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陣地戰(五)


    此時的劉禪,臉色顯得不是太好看,他不是在生氣,而隻是感覺有些窩火。他想不到原本以為極為堅強的木盾陣,居然就這樣被敵人一堆堆火箭給燒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這個呂建和趙儼,打仗倒真是有幾分真本事的!


    一旁的蓋猛見劉禪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便小心翼翼地問道:“世子,既然前方的木盾陣已經盡毀,那麽敵人接下來恐怕很快就會開始對左翼發動進攻。您要趕快采取對策。”


    劉禪當然知道這點,便隻是點點頭,但是並未說什麽。然後,他便發現敵人的騎兵隊的圓環解開,以長形陣列向著本陣奔去,終於是不再射箭了。


    劉禪終於是鬆了一口氣。


    劉禪軍的士卒們見狀,當然心情也跟劉禪差不多。大家已經在太陽穴站立了大半天,都感覺疲累了,所以有些人便忘記了軍紀,覺得現在應該稍微休息一下,便倚靠在長槍上麵休息,有些則更加過分,幹脆就坐到了地上休息,吃起東西來。


    士卒們的舉動都被劉禪看在了眼內,眉頭立刻就緊皺了起來,看來頒布的軍紀還是不夠深入士卒的內心啊!


    劉禪心裏已經暗怒,現在時間已經到了正午,所以士兵們喝水吃點東西,其實並不過分,他即使看到了也隻會裝作不知道——雖然他直到現在都是滴水未進。但是現在還在打仗,敵人就在自己眼前,他們居然敢坐到地上休息,這不是自找死路的行為嗎?


    也許是因為現在承受著過大的壓力,劉禪忽然爆發,扭頭大喝道:“杜浮,杜浮在哪裏?該死的,你立刻給我上前來接受命令!”這似乎是劉禪為數不多的幾次爆粗口。


    劉禪軍的督戰隊長杜浮,本來就站在後麵不遠的軍陣,監督著前麵戰陣的情況。如今見到劉禪忽然失去平時的溫文爾雅的作派,頓時就被嚇了一跳,以為是出了什麽大事。


    杜浮飛奔上前跪道:“末將杜浮在此,世子有何吩咐?”


    劉禪怒道:“我先前怎麽交代你的?軍中的刺奸不在的時候,軍紀就要交給你的督戰隊負責,你倒好,完全是毫不作為。你現在立刻派人下去,將那些擅自坐在地上休息的混蛋,統統給我抓起來!”


    杜浮其實倒也不是有意失職,隻是他站的位置沒有劉禪高,一時間沒有發現山下的士卒在偷懶。不過,他見到劉禪如此暴怒,哪裏敢再說什麽,立刻說道:“是!末將立刻就去辦!”


    杜浮轉身衝迴到督戰隊前麵,傳達了劉禪的命令。然後,杜浮抽出了劉禪賜給他的那把長劍,他的手下也跟著抽出長劍——他們可都是有臨陣斬殺士卒的權利的。總共三百人分成三隊,每隊一百人,各自往左中右三翼軍陣衝了過去。


    人手分配下去之後,杜浮這才奔迴來向劉禪迴複將令。劉禪轉身跨上自己的坐騎,對杜浮道:“你騎上馬跟我來,今天本世子就讓你看看,應該怎麽陣前執行軍法!”


    杜浮拱手稱是,跨上一匹戰馬,隨著劉禪衝下山坡,卻留下蓋猛獨自一人在山頂上。


    劉禪到達山下,又等了一小會兒之後,督戰隊很快就完成了任務,押解著三十六個人來到陣前,全都讓他們跪倒在了陣前,士卒們中間有些人竊竊私語起來。


    督戰隊突然造出那麽大的聲勢,早就驚動了關興。他又見到劉禪忽然從山上衝到陣前,感覺就更加奇怪了。


    他立刻來到劉禪馬前,拱手問道:“世子,這些士卒是犯了什麽錯了嗎?”


    劉禪讓關興不必行禮後,說道:“二哥,敵人應該很快就會再次出擊,你趕快迴去左翼整頓人馬,這裏的事情交給我處理就好。”


    關興見劉禪麵有怒色,可能是這些士卒惹到世子了。但是,關興也知道世子說得也沒錯,便隻是說道:“末將遵命。但是世子,如今正處於大戰之時,請一定要保持士卒們的士氣。”


    劉禪點點頭道:“我知道的,你且先去忙吧。”


    關興向劉禪一拱手,跨上自己的戰馬,奔迴到了自己的崗位。


    劉禪這才扭頭看向跪倒一地的士卒,發現他們一個個要麽麵露不解之色,要麽就顯得很不服氣的樣子。


    劉禪臉上再度浮現怒意,指著他們高聲喝道:“你們這些混蛋,給你們三分顏色,你們就以為可以開染坊了!如今大戰之時,居然敢如此無視軍紀做在地上偷懶,要是敵人當時就衝過來了,你們怎麽辦?等死嗎?為了偷懶一下就丟了性命,你們覺得值得嗎?”


    劉禪一頓喝罵下去,那些士卒紛紛將頭低下去了。可是其中確實有一個人是有強脾氣的,低聲嘀咕道:“不就是坐一會嗎?有什麽大不了的!”


    劉禪聞言,策馬過去,揚起馬鞭當頭一鞭就抽在了他的肩膀上,一下子就將衣服抽破了,皮膚上顯出一條血痕來。


    劉禪怒道:“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你自以為自己是賤民,自己的性命可以隨時不要不要緊,但是其他人的性命,在我看來卻是寶貴得很,絕對不能因為你的偷懶而丟掉性命!何況,本世子執法的時候,哪裏容得下你這個小卒來質疑!你若是覺得不服氣,戰後可以找馬良先生手下的刺奸申訴!”


    劉禪治軍鐵血、冷峻的一麵,當即顯露無遺。然後,劉禪馬鞭一揮道:“來人,此人違犯軍紀加上頂撞上官,兩罪並罰,拖下去打二十鞭子!其他人依法施以十下鞭刑!”


    杜浮立刻執行劉禪的命令,所有人都被跪倒在陣前,臉麵向山坡的軍陣。三十六個督戰隊員出列,揚起手中馬鞭當真就開抽。他們個個下手更是毫不留情,往往是一鞭子下去,士卒的後背就出現一條血痕!


    等到行刑完畢之後,那些人都已經被打得死去活來,劉禪這才下令督戰隊將人拖到戰地醫院去治療。一時間震懾得三軍肅然,每個人都立刻將自己的身板挺得老直。


    然後,劉禪又揚起馬鞭,指向山上的軍陣,高聲喊道:“你們都給我聽好,本世子的軍令絕對不是兒戲,如果再有人膽敢違法,剛才那些人就是你們的榜樣!你們聽到了沒有!”


    所有的士卒立刻齊聲答道:“是!”


    劉禪再喝道:“聲音太小,給我再迴答一遍!”


    “是!”


    這次的迴答,三軍全都用出了吃奶的力氣,頓時震得劉禪的耳朵都有些嗡嗡響了。


    劉禪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士卒們的士氣終於又提振上來了。他這才傳令下去,所有士卒和將官全都必須在半刻之內吃完飯、喝完水,然後全都站好陣列,便不準再動,否則刑罰加倍。他的督戰隊會一直跟他們身邊監督的。


    士卒們見狀,便不敢再耽擱時間,紛紛掏出食物和水開吃,當真是一個個狼吞虎咽,生怕吃飯的時間不夠,待會兒會餓到。


    劉禪這才扭頭低聲對杜浮說道:“現在知道了吧?有時候你對他們就不能太心軟,一定要讓他們對軍紀感覺到恐懼,那麽他們下次就不敢再犯了。”


    杜浮帶著一絲崇拜,拱手道:“是,末將受教了!”


    兩人這才重新策馬迴到了山坡上。可是讓劉禪很有些驚訝的是,他看到蓋猛正拿著食物跟一般士卒一樣狼吞虎咽的。


    劉禪奇道:“蓋猛,你這是在幹什麽?”


    蓋猛見到劉禪迴來,便要向他施禮,卻發現自己現在是一手拿著食物,一手拿著水筒。他兩米將東西放下,食物已經塞滿了一嘴,隻得一邊大嚼,一邊用著模糊不清地花語迴答劉禪。


    劉禪反正是沒有聽懂的。後麵的杜浮耳力好,說道:“蓋參軍是說,剛才您下令全軍所有人半刻鍾吃完飯,所以他也趕緊跟著吃了。”


    劉禪挺得一笑,對蓋猛說道:“你做得不錯,好吧,繼續吃你的吧。”


    然後,劉禪也感覺自己的肚子已經餓得咕咕叫了,不過半刻鍾時間已經快要過去,自己下達的軍令自己肯定是要遵守的。所以吃東西肯定是不成的了,他隻好從馬上拿下水筒,喝了幾口水添添肚子好了。


    一邊的杜浮見狀,當然也不敢再吃東西,學著劉禪的樣子也喝了幾口水,這才感覺肚內的饑火消停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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