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漸漸有了想法。


    他轉身,對司令部裏的眾人說:“我有個想法,但是這個想法能實現,需要高度的保密。我認為不能在地圖室這個人多眼雜的地方說。”


    說完他直接向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王忠有專門的辦公室,隻是他不喜歡待在辦公室裏,他喜歡在地圖室這種有大量參謀走動的地方待著,享受“屬於司令部獨有的氛圍”。


    其實就是大決戰看多了以後對大決戰裏我方司令部的氛圍比較偏愛:大決戰裏故意把我方的司令部拍得很“熱鬧”,而敵人的司令部則一片死寂。


    現在王忠迴到了基本不使用的辦公室,迴到了辦公桌後麵,背對著大門看著窗外。


    巴甫洛夫等人立刻跟著進來了。


    瓦西裏認真的關好門,並且背靠大門站住,屁股頂著大門的把手。


    王忠:“現在這個情況,我們必須弄一點故弄玄虛的東西,才能克敵製勝。”


    瓦西裏:“又要埋酸黃瓜罐頭蓋子?”


    王忠:“你是不是除了埋地雷就不會別的了?”


    瓦西裏舉起雙手敬了個加洛林式軍禮:“我隻是想皮一句。”


    王忠:“但是瓦西裏這句話,其實概括出了我剛剛想到的新計劃的精髓。”


    瓦西裏:“我說對了?那你剛剛氣勢洶洶的教訓我做什麽?”


    “習慣了。”王忠擺了擺手,對另外兩位說,“瓦西裏用酸黃瓜罐頭的蓋子欺騙了普洛森人,配合幾個真地雷,直接讓敵人停止前進。”


    巴甫洛夫和波波夫兩頭狗熊還沒有猜偷王忠的意思,隻是疑惑的看著他。


    王忠:“我們曾經試過,用木頭坦克欺騙普洛森人,成功讓普洛森人誤判了我們的行動企圖,順利的從被消滅的危險境地中解脫。


    “我們現在要做的是……”


    巴甫洛夫:“做一堆木頭坦克?”


    瓦西裏:“其實裏麵沒有發動機,都是人在推著走?”


    王忠:“不對!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欺騙敵人。現在敵人最大的軟肋是什麽?部隊兵員素質差,有大量老人小孩和婦女。


    “這些人對士氣打擊的承受能力肯定比正規軍低,不是嗎?”


    瓦西裏好像是捧哏當上癮了,來了句:“那要怎麽才能用欺騙的方式對敵人進行士氣打擊呢?”


    王忠指了指自己。


    巴甫洛夫條件反射般大喊:“我拒絕!”


    王忠:“你冷靜,不是我要親自衝陣,是騙敵人我親自衝陣了。我的計劃是這樣的,第一,先讓參加行動的主攻部隊,把旗幟換成紅旗。


    “第二,擔任引導的重型坦克頂部,放我的全尺寸稻草雕像。”


    瓦西裏:“為什麽是稻草?”


    王忠:“子彈打過來會直接傳過去,帶走大部分的能量。這樣敵人對‘我’射擊的時候,會發現打多少子彈都沒用。”


    瓦西裏嘴巴長得老大:“哦,然後他們士氣就崩潰了!”


    王忠也說起勁了,繼續說:“敵人當中有老人,普洛森也是最近才開始推崇科學,我們可以針對這些老人,在坦克上貼上抄寫經文的書頁。”


    瓦西裏:“事情越來越有趣了!”


    王忠:“總之我們的目標,是打擊敵人呢的士氣,如果敵人士氣崩潰了,扔下陣地逃跑,我們就隻需要耗費很少的人力和彈藥就取得戰果。


    “這種情況下,我們其實並不需要所有的部隊都齊裝滿員,也不需要攢積太多的補給。”


    巴甫洛夫:“把敵人嚇跑也太異想天開了,但隻要你不去前線飆小坦克,就沒問題。”


    王忠:“我親自去飆反而沒有這麽好的效果,因為我被殺就會死。但稻草假人不會。當然,這一切都要保密才行,不能讓普洛森人知道坦克頂上的是稻草假人。”


    波波夫:“這個你就放心吧,審判庭一定會把敵人的奸細連根拔起。”


    王忠看向隨軍主教,提醒道:“我們現在已經算是在敵人的領土上了,務必保證不要誤傷平民。我是說,真的沒有拿槍的平民。”


    波波夫:“放心吧。不過等我們進入普洛森境內,還會有平民嗎?”


    王忠看向地圖:“我不知道,但那麽大一片地方,總該有平民吧?他們總不能把所有的人都抓進人民自衛隊吧?”


    沒人迴答,因為大家都不知道問題的答案。


    王忠確定大家沒話說之後,看向瓦西裏:“作假這件事就交給你了,瓦西裏。發揮你的創造性,讓敵人嚇破膽。”


    瓦西裏拖著下巴思考了幾秒說:“我覺得,可以先調查一下本地的傳說,甚至找一些文化和民俗方麵的專家,先確定普洛森的平民會怕什麽。


    “在用將軍您的假人胡騙敵人的同時,利用上普洛森的神話傳說。”


    王忠:“他們不是推崇北歐神話嗎?瓦爾哈拉什麽的。”


    “這是普洛森皇帝從北歐引入的,他們的國民不一定感興趣。”瓦西裏說,“總之交給我調查了。”


    巴甫洛夫:“我隻支持進行嚐試,並不支持把這個當成我們的主要進攻計劃。”


    王忠:“沒問題,你繼續準備明年3月1日的攻擊。我們要雙管齊下。”


    瓦西裏:“我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波波夫:“我們的點子大王已經開始幹本職工作了!”


    瓦西裏:“我覺得我們可以把普通的煙霧彈,加入染色劑,讓煙霧彈炸出來的煙霧變成黃綠色,就像毒氣一樣。對毒氣的恐懼也是恐懼的一種,對吧?”


    “好啊。”王忠也樂了,“還是你專業啊。”


    巴甫洛夫則在旁邊揶揄:“如果我們真的靠著這些攻占了普洛森尼亞,未來的曆史學家說不定會認為普洛森尼亞是被奇技淫巧占領的。”


    王忠:“我們是為了終結戰爭,不是為了在曆史上留名,我們做好自己的事情,是非功過就留給後人去評說。”


    ————


    同一時間,普洛森尼亞的皇家地堡裏,普洛森皇帝正盯著咄咄逼人的博士。


    皇帝:“你是不是忘了在跟誰說話?”


    博士後退半步,擺出畢恭畢敬的姿態:“抱歉,有些得意忘形。”


    皇帝:“所以你的看法是隻要羅科索夫發動進攻,我們手下的一部分部隊會直接士氣崩潰?”


    博士:“然後崩潰會向傳染病一樣擴散,到最後守衛整個普洛森尼亞的我軍都會作鳥獸散。”


    “不,阿斯加德騎士團不會這樣,他們是帝國的精銳,是精選出來的雅利安戰士!”皇帝一拳捶在桌上,“來人啊,把這個妖言惑眾的家夥抓起來,拖出去,狠狠的用刑,看看是誰指使!”


    博士毫不退讓:“都說皇帝陛下使用覺醒劑過了頭,看來果然——”


    他話沒說完,因為衝進來的宮內省特務給了他後腦勺一手槍槍托,打得他昏死過去。


    皇帝掏出手帕,顫顫巍巍的擦掉腦門上的汗。


    “妖言惑眾!”他又強調了一遍。


    ————


    三天後,前線,奧得河東岸,距離普洛森尼亞市中心77公裏,安特近衛第一機步師陣地。


    再次歸建的菲利波夫正在團指揮所裏刮胡子。


    在戰場上刮胡子的機會非常難得,據說普洛森有個王牌狙擊手就是放過所有的絡腮胡子,隻打下巴光溜溜的敵人,靠著這個方法他狙殺了大量安特軍官。


    很快上麵調派過來一個女狙擊手排,專門對付這位普洛森王牌狙擊手。


    最後這位王牌狙擊手被女狙擊手們發現,死於重炮火力覆蓋。


    是的,女狙擊手發現他大概方位之後就唿叫了重炮,根本沒有浪費半點時間。


    菲利波夫刮完胡子,他的警衛員掀開碉堡的簾子進來:“報告,昨晚巡邏隊迴來了。”


    “有什麽收獲嗎?”菲利波夫一邊擦臉一邊問。


    警衛員:“抓到了三名俘虜,正在押解過來。”


    近衛一機步裝備了大量便攜式無線電,夜裏出去巡邏也要帶兩台,遇到突發情況就可以第一時間通知,讓主力做好迎敵準備。


    菲利波夫放好毛巾,整了整軍裝:“好,等他們歸來,立刻把俘虜帶到團部來。”


    “是!”


    警衛員轉身離開後,新的團參謀進了團部掩體:“我第一次見普洛森人,有點緊張,菲利波夫同誌。”


    菲利波夫:“放輕鬆,沒什麽大不了的。我們當年第一次見到普洛森人可是在洛克托夫的戰場上,那時候敵人比現在猙獰多了,但還是被我們打敗了!


    “你就抱著去動物園看猩猩的態度,圍觀一下他們,順便練習一下你的普洛森語。”


    “是,菲利波夫團長同誌。”


    這時候外麵傳來汽車的聲音,菲利波夫:“應該是迴來了,估計搶了一輛敵人的汽車開迴來,跟我來。”


    菲利波夫掀開門簾出了團部掩體,迎麵就看見一輛掛著白旗的歐寶閃電卡車。


    昨晚巡邏隊的隊長不等車停穩就跳下來,對菲利波夫敬禮:“我們迴來了,團長。”


    “三個俘虜?”菲利波夫問。


    “是的。”


    巡邏隊其他人也下車了,把三名俘虜押到了菲利波夫麵前。


    新的團參謀忍不住罵道:“這怕不是逗我,這是三個孩子!”


    菲利波夫:“這就是前線的情況,除了孩子你還能看到耄耋老人,以及妙齡的姑娘。”


    新參謀:“所以我們要審問他們?就算是審判官,對這樣的孩子也下不去手吧?”


    “放心吧。”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藍帽子審判官說,“我們是農村出身,小時候我們犯錯老爹往死裏打,現在我們也把犯錯的孩子往死裏打。這幾個看起來就是犯錯的孩子嘛。”


    菲利波夫看向巡邏隊,馬上發現不對勁:“少了三個人?”


    “是的,戰鬥中犧牲了,我們帶迴了兵籍牌,並且標記了犧牲位置。”


    新參謀推了推眼鏡:“真令人驚訝,看起來正麵的敵人還是有一點戰鬥力嘛。”


    菲利波夫:“實際上,是那些穿迷彩的敵人有戰鬥力,他們是阿斯加德騎士團,沒有迷彩服的敵人作戰欲望都不高,適當的造成一些損失就投降了。”


    審判官問:“團長同誌,這三個俘虜是讓新來的參謀練練手,還是直接交給我們?”


    這時候一輛摩托車從遠處飛馳而來,穿著皮大衣的瓦西裏從摩托上跳下來,對菲利波夫喊:“等一下,我剛剛無線電裏聽到你們有俘虜!我奉命來進行一項調查!我要親自詢問他們!”


    菲利波夫:“你又要幹什麽?”


    “元帥的命令,民俗學調查,看看普洛森人都害怕什麽,尤其是普洛森的小孩子害怕什麽。”


    藍帽子的審判官調侃:“還能是什麽,不就是住在沼澤裏的‘巴巴亞嘎(沼澤巫婆)’嘛!”


    瓦西裏:“梅拉尼婭確實有巴巴亞嘎傳說的變體,但普洛森境內沒有那麽多沼澤地,我翻閱了文獻,他們好像有什麽森林了長手先生這樣的傳聞。


    “總之讓我好好問一下,這是元帥的命令。”


    說著瓦西裏拿出了有羅科索夫元帥簽名的命令。


    菲利波夫這才為老友做說明:“他從洛克托夫開始就是元帥的跟班了,當然那時候還不是元帥。”


    兩位藍帽子審判官做了個“您請便”的手勢,就用手按著武裝帶退到旁邊去了。


    而瓦西裏則很感興趣的看著俘虜裏最小的孩子:“剛剛這孩子聽到羅科索夫這個名字的時候明顯縮了下脖子。”


    他在男孩麵前蹲下,用普洛森語問:“孩子,你害怕羅科索夫?”


    男孩明顯顫抖了一下,隨後大聲喊:“我不怕!我會和羅科索夫戰鬥到底!然後光榮的死亡!”


    瓦西裏拿出剛剛那張有簽名的命令,指著名字對男孩說:“這就是那位羅科索夫的簽名。”


    男孩後退了一步,結果被後麵押解他的安特戰士頂住肩膀。


    瓦西裏咧嘴笑了:“你害怕羅科索夫!”


    “我不怕!”男孩漲紅了臉。


    瓦西裏:“不,你怕羅科索夫,你們所有人都怕他怕得要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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