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首見於禁


    然後,劉禪想起一個人來,問道:“先生,於禁不是說已經投降了嗎?怎麽我昨晚宴會上並未見到此人?”


    馬良卻忽然正色道:“於文則根本就並未投降,那是關君侯故意放出去的消息,如今正被關押著呢!”


    劉禪忽然醒悟過來。演義中說於禁投降後,被送至江陵城關押,後來城破後,又被東吳所得,最後才送迴的曹魏被曹丕活活氣死。但是這其中確實有矛盾之處,於禁既然已經投降,根據慣例即使不加官進爵,至多如同劉璋一般,隻是落個軟禁起來的下場,哪裏可能又被重新關入牢房呢?


    所以,真實情況應該是於禁戰敗被俘後,並未投降關羽。


    那麽關羽之所以放出於禁受降的消息,隻有兩種可能性:一種可能是,關羽為了彰顯自己的威名,滿足自己博取名聲的欲望;另一種可能性是,關羽想要借此打擊曹魏的士氣。於禁乃是曹操的老臣,備受曹操重視,這樣的人要是都能夠輕易投降敵軍,那麽甚至可能造成曹魏內部官員之間的分裂。


    劉禪想到這裏,無法判斷上麵哪一種情況才是關羽的真正居心。但是如今消息已經放出去,上麵的兩種效應,確實已經開始發酵。所以,無論關羽是哪種居心,結果都是對蜀漢有好處的,自己再深究下去已經沒有必要。


    於是,劉禪問道:“先生,禪想要去見一見那位聞名遐邇的於禁,不知道可不可以?”


    馬良點點頭道:“自然是可以,世子若是相見的話,良隨時可以隨你前往。”


    劉禪大喜,當即站起來道:“那好,咱們現在立刻就去!”


    馬良想不到世子會立刻要去見於禁,心裏頓時頗為疑惑,問道:“世子你如此心急要見於禁,卻是為何?”


    其實這還用得著說嗎?劉禪肯定是要去說降於禁的了。劉禪笑道:“世人皆以為本世子愛文士,卻哪裏知道我亦愛名將呢?”


    聰明人一點就通,馬良立刻明白世子的意圖是要親自去勸降於禁。但是他卻說道:“世子且慢。於文則生性頑固,關君侯降階親迎於他,猶不能使之降伏,世子此去,恐怕也隻是徒勞無功罷了。”


    馬良的話說得委婉,但是按照劉禪的理解是,馬良的話中似有所指:你劉禪如今隻是初出茅廬的小子而已,資曆老到的關羽猶自不能降伏於禁,你又能做些什麽呢?


    劉禪擺擺手笑道:“先生,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於禁乃是曹魏之‘五子良將’,若是能夠為我所用,則不啻是如虎添翼。所以,如今隻要是有一絲機會,禪便要勉力一試的。先生請在前麵帶路。”


    馬良聽得暗自點頭,而且觀世子神色態度端正、言談有度,已經完全具備漢中王世子的風範,讓人忍不住拜服。馬良當即恭恭敬敬地為劉禪撥開營帳的門簾。


    劉禪此行乃是在寨內活動而已,也不想太過招搖,就隻是帶了趙風與左甫兩個高手隨行,其餘白耳禁衛和豪俠則留下繼續休息。


    但是,一路上走來,劉禪不禁感覺有些奇怪。雖然不排除部分士卒是認識自己的,可是他們怎麽私下裏對著自己指指點點的呢?


    最後,劉禪忍不住問馬良和諸葛喬道:“先生、阿喬,那些士卒為何對我這般指指點點,有些人還在笑呢?”


    馬良與諸葛喬兩人的臉上,頓時露出一個微笑,感情世子酒醉後一覺醒來,昨晚做的那些糗事全都忘到九霄雲外去了。但是這樣也好,免得讓世子的臉上掛不住。


    馬良與諸葛喬兩人互看一眼,甚為默契地微微點頭,異口同聲告訴劉禪,他們實在是不知情的,可能因為第一次見到世子感覺到好奇罷了。


    聽兩人都這樣說,劉禪也就不再將之放在心上了——被人圍觀,總比如後世英國皇室那樣,經常被人偷拍要好得多吧!


    眾人一路行走,一路聊天,倒是很快來到關押於禁的地方。


    這是個白色的營帳,在陽光下反射出淡淡的白光,並不刺眼。其大小跟周圍的那些士兵居住的地方,差不多是一個樣式。


    隻是不同的是,營帳四周有幾十個士兵手持武器,在嚴密地警戒。那些士兵當然認得馬良,所以也不敢上前盤問劉禪等人的來意。


    在劉禪的想象中,既然是關押囚犯的地方,自然要弄個牢房,不想卻是個普通的營帳。劉禪指著營帳略帶疑惑問道:“於禁將軍就在裏麵嗎?”


    馬良點點頭道:“正是在裏麵。”然後,他上前為劉禪揭開門簾,劉禪和諸葛喬隨即走了進去,隻讓趙風與左甫兩人在外麵候著就好。


    劉禪入內看去,裏麵的布置卻也並不簡陋。


    中間是一堵木牆隔開著,上麵還刷了一層白漆,前麵可以算作一個前堂。地上鋪著牛皮地毯,擺放著一張幾案,顯得比較溫馨。後麵應該就是臥室了。


    劉禪的目光,落到正中堂上那張案後坐著的一個人身上。


    那是個年紀約在五十出頭的男人,頭戴方巾,身著一件灰袍,兩條斜而直的一字眉顯得頗為威武,但是此時眉頭卻是緊鎖的。他的眼神有些渾濁,不知道為什麽顯得極為迷茫的樣子。


    那人原本手裏是提著酒壺的,此時看到這麽多人進入他的屋子,也許是感覺到一絲驚訝,所以立刻放下手裏的酒壺。但是門口縫隙進來的光亮,使得他的眼睛有些不太適應,眉頭皺的更緊了,眼睛微微地眯了起來。


    劉禪猜到此人肯定就是被關羽囚禁的於禁於文則了。


    於禁的目光在眾人身上掃過,發現進來的都是年輕人,除了馬良見過幾次麵之外,其他人一個都不認識!


    馬良稍微清了清喉嚨,鄭重其事地上前向於禁見禮道:“於將軍近來可好?”


    於禁肯定是不可能再坐著了,那樣實在太無禮,何況他現在的身份還是人家的階下囚呢!於禁隻得站起來還禮道:“仆近來隻是每日飲酒作樂,日子過得倒也是逍遙自在。不知馬椽使今天所為何事而來?”


    馬良笑道:“今日有幾位貴客聽聞將軍在這裏,便想要來一睹將軍的風采,良正好為其引路。不知這樣冒昧前來,是否打擾了將軍飲酒的雅興?”


    於禁的目光看向劉禪與諸葛喬,發現兩人確實是氣度不凡的。那麽馬良口中所說的貴客,肯定就是這兩個年輕人了。


    馬良就為劉禪和諸葛喬引見給於禁。於禁想不到眼前這兩人身份這樣不凡,一個是漢中王世子,一個是名震天下的諸葛亮之子。他走下台階,上前向劉禪深施一禮道:“方才不知是世子與諸葛公子駕到,多有失禮之處,請二位見諒。”


    劉禪上前將於禁扶起,笑道:“於將軍不必多禮,隻怪禪事先未派人前來通知一聲,所以是唐突了將軍才對。”


    然後,諸葛喬也勸於禁不必多禮。於禁這才直起身子,大家這分賓主落座。


    不過,於禁現在若是再坐在堂上的主位的話,顯然是很不合適的,畢竟他隻是個階下囚的身份,這些東西在當時那是極其講究的。所以,於禁便坐到左邊一列的座位,而劉禪三人則一次坐在右邊一列的座位,大堂的主位上則是空著的。


    這時候,劉禪問道:“於將軍在這裏可住的還習慣?”


    於禁點點頭道:“還好,禁如今身為階下囚而衣食無憂,已經是心滿意足了。”


    劉禪點點頭深情地說道:“隻要沒有委屈了將軍就好,如果將軍真有什麽需要的話,盡管告訴我就是。不過剛才看到將軍白日飲酒,禪對岐黃之術還是略知一二,最知道飲酒過度便是傷身。將軍乃是要統領大軍之人,千萬要注意保重身體。”


    於禁聽得一愣,自己現在這樣的處境,簡直已經是裏外不是人——對荊州不降,對曹魏卻被離間為降敵,確實是裏外不是人,還談何將來統領大軍呢?


    但是想到世子劉禪這樣說,也是為了自己身體著想,於禁心裏不免小小地感動了一下,說道:“世子說得不差,飲酒過度便是傷身,禁日後一定注意。”


    然後,劉禪就將昨晚如何被荊州的一眾官員灌醉,今早睡到日上三竿後醒來頭痛欲裂的事情說了出來。劉禪的口才一向很好,事情本身也是有趣,再加上他刻意渲染得誇張一些,頓時引得在場諸人是哈哈大笑。本來還有些尷尬的氣氛,變得輕鬆了不少。


    然後,眾人又談了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不知不覺間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多時辰。劉禪這才起身向於禁告辭。


    於禁也不敢多挽留劉禪,畢竟人家世子也許還有要事等著處理呢!他便親自將劉禪三人送出大門。


    看著劉禪等人沐浴在陽光中的身形,然後拐過彎去不見了,於禁不禁歎了口氣,心中充滿疑惑:這個世子劉禪今天前來,究竟有何目的呢?不會真的隻是想要來聊些家長裏短的吧?


    其實不止於禁心裏疑惑,就是馬良與諸葛喬兩人心裏也是疑惑之極的。馬良忍不住問道:“世子,你剛才為何隻字不提招降之事呢?”


    劉禪若有所思道:“從剛才的交談中,我便已經知道,於禁此人心中是無心投降的,此事還需從長計議才是。所以我便索性隻字不提,免得招致他的反感。”


    馬良點點頭,道:“世子果然心思細密,考慮得也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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