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和迴頭,看見元慎站在院外,同來的還有淩叔平及兩個弟子。


    焦大娘見了淩叔平,喊了一聲:“淩道長,您來了?”


    淩叔平點頭,安慰道:“節哀順變。”


    原來當年,焦大娘生了五個兒子,卻一一夭折了,懷焦老六時,更是屢屢腹痛,有小產征兆,恰巧淩叔平下山,幫她醫治,焦老六得以平安活到現在。


    宵水宗與周圍幾個漁村的關係很好,淩叔平經常帶著弟子下山贈醫施藥,更兼風水測算,今日焦老六的下葬事宜,也是他來安排。


    墓地選在後山一處深穀,這裏並不是漁村的祖墳,在凡人看來,青壯年橫死是件很不吉利的事,隻能埋在遠離人煙的地方,幾個年輕後生幫忙抬著焦老六的屍身掩埋,堆了新墳,劈了木頭做碑,窮苦人家的墓葬就是如此簡陋,不過人既已死了,終究是要化為塵土的,再怎樣奢華的墓葬都沒有什麽意義。山穀裏並不隻有一處墓穴,周邊的墳頭秋草已經有數丈高了,經大雨一淋,枯草匍匐擋住了木碑,看不清字跡,墳前灌木叢生,看來幾乎無人祭拜,天氣陰沉,山穀裏頭又潮濕,十分陰森,風水很不好,此處葬的都是漁村的枉死之人,可見漁民生活飄零淒慘。


    焦大娘又哭了一迴,喬叔幫忙著擺了些祭品,一碟鹹菜、幾個窩頭,實在是寒酸,沒有茶水和酒水,隻能倒了碗清水湊數,天氣悶熱,漢子們倒了水來解渴,喬叔也端了水給玉和幾人喝,元慎謝絕:“多謝老丈好意,我們是辟穀的,到不覺得渴。”


    葬禮結束,幾人迴了琅琊峰,淩叔平的兩個弟子似乎對昆侖很感興趣,一直纏著元慎問昆侖到底是什麽樣的,他們年紀輕輕,對修界的局勢不太清楚,因此,對於昆侖很是好奇,更沒有畏懼,耿思鑒道:“我還以為咱們宵水宗就很厲害了,沒想到天下間竟有這樣的地方!”


    洛雅道:“是啊,若不是見到元掌門,我還以為昆侖隻是個書上的傳說罷了。”


    元慎道:“無論是宵水宗還是昆侖,都是修行之地罷了,哪裏有什麽高低之分。”


    洛雅眼裏都是崇拜,她道:“可掌門您這樣的人物,我也是頭一迴見,我也不知道怎樣形容,隻是見到您,心裏就高興極了,很想去昆侖看一看。”又靠近元慎,放低了聲音道:“我原本以為,做掌門的都是像我師父那樣年紀大且囉嗦的人,沒想到還有這樣年輕英俊的,真是像師父說的那樣,年輕,嗯年輕,對了,年輕有為!。”


    耿思鑒道:“師妹,我們說好公平競爭的,你可不能溜須拍馬。”


    洛雅嬌嗔道:“哪有?”又問元慎:“元掌門,若是拜入昆侖,是不是由您教導?”


    元慎笑了笑,道:“我不授課,不過昆侖長老眾多,課程也多,有很多東西可以學習。”


    洛雅皺了皺眉頭:“可我覺得,還是您最好。”


    元慎沒有應聲。


    玉和見洛雅眼神清澈,滿是崇拜,心想洛雅也有十三四歲,看起來天真活潑的樣子,且正值豆蔻年華,這個年紀的女孩子,若是崇拜一個男子,且這男子無論容貌或是能力都是上佳,難免不會心生仰慕。她私下問元慎,準備什麽時候迴昆侖?


    元慎卻道:“昆侖事務繁雜,好不容易忙裏偷閑,弟子還想多留兩日。”


    這幾日的天氣都是陰沉沉的,玉和待在宵水宗卻覺得百無聊賴,她見他終日裏都與耿思鑒和洛雅在一處,沒有擺半點架子,她暗示元慎不要與洛雅走得太近,也不知他聽懂了沒有,仍然如往常那般,不過倒也沒有與洛雅私下相處,一直都有耿思鑒在旁,玉和心想,難不成他真的想把這兩人收做門徒嗎?


    氣候多變,入夜不久下起了雨,雨勢很大,直至天明才停,巢湖的水已滿,天色卻還是陰沉且悶熱,不知還會不會再下雨,她站在山頂俯瞰山下景色,見湖邊停了幾艘小船似乎要下湖捕魚的樣子,心想湖中的漩渦也不知道還在不在,想喚了元慎一起去湖底探一探,為了周邊漁民的安全,實在不行,把那漩渦堵上才好。


    來到院外,聽見裏頭有少女在笑:“元掌門,你這樣不對,這種木材不能直接雕刻,不然太脆,且幹了以後顏色也不好看。”


    玉和看見元慎和洛雅坐在院中,兩人挨得很近,元慎右手拿著把刻刀,左手揣著塊紫紅的木材,他問:“杞梓木材質很脆,的確不好雕刻,你有什麽辦法嗎?”


    洛雅道:“我們琅琊的泉水柔滑得很,且性甘冷,雕刻的時候,要將木材泡在水中,每刻一分,泉水便浸入一分,借助泉水之柔滋養,刻成之後形狀光滑,顏色潤澤,木材的香氣也能留住。”


    元慎道:“這裏的木材還真是奇特,聽聞這裏還有一味沉香木,及其難得。”


    洛雅笑:“那可是珍寶,這杞梓木也是極為難得的,你呀,就知足吧!”


    少女的笑聲很清脆,宛如銀鈴,元慎也笑:“好了,知道你們宵水宗樣樣都好,那泉水在何處,你帶我去可好?”


    洛雅一把接過木材,道:“好說!”低下頭去,問:“這木頭,其實還有一個名字,元掌門可知道?”


    “雞翅木?”


    “是相思木呀!”


    “哦,是嗎?”


    相思木藏相思情,玉和看著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院門,往後山走去,有說有笑,一下子明白過來,她還說元慎為何要留在此處,原來是因為洛雅,她還傻傻地提醒他不要和洛雅走得太近,沒想到,元慎根本就知道洛雅仰慕他,也難怪,洛雅正是花骨朵一樣的年紀,且活潑愛笑,這樣嬌嫩可人的女孩子,他喜歡也沒什麽奇怪的,心裏卻一抽一抽地疼,說到底,她一直提醒自己不能對元慎動心,往日裏也如師徒一般相處,但見他親近別的女子,心中還是會難受。


    她在院子裏坐了半晌,又寬慰自己,她的心意,連說出口都是一種禁忌,既然兩人之間不可能,元慎喜歡誰又與她何關,且他若是能找到心儀的女子,是件好事不是嗎?做師父的,總要盼望著弟子好。


    眼見快到正午,天空越來越亮,雲層卻依然厚重,這樣的天氣,與焦老六出事那天一模一樣,算了,還是自己去湖底探一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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