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終見關羽


    劉禪在襄陽與諸葛喬過來會合之後,時間已經過去七八日。而關興、關索兩兄弟,因為臨時接到增援潘濬的軍隊的命令,未能如約前來襄陽會合。


    說到襄陽就不能不提一下襄江。襄江就是漢水流經襄陽段的稱謂,南岸地形較之北岸要稍低。而且由於漢水一向水量巨大,對南岸的衝刷也是較嚴重,沙灘都分布在了北岸地區。


    樊城正好處於丹水和汙水交匯的三角洲頂端處,其東西寬不過60裏。而且東西兩麵是山地和丘陵,唯有中間部分可是是低崗地,可見這裏的地形其實很狹小,樊城的城池絕對大不到哪裏去的。


    關羽的五六萬大軍,在這樣狹小的範圍內根本展不開,所以他隻能是在樊城以北的開闊之地,與於禁大軍展開對峙,隻留下部分軍隊攻城。


    但是就在劉禪剛到襄陽,還在等待諸葛喬和車隊前來會合的時候,關羽那邊再度傳來捷報。關羽已經於幾日前,利用雨天河水暴漲之機水淹於禁軍。如今於禁已經被擒!此時,正好是八月末、九月初。


    劉禪見到喜報,心裏也是一陣欣喜,看來關羽水淹七軍成功了。如今荊州境內經過自己一番苦功之後,已經比較穩定,所以關羽因為荊州丟失而急急退兵的事情,應該是不太可能再發生,也許關羽此次北伐是真的大有希望的。


    想到這些,劉禪心裏不免有些得意起來。不過,他等到諸葛喬來到後,也並未立刻過襄江,而是繼續呆在襄陽城內。因為如今北岸那邊正是洪水肆虐的時候,連樊城的城牆都幾乎被洪水衝垮,他們現在怎麽過去?還是要等兩天再說吧。


    於是,劉禪又等了七八天之後,派出去打聽的人迴來報告說,樊城周邊的洪水已經退去,道路已經基本可以通行。這樣算來,劉禪在襄陽城內呆了將近有半個多月的時間。


    而且,不出劉禪所料的是,關羽雖然打敗於禁,但是這段時間,曹仁和滿寵兩人實在是配合無間,將個危如累卵的小小樊城守了個滴水不漏,戰神關羽愣是沒有挾大勝之威將之攻下。


    於是,劉禪立刻帶著人馬啟程,兩天之後來到樊城附近關羽的大寨。


    此時,關羽早已經得知劉禪過江的消息,所以當劉禪來到大寨數裏外的時候,便已經有人前來迎接。


    但是讓劉禪心裏頗覺得有些被輕視的是,關羽派來迎接他的人,居然隻是個校尉。在劉禪的想象中,如果不是關羽親自出馬,至少也要關平或者廖化兩個先鋒官之一啊!


    劉禪雖然在心裏雖然稍感不平,但是人家關羽現在是百戰百勝、威震華夏的第一名將,劉禪也隻能暫且容忍之了。


    等到劉禪等人來到大寨,關羽已經帶著不少荊州官員,在門口擺開盛大的歡迎儀式在等著他,馬良、王甫兩人赫然就站在關羽身後。


    隻見關羽那高達九尺的壯碩身軀,身著一身綠色征袍,腰配寶劍,加上一雙精光閃閃的丹鳳眼,往那裏一站,真有如天神下凡一般地威武。他身邊的眾人,即使生得再有風姿,在這樣的關羽當前,完全是相形見絀了。


    劉禪立刻下馬,快步上前向關羽施禮道:“侄兒劉禪見過二叔。”


    如今劉禪的身份乃是漢中王世子、荊州特使,關羽位居前將軍、假節鉞,而且還是漢中王劉備的結義兄弟,劉禪的舉動表麵上看起來似乎沒有什麽不妥之處。


    但是,在大家看來,關羽和劉禪之間無論怎麽說,總歸是君與臣的名分,所以如今劉禪首先向關羽見禮,顯然是不符合禮製的。


    關羽的性情即使再狂傲,如今眾目睽睽之下,也不敢坦然接受劉禪向他首先行禮啊!所以他立刻上前扶住劉禪,說道:“世子不要如此,末將哪裏敢受你這大禮?”然後,便向劉禪施禮。


    劉禪有些難以適應關羽的這般謙遜,尋思著難道隨著年紀的增大,關羽的火氣也跟著減小了不成?但是當他看向關羽那淩厲的目光的時候,裏麵的光芒依然是那樣強盛,看來他的謙遜未必是真,隻不過在眾人麵前總要走個過場罷了。


    劉禪心領神會之餘,迴禮道:“禪身為二叔的侄兒,給您行禮那是應該的。”


    於是,兩人又客套一番之後,劉禪這才說道:“本來侄兒應該於一個多月前,就來到樊城,將父親給二叔及軍士們的賞賜帶到的。不想一路上路途遙遠,又加上前段時間二叔的大水,所以直到今天才到樊城。二叔莫要見怪。”


    其實劉禪這番話不僅說得輕描淡寫,而且其中幾乎都是假話。他之所以遲到這麽長時間,完全是因為他自己處理事務而耽擱罷了,哪裏是什麽路途遙遠啊。但是,即使如此,這些套話還是要說一說的。


    關羽心裏當然也像個明鏡似的,但是如今劉禪既然已經將禮物帶來,那麽自己也不必再計較。


    更重要的是,關羽已經知道劉禪在江陵城的所作所為,算是幫了自己的不少大忙。所以關羽並沒有大發雷霆,隻是很有默契地說道:“阿鬥侄兒,這些都隻是小事而已。等待會兒咱們入內再談不遲。”


    既然關羽都這樣說了,劉禪當然很樂意將這件事就此揭過。他這才走過去與馬良和王甫兩人見禮。劉禪與馬良之間那是特別有交情,馬良又比較幽默,兩人聊了幾句之後便爆出一陣笑聲。


    而劉禪與王甫之間,在江陵的時候兩人就已經是很熟悉的。何況王甫確實是個有才華之人,劉禪對他一向很是禮遇,兩人也是互相客氣了幾句。


    然後,劉禪又與那些自己認識或不認識的副將、偏將和牙將之流打了招唿。關羽這才挽著劉禪的手,大家一同進入大寨之內的主帥營帳。


    裏麵的地方極為寬敞,整整齊齊排列著兩列桌案,最裏麵卻是兩張並排的黑漆桌案。劉禪知道,那兩張桌案應該就是他與關羽兩人的。而此時,所有的桌案上麵已經擺滿酒菜,就等著客人前來了。


    關羽果然帶著劉禪走到那最裏麵的兩張桌案,請劉禪做在自己的左邊,然後洪聲對那些進來的官員說道:“今日世子能夠親自到前線來勞軍,本侯心中深感榮幸,故而設下這微薄酒宴為世子接風洗塵,大家請先入座。”


    於是,大家依次入座,酒宴隨即開始,右關羽首先舉杯。


    席間,大家可能是因為剛剛打了個大勝仗,所以心裏都很高興,氣氛倒是頗為熱鬧,不斷有人上前向劉禪與關羽兩人敬酒。劉禪現在的酒量也算不小,何況這個時代的酒水的度數都不算高,便毫不推辭地一一接下。


    而劉禪現在是初來乍到,自然要跟底下這些荊州文臣武將搞好關係,他便不拘身份,親自下堂向大家敬酒,頓時讓大家都有些受寵若驚之感。


    敬過一圈迴到座位之後,劉禪估計自己也喝了大概不下二十杯了,這才稍微感覺有些醉意。不過有的人在酒醉的情況下,即使腿腳酥軟了,頭腦卻依然可以保持清醒,何況劉禪現在醉得並不深。


    劉禪又舉杯,對關羽大拍馬屁道:“二叔,雖說你現在領有荊州,其實隻是占有南郡而已。但是二叔你卻能夠憑借此一隅之地北伐,首先擊敗曹仁,其次大敗於禁兩大名將,真乃我華夏第一名將!不,我家二叔真乃神人也!”


    其實,劉禪的話故意說得很大聲,好讓底下的所有人都能夠聽得清清楚楚的。於是,整個酒宴的人頓時都安靜下來,然後便響起一陣叫好聲,紛紛讚同劉禪所說有理,其中更是以武將居多。


    關羽見狀,挑起鳳目看了看劉禪,發現看他兩腮已經泛紅,尋思著他是不是已經喝醉了。但是劉禪的這一席話,以及底下響起的喝彩聲,倒是讓他感覺非常受用的,臉色忍不住露出一絲微笑。


    可是關羽嘴上卻高聲說道:“誒……阿鬥侄兒,你已經喝醉了。這華夏第一名將的稱號二叔怎麽敢當呢?嗬嗬嗬嗬……不過這常勝將軍我倒是當仁不讓的。”


    聽聞關羽的狂言,劉禪心裏不禁暗笑他果然夠狂傲的,所謂勝不驕敗不餒,看來他是做不到的了。但是劉禪一向心思機敏,既然今天自己要拍關羽的馬屁,想要跟他搞好關係,那麽就要一拍到底。


    劉禪當即從席上站起來,舉杯喊道:“諸位臣工,荊州軍在我家二叔帶領之下連戰連捷,如今正是士氣如虹之時,說不定明日就可直下許昌!來,大家一起為我家二叔舉杯!”


    說著,劉禪當先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底下的諸人自然不敢怠慢,全都跟著一飲而盡,然後再度響起一片叫好聲。


    這時候,劉禪眼角餘光看向關羽,發現他的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燦爛了。他的心裏不禁有些暗自得意,自己抓住關羽好大喜功的心理,果然是一擊即中,看來接下來要跟關羽多說些好聽的才行。


    劉禪坐下後,關羽從本來有些平淡的態度,似乎一下子變得熱情起來。他親自為劉禪倒了一杯酒,笑道:“阿鬥侄兒,你千裏迢迢從益州趕來,一路上風塵仆仆,很是辛苦吧?來,二叔敬你一杯!”


    真難得關羽還會說出這樣貼心的話來,劉禪當即致謝。然後他二話不說,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果然是豪氣逼人。


    關羽最喜歡豪爽的人,看到劉禪的表現,心裏又是一陣欣喜。他原本對劉禪整天與那些文人腐儒廝混,心裏是頗有微詞的,所以待他的態度一向稍顯冷淡。但是從劉禪今日的表現來看,他心裏對劉禪的看法,忽然就有了不小的改觀。


    於是,劉禪與關羽兩人接下來便一邊聊天一邊喝酒,劉禪不時抓住時間小小地拍一下關羽的馬屁,隻逗得威嚴如同戰神的關羽也是笑逐顏開。兩人一時間已是打成一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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