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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圖書館的頂層有一間會議室,因為有了一些高度,所以倒不像一層二層那麽昏暗,但光線卻破碎的厲害。人往裏一站,臉上全是斑駁的樹影,看起來有些滑稽可笑。開會是個嚴肅的事,頂著一臉樹影子跟個小醜似的,這不嚴肅。


    但眼下顧不上這講究這個了。圖書館出的事,大家最後就近水樓台地來到了圖書館頂層的會議室,可是一推門後,一股腐爛發黴的氣味頓時撲鼻而來。因為長久沒有人使用,會議室裏布滿了灰塵和蛛網。雲衝掃了楚敏一眼。名義上她可是圖書館的管理員,這會議室就算不怎麽用,基礎的衛生總該打掃,但看眼前這情形,這至少也得十年沒打掃過了。


    楚敏旁若無人的走了進去,然後一揚手,空中打了個響指,頓時狂風大作。就會議室這土,被吹起來後說是沙塵暴並不過分,不過眼下這沙塵暴是聽指揮的,依著楚敏的手勢,最終每一道風都帶著塵土還有蛛網還有各種異味,撞開窗戶衝了出去。


    轉眼間,會議室煥然一新,楚敏也不多說什麽,隨便找了個位置自己就先坐下了。其他人隨後進入,院長雲衝、其他導師,相關的學生。重傷的西凡和溫言原本是要被醫師安排到別處治療的,卻被楚敏拎住,也捉來了會議室,角落就成了臨時的治療間。


    長長的會議桌,院長雲衝坐在了主位,夏博簡坐在了院長左手位的首席,這是他一慣的位置。楚敏在他對麵,但不是正相對,楚敏隻是在這一排隨便抽了個位置就坐下了。


    其他導師跟著就在夏博簡的身邊依次列席了。他們當中就有夏博簡的門生,在看出局麵是有一些矛盾後,當仁不讓地就要坐在導師這邊。至於其他導師,一邊是副院長,一邊是一個酒鬼女人,這個立場也一點都不難選。很快。雲衝左手邊坐滿了一排。右手邊,卻隻有楚敏一個人大大咧咧地坐著,但也神情自若,很快從口袋裏已經取出了一瓶酒。打開。雲衝無奈,知道說也沒用,隻當沒看見了。


    學生們能參會的,那當然是和事件相關的。此時都沒有上桌,在夏博簡他們那一排身後靠牆依次站著。


    路平呢?


    路平這時正在安頓蘇唐和莫林。莫林還昏迷著。因為不好交流,所以路平也沒想著弄醒他,幹脆就讓他先趴在桌上。蘇唐已經展示了突破貫通的異能,可其他魄之力卻還沒有恢複。她雖然和莫林一樣也無法進行溝通,但隻要知道路平在身邊她就會很平靜很鎮定。


    安頓好兩人,路平自己坐下,全場鴉雀無聲。


    他上桌了,不隻他自己,蘇唐和莫林也被他安排上桌。他坐在楚敏的左邊,蘇唐在他的左邊。莫林再在蘇唐的左邊。而楚敏隻是在那排隨便挑了個位置,數下去的話是第四席,路平安排著大家如此一坐,趴在桌上的莫林,此時就成院長雲衝的右手邊首席,和左手邊首席夏博簡隔桌相對,草帽取下,給了夏博簡一個發旋。


    靠牆站著的天照學生們都驚呆了,這真是山裏來的啊,一點規矩都不懂。這樣的事。貌似天照學院從沒發生過呢,也不知道導師、院長他們會如何處理。


    結果路平對此毫無自覺,和開會喝酒的楚敏一樣神態自若,看到天照學院的牆下站成一排。他倒是吃驚了一下,然後看了看楚敏右手邊,向那些學生招手:“過來這邊坐啊,這邊有空位。”


    砰!


    就坐路平對麵,他也不認識的一位天照學院導師重重地拍了一巴掌桌子。


    “真是山裏來的,一點規矩都不懂!”這導師喝道。


    “什麽規矩?”路平茫然。


    “導師們議事。有你學生坐著的份嗎?”這導師說得也算是夠直白了,眼看這山裏來的小子粗鄙得不行,唯恐談得太深刻了對方聽不懂。


    誰想路平扭頭望向楚敏:“楚敏老師我們可以坐著嗎?”


    “可以。”楚敏說。


    路平點了點頭,然後對著對麵那位天照導師做了一個“你聽到了”的表情。那意思很明顯:我的老師不覺得需要這規矩,那就不需要了,至於你,你是誰?


    一排學生又驚了。


    學生胡來就算了,關鍵這貨的老師也胡來啊!這倆真是絕配啊!這會議桌左邊和右邊的畫風,整個都不一樣呢!


    “行了,說正事吧!”夏博簡這時淡淡地說了一句,阻止了那位導師進一步發怒。要說氣,他看著對麵趴桌,隻拿一個發旋對著他的家夥也很生氣,但是,再挑釁,萬一楚敏要把那導師也打死怎麽辦?這導師是他早一些的門生,叫謝離,從天照學院畢業後沒幾年,就返迴學院當起了導師,一直是個暴躁性子。楚敏若是再放那種話,依謝離的性子那肯定是不能忍的,不忍,那大概就真被打死了。就算沒被打死,總也會很難堪。


    謝離忍住了,對他而言,導師夏博簡的話比起院長雲衝還要好使幾分。


    院長雲衝也終於在這時候時候開口,沒有馬上論事,卻是關注起了蘇唐和莫林的狀態。


    “你用了那種方法。”雲衝對楚敏說著。


    “嗯。”楚敏點頭。


    “這種方法學院可是禁止使用的。”夏博簡馬上跟著說道。他和雲衝的水平,都很快就看出蘇唐和莫林處於什麽狀態。這種修煉方法被稱為“斬魄”,他們倆也知道,但“斬魄”從不被認為是修煉正途,而是被視為急功近利的邪路。如此風險巨大的修煉方法,正規學院從來沒有一家會選用,任何時候都不會。隻有那些在背地裏生存的,被正規學院所摒棄的“暗黑學院”才會把這種修煉方法列入正式課程。


    像天照學院這種大陸頗有名氣的名院,若被人知道竟然在使用“斬魄”這種漠視學生生命的修煉方法,那絕對是不折不扣的醜聞。學院不允許使用這種方法,也不會允許使用這種方法的導師存在。


    “但問題是,他們不是天照學院的學生。”楚敏說道。


    “他們不是進修生?”夏博簡詫異地望向雲衝。


    雲衝苦笑,他確實有邀請這幾位成為天照學院的進修生來說,可惜被無情的拒絕了。這事要說出來,肯定又要碎掉一地的眼睛。說人家是山裏的來的土鱉呢。但土鱉根本都看不上他們天照學院。


    “不是天照學院的學生,憑什麽可以接受天照學院的教導!”夏博簡又找到了新的攻擊點。


    “憑我高興。”楚敏立即又開始不講理了,氣得夏博簡這次也沒忍住,重重的一拍桌子。其實他也知道。這個規定並不算十分嚴格,很多導師私下裏教非學院的人一些東西那也是常有的事。但是楚敏擺明了就是一副無視規定的模樣,夏博簡完全相信,就算這是一個極其嚴格的規定,楚敏想教。那她也就教了,這個女人就是這麽不可理喻。


    “但你的學生現在打死了我的學生。”夏博簡咬牙說道。


    “我說了,那是因為他該死。”楚敏說。


    “你這是完全不講道理。”夏博簡已經快要瘋了。


    “用你的魄之力好好感知一下,然後再來講道理。”楚敏說道。


    夏博簡微怔,難道有什麽細節是自己忽略的嗎?


    夏博簡嘴上不想承認,但卻已經又一次開啟了魄之力的感知,楚敏卻好像認定了他一定會感知不到似的,直接給了他明確的提示:“溫言的右肋處。”


    溫言?


    夏博簡一愣,溫言會有什麽問題?他確實沒有去認真檢查過。但是此時依著楚敏的提示,感知溫言右肋部位後。夏博簡的神色漸漸變了。


    不隻是他,能做出差不多程度的感知,能在此感知中有所發現的導師,都開始沉默無語。


    沒有人能比夏博簡更清楚,甚至楚敏都不能。


    溫言的右肋是她受傷所在,而就在這傷處所殘留的,正是他的得意門生洛停的氣之魄力。一道……又一道……又一道……


    夏博簡甚至可以通過感知剝離出來這是多少道氣之魄力的攻擊,而洛停所用的方法,任何人也都想的到。


    氣逐,隻有氣逐才能這樣精準地對著一個部位一次又一次的成功攻擊。


    這樣的戰鬥方法。夏博簡倒不覺得有什麽問題,問題就在於,為什麽是溫言,怎麽會是溫言?洛停對著溫言施展如此攻擊是想幹什麽?


    而在感知剝離出這一道道洛停攻擊殘留的氣之魄力後。傷勢的根源,魄之力已經殘留的很少,顯然已經經過了一定的處理,但是夏博簡卻還是察覺到了,因為這殘留極少的魄之力對他而言很熟悉,比洛停還要熟悉。


    道然。


    是他的親外甥道然。


    溫言。赫然是先被道然打傷,然後又被洛停對著傷處用氣逐定位後猛攻。


    學生間發生爭執,打打架,不算太大事。但不管怎樣,夏博簡所謂的為了保護溫言才被殺死是完全站不住腳了,溫言的身上,可再沒有其他被攻擊的痕跡。說是西凡為了保護溫言和洛停動起手來,這個好像才更貼近真相一些。


    夏博簡沒有就此喪氣。洛停看起來似乎是有點不占理,但不管怎麽樣,洛停死了是最終的事實。


    “這樣就下殺手,是否有些太過分,太殘忍?洛停做出的攻擊,可僅限於對手的右手,非常有分寸,對手後背上原有的舊傷,洛停的攻擊一直都避開那裏。結果呢?因為仁慈,他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夏博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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