他人的指紋和線索嗎?”


    秦晉之一邊翻看著殷璃發過來的幾張照片,強壓下因為那畫麵帶來的視覺衝擊感,震驚之餘進了書房,將桌案上的台燈打開,把照片放大,想要從照片上能看到一些細枝末節。


    “暫時還不確定!”殷璃壓低了嗓音,她現在就在現場,室內是法醫組在進行現場看出,她繞到陽台上給秦晉之打了這個電話。


    刑事案件現場的勘察照片都是需要內部存檔的,按規矩,這些照片是不能流傳出去,可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死的的人是秦晉之找了快一個星期的常明,若不是因為顧言溪接了常明的這個電話,他們也不能找到才死了的常明。


    電話那邊的秦晉之在細看了照片之後低低籲出了一口氣,“看樣子,如果不是他殺就是自殘而死,而能讓一個正常人如此不怕疼地自殘,要麽他是精神有病,要麽就是因為服用了某種會讓人失控的藥物……”


    “你是說……”殷璃聞言頓住,視線朝房間裏轉了過去,“這個猜想通過屍檢後就能證實,不著急!我就是有些好奇,他為什麽會給言溪打電話?”


    “他要言溪找沈若白,還提到了藥,但具體是什麽藥又沒說!”


    “言溪接電話的時候除了常明的聲音就沒再聽到別人的!”


    殷璃唿出一口氣來,“莫非,他真的是自殺?跟沈若白還有那什麽藥有關?”因為承受不了某種疼痛最後自殘而死?


    兩人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


    像是一種默契。


    半響後。


    “我會讓法醫組盡快給出屍檢報告!”殷璃低聲說完就要掛電話,電話這邊的秦晉之卻再次叫住她。


    “殷璃!”


    殷璃愣了一下,聽這語氣好像還有正事要說,不禁打起了精神,“還有事?”


    秦晉之,“注意安全!”


    殷璃:“……”這一次是真的愣了好一會兒,直到秦晉之那邊主動掛了電話,她還捏著手機,耳朵裏全是掛斷手機後嘟嘟嘟的忙音。


    好像,心裏有點暖暖的感覺。


    殷璃收起手機時唇角不禁微微上揚,眼睛亮了亮,被人念叨了一整天還被某個哭哭啼啼的白蓮花折騰得快七竅生煙的她心情突然好了起來。


    她捏著手機,看著灰蒙蒙的天際,心道,我是不是也可以自私一迴呢?


    ……


    “死了?”


    翌日上午,秦晉之親自來了一趟顧家,兩人在客廳裏談話,言溪也沒避諱那兩個唐家保鏢。


    昨晚上她半夜接電話的時候,守在外麵的保鏢是知道的。


    言溪驚愕之餘看向秦晉之,“怎麽死的?他殺還是……”


    自殺?


    言溪也不知道為什麽會突然有這樣的念頭,可她腦子裏想到的就是如果一個人精神狀態不正常的時候自殘到自殺其實很容易。


    昨晚上常明打電話給她的時候說話的語氣已經像是神誌不清了。


    “暫時不確定,殷璃還在等屍檢報告,不過現場確實沒有發現其他人的指紋,周邊的監控錄像也調查過了,出入那棟樓房的可疑人物隻有常明!”


    “那棟樓是待拆遷樓盤,左鄰右舍的人都搬空了,也就是因為這樣,事發時周邊一個聽到動靜的人都沒有,更別說是什麽目擊證人了!”


    言溪身體微微一寒,昨晚上還聽到求助聲音的人,已經死了。


    “昨晚上他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是三點一刻,殷璃過去的時候是三點四十,去的時候人已經死了,但屍體還有餘溫,也就是說,他在給我打了那個電話後就沒了!”


    言溪伸出雙手攏了攏雙臂,一名保鏢見狀便取了沙發旁邊的薄毯替她輕輕披上。


    這種前一秒還在通話,後一秒人就生死相隔,作為接了那個電話的當事人來說,確實夠瘮人的。


    言溪的注意力也轉了迴來,“他是在帝都四環被發現的?”


    “嗯!”秦晉之沒把昨天晚上殷璃發給他的那些照片給言溪看,太血腥了,他怕言溪會受不了。


    “等法醫那邊的屍檢報告出來,應該就會有一些進展了!”秦晉之說著看了她一眼,“言溪!”


    顧言溪接到到秦晉之投遞過來目光,想到了他在微信上跟她提到過的事情,秦晉之沒有當著兩個唐家保鏢的麵提及,而她也看懂了。


    “我年前的時候聯係過他,就是不知道……”


    她說的是遠在m國的醫生mrjion,那是她之前在m國時治療的主治醫生,原本她迴國計劃不會待太久,沒想到世事無常,她留了下來,而mrjion人在m國,要見他一次不容易。


    秦晉之在微信中提到,既然常明已經死了,倒不如想辦法請jion迴來一趟,畢竟他是最清楚她的情況的。


    “我去想辦法吧!”秦晉之朝言溪露出一抹你放心的表情,言溪抿了抿唇,輕聲,“多謝!”


    兩人說的什麽,旁人根本聽不懂,雲裏霧裏似得,保鏢隻知道大小姐迴荊城說是為了靜養,其實她好像並沒有有多少靜養的時候。


    除了最初的那兩天她在家裏待著,之後的時間裏是經常出門,好多時候根本就不帶他們。


    尤其是今天這樁駭人聽聞的刑事案件,帝都那邊傳過來的,死者昨天晚上還跟大小姐通過話,聽兩人談話,這件事好像很嚴重啊。


    跟大小姐有什麽關係嗎?


    兩人正在狐疑中糾結著,就聽見言溪開了口,“唐先生那邊你們想好了怎麽說嗎?”


    保鏢:“……”


    “那是帝都警署的一樁刑偵案件,案件偵查還處於保密階段,你們……”


    “大小姐您說得對,這是屬於帝都警署刑偵大隊管轄的事情,哪有用得著我們的時候?”


    言溪笑了笑,沒說話了,她倒不是怕這兩人在唐京麵前碎嘴什麽的,隻是她之前因為找過常明看病,如果唐京查出點有關四年前她在m國的經曆恐怕會不太好,當然,這事兒恐怕早晚也會被人知道。


    言溪沉思了片刻,抱著貓上了樓,就算是要被人知道,那也得再緩一緩,說不定還能有點用的!


    言溪太陽穴隱隱地疼,她伸手摁了摁,揉了揉,迴到臥室躺平閉眼小憩。


    心道,難怪都說心思太重死的早,還真是!


    ……


    一個心理醫生的意外死亡除了知道各種牽扯關係的人關注之外,在帝都壓根就沒有任何的一點風浪因此而掀起來。


    卻不代表著這個案子是小事。


    殷璃緊羅密布地追著那案子跑動跑西,閑暇時間也沒忘記言溪交代給她的事情。


    這天,她從屍檢所出來後換了一輛車去了帝都一個較為偏僻的‘霓虹區’,還沒到晚上,這裏的牛鬼蛇神就冒了出來了一大片,小巷子裏隨處可見一些衣著誇張的青年男女。


    就算殷璃換了車也換了套衣服,可一來這裏還是自帶警報係統似得讓不少人退避三舍,尤其是曾經在她手底下吃過苦頭的,簡直是看到她就轉身跑路,恨不得雙腳腳底踩上風火輪。


    “站住!”殷璃在一個雜亂無章的巷子口堵住了一個抱頭鼠竄狀的年輕男子,那男人見路被堵,當即雙手抱頭蹲在了地上,“哎呀姐,姐姐,祖宗,我最近都乖乖的,真的沒犯事兒啊……”


    臥槽了,怎麽偏偏就堵上他了呢?他明明是最先發現她進來的,也是最先掉頭就跑的,結果,倒黴的又是他!


    “別叫祖宗,你家有我這麽高大上的祖宗嗎?”殷璃一口吐掉嘴裏嚼著的一片草葉子,一抬腳踩在巷子口的一個廢棄的垃圾桶上,伸手百無聊賴地拍拍鞋子上灰。


    盡管姿態愜意,可抱頭蹲在地上的人可是知道的,這貨可不是個好東西?別看她現在好像沒怎麽盯著你似得,可是你若是覺得自己有能力跑得掉並且想試一試,那你可就完了!


    他就試過的,第一次被追,撒開了腳丫子狂奔,最後被追上時差點打斷他的雙腿。


    這女人動起手來不得了,狂拽炫狠,如今一看到她老人家他雙腿就直哆嗦!


    被打怕了,不慫也得慫!


    “是是是,您老人家高大上……”小青年一邊抱著頭蹲在旁邊裝蘑菇,一邊抬起臉來瞧瞧地打量著這瘟神,不知道今天又有什麽事情找上了他。


    “少廢話了,問你個事兒!”殷璃拍完灰把腳放了下來,看對方蹲在那裏成黑搓搓的一團,對於一個男人難說,縮成這副德行實在是跟他這個性別很是違和,他上輩子應該是個鵪鶉!


    查案子很多時候不能靠警方的正常手段,她雖是刑偵大隊的,可常年卻跟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信息往來,有時候找這些人幫忙要比正規渠道快得多。


    “起來說話!”殷璃說著伸手拎了對方一把,那青年忙哆哆嗦嗦地爬起來,盡量讓自己站成一個人樣,小心翼翼地賠笑,“您老有什麽想問的,小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殷璃瞥他一眼,從兜裏掏出一張照片遞了過去,“這兩個人你認識嗎?”


    她今天可是跑了好幾個地方找這兩個人了。


    小青年低頭湊近那照片看了看,半響“哦”了一聲,如釋重負道,“認識啊!她是這裏的常客嘛……她……”


    哎喲,幸好是自己知道的,嚇死他了!


    殷璃一巴掌拍了他後腦勺,“看清楚了再說話!”


    小青年被打,有些委屈,摸著後腦勺,“我是真看清楚了,認識啊,她常在這裏混的,這個男的是她男人,前陣子她出手闊綽得很,好像挺有錢的!”


    殷璃聞言目光一閃。


    上次她在機場送言溪,就發現了跟蹤言溪的人,一女一男,她在迴去後通過內部關係調取了當時機場候機廳內的監控錄像,將這兩人鎖定了。


    還真讓她在這裏撈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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