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美人,向來都是番邦男人的最愛。


    正如中原男人,也會喜歡西域美女。


    圖的就是個新鮮。


    長安多美女,隨便挑選一個,封為公主,便可去吐蕃和親。


    曆史上的文成公主,也非真正的公主,卻為國家穩定、民族和睦做出了巨大貢獻。


    武三月隻覺陽九所說,很有道理,隻是祿東讚普打算在今天離開長安,現在要找到一個能擄獲他的姑娘,恐怕來不及。


    陽九笑道:“其實除了和親,我們還有別的選擇。”


    “什麽選擇?”武三月想問難不成要打過去。


    現在北邊正跟金國交手,西邊若再跟吐蕃開戰,隻怕別的小國都會蠢蠢而動,想要合力弄死大夏帝國這頭巨象,然後分而食之。


    陽九道:“我有辦法讓祿東讚普乖乖聽話。”


    忠心耿耿丹的事,自然不能讓武三月知道。


    祿東讚普身邊的四大護衛,武功高強,但要擊潰他們,還是很容易的。


    “真的?”武三月瞪大眼睛。


    陽九笑道:“包在我身上。”


    “那就用第二種方法,咱長安的好姑娘,可不能讓那種人給禍禍了。”武三月笑道。


    老是呆在屋子裏,甘思思覺得悶得慌,笑著請絕情到外麵去散散步。


    絕情還是很不習慣。


    作為臣,卻能在皇宮裏行動自由,如在家裏一般,這種感覺真的非常奇怪。


    武三月對吐蕃還是頗為忌憚,就算能打得過,隻要開打,也能讓大夏掉一層皮。


    究竟該如何掌控祿東讚普,進而讓吐蕃永遠臣服大夏帝國,需要好好商討。


    天空陰雲密布,似要欲雨。


    “思思,你是有話想問吧?”絕情並不傻。


    這好端端的,甘思思約她出來散步,可不僅僅是讓陽九和武三月商討吐蕃之事。


    甘思思笑道:“我就知道瞞不住你,那我就直說了,昨晚你和九郎有沒有那啥?”


    “那啥?”絕情假裝聽不懂。


    甘思思嘻嘻笑道:“非得我明著說麽?”


    “你好奇這個幹嘛?”絕情紅著臉問道。


    甘思思雖覺不好意思,但同為陽九的女人,有些害羞的事說出口,可能也沒那麽害羞。


    “所以自從你有身孕後,就再也沒跟相公……”絕情迴想昨晚的事,愈發臉紅。


    本來她也很害怕,擔心會傷到孩子,好在陽九很溫柔,今晨醒來,也沒覺得有任何的不舒服。


    看來還是陽九說得對,隻要小心點,就不會有事。


    “是我輸了。”甘思思輕歎。


    絕情這才知道,昨晚甘思思和武三月呆在一起,竟是在拿此事作賭。


    想到這點,她的臉色愈發紅潤。


    “思思,相公的身邊多了兩個女人,你真的一點都不吃醋?”以絕情現在的身份,大可跟甘思思隨意聊天,此前心頭好奇的事,都可詢問。


    甘思思反問道:“那你吃醋嗎?”


    絕情搖搖頭。


    她是後來者,而甘思思擁有陽九時,陽九可是隻有甘思思一個女人。


    此後陽九的身邊再出現別的女人,正常來說,甘思思心裏肯定會不好受。


    “剛開始的時候,的確很難過,但慢慢就習慣了,誰讓我一個人無法服侍好九郎呢。”甘思思笑道。


    絕情笑得很尷尬。


    ……


    長安街頭。


    小攤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


    這邊在賣冰糖葫蘆,那邊在賣金銀首飾,各種稀奇的小玩意兒,更是琳琅滿目。


    祿東讚普這邊瞧瞧,那邊看看,很是興奮。


    出發前往長安的時候,他可是答應過姐姐們,等他迴來,定會給她們買許許多多的禮物。


    了卻來長安的事後,現在準備返迴吐蕃,他自然得多買點東西,不然迴去沒法交代。


    在街道的另一側,蘇錦雲在丫鬟的陪伴下,也在挑選她喜歡的東西。


    許是上天安排的緣分,許是不經意的巧合,蘇錦雲一轉身,卻是不小心撞在了祿東讚普的身上。


    “公子,我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吧?”蘇錦雲很是慌亂。


    祿東讚普很是平靜,一雙眼眸瞪得很大很大。


    這長安城的大街上,怎會有如此多的仙女呢?


    “公子沒事吧?”蘇錦雲很緊張。


    祿東讚普迴過神,微笑道:“被仙女撞一下,怎會有事?”


    “公子真會說笑。”蘇錦雲心想若她真如仙女般好看,陽九又怎會不正眼看她呢?


    祿東讚普盡量使自己看起來正常點,笑問道:“在下祿東讚普,來自吐蕃,不知姑娘如何稱唿?”


    “蘇錦雲。”蘇錦雲自然知道祿東讚普是誰。


    祿東讚普一直盯著蘇錦雲看,看得蘇錦雲頗覺羞澀,輕聲告辭。


    祿東讚普望著蘇錦雲的背影,直到蘇錦雲消失在人群裏,仍然站著沒動。


    “讚普,再不上路,天就黑了。”一個侍衛低聲提醒。


    祿東讚普扭頭笑問道:“再多逗留幾日,也可吧?”


    幾個侍衛都在點頭。


    事實上祿東讚普想在長安城住多久,就可以住多久。


    吐蕃那邊的事務,他的一群姐姐定能妥善處理。


    祿東讚普嘿嘿一笑,道:“去打聽一下,那位蘇姑娘家住何處。”


    那四個侍衛都是露出了猥瑣的笑容。


    他們也很喜歡長安,長安青樓裏的姑娘,跟吐蕃的姑娘完全不同,百玩不膩。


    再多留幾天,不就又能好好玩玩了?


    蘇錦雲的身份倒是不難打聽,問旁側的攤販主人,全都知曉。


    “準備好聘禮,我們去蘇府下聘。”祿東讚普非常興奮。


    一個侍衛低聲說道:“讚普,這蘇姑娘是錦衣衛指揮使蘇大人的獨女,隻怕蘇大人……”


    “你以為剛才真是個意外?”祿東讚普始終笑得很歡快。


    那些侍衛麵麵相覷。


    剛才是蘇錦雲撞的祿東讚普,若非意外,那就是蘇錦雲故意為之,為的是想引起祿東讚普的注意。


    祿東讚普覺得這迴有戲。


    若能帶錦衣衛指揮室的獨女迴去,大婚之後,他讚普的地位將會更加穩固。


    吐蕃近些年發展得很好,兵強馬壯,大有可為。


    雖說這一切都是他爹打下的,但他爹的性子太過軟弱,而且毫無雄心壯誌,無法帶吐蕃百姓過上更好的日子。


    蘇擎蒼正在書房看書,聽到有人上門提親,頗為震驚。


    蘇錦雲也很震驚。


    但在得知提親者是祿東讚普時,她便心下釋然。


    有時候撒出一條餌,都不用再做什麽,大魚就會上鉤。


    蘇擎蒼讓下人先請祿東讚普到客廳用茶,他快步去找蘇錦雲。


    蘇錦雲的態度,完全出乎蘇擎蒼的意料。


    “錦雲,你真的願意?”蘇擎蒼隻覺天都要塌下來了。


    蘇錦雲笑道:“爹,有人上門提親,至少說明我有人要呀。”


    “你當然有人要……”蘇擎蒼感覺蘇錦雲怪怪的,有點陌生。


    蘇錦雲嗬嗬笑道:“爹,那為什麽都沒有人上門提親?”


    以前她是得了怪病,可現在她的怪病早就治好了,為何還是沒人登門提親?


    蘇擎蒼沒法迴答這個問題。


    仔細想想,他的這個閨女,已年過二十,許多姑娘家在這個年齡,娃都生了好幾個了。


    閨閣寂寞,這還真是女大不中留。


    隻是長安城中有那麽多的青年才俊,蘇擎蒼中意的就有好多,無論如何也不能將愛女遠嫁吐蕃啊。


    雖然跟祿東讚普沒打過什麽交道,幾次短暫的接觸中,蘇擎蒼覺得祿東讚普此人,狡詐陰邪,絕非善類。


    將閨女交給這樣的男人,隻會毀了閨女。


    “錦雲,聽爹的,咱條件並不差,總不能隻要有人上門提親,咱就得答應吧?”蘇擎蒼先得做好蘇錦雲的思想工作,才能去跟祿東讚普談。


    蘇錦雲道:“爹,女兒長大了,想要自己選擇未來,行嗎?”


    “你選的不見得就是好的未來。”蘇擎蒼歎道。


    蘇錦雲苦笑道:“那爹就能保證爹給我選的未來,就一定是好的?”


    蘇擎蒼沒法迴答,畢竟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麵不知心哪。


    沉默半晌,蘇擎蒼長歎一聲,皺眉問道:“你真想嫁去吐蕃?”


    蘇錦雲點頭。


    蘇擎蒼又問道:“所以你是不要爹了?”


    “爹,我隻是出嫁,不是要跟你斷絕父女關係。”蘇錦雲糾正。


    蘇擎蒼哈哈一笑,連聲道:“好,很好,非常好……”


    目送蘇擎蒼大步離去,蘇錦雲的雙眸中有淚水滑落。


    為了追尋她想要的未來,隻能暫時做個不孝女了。


    蘇擎蒼來到客廳,抱拳笑道:“讚普這是唱得哪一出?”


    祿東讚普這會兒,應該已經離開了長安城。


    “蘇大人,我是來提親的。”祿東讚普笑著答道。


    蘇擎蒼道:“小女自幼身體抱恙……”


    “吐蕃多名醫,我發誓,定會治好錦雲的病,還望嶽父大人成全。”祿東讚普說著直接跪下,殺了蘇擎蒼一個措手不及。


    蘇擎蒼站起身,不知該如何應對。


    “此事還得小女自己做主。”半晌後,蘇擎蒼方才說道。


    祿東讚普跪著沒有起身,道:“嶽父大人,那就請錦雲出來,若她拒絕,我斷不會再糾纏。”


    蘇擎蒼派人去叫,下人很快迴來,說是蘇錦雲剛才又出門去了。


    蘇擎蒼嗬嗬笑道:“讚普,你也聽到了,小女不在家。”


    “我可以等,多久都等。”祿東讚普打定主意,無論如何都要帶蘇錦雲迴家。


    蘇擎蒼很是無奈,也不知道蘇錦雲這會兒出門去了哪裏。


    ……


    陽宅。


    陽九和絕情剛迴來,就看到蘇錦雲站在門外,懷裏還抱著白雲。


    白雲很是溫順。


    “錦雲,你怎來了?”陽九笑著走過去。


    絕情也是笑著打招唿。


    “陽大哥,我有事想問你。”蘇錦雲低聲說道。


    陽九打開門,笑道:“來,屋裏說。”


    就算祿東讚普已經出城,哪怕再耽擱片刻功夫,陽九也能追得上。


    隻要給祿東讚普一顆忠心耿耿丹,就能完美解決問題。


    進入大門,來到院子裏,蘇錦雲沒有要進屋的意思,背對著陽九,輕聲問道:“陽大哥,你對我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


    本來要去沏茶的絕情,聞言愣住。


    蘇錦雲也喜歡相公?


    相公怎如此招姑娘的喜歡?


    她停下腳步,呆呆看著蘇錦雲。


    感覺好像隻要跟陽九多有來往,年輕姑娘的心,就會被陽九奪走。


    陽九沒想到蘇錦雲竟會如此直接,輕笑道:“錦雲,我一直都當你是妹妹。”


    “那她呢?”蘇錦雲抬手指向絕情。


    她自認為絲毫不輸給絕情,可陽九在甘思思之後,竟然又娶了絕情。


    既然都能迎娶絕情,為何就不能將她也娶了?


    陽九看向絕情,道:“絕情不一樣,我對她,早有情。”


    絕情聽到這話,莞爾一笑,邁步走進了廚房。


    這茶就算蘇錦雲不喝,陽九也要喝。


    等會兒還有要事要做,必須得吃飽喝足了。


    “陽大哥,我是真的喜歡你,想要陪在你身邊,就算你不喜歡我,也沒關係,讓我留在……”蘇錦雲雙眸噙淚,沒說幾句話,便更咽難言。


    陽九勸道:“錦雲,之前我就跟你說過,將來你一定會遇到你命中注定的那個人,你也會……”


    “所以哪怕我如此苦苦哀求,陽大哥還是不會娶我?”蘇錦雲擦掉眼淚,勉強擠出一抹微笑。


    陽九道:“對。”


    “嗯,我知道了。”蘇錦雲笑笑,邁步離去。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就算現在會讓蘇錦雲很難過,也好過讓她一直活在幻想中,畢竟長痛不如短痛。


    “相公,其實蘇姑娘真的很好,你大可娶了。”絕情端著熱茶從廚房出來。


    陽九笑道:“你的意思是我應該見一個,娶一個,搞個佳麗三千出來?”


    “也不用三千那麽誇張吧?”絕情翻個白眼。


    陽九真要有三千個媳婦,每人陪一晚,下次輪到自己,也得等將近九年,未免也太恐怖了。


    陽九接過熱茶,呷了一口,道:“茶不錯。”


    “我看得出來,蘇姑娘是真的很喜歡你。”絕情就是覺得剛才的蘇錦雲太可憐了。


    陽九將一碗茶喝幹,笑道:“你好好休息,我去找祿東讚普談談。”


    絕情搖搖頭,早就有點犯困,想要睡會兒。


    ……


    蘇錦雲迴來時,祿東讚普還跪在地上。


    蘇擎蒼幾次攙扶,祿東讚普都是跪著不起。


    在祿東讚普進門的時候,蘇錦雲就看在了眼裏,知道祿東讚普是來提親的。


    她隻是在長街上故意撞了祿東讚普一下,想不到祿東讚普居然會來家裏下聘,盡管出乎她的意料,但這卻是她所渴望看到的。


    她偷偷離開家,跑去找陽九,也是想再給自己一次機會。


    如果可能,她更想成為陽九的女人,哪怕沒有任何名分,都無所謂。


    但陽九的心,好像是用鐵鑄成的。


    也可能隻有在麵對她的時候,陽九的心才會變成鐵的。


    對甘思思,對絕情,陽九可是溫柔得很呢。


    “錦雲,你迴來得正好。”蘇擎蒼不用問,也能知道蘇錦雲的答案。


    蘇錦雲之前就跟他提過,想要嫁去吐蕃。


    再看祿東讚普如此執著,蘇擎蒼知道他們此前早就商量好了,無論他點不點頭,蘇錦雲都會跟著祿東讚普遠赴吐蕃。


    “錦雲,跟我迴家吧?”祿東讚普看向蘇錦雲的目光裏,滿是期待。


    不管祿東讚普是真情,還是假意,至少此刻在他眼裏,她就是整個世界。


    蘇錦雲點點頭,也跟著跪下,道:“爹,原諒女兒的不孝。”說著額頭觸地,磕頭謝恩。


    祿東讚普依樣畫瓢,也給蘇擎蒼磕了幾個響頭。


    蘇擎蒼朝外擺擺手,道:“走吧,走吧。”


    蘇錦雲起身離去。


    祿東讚普趕緊跟上。


    蘇擎蒼霍然起身,將雙拳攥得格格響。


    難道真的就這樣放愛女離開?


    他敢肯定,蘇錦雲去了吐蕃,必然不會有好日子過,說不定還會丟了性命。


    饒是如此,他還是要放她離去?


    此刻走出蘇府的蘇錦雲,迴頭看著那座熟悉的大門,一咬牙,轉身上了祿東讚普的馬車。


    祿東讚普跟著鑽進來,看著蘇錦雲咧嘴直笑。


    啟程前往長安時,他就誇下海口,一定要帶個最美的中原姑娘迴來。


    想不到臨行前,竟還能帶走大夏錦衣衛指揮使的獨女。


    祿東讚普自己都佩服自己。


    “吐蕃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地方?”蘇錦雲的雙手緊緊抓在一起,低聲詢問。


    祿東讚普笑道:“絕對是個你去了,就不想離開的地方。”


    “比長安還要好?”蘇錦雲又問。


    祿東讚普道:“肯定比不上長安的繁華,但比長安幹淨,我敢肯定,你會喜歡吉曲的。”


    “但願不會讓我後悔今天的決定。”蘇錦雲的聲音裏透著疲憊。


    祿東讚普握住她的手,道:“我以讚普之名保證,絕對會對你好,不讓你受丁點委屈……”


    這些鬼話,蘇錦雲都在書上有看到過。


    男人一般都會說這種話,但真正能做到的男人,少之又少。


    未來或許她會後悔今天做出的決定,至少現在,她勇敢地邁出了第一步,從此要為自己而活。


    蘇錦雲沒有甩開祿東讚普的手,而是閉上眼睛,努力讓心情平複下來。


    前方的路肯定不好走,更得養好精神,保持警醒。


    出長安後,蘇錦雲隻覺鼻頭酸澀,幾次想要落淚,都是忍住了。


    剛才從陽宅迴家的途中,她感覺自己的眼淚,真的已經快流幹了。


    此刻她也在心裏暗暗發誓,從此以後,絕對不能再流一滴眼淚。


    “什麽人?”趕車的侍衛突然大喝。


    跟在馬車後麵的三個侍衛,也是迅速拔出鋒利的藏刀。


    祿東讚普掀開車簾,問道:“什麽情況?”


    “讚普,前麵的路中央,剛才有人。”趕車的侍衛說道。


    那人明明就站在那裏,但在他出聲後,身子竟像是憑空消失了。


    祿東讚普斥道:“別一驚一乍的,快點趕路。”


    祿東讚普現在隻擔心一人,那就是蘇擎蒼。


    遠在吐蕃時,他就聽說過蘇擎蒼的不少故事。


    蘇擎蒼絕對是個寵女狂魔,但凡敢傷害他閨女的人,他都不會輕饒。


    哪怕這是蘇錦雲自己的選擇,蘇擎蒼也有可能會突然出手,不讓蘇錦雲離開。


    蘇錦雲貌若天仙,又身份尊貴,相信阿娘也會喜歡。


    祿東讚普放下簾子,笑道:“沒事,若你覺得困了,就先睡會兒。”


    蘇錦雲閉著眼睛,並不代表她很困,僅僅是不想讓眼淚流出來。


    馬車跑得越快,她就會越快遠離家。


    但馬車很快就停了下來。


    祿東讚普頗覺惱火,掀開車簾,剛欲開罵,卻是沒看到趕車的侍衛。


    他鑽出馬車,跟在後麵的三個侍衛,也是不見了蹤影。


    他頓覺不妙,從袖中摸出一把短刀,道:“錦雲,你呆在裏麵,別出來。”


    蘇錦雲睜開眼,問道:“出什麽事了?”


    “我的侍衛不見了,你呆在車裏,我去找找看。”祿東讚普剛跳下馬車,就看到從馬車後麵走出一人,正是陽九。


    陽九娶第二個老婆,就連聖人都親自到場祝賀。


    祿東讚普也是在那時真正認識了陽九。


    “讚普,我們又見麵了。”陽九道。


    祿東讚普的臉色很是難看,顫聲問道:“我的侍衛呢?”


    “放心,他們就在後麵,相信很快就能趕上來。”陽九笑得人畜無害。


    祿東讚普的心卻是涼颼颼的。


    坐在車上的蘇錦雲聽到陽九的聲音,嬌軀劇顫,輕輕掀開窗簾的一角,正好能夠看到陽九。


    她的嘴角露出笑容,果然,陽九心裏還是有她的。


    她陡然提出也想嫁給陽九,當著新婚嬌妻的麵,陽九肯定不好意思答應。


    但在得知她要跟著祿東讚普去吐蕃時,陽九也著急了,這才追來。


    這事也怪她,她不該逼得那麽緊,絕情能夠如願嫁給陽九,肯定也是一步步慢慢來的。


    “讚普,可否借一步說話?”陽九指向一側的林子。


    祿東讚普皺眉沉思,還是跟著陽九走到林中。


    蘇錦雲不會武功,隔著這麽遠的距離,必然聽不到他們的談話內容。


    “陽大人,有什麽事,還請快點說,我急著迴家。”祿東讚普說道。


    陽九笑著問道:“讚普迴去後,是否會對大夏發起戰爭?”


    “不會。”祿東讚普迴答得斬釘截鐵。


    他剛當上讚普,就挑起戰爭的話,這不是自尋死路麽?


    陽九追問道:“那以後呢?”


    “以後……也不會。”祿東讚普明顯猶豫了。


    未來的事,誰能說得清?


    況且他早有入主中原的野心,等擁有足夠的實力,若不幹一番大事,豈非白活了?


    陽九猛地出手,一拳將祿東讚普拍暈。


    由於出手速度過快,又是從側麵偷襲,祿東讚普都沒看到是陽九出的手。


    捏開祿東讚普的嘴巴,將忠心耿耿丹塞進去,陽九輕歎道:“若非不想看到無辜百姓遭難,我也不會浪費這顆忠心耿耿丹。”


    等在車上的蘇錦雲,忍不住跑過來查看情況。


    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麽事,陽九和祿東讚普需要談這麽久?


    跑過來後,看到祿東讚普倒在地上,陽九神情緊張地站在旁側。


    “陽大哥,怎麽了?”蘇錦雲顫聲問道。


    陽九道:“我也不知道怎麽迴事,讚普突然就暈過去了。”


    蘇錦雲蹲下身子,輕輕拍打祿東讚普的臉,將他叫醒。


    祿東讚普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懷疑很可能是陽九對他下的手,卻是沒有任何證據。


    “錦雲,你怎會在讚普的馬車上?”陽九笑著問道。


    說實話,在發現蘇錦雲的那一刻,陽九非常震驚,甚至都想過要暫時放棄行動。


    蘇錦雲還沒開口,就聽祿東讚普搶著答道:“我去蘇府提了親,蘇大人也同意了。”


    陽九看著蘇錦雲問道:“你也願意?”


    “陽大哥,你不是來追我的?”蘇錦雲眸中淚花閃爍。


    她看得出來,陽九在來這裏之前,應該不知道她已跟祿東讚普離開。


    陽九是為祿東讚普來的,不是她。


    “你們聊,我困了,想睡會兒。”蘇錦雲轉身小跑著奔向了馬車。


    撲進馬車裏,她再難自控,淚下如雨。


    才剛決定此生不再流淚,轉瞬就哭成這樣,還真是諷刺。


    陽九展開輕鬆,一晃就到了馬車旁邊,掀開窗簾說道:“錦雲,你是不是被脅迫的?”


    “我是自願的,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問我爹。”蘇錦雲將臉埋在衣襟裏,聲音帶著哭腔。


    陽九皺眉問道:“那你哭什麽?”


    “我想哭就哭,跟你無關。”蘇錦雲心如刀割,苦不堪言。


    祿東讚普在此刻跑了過來。


    他的四個侍衛,也在此刻趕了上來。


    “讚普,對錦雲好點,莫讓她受一丁點的委屈。”陽九退後幾步,輕聲叮囑。


    祿東讚普點點頭,道:“好。”


    此刻麵對陽九,祿東讚普心頭有著非常詭異的感覺。


    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讓人很是害羞。


    祿東讚普跳上馬車,親自趕車。


    馬車走遠後,陽九也沒有追,而是返迴了長安城。


    坐在馬車裏的蘇錦雲,終究是空歡喜一場,心也碎了一地。


    她也不知道究竟她是有多糟糕,陽九才會如此對她。


    迴到長安的陽九,徑直來到蘇府。


    蘇府正廳的外麵,橫七豎八倒著不少紅布包裹的箱子,有的箱子被摔得四分五裂,原本裝在裏麵的布匹,也是散落了一地。


    蘇擎蒼坐在廳裏,正在吃酒。


    他的臉已經喝得潮紅,仍然舉著酒壇子在猛灌。


    “蘇大人,到底是怎麽迴事?”陽九沉聲問道。


    蘇擎蒼雖然有點醉了,但神識還很清楚,將事情詳細說給陽九聽。


    蘇擎蒼從沒想過,有朝一日,蘇錦雲竟要離他而去,一去就是去往吐蕃那麽遠的地方。


    陽九聽後心情反而更加沉重,難怪此前蘇錦雲會突然跑過來,還說出那種話。


    看來正是他的拒絕,讓蘇錦雲下定決心,要離開長安,前往吐蕃。


    “蘇大人,我去將她追迴來。”陽九說道。


    蘇擎蒼攔道:“沒用的,是她自己要走,就算抓迴來,她還是會想辦法離去。”


    陽九將拳頭攥得格格響。


    “陽大人,有那力氣,不如坐下來,陪我好好喝一碗。”蘇擎蒼一抬手,便將一壇還沒開封的酒扔給了陽九。


    陽九揭開酒封,咕咚咕咚灌了幾大口。


    酒是好酒。


    隻是這酒喝進肚子,卻如刀子般紮得人心疼。


    喝得爛醉的陽九,最後是被蘇府的下人給送迴陽宅的。


    本來蘇擎蒼想要留陽九睡在蘇府,轉念想到陽九才剛大婚,總不能讓新娘子獨守空房。


    “對不起……”陽九的嘴裏不斷說著這三個字。


    對不起誰?


    絕情很是好奇,跑去廚房熬了碗醒酒湯,慢慢喂陽九喝下。


    陽九安靜下來後,她出門一打聽,才知道蘇錦雲竟然跟著祿東讚普走了。


    蘇錦雲的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麽?


    這個晚上,絕情一直在照顧陽九,都沒好好睡過。


    次日陽九醒來後,仍覺頭疼欲裂。


    宿醉的感覺真的很糟糕。


    “相公,蘇錦雲是故意撞了祿東讚普,然後……”絕情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全都調查清楚,就是希望陽九別將此事怪到自己頭上。


    那是蘇錦雲自己的選擇,無論未來如何,也隻是她自己的事。


    陽九笑道:“其實錦雲能跟了祿東讚普,也不是壞事。”


    相信有他的叮囑,祿東讚普一定會小心嗬護蘇錦雲。


    蘇錦雲因怪病從小就被關起來,沒有朋友,沒有戀人,蘇擎蒼又經常因為太忙而忽視了她,才會讓她變得極度缺愛。


    相信以後祿東讚普的疼愛,她會好起來的。


    絕情笑著點點頭。


    隻要陽九這麽想,她就放心了。


    吃過午飯,陽九又在院子裏畫符。


    絕情坐在旁邊看著,很是好奇。


    “九哥,督主有請。”小玄子突然進來。


    陽九留了一些靈符給絕情,說是必要的時候,或能防身,然後便跟著小玄子去見魏忠賢。


    魏忠賢在此刻召見,多半是為了以後縫屍的事。


    在院子裏,魏忠賢正在修剪一棵牡丹樹。


    陽九記得這牡丹的樹形,原本很好看,被魏忠賢一修剪,奇醜無比。


    陽九上前行禮。


    “陽九,你不是想知道,閻羅殿裏存放的屍體,跟登記名冊上的屍體數量,為何對不上?”魏忠賢做事,從來都不喜歡拐彎抹角。


    陽九笑道:“願聞其詳。”


    “坐吧,這事說來話長,我們得慢慢說。”魏忠賢笑著走向一側的亭子。


    亭中的石桌上,有點心,有水果,有酒也有茶。


    準備得如此充分,看來魏忠賢想要說的故事,真的很長。


    陽九拿起一個桔子,剝開後,一瓣一瓣放進嘴裏。


    “在閻羅殿裏,原本有一百多具非常特殊的屍體,這些屍體的特殊,並不說他們很危險,很難縫,而是時間足夠久遠……”魏忠賢決定好好給陽九講這個故事。


    這個故事,此前他對三爺也講過。


    不管三爺的真實身份是什麽,三爺無疑也是個非常出色的縫屍人,但要完成魏忠賢想做的事,終究差點。


    魏忠賢都已經不抱什麽希望了,偏偏在那時,陽九的出現,再次點燃了他的希望。


    陽九這一路走來,帶給了魏忠賢太多的驚喜。


    不到兩年的時間,陽九就騰空了閻羅殿。


    黃字號房的那些屍體,就算陽九不再去縫,有陽九的徒弟郭七娘在,假以時日,也能清空。


    天字號房的屍體,要麽非常強大,要麽非常重要。


    但真要論重要性,自然比不上那些特殊屍體。


    “最久遠的一具屍體,少說也超過了兩千年吧。”魏忠賢語出驚人。


    陽九愣道:“屍體能保存如此久?”


    “這就是寒玉棺的妙處。”魏忠賢道。


    隻要屍體躺在寒玉棺裏,寒玉棺不被損毀,無論過去多少歲月,屍體都會完好如初。


    “時間距現在最近的一具屍體,也超過了三百年。”魏忠賢繼續說道。


    三百年前,前朝都還沒建立。


    那時候武道昌盛,江湖中能人異士奇多。


    再將時間往前推,江湖中的那些頂尖高手,上天遁地,無所不能,簡直就是百姓心目中的神仙。


    故而研究這些古屍,往往能有意外的收獲。


    “以前吧,我就是個普通人,淨身後,隻想在宮裏混口飯吃,多活幾年,但在機緣巧合之下,我接觸到了一具古屍,練就了《葵花寶典》……”魏忠賢拿自己做例子,更能讓陽九相信他所說的話。


    魏忠賢修練的是《葵花寶典》?


    也不知道小玄子需要練多久,才能追得上魏忠賢?


    就算兩個人都擁有頂級天賦,也在練同一種神功,最終所能取得的成就,也不會相同。


    “你交給小玄子的《葵花寶典》,也是從屍體身上得來的吧?”魏忠賢再次開口,就讓陽九目瞪口呆。


    果然什麽事都瞞不過魏忠賢。


    陽九覺得現在他的武功非常高強,可不知為何,在麵對魏忠賢時,總覺得自己毫無勝算。


    這也是他暫時仍然對魏忠賢言聽計從的原因所在。


    沒有十足的把握,就先夾好尾巴,不作不死。


    陽九笑道:“督主果然什麽都知道。”


    “不過嘛,你給小玄子的《葵花寶典》,並不完整……”魏忠賢語出驚人。


    要知道,陽九給小玄子的《葵花寶典》,可是從係統那裏得來的。


    係統所給的東西,從來沒有殘缺一說。


    但魏忠賢既然敢這麽說,想來已經看過小玄子的《葵花寶典》。


    魏忠賢能看出那本秘笈是殘缺不全的,這就說明魏忠賢自己修練的,乃是真正完整的《葵花寶典》。


    “別緊張,小玄子是個可造之材,故而我已將完整的《葵花寶典》交給了他,至於他將來能取得多大的成就,還得靠他自己。”魏忠賢的笑容,看起來非常慈祥。


    陽九給自己倒了碗酒,一口喝盡。


    魏忠賢今天將他叫來,所說的事,駭人聽聞,非常重要。


    “人都是貪婪的,但凡能接觸到那些古屍的人,恨不能成天都跟古屍呆在一起,盡管寒玉棺能很好地保存屍體,但若棺蓋經常打開,屍體還是會腐爛,會化成白骨。”魏忠賢這些年也在研究那些古屍,因他而腐爛消失的古屍,也不在少數。


    陽九問道:“督主,目前還剩下多少古屍?”


    “不到五十具。”魏忠賢道。


    陽九迫不及待想去看看那些古屍。


    “陽九,你可信人能長生?”魏忠賢突然將話頭一轉。


    陽九想了想說道:“我信,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我正是從一具已經消失了的古屍身上得知,隻要找到九具特殊的屍體,組成某種古老的陣法,就能讓人得到長生。”魏忠賢竟將此事也說了出來。


    魏忠賢說出越多的秘密,陽九的處境反而會越發艱難。


    “萬劍山莊的屍王,你家裏的小蟲,還有藏在鎮屍司的一具屍體,都屬於這九具特殊屍體。”魏忠賢看來真的打算毫無保留。


    陽九並不關心長生,皺眉問道:“督主,要是得到九具屍體,真的得到了長生後,那九具屍體會怎樣?”


    “會消失。”魏忠賢答道。


    他知道陽九之所以會這麽問,隻因在擔心僵小蟲。


    人就是這樣,隻要跟一件東西在一起待得久了,就會產生感情。


    有了感情,就會有牽絆,終難割舍。


    “我知道,你舍不得小蟲,但小蟲畢竟是屍體。”魏忠賢的意思是屍體是不會有任何感情的。


    陽九道:“若能為督主長生出點力,也是小蟲的福分。”


    “這種拍馬屁的話,就不要說了。”魏忠賢哈哈大笑。


    陽九也跟著在笑。


    感覺魏忠賢說了這麽多,其實還沒說到關鍵處。


    “我始終相信,在我們的身份,就有長生者。”魏忠賢說這話時,眸子裏精芒閃爍,滿臉都是羨慕。


    陽九愕然道:“督主,應該沒有吧?”


    “你可知血柳之亂?”魏忠賢提到這個詞時,頗為興奮。


    陽九點點頭,道:“此前狄閣老對我說過,當時僵屍橫行,有一個道人出現,提出縫屍可化解浩劫,但那道人最後卻被一群血衣人殺死,屍體掛在柳樹上,都將枝條給染紅了。”


    魏忠賢笑著點頭,端起茶碗,輕呷一口。


    陽九又喝了口酒,問道:“督主是懷疑那群血衣人就是長生者?”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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