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7章深夜殺戮(二)


    羌胡人有著生來就與馬為伴的優良的傳統。


    他們每個人從小就跟自己的戰馬為伴,戰馬就是他們最好的朋友。所以,即使是夜裏休息的時候,他們也不願意離開自己的戰馬太遠,它們就係在營帳四周,士卒們衝出帳篷就可以翻身上馬投入戰鬥。


    隨著遠方極大動靜的傳來,一些手腳夠快的士卒已經跳上馬了。有的士卒還在手忙腳亂地找自己的馬靴,但是衣服是沒有問題的,因為是野外宿營,一般不要脫衣服睡覺,這是傻子都明白的道理。


    但是,更多的士卒處於睡眼惺忪狀態,完全是不知道出了什麽事。


    而從羌胡人的警戒士卒發出警報,到襲營的蜀漢軍騎兵隊火把紛紛亮起來,其實也就是眨眼間的功夫而已。


    隨著騎兵隊奔跑的速度加快,很快就到達了距離羌胡大營四百步以內的距離。


    應該說,這樣的距離,對於步兵隊而言,確實還有點長。但是對於高速奔跑中的騎兵隊而言,那其實是眨眼之間就可以跑完的路程。


    也就是說,高時黎大營內的士卒們根本來不及集結,也沒有時間把他們的騎兵隊進行列陣迎擊了。


    高時黎如同一隻憤怒的豹子,在營區裏麵四處奔忙,如同瘋子一樣不停地叫喊著,要他的人馬趕快到營地的側麵空地集結。


    但是問題是,敵人發出的響動太大,很多人早就已經慌了,開始四處奔逃。而這樣混亂的景象,帶來的結果,就是導致更多人六神無主,也跟著四處奔逃,混亂的範圍在加劇。


    所以,這時候很少有人會聽從高時黎的話,大營裏麵的很多地方,開始亂成了一鍋粥。


    度也高實在是醉的厲害,外麵那麽大的動靜,他還躺在褥子上鼾聲大作。


    他最終是被護衛也搖醒的。


    但是醉酒就是誤事,度也高居然隻是向那個護衛嗯了一聲之後,居然又要睡過去了。


    但是,度也高就在合眼的那一瞬間,忽然就清醒了過來。因為他聽到帳外傳來驚天動地的轟鳴聲,還有巨大的雜亂無章的叫喊聲,感受到了腳下地麵的抖動。


    羌胡人那種特有的對戰馬的敏感,居然讓度也高一下子就清醒過來了,這不能不說是一種奇跡!


    度也高驚唿一聲,立刻從地上跳起來衝出了大帳。


    度也高看到了遠處一片浮動的星空,上下擺動著,如同群星漂浮在了蕩漾的海麵上一樣。


    度也高當然知道那不是星空,他現在酒已經醒了,那是一支高速運動中的騎兵隊!


    他隨即高聲叫道:“蜀漢軍怎麽會出現在這裏!該死的蓋猛!”


    蜀漢軍之中,確實也隻有蓋猛的麾下那支騎兵隊。


    現在連度也高都知道蓋猛,看來蓋猛要出名了。


    激越的戰鼓聲,跟著便響徹夜空。


    蓋猛的騎兵隊繼續在狂奔,以雁行陣型逐漸向著左右兩邊展開隊形。


    經過先前的加速之後,現在的速度已經足夠了。


    騎兵士卒大聲叫喊著,全身趴伏在馬背上,身軀隨著戰馬有節奏的上下起伏著,好象他們本來就是戰馬的一部分。


    戰馬的速度越來越快,風馳電掣一般,距離敵營變得越來越近。


    敵營內的士卒,變得更加混亂,甚至於已經有一部分人跳上戰馬掉頭逃跑,他們現在最明智的辦法就是有多遠跑多遠。


    不過,高時黎還是控製住了部分局勢,在經過了最初的慌亂之後,他身邊確實也召集起來了不少人馬。


    而度也高也很快就策馬來到了高時黎這個好朋友的身邊。高時黎見到度也高沒有棄他而逃,心裏非常高興。


    然後,高時黎發出了第一道命令,要求度也高應該到駐紮在大營右側去集結人馬,準備發起反衝鋒。


    然後,高時黎又命令西飛雪去將駐紮在大營前後兩側士卒向中軍靠攏,這樣便於層層布防,以遲滯敵人的衝擊速度。


    看來,高時黎是準備留下來跟蜀漢軍進行死戰了。


    其實,高時黎以為,他今晚要麵對的,隻是蓋猛的一支騎兵隊而已。但是他並不知道的是,旁邊和後邊,其實還有數量達到三倍的步兵隊正在向包圍過來!他們才是劉禪今晚給羌胡人準備的大殺器。


    但是不同的聲音出現了。


    度也高建議撤退。一部分部隊用來阻敵,一部分部隊趁黑突圍,保持實力才是最重要的事情,部隊打完了,將來怎麽辦?


    但是高時黎卻認為,玉峰山周邊都是山區,還一麵是臨近靈河,地形相當狹窄,沒有廣闊的地形讓軍隊撤退。現在撤退的話,大家肯定會一哄而散,到時候就不是全軍覆沒的問題,而是好不容易組建的軍隊,全部變作鳥獸散了。


    度也高對高時黎是信服的,西飛雪也找不到可以反駁高時黎的理由,於是三人各自執行任務,準備跟蓋猛的騎兵隊大戰一場。


    蓋猛因為心情極度亢奮,忍不住高聲狂唿:“衝,大家跟我往前衝!”


    馬蹄聲聲若驚雷,炸響在靈河上空,讓羌胡士卒一個個心驚膽戰。


    很快地,蓋猛的騎兵隊終於衝到了簡易柵欄前麵,撞了上去,一聲巨響,戰馬紛紛撞翻柵欄,衝進了羌胡軍大營。


    那些慌亂之中的羌胡士卒首當其衝,被撞得橫飛而起,或者被活活踐踏而死。


    蜀漢軍見到已經成功衝到敵營之內,心情更是顯得亢奮無比,喊殺聲驚天動地。


    度也高帶著護衛策馬狂奔。他要趕到大營的右翼,集結右軍士卒,結陣反擊。


    他不停地迴頭觀看,臉上的神色非常緊張。


    蓋猛的騎兵隊軍象決堤的洪水一般勢如破竹地殺過來,無堅不摧。羌胡士卒們人仰馬翻,鬼哭狼嚎,潰不成軍。


    度也高瘋狂地抽打著坐騎,恨不能飛到右邊的營地。


    高時黎還算鎮定,不停地下達著各種命令。


    度也高看到自己的士卒根本沒有抗擊敵人的勇氣,一個個落荒而逃,抱頭鼠竄,氣得破口大罵,恨不得拿刀上去殺了他們。


    度也高命令中軍的幾個小帥,帶著一部分已經集結起來的人馬迅速上前抵擋,命令弓箭兵集中到大纛旗的後麵,準備阻擊。這個時候要的就是時間,能擋一下就擋一下,就是用死屍填也要遲滯一下敵騎的攻擊速度。


    西飛雪那邊也局麵艱難,焦急地向河邊方向看了一眼,大聲吼道:“前軍和後軍的士卒這樣逃下去,怎麽集結?”


    他的一個手下苦笑道:“大帥,現在集結的時間根本就不夠。”


    西飛雪不管這些,隻是大聲叫道:“一刻時間,必須給我吧人馬給我集結起來。趕快發出集結的號角。”


    但是西飛雪的護衛卻衝上來,說道:“大帥,我們還是退到後麵去吧。敵人已經快殺到這裏來了,集結士卒根本不可能辦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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