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樊城餘波


    就在劉禪與諸葛喬高談闊論之時,他卻並不知道,就在不遠處那些忙碌的軍士之中,正有一個身著小校衣甲、唇紅齒白的年輕人,正在盯著他的背後看,一雙鳳目之中倒是充滿了怒意。


    ——死劉阿鬥,居然想要送我迴江陵,還拿我二哥來嚇唬我?你以為我一定會屈服嗎?哼!接下來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去打徐晃的大軍!


    就在那小校心裏這樣想著的時候,劉禪卻莫名地感覺自己背後有些陰冷,似乎被什麽人給盯上了似的。


    ——在我的軍營之中,應該是非常之安全的,怎麽會產生這樣奇怪的感覺呢?


    劉禪這樣想著,然後立刻轉身看向自己的身後,卻隻看到眾多軍士在忙碌的場麵。而剛才那個怒視劉禪後輩的小校,此時早已經轉身走開了。


    諸葛喬問道:“世子,你怎麽了?”


    劉禪搖搖頭道:“沒什麽,咱們再到處走走。”


    這日的當晚關羽獨坐在自己的帥帳之中,帳內燈火輝煌,映照得他那棗紅色的臉的顏色更加的深了。


    現在的關羽雖然依然是氣勢非凡,但是眉頭卻是緊鎖的。他最近心裏一直都感覺有些不太舒暢。


    一則,世子劉禪那邊自得了軍權之後,忽然來信說,他要撤開包圍樊城的軍隊,對樊城進行三麵合圍。自己雖然感覺有些不放心,但是也不便橫加幹涉這樣的事情,畢竟隻要能夠圍住曹仁軍就好。


    二則,自己此番對上徐晃,對方也是有備而來,自己雖然打了幾個小勝仗,硬是將戰線重新推進到郟下,但是想要大敗徐晃大軍談何容易呢?!


    所以,如今關羽正在苦思著能夠破徐晃軍的辦法。


    這時候,帥帳的門簾被人從外麵掀開,快步走進來了一個文士,卻原來是王甫。隻是現在的王甫卻顯得與平日裏的淡定顯得有些差別,臉上居然滿是笑意,寬寬的衣袖隨著身體的走動,搖擺的如同一隻飄飛的蝴蝶。


    王甫來到堂下,當即拱手施禮,笑道:“拜見君侯。”手上卻原來還那些一封信,如今衣袖褪下,終於是顯露了出來。


    關羽點點頭,心裏卻在奇怪,如今不正是他這個軍師,應該為眼前的戰局操煩的時候嗎?這個王甫怎麽顯得如此高興,便問道:“王先生,今日怎麽顯得如此高興?”


    王甫興奮莫名地擺了擺手裏的那封信,笑道:“正是因為看了此信!”


    關羽聽得一愣,這個平日裏修養極好的王甫,居然會因為看了一封信而變得如此興奮,看來這封信一定不簡單。他當即問道:“這信是何人的?”


    王甫呈給關羽道:“乃是馬良先生代世子劉禪寫的,內容居然說,世子日前已經率軍拿下了樊城!”


    關羽啪的一下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棗紅色的臉色一線變得通紅,一雙丹鳳眼睜得老大。他實在是不能夠相信,短短十餘天不到,怎麽堅如磐石的樊城,就已經易手了呢?


    關羽實在想不明白這其中的原因,更不可能想到說,是因為劉禪才拿下來的。他忍不住急道:“曹仁是如何丟了樊城的?”情急之下居然忘記接過王甫手裏的信件。


    王甫笑道:“自然是世子用計拿下來的。君侯看過這封書信便知道端倪。”


    關羽連忙接過信件,等到看完之後,他忍不住歎了口氣道:“想不到世子還有這樣一手,曹仁這次算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


    王甫見到關羽麵上並未因為這個勝利的消息,而露出歡喜之色,不禁奇道:“君侯,世子送來這等捷報,您卻為何顯得不樂呢?”


    關羽晃了晃手裏的信紙道:“我本來是應該為世子高興的,可是以想到我堂堂五虎上將之首,居然輸給了一個孩子,我的臉上實在無光啊!”


    王甫見關羽又是自尊心在作祟,便勸解道:“君侯莫要如此。馬良先生在信中不是說了嗎?要不是因為君侯先前率軍打得曹仁軍軍心疲憊,世子的計策是絕對不可能成功的,所以君侯你也應該分得一半功勞。”


    關羽聞言,臉色這才變得稍微好看了一些,但是還是說道:“馬良先生說這番話,乃是是在寬慰本侯而已,王先生你可莫要太當真。否則我倒是真成了與別人爭搶功勞的小人了。”


    王甫笑了笑,然後點點頭。


    然後,關羽又略帶痛心地說道:“可是這世子卻也實在是太大膽妄為了一點。雖然君子重信義,但是他怎麽就這樣輕易放走了曹仁的軍隊呢?私放敵人,可是要入罪的呀!”


    王甫聽得一驚,他感覺看到捷報就有些高興過頭,還真是沒有想到這麽一點。但他一向與世子頗有些交往,連忙替劉禪說道:“君侯莫要做如此想。世子這樣做,一則乃是秉持漢中王仁義之風,這本是好事;二則,世子若是不守與曹仁的約定,則我軍將來必被天下人所不齒。而君侯身為我軍統帥,最後恐怕也會被天下人所詬病的。”


    關羽聞言,鳳目一轉看了看王甫,見他說得誠懇,隻得說道:“王先生說得有幾分道理。隻是這件事實在是不小,恐怕是要上報給我家大哥知曉一下,否則日後會引起風波的。”


    王甫見到關羽這樣,他也無法再反對,隻得點點頭道:“就依君侯吧。”


    可是其實王甫心裏卻在嘀咕,關君侯今天這是怎麽了,怎麽將一份好好的捷報給搞得這樣複雜呢?


    王甫哪裏知道,關羽此時的內心之複雜呢?他其實對劉禪本沒有什麽意見,更沒有要與劉禪爭功之心。隻是他那高傲的性情,有些難以接受劉禪一來之後,就壓過了他的風頭,所以此時的言行難免看起來與劉禪有些不對頭。


    然後,王甫又說道:“馬良先生的信中還說,世子明日便會拔營北上,從安眾方向繞道進攻徐晃軍,內中還附有破敵之策,不過需要我們的配合方能成功。君侯您看如何呢?”


    關羽猶豫了一下,說道:“王先生,世子此計我看還有商榷之處啊!雖然不知道是何人為世子獻策的,但是要運用此計的話,我軍至少要佯裝後撤數十裏以上,恐怕又要將戰線縮迴到樊城下。到時候要是此計不成,那麽我們豈不是前功盡棄了嗎?風險實在是太大了,太大了……”


    王甫心裏其實是很讚同劉禪的這個計策的,畢竟打仗什麽時候不是在冒險呢?何況此計成功的可能性還是非常大的。


    王甫連忙說道:“君侯,此計雖然有風險,但是一旦成功,便可以一舉打破此時的僵局,徐晃軍是必敗無疑的。”


    關羽點點頭道:“本侯如何不知道這些呢?隻是此事事關重大,牽係著整個荊州的戰局,我不得不謹慎從事的。王先生你莫要著急,先讓我仔細想想再說。”


    王甫心裏雖然有些懊惱,這關君侯什麽時候變得這樣畏畏縮縮的呢?他便拱手向關羽施了一禮,道了一聲告退後,便立刻迴到自己的營帳。他就將關羽的反應一五一十地記下來寫成一封信,然後命人連夜送到了劉禪處。


    而與此同時,徐晃的營帳內也忽然闖入了一個年紀在五十歲左右的男子。他的身上穿著一件黃色衣袍,臉有些長,形狀還有些象冬瓜,眉毛弄而長,下頜留著一縷短須。此人雖然是一派文士氣象,但是此時卻顯得很是著慌。


    徐晃一見,立刻從座位上站起來問道:“趙參軍,為何顯得如此慌張?”


    原來來人正是徐晃軍的參軍、潁川名士趙儼趙伯然。此人不僅深識軍謀,為人方麵則更是圓融無比,最擅長調節矛盾,經常被任命為都督護軍,統率協調曹操的高級將領出外征伐。在另一個時空中,關羽的兵敗身亡於東吳之手,卻也有他參與其中謀劃。


    趙儼倒也不客氣,隻是略微一施禮,報道:“徐將軍,曹仁都督將樊城丟了!”


    徐晃聽得一愣,驚道:“不是說曹仁都督死守樊城,連關羽都無法攻克。如今關羽就在我軍對麵,曹仁都督怎麽反倒是將樊城給丟了呢?”


    趙儼歎道:“下官也正在為這件事納悶啊!可是據探子迴報,曹仁都督正在率軍從淯水一線北上,應該很快就會迴到許昌了。”


    徐晃更感覺奇怪了,問道:“樊城陷於荊州軍重重包圍之中,曹仁都督如何從淯水突圍?”話說到這裏,語氣已經是充滿了質疑。


    趙儼道:“有消息說,樊城之所以丟失,乃是曹仁都督自己獻出的城池,而且似乎還與劉玄德世子劉禪有關。所以曹仁將軍乃是帶領全軍,在劉禪的歡送下過了淯水的。”


    徐晃臉色不由得一變,壓低聲音道:“趙參軍難道是懷疑曹仁都督與劉禪私下勾結,劉禪才放他全軍過淯水的嗎?”


    趙儼連忙說道:“下官並無此意。曹仁都督乃是魏王的老臣,又是魏王的宗親,如何會背叛魏王呢?我想,這其中一定有我們還不知道的內情吧?”


    徐晃點點頭,心裏倒是鬆了一口氣。前些日子於禁剛剛才投降了荊州軍,如今曹仁這樣的人物再出問題的話,恐怕朝堂上一定會發生大地震的。


    徐晃隨即說道:“既然如此,趙參軍你趕快派人再去查探消息,也要派人關注一下劉禪方麵的動靜。”


    趙儼點點頭道:“下官立刻就去辦。不過,此事是否要通知一下徐商、呂建兩位副將呢?”


    徐晃一想到徐呂二人,就感覺有些頭痛。這二人中,徐商本原是樂進手下,樂進本來就與徐晃不對付,所以徐商很多時候,對徐晃的命令就顯得有些陽奉陰違。這個呂建更是有些來頭,乃是現任徐州刺史、曹操的老臣呂虔的侄子,一向是眼高於頂,也不太服徐晃的命令。


    徐晃擺擺手道:“這事情牽扯太大,還是先瞞著他們,等到有確切消息之後,再告訴他們不遲。”


    趙儼點點頭,隨即退出營帳,隻留下徐晃在那邊有些發愣。因為魏王當時給自己下派的任務之一,便是解除樊城之圍。如今樊城就這樣丟了,他應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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