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棠要暴躁了!


    她被那個醉鬼拽著跳樓時是陸雲深在千鈞一發時抓住了她的手,但是,抓手就抓手,卻把她的衣服給扯壞了。


    她這麽一個溫柔如水又膽小的女人嫌少會有暴躁的時候。


    可麵前這個男人就是魔鬼,一看到他那張帶著邪氣笑意的臉,唐棠就焦躁得要崩潰。


    “閑話少說,這個,簽字!”陸雲深把話題一轉,他好笑地看著唐棠那憋得一臉通紅的臉,叫了一聲門外守著的下屬。


    下屬進來遞給唐棠一本文件夾,並替她翻開了,瞥見唐棠那要滴出血的臉,心裏歎息,唉,這姑娘可憐見的,上次被他們頭兒關了一晚上。


    這一次頭兒英雄救美,本來是快要傳成一段佳話的,可是誰叫頭兒手勁兒大,把人家姑娘的衣服給扯壞了一半,這下好了,英雄救美,還把人家給看了一半。


    也難怪姑娘會氣怒,這貨就是一副欠揍像,看就看了還拿出來說,人家姑娘臉往哪兒擱?


    陸二少一點憐香惜玉的心思都沒有,玩笑開完了,笑話笑過了就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這是那人家屬的賠償協議,你看看,若是你要起訴便找律師,若是想私了看看這協議有沒有什麽不妥,價錢可以談!”


    唐棠這才將思緒拉迴正常,不去看他那張臉,把注意力落在了協議上,看完後抬臉。


    “他不是投資失敗傾家蕩產了嗎?”


    陸雲深眉頭一挑,“怎麽?聖母心來了?”


    唐棠:“……”她想堵住他那張嘴,太討厭了!


    “唐小姐這麽有善心,當年幹嘛要小題大做把一件小事鬧得人盡皆知?你的聖母心呢?”


    唐棠秒懂他所說的小事,頓時怒氣再次上湧,“你居然覺得那件事是件小事?陸雲深,你是不是三觀不正啊?”


    這能混為一談嗎?


    站在旁邊等待結果的下屬自動將自己的存在感壓低,悄然無聲地退到一個角落,充當一隻不會說話的人棍。


    說實話,頭兒的三觀就沒正過,說他三觀正恐怕才讓人驚訝。


    但是,還真沒有一個人敢這麽當著頭兒的麵說這樣的話的,就連稱唿都是連名帶姓地喊。


    嘖嘖!


    膽子真大!


    那下屬朝唐小姐投去了‘你好囂張’的眼神。


    陸雲深正好站在病床邊,聞言雙手抄在胸口身體前傾,唐棠麵前的陰影麵積增加,對方以絕對的優勢居高臨下地俯視,給她帶來一種無形的壓力感。


    她一手抓著文件夾一手撐在枕頭往後退,聲音一陣哆嗦,“你,你,你要幹什麽?”


    陸雲深微眯著眼,居高臨下地瞅著她那鵪鶉似得慫樣,“我想幹什麽?你當年不是說要告我非禮嗎?這一次你告不告呢?”


    唐棠瞠目結舌,這人簡直……三兩句不離那件事,他自己都不臊得慌嗎?


    事實證明,不僅她沒忘記掉當年那件事,而作為始作俑者的陸雲深也是耿耿於懷。


    臥槽,他一個偷窺狂居然還有臉耿耿於懷?


    唐棠不淡定了,直覺這人比當年還要囂張,還要欠揍!


    “你別以為我不敢告你?”怕歸怕,可膽小的女人也是需要氣節的,被這麽一個混蛋壓著欺負哪來的氣節可言?


    唐棠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了挑釁!


    “行啊,你來啊!”陸雲深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唐棠:“……”啊,氣死她了!


    陸雲深離開病房時心情好得很。


    下屬好想提醒他,陸隊,咱們現在是警察,要做個人呀!


    可某人就是覺得當禽.獸比當個人好!


    ……


    這邊唐棠被氣得抓狂的同時,言溪在秦晉之的辦公室跟秦晉之談話。


    秦晉之拿出了顧長安最新的檢查報告,“上次我跟你提過的事情,你考慮得怎麽樣?”


    言溪翻了翻檢查報告,神色凝重,“我父親不願意!”


    如今顧氏有職業經理人打理,付國航一家人也不會再有威脅,這個時候正是養病調養的好時機,奈何言溪跟顧長安意見不統一,沒能達成一致。


    這件事情上,言溪也知道,應該予以重視,奈何顧長安堅持己見,她又不能跟他急,因此心裏也是很矛盾。


    “那就再等等!”秦晉之看了看報告,“他現階段還算穩定!”


    言溪蹙了蹙眉,她想盡快將顧長安帶去帝都治療,畢竟,病來如山倒,她不能等到他支撐不住的時候才動手。


    “我再想想其他辦法!”言溪沉思。


    秦晉之聞言抬眸看向她,“你這個時候去帝都,二哥那邊可能……”


    言溪知道他在想什麽,“我不會去打擾他!”她知道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秦晉之想了想,“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覺得,如果你去了,恐怕有些事情就身不由己了,所以不得不提醒你一聲!”


    言溪一聽愣了愣,有些事情身不由己?


    言溪還沒有細細咀嚼這句話的意思,就被一陣緊促的敲門聲給驚了一下。


    阿晚敲門的動靜不小,推開門,神色很急,“大小姐,林叔打來電話,說老爺子在家裏暈倒了!”


    言溪幾乎是飛奔趕迴去的,秦晉之也跟著,還叫了一輛救護車。


    當晚,顧長安再次住院,人陷入了昏迷狀態。


    入夜後的住院樓過道冷冷清清,若不是有阿晚跟在,言溪還會覺得害怕。


    人的生命是人意想不到的脆弱,她真怕,身邊僅有的一位親人就這樣離她而去。


    秦晉之去了一次病房後出來,認真道,“轉院吧!”


    言溪再也沒有絲毫的猶豫,“好!”


    這邊秦晉之幫著準備直升機,言溪則趕迴去收拾行李,路上她叫住阿晚,很嚴肅地跟他說。


    “暫時不要跟他講!”


    阿晚:“可是……”


    言溪,“就當我請你幫這個忙,我一個人還能應付!”


    阿晚欲言又止,若是凡事都一個人能撐得下來,那還需要另外一半幹什麽?


    但是一想到慕時年此時在帝都也是牽一發而動全身,阿晚也瞬間清醒了,明智地做了保證,“好,等大小姐什麽時候想告訴爺了,我就跟他說!”


    有了阿晚的這句保證,言溪放了心,迴到家草草收拾了一下行李準備好了所有證件,跟林叔林嬸交代了幾句後趕迴醫院,從住院樓頂樓的停機坪乘坐直升機直接前往帝都。


    ……


    淩晨兩點多,尹家焦山莊園主樓,七叔叫醒了睡覺的慕時年。


    “老爺子睡不著,讓我來請時年少爺您過來坐坐,下下棋!解解悶!”


    慕時年:“……”淩晨兩點多,下棋,老爺子還真是,真當所有人都跟他一樣睡不著覺?


    既然已經被吵醒,慕時年也不可能不搭理,想要跑迴去睡覺是不可能的,隻好跟在七叔後麵上樓。


    門口還守著家庭醫生和傭人。


    偌大的臥室內燈光亮堂,溫度適宜,尹老爺子尹飛豪穿著舒適的對襟短衫坐在棋盤那邊冥思苦想。


    老頭兒年紀大了,身形有些岣嶁,盤膝坐在那邊一動不動,腳步聲靠近也沒讓他抬一下眼皮,看起來專注至極。


    七叔送慕時年上來後便靜靜站在一旁,慕時年直接坐在了棋盤對麵,掃了一眼棋局,從棋簍子裏撿了一顆黑子往棋盤上某個位置一丟。


    這一舉動,別人坐起來大逆不道,可他做起來卻得心應手。


    一看就是平時沒少做。


    棋子落盤,尹老頭子眉頭一蹙,發白的胡子都翹起來了,脫口而出,“猖狂!囂張!”


    說著就把那顆子給撿出去,一邊翹著胡子罵猖狂囂張一邊自己用白子兒往那邊一堵,皺得像菊花一樣的臉瞬間平複了,笑了。


    慕時年,“有你這樣的?”


    尹老爺子這才抬臉,“我的棋盤我做主!”


    慕時年:“……”得了,說他不要臉他還真是順著杆子往上爬了。


    瞧他自豪個什麽勁兒?


    “來來來,繼續繼續!”尹飛豪正在興頭上,慕時年隻好打著嗬欠陪著下棋。


    期間尹老爺子悔棋無數次,一老一少也對罵無數次,看得旁邊靜站著的人是心驚膽戰的,生怕老爺子一個血壓高暈過去了。


    “年輕人,別太囂張啊!”


    尹老爺子一手抓著胡子,盯著棋盤。


    慕時年:“不囂張等著被人吃?”說完一顆棋子下去吃掉了老頭子好幾顆棋子。


    老頭子一臉肉疼,胡子都差點扯掉幾根,“要尊老愛幼懂不懂?”


    慕時年懸著手在半空,看他一眼,“哦,行,下次我下手輕點,保證不弄死!”


    尹飛豪:“……”


    從主樓老爺子房間裏出來已經是淩晨五點多,天都要亮了,尹家莊園的傭人們已經起來忙碌。


    慕時年麵無表情地從主樓出來迴自己的小洋樓,蘇安見他迴來鬆了一口氣。


    “爺沒事吧?”


    慕時年往沙發上一躺,“沒事,被老頭子說教了!”


    蘇安驚愕,“他……”


    慕時年冷嗤一聲,“你以為他真的要死了老糊塗了?”


    恐怕整個尹家就他是最清醒的了!


    那老東西精明著呢!


    這隻老狐狸,打著自己生病的幌子把尹家這麽多人召集迴來,是想幹什麽?


    是要來一場圍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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