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閔省的省會閔市,喬佳月她們終於下了火車,坐了這麽些天的火車,感覺渾身都生鏽了。


    她本來打算在火車站附近找個招待所先休息一晚,然後再坐火車迴權市。


    然而胡愛蘭和胡果果不同意,覺得這樣太浪費錢了,而且她們迴來就是臥鋪,根本就不累。


    喬佳月拗不過她們母女,隻好去買票,好在她們運氣好,剛好買到傍晚的票,明天中午到權市。


    閔省多山,所以鐵路也是蜿蜒在山嶺間,擱在別的城市隻要五六個小時就能到的地方,在閔省就得多一倍以上的時間。


    喬佳月本來打算買坐票的,但是隻剩下站票了,她想都沒想,改買了臥鋪票。


    或許因為她們都是大學生的緣故,喬佳月在出示了身份證明後,很容易就買到了票。


    這次的路程比較短,所以下鋪的票都買不到了,她們隻能待上鋪躺著。


    不過因為是省內的火車,這車上的語言就普通話、當地方言混著說。


    而閔省的多山,在古時候就是避難的去處,這也導致了這地方方言眾多。


    胡果果本來還豎著耳朵聽別人聊天的,可是大半天的一個字都沒聽懂,她就扭過頭去看車窗外風景。


    喬佳月也聽了一耳朵,沒聽到什麽有用的信息,看來夏安市那邊並沒有什麽大動靜。


    喬佳月掃過車廂內的人一眼,沒什麽特別的,就安心地閉上了眼睛。


    一路上平安無事。


    喬佳月和胡愛蘭一左一右拉著胡果果的手,另一隻手提著行李走出火車站。


    到了熟悉的地方,喬佳月的精神都振奮起來,帶著胡愛蘭母女去最近的國營飯店吃飯。


    她極力推薦當地的特色鹵麵,胡愛蘭母女去國營飯店的次數屈指可數,神態有些拘謹。


    她們都讓喬佳月幫她們點吃的。


    三大碗鹵麵端了上來,胡愛蘭驚訝地看著眼前這碗內容豐富的鹵麵,有蛋有肉,還有香菇,以及其他她叫不出來名字的食材。


    這食材多得也太超乎她的想象了,味道還特別的好,胡愛蘭隻嚐了一口,就愛上了這個味道。


    在以後的幾十年中,充斥著她們母女的記憶的都是權市的食物,這讓她們對這個城市異常的有好感,並將此列入養老之處。


    吃過了鹵麵,喬佳月帶著胡愛蘭她們去坐車,然而讓她沒想到的是,她們母女都華華麗麗地暈車了。


    一直到她們坐上拖拉機,曬著太陽,吹著涼風,母女倆的精神狀態才好起來。


    胡愛蘭扯著嘴角自嘲道:“我們母女這身子怪不爭氣的,好好的汽車坐著會暈,反而覺得拖拉機更舒服。”


    喬佳月聞言哈哈一笑,“其實這不是身體爭氣不爭氣的原因,而是這路不好,太顛簸了,而且車上的味道大,你們受不了而已。”


    拖拉機上的其他人聽了,也讚同喬佳月說話:“對啊,汽車就幾個窗戶,那味道散不出去,待久了能不暈嗎?”


    “還是這拖拉機爽快,除了有點曬,其他沒毛病,哈哈!”


    其他人都笑了起來。


    胡果果聽著這別扭的普通話,也咧著小嘴跟著笑起來。


    喬佳月她們的運氣好,這才剛在淘溪公社停下,就碰上了高山大隊新買的那輛拖拉機要迴去,再次搭上順風車。


    拖拉機的速度不快,胡果果睜著眼睛盯著四周的植物和小動物看,這些都是北方看不到的,這讓她覺得很新奇。


    胡愛蘭卻有些驚訝,這樣的山路,喬佳月的家鄉竟然位置偏僻嗎?


    她突然有些好奇喬佳月他們大隊是怎樣發展的了,這樣偏僻的大隊是怎麽做的才能買得起拖拉機的?


    胡愛蘭驚訝地看著高山大隊的房子,這跟她想象中的鄉下不一樣。


    坐火車的時候也不是沒看到那些村子的模樣,房屋低矮破敗,這一路迴來見到的也都是如此。


    可是高山大隊竟然有這麽多的磚瓦房,他們大隊是有多富裕啊!


    喬佳月拉著胡果果的手,給她介紹路邊的植物,有些她說不出學名,就用方言說。


    胡果果難得接觸大自然,興致勃勃地問個不停,喬佳月也樂於迴答,兩人就這樣把胡愛蘭給撇到了一邊。


    路上有人碰到喬佳月,都熱情地打招唿,自然而然的,胡愛蘭母女也被問到了好幾次。


    胡愛蘭對喬佳月說:“我沒想到你那麽受歡迎。”


    “受歡迎?沒有啊,大家路上碰到都會打招唿而已,不過也可能是因為我阿爸曾經是生產隊長的關係吧。”


    “嗯?”胡愛蘭不解,看著喬佳月又和一村民打招唿,“你們大隊都這麽友善嗎?”


    “還行吧,都習慣了。難道你下鄉的大隊不是這樣?”喬佳月反問道,她覺得在一個大隊裏,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打招唿再正常不過了。


    胡愛蘭迴憶了下,她搖搖頭說:“沒有,他們都隻跟熟悉的、要好的人打招唿。”


    喬佳月有些驚訝,她想了想,“你去的那個大隊是不是幾個大姓雜居?”


    “你怎麽知道?”胡愛蘭驚訝地問。


    “我猜的。”喬佳月笑著解釋道,“我們大隊都是一個姓,同一個祖宗,不過幾百年發展下來,分支了而已。”


    “即使如此,因為利益衝突,我們大隊的幾個小隊也會鬧矛盾,同一個姓都這樣,更別說是不同的姓了,那肯定鬧得更厲害。”


    胡愛蘭想了想,總算是明白怎麽迴事了。


    不過想著想著,她的心裏有有些打鼓,喬佳月的父母會歡迎自己嗎?


    她手頭沒錢,帶的伴手禮也不值什麽錢,想想就覺得不好意思。


    “阿爸,阿娘,我迴來了。”喬佳月遠遠的就看到喬父喬母,忙揮手喊道。


    喬父和喬母聽到聲音,往門外看了一眼,就分別忙起來了。


    喬父去這拿茶葉、熱水瓶準備泡茶,喬母就進廚房去煮點心。


    胡愛蘭母女要來的事,喬佳月早就打電報來說過,他們早就做好準備了。


    “迴來了,快坐下喝茶,這天氣熱吧。”喬父笑著招唿道,“這是胡同學和果果小朋友吧,快請坐,別客氣。”


    胡愛蘭牽著胡果果的手拘謹地進門,在椅子上坐下,乖乖地迴答喬父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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