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也打不過,罵又掉檔次,顧清宛忍不住磨了磨牙。末了,氣不過,抬腳狠狠的往蘭逸軒的小腿上就踹了一下,不愧是習武之人,被她使勁的踹了一下,人家都是紋絲不動的。


    不過,顧清宛踹完之後就又有些後怕了,尤其是看到蘭逸軒突然變得嚴肅起來,俊臉上滿是清冷之色,顧清宛不由得驚了驚,隨即反應過來,佯裝鎮定的道:“那個,我也不是故意的,就是忍不住才踹了你一下,用不著這麽小氣吧……”


    隻是話還未來得及說完,整個人就被蘭逸軒攔腰抱起,緊接著一陣頭暈目眩,兩人便飛身躍到了一顆大樹上,若不是嘴巴被蘭逸軒捂著,顧清宛鐵定會忍不住大聲尖叫起來。


    她以為上樹這個動作,兩人已經心照不宣了,誰知今兒又給她來了這麽一出,害的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不知道她恐高啊!喵咪咪的,真是叔能忍嬸也不能忍!


    緩了緩神,顧清宛驚魂未定的瞄了一眼下麵,又是一陣頭暈目眩襲來,顧清宛忙閉上了眼睛,在心裏暗罵道:尼瑪,不就是踹了一腳麽,至於這麽報複她嘛?


    在心裏狠狠的低咒了一番,顧清宛便開始不老實的扭動著身子,嘴裏嗚嗚叫著,說話就說話,幹嘛平白無故的把人擄到樹上來,有什麽話還不能在地上說了?非得站這麽高?存心不想看她好麽!顧清宛咬牙切齒的想著。


    聽到前麵傳來的磨牙聲,蘭逸軒勾著嘴角笑了笑,隨後傾身湊到她耳邊,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肌膚上,使她忍不住顫栗了一下,便不敢再亂動了,緊接著耳邊就傳來了他的說話聲。


    “別動,有人來了。”


    聽到這話,顧清宛的身子立時僵硬起來,也不敢亂動,睜著眼睛小心翼翼往下麵瞄去,遠遠的就見蘭玉珩和溫子然兩人縱身躍了過來,直到懸崖邊上方才堪堪頓住了腳步。


    “阿珩,快看,那有個荷包。”最先發現荷包的溫子然,肅著一張臉,指著荷包說道。


    他到現在都不認為顧清宛掉進了懸崖,那麽機智聰慧的姑娘,怎麽會跌進懸崖呢?可眼前發生的事實卻是在告訴他,顧清宛跌進懸崖的事情分明就是真的,要不然那兩個黑衣人怎麽可能會放過她?


    就在溫子然說話的空隙,蘭玉珩也發現了那個荷包,不僅如此,還看到了孤零零掛在石頭上零碎的布料,隻感覺腳下的步子有千金重,沉著臉,凝著眉,一步一步的往那走去,來到近前,蹲下身,撿起荷包,使勁的攥在了手裏,如果他身邊有人的話,定會發現他微顫的指尖。


    深深的吸了口氣,緊接著將掛在石頭上的碎布撿了起來,細細的看了兩眼,這布料他認識,今兒在母妃那裏見到她的時候,她就是穿的這件衣裳,想到這裏,不由得閉上了眼睛,一臉的懊惱之色,若是他能來的再早一些,或許她就不會……


    看著蘭玉珩一張落寞的臉,溫子然微歎了一聲,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事已至此,你也無需自責,我們已經盡力了,相信寧三姑娘也不會怪你的。”


    聽到這話,蘭玉珩沒有開口迴答,半晌方才聲音嘶啞的說了一句,“子然,或許她就是母妃的救命恩人,可我卻眼睜睜的看著她出了事情,卻沒能及時救她,你讓我迴去之後該怎麽跟母妃交代?”


    見瑞親王世子如此執拗,溫子然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勸了,聽了他的話,不由得伸手撓了撓頭,突然腦海中靈光一閃,忙道:“那個,應該是我搞錯了,寧三姑娘或許根本就不是你母妃的救命恩人,你想想看,她今年才多大,怎麽可能有那麽高深的醫術?你可別忘了,王妃的病連太醫們都束手無策呢,所以,寧三姑娘的死根本無需跟你母妃交代,你想多了。”


    說完,半晌也沒聽到蘭玉珩說話,溫子然伸手揉了揉額頭,他雖然惋惜顧清宛小小年紀便丟了性命,但僅僅也隻是惋惜而已,並沒有覺得有多傷感,畢竟顧清宛跟他又不熟,僅僅隻有兩麵之緣而已,不對,加上今天這次,算是有三麵之緣,可即便如此,顧清宛對他來說也隻是陌生人,對於陌生人來說,生或者死都跟他沒多大關係。


    按理說阿珩應該跟他一樣才對,可看現在的狀況,怎麽感覺他很傷心似的,思及此,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麽驚人的秘密似的,溫子然微張著口,看向蘭玉珩,眨巴了兩下眼睛,深吸了口氣,平緩了心情,方才開玩笑似的說道:“阿珩,她是蘭逸軒的未婚妻,跟你可沒任何關係,要傷心也是他傷心才是,這種事情,你可不能越俎代庖。”


    現在隻有他們兩個,他想怎麽樣都可以,隻是待會兒人多起來,他再露出這種表情,那可不好辦了,會被人誤會的。要知道,對於寧三姑娘來說,阿珩隻是途中路遇伸手搭救的陌生人而已,兩人之間壓根就不熟悉,若是讓人看到阿珩傷心,別人會怎麽想?肯定會浮想聯翩的嘛!


    不行,他絕對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這樣一來,不僅是對寧三姑娘的侮辱,也是對阿珩的侮辱,寧三姑娘生前可是許了人家的,一丁點流言蜚語都不能流傳出去,要不然即便死了,也不會安生的。


    想到這裏,眉頭緊緊的皺起,聲音裏含了絲急切,“阿珩,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蘭玉珩何嚐不明白溫子然的擔憂,可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就是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想起最初想見到她時,隻是源於依依時不時的在他跟前提及她,時間久了,他便想見一見依依口中如何好如何好的她,所以那日在長公主府,便下意識的多留意了兩眼,第一次見麵,他就知道她確實是個與眾不同的姑娘,最起碼不會像其他姑娘看到他時,恨不得貼身黏上來。


    也許就是在那時,也許是在依依提及她的時候,他便留了心。那日,子然開玩笑,他沒有明確的拒絕,他想,若是與她定親的不是洛王府的二公子,他會不會一時衝動之下跑去皇宮請黃伯伯下旨賜婚,當時的答案是否定的。


    可經過今日在母妃那裏之後,他卻悄悄的改變了想法,如果她沒定親,他一定會想法設法的將她娶迴王府,不僅僅是因為母妃和依依都喜歡她,更是因為她總能吸引住他的目光。


    小的時候,皇爺爺曾經說過,若是長大以後他碰到心儀的姑娘,就要牢牢的將她抓住,因為他當時沒有牢牢的抓住,所以悔恨了一輩子。因著當時年紀小,不懂事,他還懵懂的問皇爺爺,怎麽樣才能知道她是自己心儀的姑娘呢?


    他到現在都還記得皇爺爺是怎麽迴答的,如果你碰到一個姑娘,在見不到她的時候,總會不經意間想到她,見到她的時候,總是想多陪她一會兒,那麽,她便是你心儀的姑娘。


    皇爺爺,孫兒好像找到心儀的姑娘了,隻是卻晚了一步,沒能在刺客的手中救下她,與她天人相隔,孫兒恐怕要像您一樣,一輩子活在悔恨自責中了。


    想到這裏,攥著荷包的手不由得緊了緊,望著眼前的懸崖峭壁,氣得一拳擊在旁邊的石頭上,把整塊石頭擊得粉碎,剛剛趕到的瑞親王府的親衛兵看到這種情況,不由得膽戰心驚。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瞧見瑞親王世子的拳風,隻覺得道道戾氣從他身上散出,周遭空氣變得凝重不堪。蘭玉珩全身的散發的氣息激得身上衣袍翻飛,臉青得可怕。


    見狀,溫子然也不開口說話了,訕訕的閉了嘴,他敢保證若是他再說些什麽的話,阿珩一氣之下,指不定逼他從這懸崖上跳下去呢,他覺得活著挺好,目前沒有輕生的念頭,還是乖乖閉嘴為好,相信他心裏一定有數,再說了,反正在場的都是瑞親王府的人,涼他們也不敢說出去。


    帶頭的瑞親王府親衛兵頭領刷得一聲下了馬跪倒在蘭玉珩麵前,“世子爺,這懸崖雖然陡峭,但崖下卻是生長著茂密的大樹,說不定寧三姑娘還活著,屬下這就派人下去尋找,一定能找到寧三姑娘的。”


    聽到這話,最先應道的卻是溫子然,隻見他猛地一掌拍在了自個兒的頭上,一臉懊惱的道:“對啊,我怎麽沒想到,或許小辣椒還活著也不一定。”


    自言自語的說完,忙衝那親衛兵頭領長臂一揮道:“快去,快去,多派一些人,快一點找到寧三姑娘,寧三姑娘便多一分生機。”


    “是。”那親衛兵頭領應了一聲,轉身一揮手臂,身後跟著的親衛兵便刷的一聲轉了方向,跟著那親衛兵頭領往崖下跑去。


    “阿珩,我們也去吧。”瞅著鐵青著臉色,沉默不語的蘭玉珩,溫子然輕歎了口氣,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半晌,蘭玉珩站起身,將荷包塞到懷裏,抿著嘴,凝著臉,二話不說,轉身便往崖下疾奔而去。


    顯然沒料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一直躲在樹上的顧清宛,不由得傻了眼,她是無論如何都沒想到瑞親王世子會對她……明明之前見麵,一丁點兒苗頭都沒有的好伐?而且她記得她也沒招惹過他啊?


    再說了,明知道自己是要走的人,怎麽可能還會去招惹不能招惹的人,她又不是腦子有病,還有,她這具小身板滿打滿算也才十一二歲好吧,在現代還是未成年的花骨朵一枚呢,顧清宛是怎麽想都想不通瑞親王世子是怎麽對她動情的?


    在身後攬著顧清宛腰的蘭逸軒差點沒被蘭玉珩給氣死,居然敢惦記他的小東西,若不是看在血脈同出一源的份上,非得打的他爹娘都不認識,宛宛是他一個人的,誰也不準搶,來一個打一個,來兩個打一雙,蘭逸軒眯著眼睛,惡狠狠的想著。


    越想,蘭逸軒心裏越窩火,宛宛擺脫了寧三姑娘的身份,他就沒有機會出來宣誓主權了。不行,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他一定得再想想辦法才成,最好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宛宛是他一個人的。


    顧清宛正出神呢,忽然發現身後的寒氣一陣接著一陣的傳來,方才反應過來,蘭逸軒還在這兒呢,那他豈不是也聽到了瑞親王世子說的話?思及此,顧清宛整個人都蒙圈了,一張臉刷的一下紅了起來,不好意思紅的。


    “沒想到宛宛的追求者還挺多的嘛?連瑞親王世子都是其中一員了呢。”身後不鹹不淡的聲音傳來。


    顧清宛一聽,臉更紅了,這廝絕對是故意的,一逮到機會就知道埋汰她,哼,就不能見她有一點好嘛?再說了,瑞親王世子喜歡她,關她什麽事?她一沒有主動招惹他,二沒有強迫他,她也很無辜的好伐,都不知道以後該怎麽麵對他了?


    還有,尼妹的,人家瑞親王世子喜不喜歡她,關他什麽事?鹹吃蘿卜淡操心!這般想著,深唿吸兩口氣,顧清宛轉頭去看他。


    一轉臉,立馬被煞到了,蘭逸軒睜著一雙幽深漆黑的鳳眼,正有趣的盯著她看,碧波流轉,風華絕代,顧清宛被他瞧得不好意思,下意識的去擦臉,就聽他笑道:“別擦了,已經很幹淨了,再擦幹淨點,恐怕到時候迷倒的就不止瑞親王世子一個了。”


    聽到這話,顧清宛那點兒不好意思立馬煙消雲散了,忍不住嘟著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隨後像是不解氣似的,下意識的抬腳又踹了他一下,等收迴腳的時候,方才發現兩人還在樹上,一顆心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雙手下意識的抓緊了蘭逸軒的衣袖,生怕蘭逸軒一個不高興,便將她一個人留在樹上,那可就玩大發了。


    隨後見蘭逸軒隻是勾著嘴角看她,並沒有別的動作,顧清宛又不安分起來,後對上蘭逸軒似笑非笑的眸子,先前壓在心裏的火氣又蹭的一下冒了出來,睜著眼睛,又使勁的瞪了他一眼,“你胡說什麽呢,我統共加一起也就見了瑞親王世子兩次,哪裏知道他對我……我又沒招誰惹誰,成天的就知道怨懟我,你若是不想看到我就明說,用不著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吧,看著我出醜,你是不是很開心!”雖然說著疑問的話,但卻是肯定的語氣。


    說完,重重的哼了一聲把頭轉了過去,不再看他,都不知道他說那話是在誇她還是在損她?明知道她長得不好看?還說這樣的話氣她,原本她對這外貌也沒多大要求,這具身體長得清清秀秀的,她覺得挺好,可架不住別人一次又一次的拿她的臉說事,再淡定的人也非得怒了不可。


    還有,他一個大男人沒事長的比女人還美,成天的就知道給她添堵,他怎麽好意思?一次一次的都攆不走,臉皮真厚,要是她,絕對三五不時的就去撞一下豆腐,或者被麵條勒一下……把厚臉皮撞掉。


    “宛宛,你怎麽能這樣說我,我可是在誇你噯,再說了,看著你出醜,我怎麽可能會開心?你可不能誤會我。”蘭逸軒撲閃著那雙嬌豔迷人的鳳眼,純真又無辜的說道,見顧清宛氣唿唿的站在哪裏,也不扭頭和他說話,美麗的鳳眼立即浮現出了一層濃濃的水霧,耷拉著眼皮道:“腿被你踢的到現在還疼呢,對不起不說就算了,還誤會我?宛宛,你還沒有良心?我是為了誰才跑到這裏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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