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勾心鬥角(一)


    趙風見到世子隻身衝出去追趕敵人,心裏頓時大急,可是自己又被眼前這些敵人纏住,他根本無法分身,隻能高聲喝喊著讓劉禪趕快迴來。可是如今劉禪心裏火氣太盛,哪裏會去理會趙風的話,隻是快馬加鞭地又追趕出去。


    劉禪追出二三裏地之後,清楚地看到那個黑袍青年的策馬狂奔的身影。而且對方也發現了身後的劉禪,就用馬鞭連抽坐騎,試圖讓它跑得更快一些。


    但是劉禪如今的馬術已經有小城,追出一段路途之後,已經來到黑袍青年身後一、二十米處。劉禪高聲喝道:“前麵的小賊,你給我下馬受降,否則本公子殺無赦!”


    黑袍青年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怒氣,用馬鞭猛抽坐騎,根本就不理會劉禪的話。


    劉禪見狀,從懷裏拿出一把巴掌大的小型弓弩和一支十厘米的短箭,諸葛軍師在自己進入漢中的時候,送給自己和諸葛喬每人一把。它的造型很精巧,威力卻不算大,但是用來防身倒是非常合適的。


    劉禪調整姿勢讓自己在馬上坐得更穩些,瞄準那黑袍青年後背,扣動扳機,短箭嗖的一聲便射了出去!


    出乎劉禪意料之外的是,他本人的箭術實在太差勁,雖然自己感覺瞄得準準的,但是那一箭射出之後,卻根本就是偏的。而那黑袍青年顯然也聽到了弓弦的響聲,忍不住驚唿一聲,急忙調整韁繩讓坐騎向一旁衝去,這正好是短箭射出方位。


    這下子劉禪真是瞎貓碰到死老鼠了,他自己不學無術,對方在武學上麵也同樣是個草包!


    忽然,黑袍青年的坐騎長嘶一聲,劉禪的一箭居然射中了它的後腿,馬頭昂立而起,一下子就將黑袍青年摔下馬背,翻滾幾圈後就昏迷了過去。然後那馬兒自己也跟著跌倒在路上,骨頭一定摔斷了不少根,再也爬不起來。


    劉禪見狀,頓時興奮得歡唿起來,但是卻忘記立刻將自己的坐騎停下。等到來到黑袍青年的馬前數米前,劉禪驚唿一聲,想要勒住自己坐騎的時候,卻已經太遲。


    坐騎的前腿一下子踩在黑袍青年的坐騎身上,身子一傾斜,就將劉禪也甩下馬來,同樣是摔得不省人事——這下好了,不但沒有將敵人抓住,反倒跟敵人做了一雙難兄難弟。


    也不知道過去多長時間,劉禪感覺自己的腦袋很痛,身體在搖搖晃晃的很不舒服,外麵的陽光似乎還很刺眼,劉禪就想要喚來侍衛為自己將窗戶關上。可是當他用手擋住眼前,勉強睜開眼睛之後,卻赫然發現自己並非是在屋裏。


    周圍是一片野地,野草漫長,天空藍藍的,一朵雲團慢悠悠地飄來,如同貴婦在花園中悠閑散步。天氣真是很不錯。


    可是劉禪沒有心情去欣賞美景,因為他現在正躺在一輛破車上顛簸,身上到處疼痛,還有很多處擦傷的地方。


    他看向雙腳,嚇得差點驚叫出來,腳上居然被套上一條鐐銬,另一頭卻套在另一個人腳上,赫然就是那個天殺的黑袍青年——他的情形似乎比自己更糟糕,至今還昏迷不醒。


    劉禪總算也是張方平與華佗兩人的記名徒弟,稍微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發現並無大礙才放心。


    劉禪心裏對這個黑袍年輕人至今怒氣未消,要不是因為他,自己也不會摔成這樣,忍不住揮手用力在他臉上啪的一下甩了一巴掌。可是那人卻昏迷得很沉,連一點輕微的反應都沒有,隻是在臉上現出一個紅紅的五指印。


    劉禪見狀,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已經死僵了,卻又可以看到到他胸口輕微的浮動,顯然還活著。


    就在這時候,前麵傳來一陣交談聲,用的居然還是官話。劉禪這才想起來,自己應該看看究竟是什麽人將自己給抓住了。


    他從破車上坐起來,就看到前麵有兩個漢人衣著的騎士,一個身穿灰衣一個則是青衣。由於他們是背對的,劉禪看不清他們的容貌,但是從身材看,並非是如何地強壯,其中的灰衣人的馬拉著劉禪的破車走著。


    劉禪忽然想起來什麽,連忙伸手摸向腰間,發現自己的腰帶還在。然後,他又摸向自己的馬靴,發現龍城匕首還在,劉禪立刻將之取出來別在腰帶上,心裏這才感覺放心一些。


    兩人中的青衣人笑道:“大哥,你說那兩個小子究竟是何來曆,怎麽一同都倒在路邊昏迷不醒?”


    灰衣人說道:“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看那兩人的模樣,年紀都不大,身上的衣服也很名貴,咱們不如將他們治療好。說不定可以因此從他們家人的身上獲得更多的好處。”


    青衣人想了想,說道:“大哥此言差矣。你沒有看到他們兩人身上都帶著利器和弓弩嗎?其中的一匹黑馬就是因為中箭才摔死的,這兩人恐非好人,咱們就不要惹事了吧?”


    灰衣人點點頭,便掉轉馬頭向破車後麵走來,顯然是要跟在車後,免得劉禪兩人醒來後偷偷逃跑。灰衣人看了看劉禪兩人,發現他們至今都還昏迷不醒。其實劉禪見到灰衣人調轉馬頭的時候,立刻又躺下假裝昏迷,全身一動不動,因此並未被發現自己蘇醒。


    劉禪就這樣挨著,心裏卻在不斷思索如何從這兩個大人手上逃脫的辦法。直到日落西山的時候,劉禪發現身邊的那個黑袍年輕人的唿吸變得重了一些,手指頭剛才也輕輕地動了一下。


    劉禪總算學了點醫術,現在又對周圍的動靜極為敏感,知道那人其實已經醒了,但是也跟自己一樣都在裝昏迷,暗道此人倒也真是機敏。


    時間很快入夜,天空的繁星裝點著黑暗的天空,月亮隻有斜斜的一彎,如同在夜空中劃開一到口子。


    今夜的天色分外烏黑。


    那兩個行商便在路邊的一處空地上宿營,其實隻是點起兩堆大篝火,讓山裏的野獸因此不敢靠近自己而已。


    兩人吃了些東西、喝了一點酒後,發現劉禪兩人至今還在昏迷,心裏不禁有些氣餒,因為兩人再這樣昏迷下去,不是傷勢太重沒救了,就是會因此餓死。


    不過,他們之所以會對兩人的生死還有一絲關念,無非是因為兩人的命可以賣錢。兩個行商又怕兩人半夜醒來會逃跑,便拿來兩條牛皮繩將兩人捆綁了個嚴嚴實實之後,才放心去睡覺。


    兩個行商很快就睡著,發出唿唿的打鼾聲。


    劉禪心裏暗喜,他的雙手雖然已經被綁,但是手腕還可以動,所以隻要轉動手腕抽出半截龍城匕首,忍痛在那條牛皮繩上麵劃幾下,它必斷無疑!


    劉禪這樣尋思著,無意間扭頭看向旁邊,卻發現黑袍年輕人居然也在看向自己,目光冰冷得嚇人,眼神之中滿含恨意!


    但是當他他看到劉禪扭頭看向自己的時候,眼神中的恨意立刻消失無蹤,換成一副笑臉,低聲說道:“這位兄台,想不到你也醒了。”


    劉禪見對方笑得奸詐,心裏更顯厭惡,但是並不點破他的謊言,也笑道:“是啊,還真是巧了,咱們兩人居然同時醒來。你的身體感覺如何了?”


    “還好,應該沒有什麽大礙,看兄台的樣子應該也沒事。小弟馬施,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劉禪拿出自己慣用的化名,道:“在下楊篁。”


    馬施笑道:“原來是楊兄,恕小弟身被綁縛不能給你見禮。”


    劉禪笑道:“馬兄太多禮了,小兄自然是不會怪你的。”劉禪此話明擺著是要占馬施的便宜,馬施隻是淡然一笑,似乎完全不往心裏去。


    兩人接下來又聊起各自的家鄉——這個馬施乃是洛陽人,劉禪自然要說自己是成都人。不過,兩人現在是各懷心事,自然不信對方會說實話,就互相有一句沒一句地套著對方的話,結果是聊了半天,都沒有從對方身上得到一點有用的信息!


    這時候,馬施打了個哈欠,顯得有些疲乏地說道:“楊兄,小弟現在又累又餓,想要先休息了。你呢?”


    “小兄自然也是累了,賢弟你趕快休息吧。”


    好笑的是,兩人雖然都說要睡覺,但其實心中都有鬼,半個時辰之後,兩人居然還是各自睜大眼睛看著星空,根本就沒有一絲想要睡覺的意思!


    劉禪心裏不禁覺得好笑,但是不免又產生一種久違的刺激感,忍不住想要跟他繼續玩下去。馬施卻有些不太自在了,問道:“楊兄為何還不睡覺?”


    劉禪一本正經地迴答道:“是賢弟你不睡覺,不然怎麽知道我醒著?何況小兄本來就喜歡睜著眼睛睡覺……”


    馬施對劉禪無語了,他這才知道人居然可以這樣“睜著眼睛說瞎話”!他本以為自己的臉皮已經是夠厚的,想不到跟這個楊篁比起來,簡直是拿著瓦片在跟一片石板比厚度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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