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生和丙生大眼瞪大眼的終於等到他們迴來了。


    “杳音姐姐!”胖蘿卜丁撲了上來。


    宋杳連忙接住。


    “如何了?”明生忙問。


    “自然是伏法了!”


    燕婉興奮的說起今晚之事,尤其,自己大大出了一迴風頭,胖蘿卜丁漸漸被吸引了去。


    白舟楫站在窗邊站了半晌,輕聲喚她。


    “阿音,你過來。”


    宋杳走過去,“你在看什麽?”


    宋杳順著他的目光看向窗外。天還不晚,家家點著燈,街上行人不多。她看了幾眼,沒什麽特別之處。到底看什麽呢?她疑惑的看向他。


    他一麵籠在黑暗之中,一麵在暖黃的燭光之下,濃眉風骨天成,星眸靜謐微涼,高鼻薄唇,在這樣普通的夜晚竟有絲禁欲的魅惑。


    宋杳心口砰砰直跳,恰巧他轉首看向她,原本不真切的另一側五官立時真切起來,扣緊的領口,修長白皙的脖子,凸出的喉結,再加上清冷的神情……


    竟,該死的性感!


    如果這清冷的神情望向你時突然帶了溫度……


    宋杳忙挪開視線。這姿色……實難消受。她竟突然理解君王從此不早朝是何種心境!


    白舟楫看著她紅撲撲的小臉,慢慢笑了。想來,這張臉還是有些用處的。他走近一步,兩人袖子疊著袖子。


    “阿音,我們晚些時候去趟露歡樓。”


    宋杳驀然迴神,兩眼放光,“你是說,從露歡樓大門進,對吧?”


    她激動的一把抓住白舟楫的袖口,他怎知自己剛剛還在計劃如何光明正大去青樓……


    白舟楫垂首,女子秋水明眸,鼻子挺翹,稍稍偏著頭一臉期待的看著自己。他情不自禁的握住女子拽住他袖口的手,心口溫熱,不自覺的聲音溫潤,


    “你需的喬裝一番。”


    “這是自然。絕不會讓人瞧出我是女子。”


    宋杳興衝衝的跑向門口,徒留一抹軟香在指尖。


    白舟楫搓了搓手指,不動聲色的收迴手。


    出門前宋杳將丙生安置給了明生。她看著鏡中的自己很是滿意,裹了束胸帶,腰間也纏了幾圈,這樣雖說腰粗了些,身材卻勻稱了許多。扮的更像男子了。


    白袍玉冠,手持折扇,劍眉微挑,唇角微勾,這真當是翩翩佳公子,風流又倜儻啊!


    宋杳得意的展開折扇,這扇子是前兩日在東街她順手買的,一麵是山水畫,一麵是她自己提的狗刨大字“公子世無雙”。


    她偷偷的走出房門,沒辦法誰讓何音現今是名人。阿灰正巧端著藥碗經過,看到此扇時,大大的翻了個白眼,


    “阿兔,你當真是臉麵比鐵鍋還牢固!”


    “好說,好說!”


    她大搖大擺的下了樓。白舟楫在客棧外等她,見她出來愣了愣,撫著額頭無奈道:“你還真是不曉得低調!”


    宋杳嚇了一跳,站一邊打量他一番,若不是他說話,宋杳真沒瞧出來這是剛剛勾人心魄的白舟楫……


    “你這手藝當真不錯!我竟未認出你!”


    “不過”,宋杳拽了拽領口,再開口已是:“白兄此言差矣,吾這般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美嬌娘們屆時定會把持不住。我若有問,必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策略,策略!懂?”


    說著還用折扇敲了敲他的胸口。白舟楫目似含笑的撇了她一眼,率先邁開步子。


    兩人來到露歡樓門前,宋杳看著眼前三層的華樓,上一迴夜探沒什麽心思觀賞,今日一見,果然這外觀便配得起陽城第一青樓的名號。


    整棟樓雕刻精美,房簷四角懸掛著精巧的燈籠,窗紙半透不透籠著朦朧的燭光,若是站的遠些,隱約可見樓體雕刻的花紋。


    此時樓門大開,門前並無女子衣裙半露的香豔畫麵,隻有兩個清秀的小廝,舉止得體的迎接客人。


    若不是有丙生這事,宋杳都忍不住要誇上一句有品味了!


    兩人進門,宋杳隨手扔了兩錠銀子給小廝。


    “本公子頭迴來,聽說露歡樓是陽城第一青樓,果然雅致。給我們安排個雅間,另外上些美酒佳肴。”


    小廝領他們去了二樓的雅間,二樓正中央有一個三尺高的戲台,上麵正有幾位女子隨著樂師的琴音跳著婀娜的舞。


    琴音靡靡,打頭的女子舞姿妖嬈,宋杳進了雅間正對戲台,雅間無門,垂下一排珠簾,雅間設置很是有格調,一間珠簾,一間薄透的紗幔,彼此間隔,朦朧旖旎。


    宋杳命小廝掛起珠簾,欣賞起佳人曼妙舞姿,小廝下去傳菜了。


    白舟楫瞧著宋杳隨著樂曲搖著扇子一幅好不暢快的神色當即低笑出聲,


    “你倒適應的快!”


    宋杳眼睛未離戲台,隨意說道:“第一迴來青樓,與我曾想的大大不同,若是不當作是青樓,隻來聽聽小曲,看看歌舞,吃吃酒,喝喝茶,消遣消遣,豈不快哉!”


    白舟楫好笑的給她續了茶,第一迴聽說有人來青樓消遣的。他又將她愛吃的蜜餞推到她手邊,停頓了一下,又從袖子裏拿了帕子放在她另一隻手邊。


    宋杳喝著茶嘴也未閑著,


    “白師兄,咳,,大哥,你快看,那排首的女子跳的真是不錯,呲,呲,這跳的嫵媚又不豔俗,哦,哦,轉了這許多圈,不但不暈還能下腰劈腿,當真是厲害!”


    白舟楫一隻胳膊支在桌上。手拄太陽穴看著她,哭笑不得,他眸光溫潤,微微勾起嘴角,


    “別嚷,你左手邊有剛上的醋椒肚絲,鹽焗雞,別隻管看。”


    宋杳吃了幾口,便伸手拿酒壺,白舟楫取過酒壺,


    “喝酒不許,阿音,你忘了是來幹什麽的?”


    “嘿嘿嘿,不礙事,我酒量好。少喝點!”說著伸手要來拿酒壺。


    白舟楫舉高酒壺。


    “就一杯!”


    宋杳可憐兮兮的瞪著大眼睛巴巴的看他,白舟楫不由心軟,敲她額頭,“說話算話!”


    宋杳立時狗腿的將酒杯伸過去,白舟楫忍著笑倒了一杯。


    宋杳端到唇邊抿了一口,“嗯……還算湊合。”


    “大哥,你怎不看戲台?難得來一次!”


    “有比這更好看的!”白舟楫意味深長的看著她。


    “難道,你是害羞了?”宋杳眼眸微轉,白舟楫定是第一迴與女子一同逛青樓,放不開。她懂!


    白舟楫見她神態便知她不定想哪去了,忍不住又敲她一記,“無趣罷了。”


    宋杳仔細瞧了瞧他,發現他真是一幅無趣的樣子,難不成猜錯了?哦!她知曉了,白舟楫定是見過更好看的,所以他不大能看上這些。


    宋杳偏頭湊近他,忍不住問:“莫不是你還去過更好的青樓?見識過跳舞更好的姑娘?這些你瞧不上?”


    白舟楫險些一口氣未喘勻,他撫著額頭,


    “你這小腦袋裏竟想些什麽!不知曉羞嘛!”


    他看著她揶揄的神態,咬牙,“以後當著他人麵前不許說這般的話!”


    “羞什麽羞!小爺我現在是男子!”


    宋男子瀟灑的灌了口酒,真辣!


    白舟楫繃著臉,半晌鬆弛下來。罷了,今後看著點吧。


    “大哥,咱們裝樣子也得裝的像些,是不是得招兩位姑娘進來?”


    宋杳興奮的兩眼放光,像隻偷腥成功的貓。


    白舟楫看著她不想說話,宋杳此時才算放開一些。


    下迴這種好事定要與阿灰同來。與白師兄一起還是要裝一裝淑女的!放不開呀!


    叫了龜爺,宋杳擺了大爺的譜。


    “來兩個姑娘!要乖巧不多話的!”


    說著又拋給他兩錠銀子,白舟楫揉著額角不看她。


    不多時,兩個女子進了雅間。


    “奴家小柔。”


    “奴家彩蝶。”


    兩個女子盈盈的望著宋杳,彼時的白舟楫遠不如宋杳俊俏。宋杳第一迴被女子這樣望著,立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嗬嗬嗬……還是給真正的美男消受美人恩吧!


    “那個,小柔你去服侍我大哥。”


    白舟楫忙開口:“你們不必如此,我等不是放浪之人,隻需如侍女般添茶添菜即可。”


    兩個女子互相看了看,遲疑著起身。


    宋杳大手一揮,“聽我大哥的!”


    兩人乖巧的坐下,過了一陣,兩位公子當真未有動作。她們對視一眼,鬆了口氣!


    幹她們這行的,什麽人沒遇到過,人麵獸心的多,她們吃的苦更多,難得遇到此般君子的,是運氣好,更盡心服侍了。


    宋杳餘光瞥見兩人神情,心下歎息,摸了兩錠銀子打賞。


    “本公子是第一迴來你們露歡樓,你們給公子我介紹介紹。”


    彩蝶是個活潑的,她見兩位公子行為端方,便想著定要服侍周到。


    “公子,我們樓裏共三層,第一層的姑娘容貌和技藝是最普通的,二樓是中等,三樓便是最拔尖的。”


    “每一層設置不同,一樓屋子稍顯普通,二樓雅致,三樓奢華。若是您對三樓有興趣,需提前半月紋銀百兩預定。”


    “哦?怎樣個奢華?姑娘比您們還美嗎?”宋杳一幅輕佻的風流象。


    小柔捂著嘴角笑,“公子,說笑呢,我等與她們比自是蒲柳之姿。花魁風兮,美若天仙,才情不輸世家小姐,入幕之賓身份貴重,尋常人難見一麵。”


    “可惜啊,可惜,本公子沒這福分見上一見。”宋杳體貼的給美人倒了杯茶。


    彩蝶瞪大眼睛看她,“從前,灌奴家酒的多,今日頭一迴遇見恩客給奴家倒茶的,公子人品貴重!”彩蝶快言快語,很是感慨。


    宋杳心中有些難過,同是女子,若不是有難言之隱,誰會做青樓女子。


    彩蝶接著又道:“公子不必惋惜,三樓其他女子您還是得見的,有銀子就成。”


    “好,下次去看看,嗯,哎,你們也吃,不必拘束,我與大哥家教甚嚴,放心,不行那羞辱之事,你們今晚隻管放輕鬆。”


    “不過該給的銀錢半分不少。不瞞你們說,此迴是我求著大哥瞞著家裏來的。”


    宋杳說著還拋給她們個你們懂的眼神。兩人自是知曉世家家教嚴,不許子弟流連花街柳巷,想來這位小公子背著家中長輩圖個新鮮,可惜以後便是難能一見了。


    兩人連忙倒茶,添菜,介紹的更賣力。茶過三巡,宋杳假意有些好奇的又不好張口的樣子,左右為難。


    彩蝶貼心,連忙詢問:“公子,可是有什麽想知曉的?奴家知無不言。”


    “彩蝶啊,那個,我聽說,有些男子不好女色好斷袖,你們這有男子嗎?”宋杳一臉好奇。


    白舟楫從兩位女子進來便一直沉默,此時眉毛微不可見的挑了挑,垂頭專心吃茶。


    彩蝶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公子,你……你……”


    “別誤會,別誤會,我不是,哎,我就是好奇,怎會有男子喜愛男子的,我不信,可我的友人偏說有,我便想印證一下是否真有此事。我真不是!”


    宋杳語速飛快,做出一副慌忙解釋的樣子,就差賭咒發誓了。


    彩蝶見她如此,鬆口氣,又捂嘴笑,


    “公子,你嚇了奴家一跳。不過,此類事雖不常見卻是有的,隻我們樓裏沒有小官。”


    宋杳一幅難以想象的模樣,


    “原來真有啊!”


    接著又一幅不知說不說,最後一咬牙,悄悄的湊近她們,低語道:“我還聽說,還有十分變態的,喜歡幼童的,可是真的?”


    彩蝶連忙捂住宋杳的嘴,


    “公子,話可不能多說,這是有違法紀的事,小心讓人聽見!”


    宋杳一直觀察著她們,餘光撇見小柔的臉色一瞬間發白,並快速垂下了頭。


    “難道真有?!”宋杳假裝詫異至極。


    彩蝶輕輕頷首,她歎息一聲,


    “公子,這世間有你想象不到的齷齪與肮髒。”


    宋杳連忙又問:“豈有此理!當真令人發指!你們見過嗎,這樓裏也有?”


    彩蝶搖著手,忙道:“不,這可不是開玩笑的,被查到是要入獄的,杜媽媽不會,也不敢!”


    “杜媽媽是這裏的老鴇?”


    彩蝶又點頭。


    宋杳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便開始一本正經的岔開話題胡謅:“老鴇可都是如戲文裏說的頭戴大紅花,嘴角有顆痣?”


    彩蝶情緒轉的也快,此時已笑的歡快,


    “公子這也信?杜媽媽年輕時原本是京都綠波樓的頭牌,如今仍舊風韻猶存。你若見了,便知曉了!”


    宋杳連忙八卦,


    “她怎的沒找個富貴人好好生活,卻來這陽城開青樓?”


    “這奴家就不知了,不過杜媽媽曾說過男人靠不住,色衰而愛遲,凡事不如靠自己。”


    夜色漸深,舞姬也換了幾輪,宋杳見時辰差不多便打了嗬欠,“怎會,如公子我這般,便是那一心一意的人。”


    彩蝶最會察言觀色,她忙道:“公子可是累了,不若奴家扶著您早些去休息。”


    “嗯,是困了。你們誰的房間比較安靜?”


    一直靜靜的小柔開口:“奴家的。”


    “那好,我去你房間歇息,本公子最怕吵。”


    宋杳說著看了看白舟楫伸出手小聲道:“大哥,給我五十兩銀票!”


    白舟楫掃了一眼她嫩白纖瘦的手,拿出銀票蓋上,


    “你要銀票做什麽?”


    “賞小柔的啊,你別忘了彩蝶那份!”說著大搖大擺出了雅間。


    彩蝶在後麵脆生生的道:“謝謝兩位公子!”


    宋某人瀟灑的唰的一下今晚第一迴打開手中折扇。


    “不必拘泥!公子我就喜歡你們這樣解語花的美人!”


    公子世無雙五個狗爬大字一出現,彩蝶便笑出了聲,連小柔也未忍住。宋某人得意的刷刷扇了幾迴。


    掛在腰間的小冰原地轉圈圈:仙主,我再也不挑剔給小花扇風了!你便讓我迴去吧,她……她……我都沒臉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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