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下真話水,毫無感覺,但餘少剛感覺這肯定是劇毒的毒藥,嘎聲問道:“你給我吃了什麽?”


    陽九問道:“為何要叛國?”


    “我勤勤懇懇,為國為民,卻總是得到打壓,升遷無望,就在那時,金國伸手拉我一把,才讓我有了如今的地位。”餘少剛神情痛苦。


    言不由心的滋味,真是太難受了。


    金國在暗中相助,才能讓餘少剛在官場如魚得水,迅速升遷。


    餘少剛這些年,自然也幹了不少有損帝國基業的事。


    真要將那些罪名全都列出來,幾天幾夜都完不成。


    武三月對那些也沒有興趣,隻要能鏟除像餘少剛這樣的蛀蟲,帝國就是安全的。


    餘少剛的一句話,足以證明他被金國收買。


    這就夠了。


    武三月朝外擺擺手,道:“兩位愛卿,此人你們看著辦吧。”


    蘇擎蒼和諸葛正雄都是高手,很輕鬆就帶著餘少剛離去。


    “杜鵑,餘少剛定不會有好下場。”陽九笑看向杜鵑。


    杜鵑行禮道:“陽大人,真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


    “總不能以身相許吧?”武三月輕笑。


    杜鵑卻是愣住,沒想到武三月居然會說出如此輕浮的話來。


    陽九倒是不覺得尷尬,笑問道:“杜鵑,你可想看餘少剛人頭落地?”


    “不用了,我相信陽大人,我已經在世間逗留太久,該是離開的時候了。”杜鵑心情極好。


    能夠看到餘少剛伏法,乃是她此前最大的心願,現在心願已了,繼續逗留世間,也毫無意義。


    人死燈滅,無論屍體,還是靈魂,最終都會煙消雲散。


    杜鵑揮揮手,跟陽九道別,然後轉身離去。


    《功德簿》很快出現:


    宿主幫杜鵑了卻遺願,獲得二十點功德,目前剩餘功德點數為一千四百五十五。


    “九兒,能跟鬼打交道,真是有趣。”武三月走過來,挽住陽九的胳膊。


    陽九道:“三月,帝國內部,蛀蟲眾多,你可大意不得。”


    “放心,此事我會處理好的,況且,我還有你啊。”武三月說著踮起腳尖,在陽九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陽九在縫屍的過程中,已然幫帝國清除了不少蛀蟲。


    有陽九在,武三月感覺自己的龍椅,坐得非常穩固。


    陽九的手也不老實,總是摸向特別奇怪的地方,笑著問道:“三月,你怎麽看魏忠賢?”


    “老奸巨猾。”武三月笑答。


    若論帝國誰最像狐狸,魏忠賢稱第二,絕無人敢稱第一。


    “隻是這樣?”陽九笑笑。


    武三月歎了口氣,道:“魏忠賢背後的勢力,錯綜複雜,極難根除,關鍵是帝國需要他,真若將他除掉,恐怕……”


    還是嬪妃時,武三月就在觀察並調查魏忠賢。


    作為宦官,魏忠賢手頭所掌握的權力,實在太大了。


    即便將魏忠賢除掉,也很難迅速除掉其黨羽。


    就算真能除掉其黨羽,也會動搖帝國的根基。


    有些事,武三月看得很清楚,不能動就是不能動。


    除非是魏忠賢自己不想活了。


    但以魏忠賢的老奸巨猾,又豈會如此?


    “石雄雄呢?”陽九又問。


    魏忠賢和石雄雄勢同水火。


    如今二人明爭暗鬥,日趨激烈。


    直覺告訴陽九,最後很可能是魏忠賢會贏得勝利。


    “鎮屍司比石雄雄重要。”武三月沒有多說,心裏卻在想,就算石雄雄不再適合繼續統領鎮屍司,也不能將鎮屍司交到魏忠賢的手中。


    魏忠賢已經有一個東廠了,再來一個鎮屍司,不得反上天去?


    看到陽九好似還有很多類似的問題,武三月一把捂住他的嘴巴,道:“時間不多,就別談論國事了。”


    離開皇宮時,天色已晚。


    “九哥,督主有請。”小玄子就守在宮門外。


    兩人同坐一頂轎子。


    陽九麵有憂色,呆呆不語。


    “九哥,督主讓你做的事,如果可能,最好是能拒絕。”小玄子滿臉擔心。


    得知魏忠賢想讓陽九去對付石雄雄,小玄子隻覺陽九真要是去了,必然是九死一生。


    陽九笑道:“小玄子,你覺得我能拒絕嗎?”


    小玄子知道這很艱難,但就憑陽九跟聖人的關係,讓聖人稍微給魏忠賢施施壓,說不定就能擺脫困境。


    轎夫走得很快,頃刻間,已是來到了東廠。


    魏忠賢呆在屋子裏,麵前擺著三個火盆,正在看書。


    看到陽九進來,魏忠賢將書放下,笑問道:“陽九,考慮得如何了?”


    “石雄雄真若有反心,那必須得除掉。”陽九道。


    言外之意就是接受魏忠賢的提議,利用僵小蟲去對付鎮屍司內的那些僵屍。


    這樣的結果,早在魏忠賢的意料中。


    陽九不可能會拒絕。


    原因很簡單,陽九太愛縫屍了。


    鎮屍司裏的那些屍體,石雄雄保護得很好,如果鎮屍司不更換主人,陽九永遠也別想觸碰到那些屍體。


    現在陽九幫魏忠賢,其實就是在幫陽九自己。


    “督主,我們該怎麽做?”看魏忠賢不語,陽九輕聲問道。


    魏忠賢一抬手,一隻茶碗輕輕挪到陽九麵前,笑道:“先喝茶。”


    陽九沉住氣,端起茶碗,吹開浮在茶湯上的茶葉,輕呷一口,讚不絕口。


    好茶得配好水,當然更重要的是烹茶的手藝。


    魏忠賢看起來太閑了,不是在研究棋譜,就是在搞茶道等亂七八糟的東西。


    一碗茶喝幹,魏忠賢方才說道:“元宵節那天,長安城中將會出現僵屍,這些僵屍見人就咬,非常厲害。”


    此前魏忠賢說起計劃時,就有提到可能會傷到很多人。


    隻有將那些僵屍放出來,在長安街頭傷人,才能徹底將石雄雄送上斷頭台。


    元宵節那晚,長安百姓都會走上街頭,共賞花燈。


    如果在這時候出現幾具僵屍,隨意啃咬百姓,武三月如何能不怒?


    到那時,不管石雄雄如何解釋,都解釋不清。


    即便武三月什麽都不說,石雄雄真若要點臉的話,肯定會引咎辭官。


    隻要能送走石雄雄,魏忠賢有辦法執掌鎮屍司。


    魏忠賢一看陽九的神情,就知道陽九還在為要犧牲一些百姓而苦惱。


    其實這事沒什麽好想不開的,欲成大事,有點小犧牲,是很正常的。


    按照魏忠賢的計劃,他會在元宵節那晚,讓鎮屍司看守的一些僵屍,失控出現在街頭。


    那晚來街頭賞花燈的百姓,必定非常多,有幾具僵屍出現的話,後果會很嚴重。


    即便如此,魏忠賢嘴裏卻說這是小犧牲。


    “隻要小蟲能快點控製住局勢,那死掉的人就更少了。”魏忠賢笑眯眯說道。


    陽九笑道:“好,到時候我讓小蟲早點去候著,僵屍剛開始傷人,就讓小蟲去阻止。”


    “成敗在此一舉。”魏忠賢的笑容裏,全無緊張。


    商討好計劃的具體細節後,陽九便起身告辭,轉而來到了閻羅殿。


    在閻羅殿門口,郭七娘坐在那裏,顯然在等陽九。


    陽九遠遠便笑道:“又遇到解決不了的屍體了?”


    “師父,我們是縫屍人啊,不該卷入朝堂的爭鬥。”郭七娘滿臉擔憂。


    陽九歎道:“看來你已經知道了。”


    石雄雄和魏忠賢之間,已經鬥了很多年。


    魏忠賢在朝中勢力很大,唯一能跟魏忠賢較量的人,正是石雄雄。


    但若魏忠賢不管不顧,真來真格的話,石雄雄肯定不是對手。


    魏忠賢似乎在顧全大局,從未強取。


    隻是這一次,魏忠賢打算犧牲一些無辜百姓,從而達到目的,可謂是全力出擊,不達目的,決不罷休。


    “師父?”郭七娘覺得他們作為縫屍人,隻要老老實實縫屍就好,過多參與朝政,肯定沒有好下場。


    陽九笑道:“七娘,我自有分寸,倒是你,此前我跟你說過的事,可有放在心上?”


    “誰會看上一個縫屍人啊。”郭七娘臉頰通紅。


    其實她心裏更在意的還是臉上的疤痕。


    多少年來,她都不敢照鏡子,生怕看到那張臉後,她會失去走上街頭的勇氣。


    現在不管別人怎麽說,好在她不知道自己的相貌,管他呢!


    陽九邁步走進閻羅殿,笑道:“此事我自有分寸,既然來了,就好好縫屍。”


    看著陽九走遠,郭七娘欲言又止,最後方才走向黃字號房。


    陽九則是推開了地字三十一號房的門。


    心頭很亂的時候,隻要去縫一具屍體,就會靜下來。


    寒玉棺中的男屍,被大卸八塊。


    縫屍記錄上,隻有一個縫屍人,同樣是被大卸八塊而亡。


    這個縫屍人,乃是從地方上剛來長安的最優秀的縫屍人。


    這具男屍是這個縫屍人來到長安後,所縫的第一具屍體。


    但就是這具屍體,直接奪走了這個優秀縫屍人的性命。


    淨手焚香,陽九掀開棺蓋,八張鎮屍符貼到八塊屍體上,便開始縫屍。


    縫屍人在縫屍後,速度都很快。


    陽九想先將屍體的腦袋縫上去,可縫天針剛穿進屍體的皮肉,屍體被分割成的八塊全都顫動起來。


    但因有鎮屍符在鎮著,屍塊隻是在顫動,並沒有跳起來。


    此前的那個縫屍人,之所以會被大卸八塊,極有可能是被這八塊屍塊給搞的。


    現在屍塊都被鎮屍符鎮著,縫起屍體來,自然輕鬆愉快。


    香隻燃了一半,陽九已將屍體縫好。


    《生死簿》迅速出現,開始記錄這具男屍的生平。


    此屍名叫石仁山,生在塞北苦寒之地。


    這邊的人,經常餓著肚子,甚至有很多孩子都被餓死街頭。


    石仁山的運氣不錯,至少從生下來,就不用擔心會餓肚子。


    隻因他是石家人。


    石家人統治著塞北,周旋於諸國之間,擁有很強大的力量。


    作為石家人,石仁山非但不用為下頓飯發愁,而且還能接受極好的訓練。


    在他六七歲時,他的武功已經非常高,同齡人中再無敵手。


    石仁山作為石家主脈的後人,自然能享受到最好的東西。


    石仁山卻隻對練武感興趣。


    時日一久,石仁山在部落的地位,有所下降。


    想在部落裏提升威望,需要做很多危險的事,稍有不慎,就會被算計。


    成年後,石仁山主動要到外麵去曆練。


    離開部落後,他來到了長安。


    在長安,每天都有不平事在發生。


    剛開始的時候,石仁山還在竭盡全力幫助弱小。


    然而時間一長,石仁山的心就變了。


    看到弱小被欺負,他也會上前,再欺負一邊。


    曾經懲惡揚善的少年俠者,來長安不到半年,就變成無惡不作的魔鬼。


    做壞事,隻要開一次頭,就再難停下來。


    石仁山被抓住時,仍未覺得他做錯了,反而在喊冤,將被他殺死的那些人稱作是“需要被渡的惡靈”。


    石仁山在大牢裏沒被關幾天,整個人就恢複了清醒。


    就在這時,有一個人來到牢裏看望石仁山。


    此人正是如今鎮屍司的掌印使的石雄雄。


    石雄雄跟石仁山都姓石,莫非他們是同宗?


    “兄弟,我救不了你。”石雄雄輕歎。


    石仁山哈哈大笑,道:“大哥,看到你如今身居高位,我非常開心,有你在,何愁大業不成?”


    “兄弟你先上路,你的仇,我自會給你報。”石雄雄的臉上掛滿悲傷。


    石仁山道:“大哥,是我咎由自取,你怎麽給我報仇?”


    石雄雄沉默不語。


    次日,石仁山就被判處大卸八塊,而且還是立即執行。


    行刑的時候,石雄雄站在人群裏,神情陰冷,雙拳緊攥。


    看到石仁山的身體被劈開後,石雄雄轉身離去。


    石仁山的生平到此結束,陽九心頭隻在想,莫非石雄雄也是塞北的石家人?


    緩緩合上棺蓋,陽九來到旁側洗手。


    【縫屍一百八十具,獎勵宿主黑心。】


    人的心本來不是黑的,但會因種種原因,有一些人的心會變黑。


    比如石仁山,就是這樣的。


    吃下這顆黑心,再善良的人也會變個樣子。


    陽九擦幹手,拿出《生死簿》,開始書寫。


    石仁山的靈魂不在這裏,他想試一下,看能否將石仁山的靈魂抽取到這裏。


    有一些事,陽九想向石仁山確認。


    寫完後,《生死簿》閃耀著金芒,自己迴了九蛇歸洞。


    下一瞬,陽九便看到石仁山的靈魂,就站在寒玉棺旁。


    像石仁山這樣的惡人,即便死後,也更想化身成厲鬼,繼續留在人間害人。


    此刻石仁山的臉上,明顯寫滿不解。


    有很長的一段日子,他就呆在這裏,每天跟自己的屍體相伴,過得非常無聊。


    後來他的力量逐漸增強,便選擇離開,到別的地方去闖蕩。


    誰能想到,一瞬間,他竟然又迴到了這裏。


    陽九笑看著石仁山,道:“石仁山,你可認識石雄雄?”


    “你是什麽人?”石仁山也緩緩開口。


    能夠看到鬼,又能召喚鬼,石仁山知道眼前的這個縫屍人必不簡單。


    ------題外話------


    感謝懶散的蠟燭的月票支持。


    感謝所有訂閱投票的道友。


    /68/68045/18604097.html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在東廠當縫屍人那些年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九色長蟲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九色長蟲並收藏我在東廠當縫屍人那些年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