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國侯府的三姑娘?”柔佳郡主聽了,低垂眼眸重複了一句,之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嘴角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睜著一雙美麗的眼睛看向顧清宛,“哦,本郡主想起來了,你就是那日誇本郡主美麗尊貴的寧三姑娘?”


    這話一出,不僅圍觀看熱鬧的眾位貴女們目露驚訝,就是馨寧公主和靜柔郡主都不禁詫異的瞥了眼顧清宛,她什麽時候與柔佳郡主有了接觸?還誇她美麗尊貴?想到這裏,馨寧公主不由得蹙起了眉頭。


    顧清宛聽了,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當日實在是初到寧國侯府,人單力薄,加之旁邊有寧雪蓮寧雪玉兩人推波助瀾,她連個能幫忙說話的人都沒有,隻能曲意逢迎,方才逃過一劫,不過是一麵之緣而已,沒成想這個柔佳郡主的記性還挺好的,過了那麽長的時間都還記得。


    想到這裏,顧清宛都不禁想扶額了,他娘的,就不能讓她消停會兒麽!


    “沫兒姐姐,什麽時候與柔佳郡主相識的?”依依郡主聽了,也是一臉的困惑,不由歪著腦袋,疑惑的問道。


    聞言,顧清宛看向她,剛想迴答,隻是話還未來得及說出口,武國公府的二小姐武柔兒就接著話茬道:“聽柔佳郡主這麽一說,我也想起來了呢,那日柔佳郡主與依依郡主一塊兒去寧國侯府做客,在寧二姑娘和寧三姑娘的陪同下遊賞園子,剛巧碰到了正欲摘花的寧三姑娘。”


    說到這裏,頓了頓,衝著顧清宛輕輕一笑,又輕啟朱唇接著道:“那次恐怕是寧三姑娘第一次見到郡主之尊吧,要不然,怎麽會一時間被驚傻了,不僅如此,還兩眼直直的盯著柔佳郡主看,既不行禮,也不問安,經過丫鬟嗬斥方才醒悟過來,郡主本想治她大不敬之罪,不過好在寧三姑娘嘴巧話甜,說郡主是九天下凡的仙女,美麗尊貴,讓她看傻了眼,故此,郡主方才饒了她。”


    武柔兒的話音剛落,依依郡主就皺著眉頭問道:“那日,我明明也去了,怎麽沒瞧見你說的事情?”


    “依依郡主不知道也正常,因為剛巧那時你落在了後麵,等你追上來的時候,我們又去了別的地方,不過算算時辰,想來那日依依郡主應當是見過寧三姑娘的。”說完,端起茶盞輕輕的啜了一口,隨後放下茶盞,拿著帕子擦了擦嘴角的水漬,淡淡的瞥了眼顧清宛,眼底快速的劃過一抹不屑之色。


    聽到這話,依依郡主倒是點了點頭,那日是她和沫兒姐姐第一次見麵呢,她自然記得分明。


    聽了武柔兒的話,馨寧公主和靜柔郡主的眸底就劃過一抹異樣之色,看著顧清宛的目光就有些複雜了,單聽武柔兒說的話,她們是無論如何也聯想不到顧清宛的,自從結識顧清宛一來,不管人前還是人後她皆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樣子,怎麽可能會是武柔兒口中曲意逢迎的人?


    要數現在最高興的,莫過於康心言和鄭雲姿以及寧雪蓮寧雪玉幾人,嘴角的笑意遮都遮不住,得罪了柔佳郡主,看她怎麽脫身?


    哈,恐怕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才派了柔佳郡主前來懲治她的,哼,看她這迴還怎麽得意?來之前老太太囑咐讓她們不許惹事,要相互扶持,這會子可不是她們坐著看笑話,誰讓她得罪的是柔佳郡主呢,她們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愛莫能助。


    看著眾人投來異樣的目光,顧清宛輕笑了下,也不生氣,她們會如此想也是常理之中的事情,再者她也沒有權利去幹涉別人的想法,思及此,當即便笑的坦坦蕩蕩的道:“那日是臣女自落水以後第一次見到外客,不免被柔佳郡主的美貌所震懾住了,不免失了禮,讓眾位取笑了。”


    “這有什麽好笑的,我第一次見到皇伯父,也嚇得不敢說話呢,多見幾麵就好了,沫兒姐姐不必放在心上。”心思單純的依依郡主聽了顧清宛的,拍了拍顧清宛的手安慰道。


    “嗯,郡主說的是,我現在也不緊張了。”顧清宛翹著嘴角道。


    “今兒你也見了馨寧公主,那你倒是說說看,本郡主與馨寧公主相比,哪個更美麗尊貴?哪個更像是九天仙女?”柔佳郡主淡淡的瞥了眼顧清宛和依依郡主,又看了下馨寧公主,黑黝黝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轉,伸手看著丹寇,漫不經心的問道。


    聽到這話,看顧清宛不順眼的幾位貴女們先是怔了怔,後反應過來不由得狂喜,柔佳郡主這話問的可真是妙啊,不管顧清宛怎麽迴答都會得罪一方,再者馨寧公主和柔佳郡主皆是不能得罪的人,想到這裏,幾人皆是一副坐等看好戲的樣子。


    顯然沒料到柔佳郡主會這麽問,顧清宛聽了,也不由得怔愣了片刻,反應過來在心裏爆粗口道,麻痹,你們倆誰更漂亮關我什麽事?


    她娘的,才說老天好不容易站在她這邊一次,如今又被拐跑了,還真是一刻都不讓人消停。她不去招惹它們,可那些麻煩卻自動的找上門,躲都躲不掉。


    “迴郡主的話,你和馨寧公主身份尊貴,臣女不敢妄言。”顧清宛福了福身子,恭謹有禮的迴道。


    聽到這話,柔佳郡主還未來得及開口說話,旁邊的一位貴女張口便接道:“嗬,那日寧三姑娘不是說的挺好的麽,怎麽這會子就不敢妄言了呢?你不說,莫不是在你心裏柔佳郡主比不過馨寧公主?”


    ‘自然是比不過’顧清宛聽了,直接在心裏接了這麽一句,不過麵上卻是翹著嘴角微笑道:“馨寧公主與柔佳郡主皆是人中龍鳳,貴不可言,一人似牡丹,一人似芍藥,均是從天上下到凡間的仙女,哪裏是我們這凡夫俗子可評斷的。”


    聞言,柔佳郡主露出了笑容,滿意的朝顧清宛點點頭道:“嗯,是個會說話的。”


    雖然她也不想跟馨寧公主一樣,但不管怎麽說她都不是當今聖上的親身女兒,就是在這出身便與馨寧公主差了不止一點半點,而顧清宛卻說她們是一樣的,柔佳郡主自然聽了高興。


    本來等著看好戲的眾人見柔佳郡主雷聲大,雨點小的,都不禁有些失望,雖然不甘心,但又不能多說什麽,隻得狠狠的瞪了顧清宛一眼,瞪得顧清宛忍不住扶額,尼瑪,估計今天是她這輩子被人瞪的最多的一天了。


    這一小段插曲過後,長公主便開始發言,好在文言文言簡意賅,不像現代的領導一番長篇大論,能花掉大半個小時,最後再以‘我再說一句’為過度,又是一番長篇大論,說的口渴還喝口水繼續說,一點也不顧及坐在下麵的人聽他講話,是不是睡著了還是再忙些別的什麽。


    顧清宛見長公主不過兩分鍾陳詞,便宣布桃花宴正式開始,不由得感歎文言文的妙處之所在啊,可惜長公主說的太快,她是沒怎麽聽懂了。


    長公主才說完話,兩邊便有丫鬟小廝拿著抽簽似的木筒挨個的抽簽,顧清宛頭一次見不免有些詫異,等到丫鬟走到她跟前時,忙擺手拒絕,她今兒已經夠高調的了,一點兒也不想再高調了,而且她隻是純粹的來欣賞的,可沒用打算參與她們的比鬥。


    那手持木筒的小丫鬟見顧清宛不抽簽,不知道該怎麽辦好了,最後把目光投向了靜柔郡主,靜柔郡主見了,略微沉吟了片刻,便尊重了顧清宛的做法,畢竟顧清宛已經議了親,若是再表演,確實容易惹人非議。


    待那小丫鬟走了之後,顧清宛便端起桌上的茶盞,掀開蓋子,輕輕的吹了口氣,低頭正想喝水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寧雪蓮的驚唿聲,端著茶盞的手,不由得頓了頓,豎著耳朵仔細聽去,便聽見寧雪蓮喜悅的說她抽中了五號簽。


    這個時候,顧清宛方才恍然大悟,因為京城參加宴會的貴女們比較多,但是表演的才藝又差不多,難免會產生效果疲勞,所以越是在前麵,效果越好,也怪不得寧雪蓮抽中了五號簽如此高興了。


    溫子然和蘭玉珩坐在一處,見他望著顧清宛,不由的隨著他的視線望去,隻見顧清宛端著一杯茶盞,悠悠的喝著,舉手投足間自有一番韻味,“心裏是不是正後悔著沒有早一點兒遇到寧三姑娘?”


    聽到這話,蘭玉珩怔愣了片刻,剛剛他心裏確實有一絲這樣的想法,隻是沒想到會被提出來,被人發現了秘密,耳根處不由得紅了紅,一時間,也沒心思去反駁溫子然的話了。


    見到這樣情況,溫子然不由驚訝了起來,他剛剛隻不過是開了個玩笑,莫不是一言中的,真說中了他的心事?想到這裏,溫子然整個人都不好了起來,別人或許不知道,但他可是知道一點的,洛王府的二公子絕對不簡單,再者洛王府又是鐵帽子王,洛王爺手中不僅掌管著兵馬大權,而且還極受聖上看重,並不比瑞親王差。


    “玉珩兄,你可不能犯糊塗,她可是議了親的。”溫子然一臉嚴肅的告誡道。


    聞言,蘭玉珩忍不住給了他一記白眼,“這話是我告訴你的,用不著你再重複一遍。”


    “那你還……”瞥了眼顧清宛,溫子然欲言又止。


    “我怎樣?我隻是留意一下她,以防萬一她傷害依依,沒別的意思,你少胡說。”蘭玉珩調整好自己的狀態,白了溫子然一眼,不鹹不淡的說道。


    “你……”溫子然張了張嘴,還想再說些什麽,可一對上蘭玉珩的眼神,到嘴邊的話又給咽了迴去,最後輕歎一身,像是在說給蘭玉珩聽,又似是在喃喃自語,“希望你能記住自己說的話才好。”


    抽了簽,又休息了好一會兒,顧清宛便見紅毯中間放置了一架古琴上去,接著眾人就看見一個少女一身粉衣,膚白勝雪,款款的走上來,她恭敬的朝長公主等人施了一禮,就開始低頭彈奏。


    她的琴音十分的美妙,像遊龍一樣緩緩流出,蜿蜒盤旋,仿佛變成了繚繞旋轉的音符,舞了一圈之後又緩緩浸入大家的身體,讓人沒辦法不動容……


    曲子結束好久,眾人才如夢初醒,迴味剛才,簡直像做了一場夢一樣,這位少女自然贏得了不少掌聲,顧清宛也不例外,她的琴藝比寧雪玉還要高出許多,真是聽得人如癡如醉。


    在這位少女旁邊,還有一個裝著桃花的簍子。這也是桃花宴上的精妙之處,每位貴女上去表演之時,身旁便會放置一個簍子,當這個貴女表演完之後,那些少爺世子們若是喜歡這位貴女的表演,便可以將手中的桃花放到那個簍子裏,故而,在場的貴女們皆以得的桃花數多而有榮光。


    她們挨個的上場,倒不是男女混搭的,男客們可以不用表演,隻負責投花就成,盡管如此,也有不少的節目呢,比上迴在威遠侯府看到的可強太多了。


    魏國公府的千金魏敏兒吹了一曲笛子,史部尚書的女兒司徒曉若美妙的洞簫聽得人心情舒暢,禮部侍郎的千金莫舞煙的水袖舞讓人目不轉睛,接二連三的表演下來,各有千秋,尤其是馨寧公主的劍舞,舞的著實漂亮,讓顧清宛都不得不讚歎一聲,難怪馨寧公主的性情那麽好爽,原來連喜好也與一般的閨秀不同。


    隻是馨寧公主好端端的怎麽會受傷呢?她是皇後之女,在宮裏的地位非凡,又有什麽人能傷的到她?而且還是那麽厲害的毒。


    馨寧公主贏了不少桃花,柔佳郡主也沒逮到可以笑話她的機會,不由得有些失望,不過她自認為琴藝無雙,又是當今聖上和貴妃娘娘寵愛的郡主,得的桃花定不比她少。


    各位貴女們使盡渾身解數展示自己的才藝,她們跳的盡興,男客們看的也盡興,往日這些貴女們是不會輕易拋頭露麵的,這樣的機會當真千載難逢,眾人紛紛拍手叫好。


    六皇子的目光落在光彩照人的柔佳郡主身上,“輪到柔佳郡主了,說起來好久沒聽到柔佳郡主美妙的琴音了呢。”


    柔佳郡主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坐在對麵的瑞親王世子,卻剛巧發現他也在看自己,頓時心頭一動,不自覺的笑了笑,淡淡的瞥了眼麵無表情的馨寧公主,緩緩的起身,嫋嫋婷婷的往涼亭中間走去。


    眾人不禁好奇,因著柔佳郡主的簽靠後,所以這之前十八般武器都被表演過了,不知這位才藝雙全的柔佳郡主會表演什麽,可以讓人耳目一新。


    看著眾人的目光,柔佳郡主勾起嘴角微微一笑,隨後拍了拍手,一旁的婢女送上來一架被紅色絲綢蒙著的物件。


    見此,眾人的臉上露出吃驚的神色,這是什麽東西?怎麽還用紅色的絲綢蒙著呢?恐怕在場的人幾乎沒有幾個能猜出那是什麽東西?不過,這些人可不包括顧清宛,顧清宛前世雖然醉心於醫術,但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也是沒有落下的,那東西剛一抬上來,顧清宛便猜出個大概。


    “沫兒姐姐,你怎麽都不驚訝那被紅綢蒙著的是什麽東西?”依依郡主睜著一雙眼睛瞪著那東西,隻可惜看了許久也沒認出來,後無意間瞥見悠悠喝茶,麵色淡然毫無驚訝之色的顧清宛時,不禁問道。


    隻是話剛說完,還未等顧清宛開口,她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瞪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直直的看向顧清宛,接著說道:“莫非沫兒姐姐已經猜出了那是何物?”


    “唔,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那應該是鳳頭篌。”顧清宛放下茶杯,將胳膊支在桌子上,手撐著下巴,看著那東西迴道。


    “鳳頭篌?”依依郡主聽了之後,重複了一句,倒是沒說什麽。


    坐在一旁的靜柔郡主聽了,就詫異了起來,不禁暗暗打量了下顧清宛,心下狐疑,怎麽聽她話裏的口氣好似彈過似的,可是不可能啊,以她的生活條件,如果那真是鳳頭篌的話,她應該接觸不到的,便是身為嫡女的寧雪玉都不知道呢?說起來,這個寧三姑娘還真是個迷呢。


    看著眾人迷茫的眼神,柔佳郡主充滿了自豪感,嘴角露出一絲自傲的微笑,尋常那些表演之物,她柔佳郡主怎麽可能看得上!


    抬眸掃了在場所有人一眼,柔佳郡主輕移蓮步,十指纖纖,親自掀開了紅綢,露出了裏麵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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