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異能究竟是……”


    “是我的【安全區】。”


    那是一聲既熟悉又遙遠的迴應。葉珪難以置信地往漆黑的門口望去,然後看見了那個有些模糊的人影。


    “不可能!你不是已經……”葉珪搖了搖頭,“連追悼會都舉辦了……”


    “是啊,每個人都以為我已經死了。”那個人影說道,“但隻有不知從哪裏出現的援兵,才能出乎對方意料地,打破這看似無解的局麵吧。”


    人影從黑暗中走出。


    那是一位全身上下充斥著英氣的少女,臉上滿是遠超這個年紀應有的自信與魄力。


    “葉琳!”葉珪叫出了她的名字,“你真的還活著?!”


    葉琳微笑道:“安心,我還沒那麽容易就死掉啦。”


    “是啊,這世界上估計沒有比你命更大的人類了。”一位陌生的少女從葉琳的身後突然鑽了出來。


    那少女長著十分罕見的淡紫色長發,戴著一副淡棕色的墨鏡,身上穿著一套十分時尚的運動套裝,就像剛從時裝秀裏下來的模特一樣。


    不僅如此,她周身還散發出異常濃鬱的、帶有魅惑作用的香氣。


    葉珪皺著眉看向葉琳:“她是誰?”


    “對哦,你們從沒有見過麵來著。”葉琳說道,“她是我的表妹,叫做凱瑟·卡爾納。”


    葉珪說道:“卡爾納?那是你母親的家族吧?”


    那位叫凱瑟的少女笑了起來:“你在警惕我?”


    葉珪說道:“你周身都散發出危險的氣息,怎麽可能不警惕。”


    凱瑟嗅了嗅自己的衣襟,問道:“有這麽明顯嗎?”


    “會產生這種感覺很正常。”葉琳說道,“畢竟,凱瑟的身份,是月食教的四位主教之一。”


    “……等等,你說什麽?”葉珪睜大了雙眼,“你說……那家夥是主教?!”


    “喂喂喂,別用那種要殺人的眼光看我啊!好恐怖!”凱瑟本能地往後退縮了一步,“阿琳!趕緊把前因後果全部說出來啊!”


    葉琳咳嗽了兩聲,點了點頭:“知道了,我這就說明。抱歉了,各位,在開始下一項行動前,要先聽一個不算很短的故事了。”


    ·


    我,葉琳·卡爾納,出生在一個並不和睦的家庭裏。


    母親是英國人,名叫希恩·卡爾納,是一位貴族家庭最小的公主,父親卻是隱藏在城鎮裏的地下組織幹部。兩人在婚前十分恩愛,但希恩並不知道丈夫在從事怎樣的工作,隻知道他夜晚會很遲很遲才迴家。


    等我懂事後,父親時常會帶我前去組織內部,或許是想讓我長大後繼承他的事業。他在我麵前總是非常和善,但在母親麵前往往變得冷淡。雖然我並不了解他們之間的感情,但也能明白,他已經不滿母親很久了。


    我認識了自己的堂姐葉珪,以及其他堂哥們,孩子總是能毫無隔閡地玩到一起,很快我便融入了組織的環境之中。


    但這件事,卻被我的母親發現了。


    “和我說實話,葉誦,你究竟帶她去哪裏了?”


    “隻是去伯父家玩而已,你太敏感了。”父親迴答道。


    母親皺起了眉:“是啊,我的確很敏感。阿琳最近老是會說一些道上的話,你雖然偽裝的很不錯,但她是孩子,童言無忌。”


    父親的表情僵住了:“你想說什麽?”


    “以前是我太糊塗,沒有仔細調查清楚。但是你不要以為我就沒有手段了。”母親的臉色陰沉了下來,“你最好把事情全部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別這樣,希恩,她可能隻是看了關於黑手黨之類的小說。”父親依然在辯解著。


    “你是鐵了心不和我說實話了?”


    父親的臉色變得蒼白。


    “如果事情真的和你猜想的一樣,你會怎麽做?”


    母親毫不猶豫地迴答道:“我會帶著阿琳迴去,不能再讓她受到惡劣的影響了。”


    “你把那個組織想成什麽了?”父親的怒意湧了上來,“阿琳可從沒受過什麽惡劣的影響!”


    母親說道:“不就是靠壟斷黑錢建立的地下組織嗎?非要我挑明了說?”


    “不是你想的那樣,龍骨隻是個能力者的避難所罷了!”


    “龍骨?你說了龍骨,對吧?!”


    父親意識到了不妙。


    “原本隻是懷疑,但從你嘴中聽見,那個窮兇極惡組織的名字,嗬……”


    父親意識到自己已經沒有辯解的餘地了。在那時,整個國家都充斥著關於龍骨的負麵新聞,稱其為倒賣禁品、從事恐怖襲擊、兒童販賣的罪大惡極組織。


    他的每一句辯解,都隻會讓事態雪上加霜。


    母親說道:“看在過去的感情上,我不會告發你,但我會帶著阿琳離開。”


    “不,等等,阿琳已經屬於這座城市了,你沒有理由帶她去讓她感到陌生的地方。”


    “……葉誦,我現在非常生氣,你最好不要說話,安靜地讓我們母女倆離開。”母親的神情變得很可怕,“這是最後的通牒了,趁我還沒有對你完全失望。”


    “不,別這樣,阿琳是我的心頭骨肉,我不能想象沒有她的日子!”


    父親慌了。他是一個非常穩重的男人,那是我第一次看見他慌成那樣。


    但母親執意帶著我離開,當時的她,已經聽不進去父親的任何話語了。卡爾納家族是很有權勢的家族,自然有辦法讓我們倆毫無阻礙地離開這座城市。


    除非父親親手阻止。


    他的確那樣做了。在機場內,使用了黑霧般的異能力,試圖將我從母親手中搶走,但與此同時也引發了劇烈的恐慌。警察很快趕到,在一片混亂之中,我們一家三人,迎來了最後一次相遇。


    “終於露出真麵目了啊。”母親的聲音中包含著難以言說的情感。


    父親抬起他如同惡魔般的頭,血紅的雙眼中透露出我從沒見過的落寞和決絕:“阿琳是我的女兒。她需要我。”


    “不,她不需要你。”


    “這種事應該讓她自己說。”父親看向我,眼神中滿是不舍的暖意,“阿琳……你怎麽想?”


    我惘然地看著父母。那時的我還很小,並不理解事情究竟嚴重到了怎樣的地步。


    “我……”我支支吾吾地說著,但還沒說出什麽話,聲音便已經淹沒在槍聲的海洋裏了。


    我看見父親的身軀被射穿。他雖然是強大的能力者,但終究抵抗不住如此密集的射擊。我在警察的引領下和人流一起離開了現場,母親捂住了我的眼睛。


    “爸爸呢?”


    “……他沒事,放心吧。”


    ·


    葉誦從血泊中爬起。


    “你傻了嗎?”他心中的惡魔說道,“【黑霧訣】隻不過是隱蔽性的能力,在密集的槍火中是斷然不可能安然無恙的。”


    “……啊,我知道。”葉誦輕聲說道。


    “那你為何還要這樣做?”惡魔問道,“你一直都是最善於隱蔽身形的人,為何要在這種公共場所暴露身份,隻為了一個女孩?”


    “她是我的女兒。我隻是……無法想象沒有她的未來。”


    “那就去搶奪啊?憑借你的實力,將她搶到手中不是什麽難事吧?就算一個人應付不來,號召組織的話……”惡魔像是在替他著急,“現在這個情況,我也救不了你了。”


    葉誦的臉上露出了微笑。


    “啊……我也曾經這樣想過。但是,不能這樣。希恩說的沒錯,我隻會給她帶來惡劣的影響。”葉誦的視野變得模糊起來,“到頭來,或許我隻是想在這裏迎來終結……也說不定……”


    他的頭輕輕地、永遠地低下,帶著一抹若隱若現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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