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清清和小海來說,躲藏在座位底下太辛苦了,饑餓是一迴事,還有生理的問題,這都在折磨著他們。


    他們能聽到外頭的說話聲,聞到食物的香氣,一切都在刺激著他們。


    清清的眼睛已經紅了,偷偷地擦眼淚。


    小海見了,他咬咬牙,把行李挪了下,準備冒險一下。


    這個時候,一隻手伸進作為底下,差一點就碰到了小海,嚇得小孩往後一縮,看著那隻擋住他們的行李箱被拉了出去。


    兩人非常緊張。


    火車停了,許多人起身拿行李,也有人在大聲喊著:“快把車窗給拉上,小心架子上的行李被勾走啊!”


    在兩人短短的生命時間內,坐火車的的記憶幾乎沒有,所以他們並不清楚火車上的情況。


    外頭亂糟糟的,各種聲音混雜,聽得人頭疼,大約過了幾分鍾,陸陸續續有人上車了。


    小海很想帶著清清換個靠近廁所的位置,這樣他們可以找個機會上廁所。


    這時,椅套被掀起來,隨即一個中年男人探頭看進去。


    小海和清清那一瞬間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因為這個中年男人的舉動,小海和清清被發現了。


    那兩個中年人趕過來,朝著兩人一陣打,好在在火車上,他們都不敢太過分。


    清清試圖跟別人求救,可是根本就沒有把話說出口的機會。


    因為繩子被割斷,剩下的繩子不夠再綁腰上,這一迴,清清和小海的手被綁一起,一男一女輪流休息盯著他們,他們幾乎沒有逃跑的機會了。


    作為逃跑的懲罰,他們除了挨打,沒有得到食物和水。


    而這一次,他們也不坐在靠窗的位置,而被迫擠在兩個人的中間,隻能透過窗戶的上方,看到火車外的一角藍天。


    到中午的時候,火車經停一個小站,一群人上車下車,還有人挎著籃子到車上賣吃的。


    烙餅、水煮雞蛋、鴨腿等,清清忍不住看過去,悄悄咽了口口水,一旁的小海握住她的手,輕輕地搖了搖頭。


    他們對麵的人換了位置,馬上就有人坐下,是一個剛上車的年輕人,穿著幹淨整齊的黑色西裝,皮鞋也擦得鋥亮鋥亮的的。


    他把自己棕色的行李箱塞到行李架上,這才坐下,從隨身的包裏拿出一本雜誌看。


    清清和小海同時看向那本雜誌,這本雜誌不是別的,正是元貞文化公司出的雜誌《閑談》。


    他們的視線似乎要穿透那本雜誌的封麵,看到裏頭的頁麵,是否有尋找他們的啟示。


    他們雖然年紀小,但不代表什麽東西都不知道,《閑談》家裏每一期都不落,喬佳月說過是自家公司發行的,裏頭還能打廣告,他們可沒忘記。


    兩個小孩的視線實在是太灼熱,饒是溫昇再鎮定也看不下去雜誌了,想著火車還要坐很久,不如跟人聊聊天。


    他放下雜誌,對上兩雙亮晶晶的眼睛。


    溫昇從口袋裏摸出了兩顆糖果,遞給了對麵的孩子。


    清清伸手去接,把和她綁在一起的小海的手也帶了起來。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那個男人馬上笑著給溫昇解釋:“第一次出遠門,怕孩子走丟,這樣比較安心。”


    溫昇表示理解地點頭,畢竟現在孩子走丟的概率太低了。


    他看著兩個孩子剝開糖紙吃糖,正要拿起雜誌繼續看,忽然意識到了什麽,抬頭看去。


    他終於發現哪裏不對勁了。


    兩個孩子的臉灰撲撲的,但是他們的手那麽白嫩,跟臉上、脖子上的膚色形成鮮明的對比。


    溫昇很清楚,普通人家養出來的孩子,那雙手是不可能修得這麽幹淨齊整的。


    他想到這幾年頻發發生的事情,再看看兩個孩子手上的繩子,心裏不由往下沉了沉。


    溫昇想了想,拿出一包餅幹,拆開外頭的透明包裝,分請其他人吃,兩個小孩自然也能吃到。


    火車的空間狹小,男人的身形比較大,如果腳沒縮一下的話,很容易被碰人碰到。


    下午,溫昇拿著雜誌看著,偶爾跟兩個小孩聊下天,尋思著怎麽問出更多的信息。


    中年男人似乎也察覺到溫昇和兩個孩子說的話有些多,於是強硬地拿出一個瓶子,給他們喂水喝。


    這個水摻過料非常難喝,喝了幾次,其實小海和清清都有點免疫了,否則他們也不會半夜偷跑了。


    在這之前,小海伸出腳,看似故意玩鬧不小心碰到溫昇,如此幾次。


    溫昇覺得小海好像要告訴自己什麽,但是小男孩的表達太模糊了,他沒明白。


    實際上,小海試圖用腳在溫昇的腿上畫個“sos”的符號,因為不能做得很刻意,所以溫昇並沒有反應過來。


    火車哐當哐當地前進著,然而快到那個大站的時候卻停了下來。


    原來是前方有火車出了故障,占據了鐵道,所以其他要進那條鐵軌的火車隻能暫停。


    或者這一停就停了一個多小時。


    這一段時間,小海和清清已經半睡半醒的,對外頭發生的事情也比較清楚。


    當火車重新啟動的時候,小海已經徹底清醒了,但他不敢動,隻能抓著清清的衣角,思索著逃跑的可能。


    溫昇看著窗外天黑了下來,他看著還在睡著的兩個孩子,靈機一動,就伸手去推他們:“孩子們,醒醒啦,該吃晚飯啦!”


    他的這一舉動惹來男人的瞪視,他伸手把溫昇的手打開:“你做什麽?”


    “這天不是黑了嗎?我叫他們起來吃飯啊!你們這怎麽當父母的,都沒想著孩子餓肚子了嗎?”


    溫昇這一番話,反而讓男人不好發火,人家確實是好心。


    小海抓著這機會醒來,和清清各分到了半個粗餅。


    火車的速度越來越慢,路邊的燈光逐漸明亮起來,月台上人山人海,全都是在等火車的人。


    這時候,小海給了清清一個眼色,清清馬上反應過來,哭著說肚子疼。


    小海看清清明白自己的意思,他緊接著也捂著自己的肚子叫起來。


    這是他們之前玩過家家的遊戲,醫生病人的角色扮演時發生的事,他們假扮病人,機緣巧合下,竟然把自己弄得麵色蒼白、滿頭大汗。


    所以現在他們寧願自己受一點罪,也要把擺脫目前的困境。


    兩個小孩麵色蒼白、滿頭大汗,周圍的乘客一看,紛紛關心詢問。


    乘務人員正在通知乘客到站後的各種注意事項,注意到這邊的情況後,連忙過來查看。


    看著圍過來的越來越多的人,這兩個人不由有些惱怒,恨不得把這兩個嗷嗷大叫的小孩給拍暈,太會作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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