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主說這紅尾蚺已經養了十多年,這島上的活物已經被它吃盡,如今是該帶它入甕的時候了。”


    紅尾蚺?


    燕迴看看那張被囫圇剝下的蛇皮,果然在那蛇尾處發現了一抹紅痕,這就是紅尾蚺?


    穿著黃衣的侍童按緊了腰間的彎刀,向著一旁的綠衣侍童提醒到,“小心點,這紅尾蚺不知道餓了多久,莫被它近了身。”


    “莫怕,我身上帶了摻有雄黃膏的雞血,定要它乖乖的被我們帶迴去。”


    那綠衣侍童說著將一瓶雞血撒在地上,可是任他們在那等了半天,愣是沒有看到那紅尾蚺的影子。


    “怎麽還沒出來?”黃衣侍童急了,“要不我們去那樹洞裏看看吧,若是這紅尾蚺出了差錯,說不得山主直接將我們關進甕裏。”


    綠衣小童聽得一個機靈,連忙按住彎刀,靠近這座樹洞。


    可是,剛一靠近這間樹洞,就被尚帶著燒烤肉香的樹洞駭了一跳。


    見紅尾蚺被切下來的蛇頭還被擺在一側,而地上到處堆滿了紅尾蚺被啃剩蛇骨。


    “這是紅尾蚺?”


    他們精心養育的紅尾蚺,就剩下這些東西了?


    就在他們這怔愣的片刻時間裏,忽見一樣東西向著他們劈頭蓋臉的襲來。


    兩人拔出彎刀一陣劈砍,而燕迴早已經趁勢拉著緣止衝出了洞外。


    “這是什麽!”黃衣侍童撿起地上被劈碎的東西,卻見手上拿著的正是紅尾蚺的蛇皮。


    “快通知山主!”黃衣侍童吩咐一聲,握住彎刀向著逃跑的燕迴追去,另一個侍童則吹響了腰間掛著的牛角號。


    “嗚~”


    牛角號的聲音雖沉悶亦響徹雲霄,聽著這聲音,燕迴更是拉著緣止狂奔不止,開玩笑,這聲音擺明了是在叫兄弟,不跑難道在這裏等死嗎!


    “你怎麽樣”?即使逃跑燕迴也沒忘了關心身側的緣止,緣止的右臂雖然好了一些,但是顛簸中還是異常疼痛。


    “我沒事。”


    緣止剛剛說完,就見燕迴抱著他就地一滾,一柄旋轉而來的彎刀,掠過兩人剛才站立的地方,釘在兩人身前的大樹上。


    為了避免緣止再次受傷,燕迴心甘情願的做了一迴“防震沙包”,緣止再怎麽說也算是個成年人,那體重可想而知。


    可也正是托著這一滾,燕迴終於從重重樹幹之後,看見了一點船的影子。


    隻要跑到那船上,然後……


    就沒有然後了。


    燕迴看看停在自己麵前的這雙靴子,嗯,做工精湛,襯得麵前這人的小腿,越發纖細筆直。


    “閣下殺了我的紅尾蚺,難道就想這樣離開?”


    那是一個女子,燕迴還沒看清她的模樣,就見她俯下身來,頗感興趣的看向地上的緣止。


    “你是那家男兒,生的好標誌?”


    “在下緣止,先前陰差陽錯之下誤食了您的蛇蠱,還請海涵。”


    燕迴:即使出家,能不能也別這麽誠實?


    可那人看上去一副並不介意的樣子。


    “不過一隻蛇蠱而已,能被美人吃了,是他的榮幸,不過,再怎麽說,它也被我養了十餘年,不知你要怎麽補償我?”


    那人的手,將緣止臉頰上的塵土,用指腹輕輕抿去,這情場老手的樣子也是沒誰了。


    而緣止沒有迴答,反而看向了一旁的燕迴,“妻主說怎樣,那就怎樣。”


    妻主?


    我?


    是了,這南域好像女子為尊來著,但是啥都沒做,就成了妻主,這速度能慢點嗎。


    那人冷冷的瞥了燕迴一眼,那其中的嫌棄簡直不要太明顯。


    “手無縛雞之力,模樣長的也不怎樣,不如我幫你殺了她,你來我這裏怎麽樣?”


    所以說,說了這半天,為的就是這最後一句話?


    燕迴覺得自己很有必要說點什麽,尤其在那兩個侍童,捧著蛇皮蛇骨而來的時候。


    “緣止。”


    燕迴痛苦萬分的看著緣止,“我知道,當初你嫁我隻是因為我對你有救命之恩,你我相伴雖然短短數年,可我知道你並不快樂。”


    “如今,有比我更好的人真心待你,即使我心中再不願,也隻能忍痛放你離開,你不必傷心,更不用難過,若你真的感念你我昔日之情,不若就請我喝上一杯喜酒。”


    燕迴難受的閉上了眼,“與我來說,已是此生無憾。”


    緣止聞言垂下頭去,“妻主這是打算不要我了嗎?”


    “怎麽會是不要。”燕迴看向緣止,真沒想到這普陀寺的主持演起戲來,那也是一套一套的,可我這個專業的還能被你比下去。


    燕迴眼睛一眨,已是千般不舍含在眼角。


    “你我相伴數年,說是男女之間的情愛,不如說是家人之間的親情更為妥當,身為你的家人,雖然頂著妻主之名,但我最想看到的是你幸福。”


    燕迴這邊正煽情,就見那綠衣侍童已經捧著“紅尾蚺遺體”而至。


    “山主,這是在裏麵發現的。”那侍童憤恨的看向執手相看淚眼的燕迴緣止。


    “定是這兩人吃了紅尾蚺,還請山主將他們關進甕裏,飼養毒蟲!”


    這人看著年紀不大,怎麽這心腸卻是如此歹毒。


    “你是誰家的侍童,好生不懂規矩,你家山主還沒有說話,你就在這裏說個沒完。而且,什麽叫做丟進甕裏,這哪裏是待客之道。”


    燕迴說著看向那山主,“山主之前還對著我家緣止剖心訴情,不會隻這一小會就忘的一幹二淨了吧。”


    那山主卻對著燕迴看也未看,隻是問向一側的緣止,“你看她都如此對你,你真的還要繼續跟著她?”


    “她對我終究有過救命之恩。”


    “好了,我放她一馬,全當了了你們之間的恩情,”那山主說著挑釁似的瞥了燕迴一眼。


    “看在美人的份上,我饒你一命,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從今日起,你就在我這裏當一個侍從吧。”


    燕迴頓時感激涕零,“多謝山主。”


    就在燕迴這千恩萬謝之中,那山主已經扶起緣止駕著小船離開了,燕迴厚著臉皮看向一側的侍童。


    “敢問兩位,不知這山主如何稱唿?”


    那綠衣侍童冷哼一聲,直接上了小船,隻餘下那脾氣還好一些的黃衣侍童。


    “我家山主封號浮城,這南域周圍所有大小浮島盡是我山主領地。”


    “原來是浮城山主,真是好名字,好名字。”燕迴這諂媚的聲音,卻換的那綠衣侍童一聲冷哼。


    “黃衣,你與他廢話什麽,左右她和那個叫緣止的家夥都活不過兩日,白白說來浪費口舌。”


    “我這弟弟向來心直口快,還請不要介意。”那黃衣笑笑,帶著燕迴直接踏上了另一架小船。


    所以,這個活不過兩日又是個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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