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深睡到日曬三竿才醒,發現陳元慎還在床上唿唿大睡,就要過去叫醒他,玉和道:“由他睡吧,喝了陰陽水睡得沉得很。”


    見深問:“元慎怎麽也喝了,他沒什麽病吧?”


    玉和道:“他骨折了。”


    見深長大了嘴巴:“骨,骨折?不過一夜怎麽就骨折了?”


    玉和道:“昨晚船上來了水匪,被匪首打的。”


    見深目瞪口呆,“水匪,我竟然一點不知道,昨夜一定很危險,師祖你可有受傷?”


    玉和道:“沒有,水匪已經被我擒獲了。你昨夜喝了陰陽水,今日不妨打打坐,試試看能不能感受到身體有何不同。”


    見深默默閉上了嘴巴,他覺得師祖懶得和他解釋,還是等元慎醒來問他好了。


    到了午時,陳元慎醒來了,玉和已經做好了飯,招唿他過來吃飯,他下了塌,腿還有些痛,走路一瘸一拐的,見深見了連忙來扶他。


    陳元慎心想,好的不靈壞的靈,自己不過垂涎了下陰陽水,沒想到夜裏就喝上了,他有些欲哭無淚。


    見深追問昨夜發生了什麽,陳元慎一五一十說給他聽,見深聽到師祖不費吹灰之力就打得水匪落花流水,又聽一向精明的元慎竟然也會上當,覺得自己仿佛錯過了看熱鬧的機會。


    陳元慎很幽怨:“要是我倆換個處境就好了,我實在不太愛看這種熱鬧。”


    見深笑出聲


    玉和給他盛了碗魚湯,道:“你且歇息幾日,等好了怕是要練練武,不然以後再遇到這種情況,不一定有人來救你。”


    陳元慎點了點頭,埋頭喝湯,仙姑的本事這麽大,若能得到她的指點,再好不過,隻是自己真的要入道門嗎?


    三人坐了五天船,陳元慎在榻上躺了四天,四月二十六這天申時左右,船靠岸了,他一瘸一拐地跟在她們身後下船,他生得俊,頗有些可憐兮兮的,船老大見了,心生憐惜,就道:“這位小哥,不如讓我背你吧!”


    陳元慎:“多謝您,我這腿不過是扭傷了,現在已經好了大半。”總不能說仙姑幫他接了骨頭,幾天下來就好了七八分吧。


    玉和就遞了根木頭給他做拐杖,陳元慎接過來拄著走了。


    三人進了鎮江城,陳元慎的腿還沒好,玉和要了間房,見深終於見到師祖住客棧了,頗有些感慨,不容易啊,這樣的客棧比起刺史府簡直是天差地別,然而他們一路上都是住破廟,和這客棧相比卻是雲泥之別,激動地對元慎道:“元慎啊,這次多虧了你,咱們才可以住這麽好的地方,晚上咱們終於可以洗個熱水澡了!”


    陳元慎直想翻白眼,多虧了我骨折嗎?我又不能洗澡!


    見深就道:“你不能洗,我可以幫你嘛!”


    陳元慎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忙道:“不必了,見深兄你自己洗就可以,仙姑說我再過幾日就能好了,到時候我再洗。”


    見深道:“這怎麽行,這樣熱的天氣不洗澡會臭的,你別不好意思,過幾日師祖就要帶我上茅山了,你一個人留在這裏更沒有人幫你。”


    陳元慎問:“你們要上茅山啦?”


    見深點頭


    陳元慎沒聽玉和說起過,看來她隻會帶見深上山,心想,仙姑不願帶自己去茅山也是情有可原,畢竟自己並不是修道之人,茅山的山門不方便讓自己知曉


    見深又道:“所以你別覺得不好意思,這出門在外啊,雖然條件艱苦了一些,但還是要注重衛生的。”


    陳元慎道:“那勞煩你幫我叫桶熱水,我這腿早已接好了,喝了陰陽水已經好了八分,還是可以自己洗的。”這見深以前沒這麽多話的,病好了之後越發嘮叨了,難怪有時候仙姑也懶得搭理他。


    見深洗好了澡,幫陳元慎叫了熱水,就想去找師祖說說話,玉和早就躍上了屋頂,她覺得見深越發話多了,有些聒噪,還不如來屋頂吹吹風,樂得清淨。


    見深找不到師祖,就想迴房,哪知道陳元慎早將房門鎖了,見深有些受傷:“元慎,咱們都是大男人,你幹嘛關門。”


    陳元慎扶額,道:“見深兄,我現在泡著呢,不方便開門,你不妨到大堂裏點些菜,等仙姑迴來咱們就可以吃了。”


    見深一聽,轉身下了樓,他這幾日有些緊張,臨近山門,想早點拜見師父,又怕師父不肯收他,心裏忐忑不安,總要找點事情做才能靜下心來,身邊的玉和同陳元慎倆人,一個修道數百年喜歡清靜,一個又過於聰穎不喜歡廢話,都覺得他煩。


    他到大堂裏坐定,點了幾個小菜,不一會兒,陳元慎一瘸一拐下了樓,玉和也從門外進來了,三人吃過晚飯,迴到房間,玉和拿出些草藥,又倒了陰陽水各一碗,遞給見深道:“店裏有藥罐,你去幫他煎藥吧,小火慢熬,兩碗水煎做一碗。”


    見深應下,轉身下了樓


    玉和對陳元慎道:“我明日要帶見深上山,你這幾日就住在客棧裏,我已經同店裏說好會負責你的吃食,也會給你煎藥,這陰陽水用了兩次足夠了,過個四五天你就能好。”


    陳元慎道:“多謝仙姑,你還會迴來嗎?”


    玉和笑了笑,道:“會。”


    陳元慎道:“仙姑為何一直照顧我?”


    玉和道:“你年紀還是太小,等你能獨立生存了,我就離開。”


    陳元慎道:“我欠仙姑的恩情不知能用什麽來報答?”


    玉和道:“你好好活著就行。”


    陳元慎不再多問,等見深煎好了藥迴來,服下就進入了夢鄉。


    玉和對見深道:“明日我們就上茅山,你今日早點歇息吧!”


    見深聽了,就道:“師祖,我有些緊張,明日就見師父了,也沒帶見麵禮,不知師父他老人家喜歡什麽?”


    玉和想了想,道:“不打緊,明日我分你一壇子湖心水,他必定喜歡,你也不要多想,好好睡一覺,明日我們是要徒步上山的。”


    見深放下心來,連忙應下,爬上床就睡了。


    玉和上了屋頂,沐浴著月華星光打坐,說起來,她也有好些年沒見孫西棠了,也不知道大徒弟如今怎麽樣了。


    第二天,玉和早早叫醒了見深,又叮囑了元慎幾句,離開了客棧去了鏢局,見深寫了一封家書,告訴父母自己已經痊愈了,如今已經到了鎮江,今日就要上茅山,日後隻怕不便聯係,二老切莫為他擔心,又囑咐二人老保重身體。


    出了鏢局,倆人往西北方向而去,她倆走了一天,才走到茅山腳下,茅山處於鎮江城外的深山中,周圍人煙稀少,幾乎沒有凡人來過,路上荊棘叢生,十分難走。


    倆人在山腳休息了一夜,第二天開始上山,玉和給了他一把大刀,讓他在前麵開路,自己跟在後麵,路上的荊棘刮破了見深的衣物,他顯得有些狼狽,道:“難怪世人多說茅山仙地可遇而不可求,原來竟然這樣難找。”


    玉和指了指身後,示意見深看,見深隻望見前一刻開出來路下一刻就又有荊棘重新長出來,不過一刻鍾已經恢複了原來的樣子。


    玉和道:“這是茅山的護山林,是為了防止凡人闖入,我雖然懂禦空飛行,但你是來拜師,就該步行上山才顯得誠心。”


    見深點頭,道:“多謝師祖教誨,這世上的事情就沒有容易二字,我一定腳踏實地一步步上山。”


    玉和點頭,拿出幹糧和水來,倆人吃了些,休息了片刻,見深繼續開路,這一路下來,見深的雙手磨出了水泡,衣服也刮爛了,他們卻隻離開山腳還不足一裏,玉和拿了藥膏給他塗抹,尋了塊大石頭給他睡覺,自己就在一旁打坐。


    第三天,見深手上的水泡已經消了,拿起大刀重新開路,他們走走停停,到了第五天傍晚,終於離開了荊棘林,倆人尋到溪邊,抓了條魚烤著吃,吃過了晚飯,見深問:“師祖,您當年拜師也是這麽辛苦的嗎?”


    玉和點頭,又搖頭,道:“我拜的道門不是茅山派,不過當初也是吃盡了苦頭。”


    見深疑惑:“那您的山門是?”


    玉和道:“昆侖墟。”


    見深念道:“昆侖墟?”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口中念到:“昆侖墟,許論坤?”說完又覺得自己失言,捂了捂嘴巴。


    玉和笑了笑,道:“我的師門是昆侖墟,出門在外不方便,我就化名許論坤,昆侖墟乃是天下大道起源,自成一派,卻也願意接受別派的學子,你的師父當年也曾到過昆侖墟學習,拜我為師,後來才迴了茅山繼任掌門之位。”


    見深問:“師祖,茅山已經這樣神秘,民間知道不過是聽了某些傳說罷了,昆侖墟怕是更無人知曉,我在家也讀過不少書籍,隻在《山海經》見過這個名字。”


    玉和道:“世間萬物,非神力所不能造,昆侖墟在修仙界也不是人盡皆知的,何況凡俗世界呢。我帶你從杭州一路行來,也見了一些世間百態,人生疾苦,你若日後若學有所成,記得要迴世間走一遭。”


    見深應下,自己一定要學有所成,日後也好早些迴去看看父母。


    玉和知道他心中所想,心中微微歎息了一聲,子欲養而親不待,待到你學有所成,隻怕物是人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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