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冷冷的瞥了李側妃一眼,哼道,“本王妃說過了,不需要你費心,李側妃管好自己的寶貝兒子就行,還有這大過年的,你卻在這哭哭啼啼,外麵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王府辦喪事呢。”


    李側妃氣得咬牙,卻也無可奈何,隻得在心裏暗咒幾聲,麵上隻是表現出委屈的神情,可憐兮兮的望著王爺,那邊老夫人聽了,瞧著王妃一改往日的恭順,這次絲毫不給她留麵子,更是胸口悶疼,看著王妃的眼神就狠厲了些,王爺放下手裏的茶盞,皺了眉頭衝滿臉委屈的李側妃,沉聲說道:“王妃說的對,今兒是該高興的日子,哭哭啼啼的像什麽樣子,也不怕人笑話,不許再哭了。”


    “誰說不是呢,明天就是除夕了,眼下被李側妃這麽一哭,顯得多晦氣啊,來年指不定多倒黴昵。”那邊五太太的眉頭也皺了起來,嫌棄的看了一眼李側妃,撇了撇嘴,臉色略有些難看的說道。


    她剛才就瞧不下去了,隻是礙著老夫人的臉麵,忍著沒有說出來,現下好了,是王妃先提出來的,王爺也讚同,那她眼下說上兩句,老夫人應該也怪不到她頭上吧。


    李側妃聽了隻拽緊手裏的繡帕,氣的麵容都有些扭曲,先是暗地裏瞪了一眼五太太沈氏,又幽怨的望了眼王爺,這才咬了牙道,“妾身知道了。”


    在王妃的極力反對下,蘭逸輝最終沒有去成別院,王妃定然是不會同意讓蘭逸輝去別院的,因為他這一去,蘭逸軒沒在別院休養的消息便會傳出去。


    現如今給逸兒下毒的人還尚未查清,她決不能給敵人留可乘之機,讓背後之人有機會再傷害她的兒子。蘭逸軒對王妃來說,就是她的命,她一生的希望,如果被她知道是哪個想傷害她的兒子,她絕對會跟那人拚命的。


    此事揭過後,因著年夜飯還未開始,眾人就坐在正廳裏閑聊。年節時,各家各戶都比較忙,洛王府自然也不例外,洛王妃這幾天處理府內的大小事宜,熬夜對賬本,肩膀有些酸痛,就讓站在身邊的紅燭給她捏一捏。


    紅燭早些年跟著女醫學了一些醫術,人身體上的穴位大多數都知道,揉捏起來自然比那些什麽都不懂的丫鬟要讓人舒適的多,她走到王妃身後,力道適中的幫王妃捏起來,王妃一下子就鬆了下來,那邊老夫人瞧了,臉更是沉如墨色,她都沒喊累,她倒是先享受上了,老夫人哼了鼻子道,“才多大點事,就累成這樣了,要是累的慌,就把那些事分一些給別人,等輝兒成親後,就讓他媳婦兒幫你好好打理王府,你為洛王府也勞累這麽多年,也該享享清福了。”


    這是要奪王妃的權了呢,在坐的眾人一聽,頓時來了精神,紛紛坐直了身子瞧好戲,如今洛王爺隻有兩個兒子,長子是庶子,二兒子雖說是嫡子但卻是個腦袋不清楚的傻子,這洛王府以後由誰繼承還真說不準,不過依老夫人話裏的意思,是想讓蘭逸輝以後繼承王府。


    如果蘭逸軒的傻病不能看好,那麽當今聖上是不會同意讓一個傻子繼承王府的,那世子之位就會落到蘭逸輝的頭上,王府注定是他繼承,可蘭逸軒才是正經嫡子,這王府的財產將來誰任大頭還有的爭呢,不知道王爺會把東西交給誰?


    三太太也無語了,這老夫人真是老糊塗了,怪不得當初會瞎了眼挑中沈氏那個二貨給老五做媳婦兒,既然想要王妃讓出當家主母的權利,為什麽不幹脆交給她來打理,輝兒媳婦兒還不知道什麽時候進府呢,再者說她的兒子才是老夫人正兒八經的孫子,有好事不想著親孫子,卻總想著一個庶子做什麽。


    老夫人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難不成蘭逸輝繼承王府後,還會像如今這般孝順她嘛?瞧著老夫人拎不清的樣子,真是讓人氣得牙根癢癢。不過她也隻是敢這樣在心裏嘀咕幾句,真要是讓她開口詢問老夫人為何如此做,她也是不敢的。


    王妃微眯了眼睛,眼神有些冷,瞥了眼不語的王爺,聲音冷冰冰的哼道,“蘭逸輝的媳婦兒是您在他小的時候就特地求迴來的,以後本王妃哪敢使喚她,一切還是等他們成親後再說吧,至於讓誰來接手,我做不了主,一切聽王爺的吧,王爺說怎麽樣就怎麽樣。”


    說完,站起身子,大有王爺讓她放手,她就撂挑子的架勢,她也累了,守了這麽多年還不是這樣,之前之所以說逸兒將來會繼承王府,純粹是被李側妃氣的,李側妃不讓她好過,她又豈會便宜李側妃,能給她添下堵也是好的。


    這些年來,她一直安守本分,可結果呢,那些矛頭還是指向了她的逸兒,就算逸兒現在傻了,那些人還不肯放過逸兒,所以在她心裏其實隻求逸兒能安安穩穩過完這一生便好。


    想著再過個幾年,能逸兒再大些,就幫他娶一房溫順體貼,能照顧他的媳婦兒,她的那些嫁妝積攢了這麽多年夠豐厚的了,足夠逸兒和他媳婦兒衣食無憂的過完下半輩子,沒了王府這些累贅,沒準他們還能活的更加輕鬆些,至少那些想害人的矛頭不會再指向他們。


    王爺看著王妃那決然的眼神,仿佛王府在她心裏壓根就不算什麽,除了逸兒她根本就沒在乎過誰,不由的一陣心慌,連手裏的茶盞被捏碎了都沒察覺,他當真傷她太重,她恨他,恨王府,王爺嘴角劃過一抹苦澀的笑,她當初說的對,他或許不應該娶她的。


    老夫人原還想問王爺的,可見王爺手都被碎瓷片劃破了,那些話也就忍住了,三太太更是不敢開口,其他眾人也都不語,一時間屋子裏的氣氛有些怪異。


    “王爺,臣妾想起有件東西忘記拿了,臣妾迴凝雲閣一趟,稍後會直接去宴席,王爺就不必等臣妾了。”王妃淡淡的說完,俯身行了一禮後,就轉身出了正廳,上了軟轎,往凝雲閣而去。


    王爺見王妃走了,眼神瞬間黯淡了下來,他淩厲的眼神掃過屋子裏的眾人,後將視線停留在老夫人的身上,淡淡的說道,“這些年王妃將王府內外打理的很好,本王很放心。”說完,不理會眾人的反應,起身拂袖而去。


    老夫人聽了,沉著臉,緊握了拳頭,不語。王爺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王妃會繼續打理王府,其他人就不要想了。


    凝雲閣內,王妃正在屋子裏喝茶,見丫鬟領了剛才那個侍從進來,便放下手裏的茶盞,一改先前失魂落魄的模樣,神色有些激動的詢問道,“瑾兒可是有消息傳迴來,逸兒眼下如何了?體內的毒素可是除去了?過年真的不能迴來嗎?”


    那時蘭逸軒清醒之後,就吩咐過手下的人給王妃報平安,不過隻是說眼下沒有生命危險,並未告知王妃體內的毒已經解掉了。蘭逸軒在王府裝傻的事情,王妃是不知情的,因為蘭逸軒也不清楚幕後之人的底細,他不告訴王妃,一來是不想打草驚蛇,二來就是怕那幕後之人會對王妃下毒手。


    那自稱六子的侍從先是恭謹的衝洛王妃行了一禮後,這才迴道,“迴稟王妃,林少爺派奴才傳話給您,說是二少爺體內的毒素已經解掉了,不過腦袋還是跟以前一樣,神誌不清。林少爺還特地囑咐奴才,讓王妃您不要太過擔心,二少爺目前很安全,而且二少爺居住的地方還有一位神醫,說不定能治好二少爺的頭疾。”


    “逸兒體內的毒已經解掉了?”王妃聽後怔了怔,隨後迴過神來,一臉的喜色怎麽也遮不住,不過仍是極力壓住心裏的激動,複又詢問了一遍。


    “迴王妃的話,二少爺的毒確已解掉。”


    “那就好,那就好。”再次聽到肯定的答複,洛王妃雙手合十,眼含淚花,嘴裏不斷小聲嘀咕著,“老天保佑,她的逸兒終於沒事了。”


    ……


    顧清宛聽到聲音,打眼望去,火把下的顧清辰頂著一張紅撲撲的臉蛋,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適著聰明伶俐的神色。烏黑的頭發下,兩條彎彎的眉毛,像那月牙兒。他那一排雪白的牙齒當中,缺了顆門牙,一笑起來,就成了個豁牙巴,十分逗人喜歡。


    而顧清辰腳邊的小東西更是逗人,隻見它學著顧清辰的樣子,用兩隻前爪抱著火把,兩條後腿直立起來,咧著嘴,露出尖尖的牙齒,那模樣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顧清宛被這喜慶的氣氛感染了,她快步來到一人一動物跟前,伸手接過顧清辰左手裏的火把,兩人一動物便開始嬉鬧起來,你追我趕的,好不熱鬧。


    蘭逸軒就站在旁邊看著顧清宛,見她小臉白裏透紅,一雙大眼睛極為清亮,臉上掛著清淺的笑容,整個人朝氣蓬勃的,他的目光有片刻的微凝,心裏說不出的寧靜安穩,嘴角也溢出淡淡的笑來,不由得便想起今兒與冷寒說話的場景。


    “主子,這是林爺讓人帶給您的東西。”


    冷寒從顧清宛那離開之後,就帶著木箱閃身來到蘭逸軒的房間,見到蘭逸軒之後,將木箱放置在桌子上,朝他行了一禮道。


    “嗯。”埋頭看書的蘭逸軒懶懶的應了一聲後便沒了音,片刻之後,見冷寒還站在那裏,就將自己的視線從書本上移開,望向冷寒,問道,“怎麽?還有何事?”


    “主子,林爺原本是讓屬下將東西給顧姑娘的。”


    “嗯?”


    蘭逸軒眯起了鳳眼,用詢問的眼神看著冷寒,意思很明確,既然是讓給顧清宛的,怎麽又直接給他了?他自然知道定不是冷寒自作主張,可要不是冷寒,那就隻是……


    “迴主子,屬下去過顧姑娘那了,隻不過顧姑娘她……”


    見冷寒說話慢吞吞的,蘭逸軒心裏有些煩躁,他揮了揮手打斷冷寒的話,沉聲道,“說重點。”


    “顧姑娘知道您是在裝病了。”冷寒利落的撂下這句話,便閉口不言。


    蘭逸軒聽後卻愣住了,他一開始就知道顧清宛那個小丫頭聰明,所以半點不敢懈怠,他自認為這段日子沒露出破綻,可那小丫頭是從何時知曉的?


    “嗬,”輕笑一聲,這或許就是她與眾不同的地方吧,就如同師傅所說的那樣。


    顧清宛無意間抬眸,便觸到雙幽深的翦水瞳眸,那明亮又魅惑的鳳眼裏閃爍著如水的溫情,雖然在她看去的時候挪了眼,可總覺得那視線追著她許久了,被如此俊美無濤美豔絕倫的男子注視,還能保持淡定的神情,那可真有些難度了。顧清宛自認為修為已經很高了,可還是忍不住紅了臉頰。


    她將自個兒的頭低的低低的,手上的力道越來越軟,腦海裏總是那一抹溺出水的溫情,暗暗猜測方才是不是真看花眼了。之前不知道蘭逸軒的腦袋已經清醒,故而隻把他當作與小弟一般的小孩子看待,現如今知曉他好了,再與他對視時,總感覺有些東西不一樣了。


    半晌之後,顧清宛猛地一個激靈,抬手拍了拍自個兒的腦袋,暗自懊惱,她這是怎麽了?怎麽會有這種荒繆的想法?難道她也有色女的潛質,亦或者是自個兒想男人想瘋了?呸呸,瞬間就否定了這種想法,開玩笑?這具身體過了年才十歲而已,就算是想找個男人談戀愛,現在也得忍住,何況眼前的人對她來說很危險。


    “宛宛,想什麽呢?”


    顧清宛還在出神,腦海裏就突然冒出他的聲音,迅速的抬頭,就見到近在咫尺的蘭逸軒,俊逸絕倫的臉龐,就連鼻尖也是好聞的藥草香,顧清宛嚇了一跳,不帶這麽嚇人的,他剛才不是離自己很遠呢,怎麽就突然離這麽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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