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殺人滅口


    這日的世子府如同平常一般,顯得那樣的安寧。


    世子劉禪居住的院落裏麵,陽光灑了一地。


    劉禪的書房的窗戶全都是打開的,陽光毫不客氣地進入房中,在地上留下一個四四方方的形狀。可是裏麵的氣氛,卻並未如同外麵的風景那般美好,而是顯得很凝重。


    諸葛喬焦急地在劉禪的書房打轉,神色之間顯得很焦慮。


    鄧艾大大咧咧地坐著閉目養神,根本看不出他究竟是在假寐還是在思索。


    劉禪則坐在案前發呆,似乎是在深思著什麽重大的事件。


    最後,諸葛喬忍不住問道:“世子,你真的要這麽做嗎?實在是太狠了!”


    劉禪沉默不語。諸葛喬忍不住又問了一遍,聲音較之前麵一次顯得更高,可見他心裏麵的焦急。


    可是劉禪還是在沉思不語。


    鄧艾忽然睜開眼睛,雙眼之中精光爆射,如同一頭殘忍的野狼,道:“做,一定要做,成大事者怎麽可以如此心慈手軟!世子,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諸葛喬立刻搶白道:“可是這樣實在太不人道,鄧艾你的心怎麽如此歹毒!”


    “哼!我這完全是為了世子著想!”


    劉禪不願見到兩人再爭吵下去,抬頭示意兩人停下爭吵,說道:“阿喬,我知道你心地仁厚。可是咱們現在與吳氏的鬥爭還陷於被動之中,還有醫國院的同學需要解救,醫國院的名聲也需要挽救,如果不能一舉扭轉局麵的話,後果難料。”


    還是缺少殘酷磨礪的他,心智雖然老成,可是哪裏知道,有時候好人做久了,一旦做起壞事的話,往往會在心裏留下終生難以磨滅的陰影的。


    鄧艾接著道:“諸葛喬,你就是婦人之仁。你那邊和韓龍先生那邊的情報,不是都說那個斧頭幫的老大已經被吳王後藏匿起來了嗎?何況,先前的計策已經啟動,你怎麽可以就這樣半途而廢?”


    諸葛喬頓時感覺有些臉上發燒。


    劉禪站起來,走到諸葛喬身邊道:“阿喬,如果你感覺討厭,我可以允許你不必參與進來。但是你必須知道,日後的鬥爭一定會比今天更加血腥。”


    劉禪拍拍諸葛喬的肩膀,然後向鄧艾點點頭。鄧艾立刻轉身而去。


    彎月,如同血一般的月,微微照紅了成都城外一個不大的獨立宅院,使得這個分外寧靜的夜晚,顯出一絲詭異之極的氣氛。


    這絕對是不祥的月色。


    這時候,宅院前方出現二十個身著青布衣的騎士,全都騎著黑色駿馬絕塵而來,鄧艾的馬赫然奔跑在隊伍的最前頭。


    等到近了,鄧艾右手一揚,每個人從懷裏掏出一塊黑布,蒙住自己的臉!緊接著,二十騎又分散成四組,每組五人,從四個方向向著宅院包圍而去。


    鄧艾來到正門前,抬頭看去,上麵匾額上書“曲府”二字,正是曲波的兄長曲浪的家。鄧艾右手一揮,五人立刻從馬上下來。


    鄧艾扭頭下令道:“進去開門!”


    雖然沒人迴答,但是立刻有兩個人一起走到圍牆下。其中一個一腳踏在另一人的雙手上,底下那人的雙手猛力往上一掀,另一人輕輕鬆鬆翻身站到牆頭,跳入牆內去幫鄧艾打開了大門。


    鄧艾等人進入莊院之後,卻正好撞見一個白胡子老頭過來,看他裝扮應該是個下人。老頭見到家裏忽然出現這麽多蒙麵的人,以為是來了搶劫的賊寇,頓時驚唿一聲,嚇得跌倒在地。


    鄧艾哪裏會容他驚動家裏的其它成員,右手一揮,一個親衛立刻上前捂住老頭的嘴巴,然後毫不留情地一刀刺入老頭心髒,結果了他的性命。真是好狠的手段!


    五人丟下老頭屍體,繼續往裏麵衝去,一路上又殺死了一個侍女,才在內院門口與其它的十五人會合到一起。


    鄧艾向他們看去,有兩個人的刀上帶著血跡,顯然他們也殺人了。鄧艾點點頭,就帶著人衝進內院。


    卻見裏麵燈火通明,數盞紅色的燈籠懸掛在各個角落,散發出的紅光,幾乎照亮了整個院落。


    鄧艾對這裏的情況,早已經查得極為清楚,稍微辨別了各個房間之後,立刻帶著人直接來到曲浪的臥室外。


    就聽曲浪在對他娘子憂心忡忡地說道:“今日我進城去,才聽說弟弟被人給抓起來了!”


    曲妻驚道:“那可如何是好?二弟可是咱們家的頂梁柱啊!”


    曲浪歎了口氣道:“你把咱家的所有金銀都拿出來,我明天上城裏看看能否打通關節。”


    曲妻稍微猶豫了一下,道:“這能夠行得通嗎?咱們這麽多年才積攢起來這麽一點家財……”


    “少廢話了,要是沒有二弟,咱們能夠過上今天這樣的日子嗎?”


    聽到這裏,鄧艾便指使兩個蒙麵人到旁邊曲浪子女的臥室,其它的人則跟著他上前。


    哐當一聲,一個蒙麵人一腳踹開曲浪臥室的門!


    正在愁眉苦臉的曲氏夫婦,頓時被這突然而來的巨大聲響給嚇了一跳,然後看到眼前出現這麽多殺氣騰騰的蒙麵人,對方手上都拿著武器,以為是強盜前來細節他家了。兩人一時間都嚇得有些懵,居然都忘記了驚叫。


    不過,曲浪身為一家之主,反應自然比一介女流要快。不過他並非是立刻起來反抗,而是忽然跪倒在地求道:“各位大爺,求你們行行好,你們想要什麽東西盡管拿去,可是請不要傷害我的家人。”


    然後,他就讓曲妻趕快將藏起來的金銀都拿出來。曲妻趴在床榻上已經是嚇得手腳發軟,顫顫巍巍的推開床榻,從下麵的暗格拿出一個木製的錦盒推到前麵。


    鄧艾看了一眼那個錦盒,冷冷地對曲氏說道:“你們以為我們是前來搶劫的強盜嗎?錯了!你們也不要怪我們心狠手辣,要怪隻能怪你的弟弟曲波上錯了船!”


    曲浪想不到對方居然不是強盜,而是前來殺人的,大驚道:“我弟弟!你們究竟是什麽人?”然後,他就想到此事一定跟曲波被抓有關。


    “哼!王後要你們死,你們還能夠活得了嗎?殺!”隨著鄧艾一聲令下,幾個蒙麵人上前將毫無反抗之力的曲氏夫婦亂刀砍死,鮮血頓時流了一地。


    鄧艾隻是靜靜地看著這一切發生,在燭光映照下,他的神色看起來如同一尊石像,冰冷而冷漠的石像!


    然後鄧艾右手一揮,讓手下人再將宅院裏裏外外在仔細收索一遍,看是否還有漏網之魚。


    等到鄧艾從屋裏出來的時候,卻見兩個蒙麵人的懷裏各自抱著一男一女兩個小娃娃,正眨著漂亮的眼睛,好奇地看著鄧艾,完全不知道他們的父母已經慘死刀下的事情。


    看著兩個小娃天真的神情,鄧艾心裏暗歎一聲,下令讓那兩個蒙麵人帶著孩子先行離開。兩個侍衛立刻抱著孩子衝了出去,很快傳來兩個孩子快樂而幼稚的笑聲,也許蒙麵人如飛的速度,讓他們感到很是好玩吧。


    蒙麵人的搜索很快完畢,整個曲府之中已經再無活口。


    鄧艾看了看整個曲府。旁邊的花圃裏麵,花枝在燈籠的紅光下輕輕地搖晃,下麵傳來不知名蟲子的奏鳴曲。


    月亮正好移動到了屋頂上翹起的飛簷的頂尖,如同一根牛角尖上串著一顆微紅色的球。


    鄧艾隨即下令放火,那些蒙麵人再度散開。很快地,曲府之中四處燃起大火,竄動的火焰很快吞噬了整棟莊院,照紅了天空的一角,使得天空的月與星星同時失去了色彩。


    然後,十八騎絕塵而來,現在又絕塵而去。明天一早,附近經過的人一定才會發現,原本好端端的曲府,一夜之間居然已經被燒成了灰燼!


    鄧艾以最快的速度迴到世子府找到劉禪。卻見劉禪的臉色有些凝重和不安。鄧艾上前稟報道:“世子,屬下已經順利完成任務。曲家上下八口人無一遺漏。那兩個娃娃現在還好嗎?”


    劉禪似乎無心聽鄧艾的報告,隻是說道:“辛苦你了。那兩個孩子我已經安排人在好生照看。監獄那邊你也可以讓他們動手了。”


    鄧艾與劉禪相處了這麽多年,深知劉禪的性情,顯然因為這次的濫殺無辜心裏感覺非常自責。


    鄧艾從十幾歲起,就因為戰禍當了流民,其間人與人之間的殺戮,已經見得夠多了,甚至讓他都感覺有些麻木了。但是世子不同,這是個在安穩中長大的人,還未見過太多的血腥。


    所以,鄧艾隻得安慰劉禪道:“世子你不要太自責,其實就算咱們不動手,王後那邊現在應該也已經開始動手了!”


    劉禪點點頭,讓鄧艾不必再說,他知道怎麽辦,然後讓鄧艾趕快去通知韓龍。


    於此同時,曲家火場外麵,再度出現十幾個騎士並排站立。衝天的火光,讓他們將他們落在地上的身影拉的長長的。


    馬兒似乎被眼前的火光嚇到了,不時地在原地打著轉,鼻子裏噴出一個個響鼻,顯得如此不安。


    這些人如同鄧艾的手下一般,個個都蒙著臉,也不知道是何來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們絕對不是劉禪的人。


    這些人望著眼前熊熊燃燒的烈火,一時間是你看我我看你,都顯得疑惑不已。


    一個身材高大的蒙麵人,用著陰柔的聲音怒道:“這究竟是怎麽迴事?是有人捷足先登了,還是曲家的人聞風先跑了?迴去之後要如何向王後交代?”然後高聲下令道:“大家散開,沿著各條道路給我找,一定要將曲家的人給我抓到!”


    於是,那十幾個騎士立刻四散而去。可惜,他們是絕對找不到曲家的半個人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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