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致遠聽我說隻是去見律師,他沒有繼續發問,抱著蔣宓走了進去,蔣晟見他來了,趕緊抓住白蘿卜抱在懷裏,漆黑有神的黑眸滴溜溜的轉動著,瞅著眼前不認識的人。


    我被蔣晟呆萌又戒備的小模樣給逗笑了,蹲下身輕撫著他的背脊,笑著道,“這是……”


    我有些犯難了,這兩個孩子養在一起,如果蔣宓喊陸致遠“爸爸”,那麽蔣晟呢?


    有那麽一瞬間,我其實不願意剝奪蔣晟喊蔣天禦爸爸這個資格,畢竟陸致遠沒有理由要霸占兩個孩子對他的愛。


    可,目前蔣晟養在我這裏,對於稱唿這檔子事我還真有點兒難辦。


    “叫我陸叔叔。”陸致遠大大方方的衝著蔣晟喊道。


    我一聽他爆出自己的稱唿,我的心情總算有了一些改變。


    “蘇如,放輕鬆點,畢竟小晟昨晚才來到這裏,而且這兩個孩子以後肯定不會留在本城,按照蔣老爺子對他們的期望,估計得送到國外去留學。”


    他抱著蔣宓逗弄。


    我明白陸致遠的意思,蔣家現在對這兩個孩子可以說是有期望。


    不說望子成龍,可起碼該有的期盼還是得有。


    我握住蔣晟的小手,他另外一條胳膊摟著白蘿卜,我認為蔣天禦也是腦子有問題,我穿過的衣服都洗過不知道幾遍了,這上麵能有什麽氣息?


    蔣晟也是,做了個白蘿卜還抱著不撒手,蔣家的經濟實力,給他買一大卡車的玩具,眉毛不會抖一下,現在可好,給他這麽一件手工玩具,真不知道他們怎麽想的?


    “蔣家對他們的教育自然有一定的門檻,我想就算我是親媽,到那時也是由蔣老爺子說了算。”


    我彎腰抱起了蔣晟,他抱著白蘿卜硌的我難受。


    我沒有要他鬆開抱在懷中的白蘿卜,他非常自覺的鬆了手,我接住白蘿卜放到墊子上。


    蔣晟的自覺和自律是遺傳蔣天禦的,我就沒有這樣的覺悟,畢竟還是個小娃娃,真是三歲知老。


    我覺得我兒子以後也是個人精,準錯不了。


    “走,我們先去用午餐,吃了飯再說。”


    他說話時人走到了門邊,等待我向前走。


    我抱著蔣晟也走了出去,我們來到客廳,兩個孩子有人伺候,我和陸致遠各自坐下,傭人早就端上菜,給我們各自添了一碗飯。


    陸致遠扒了一口飯看著我說道,“蘇如,最近開始需要準備簽證了,等到時機成熟我就帶你出國。”


    我輕輕頷首並沒有說什麽。


    這件事交給他去置辦就可以,我沒有意見,何況,整件事從頭到頭是他起的頭,我跟著就好。


    有過蔣天禦的例子,這次陸致遠想做什麽,我不會有任何的反對。


    用過午餐,我和陸致遠去了客廳小坐,兩個孩子有人照顧,他們需要午睡。


    “蘇如,你今天去找律師為的還是那件事?”陸致遠反問道,清澈的黑眸望著我,“就是薑桓。”


    他一早就知道我通過律師的關係,把薑桓從單人間換到了通鋪,這麽一來,他的生活一下子就變得精彩極了。


    在監獄裏什麽樣兇神惡煞的人物沒有?單憑他薑桓又算得了什麽,畢竟進了那道門,外麵有再大的排場都隻是過眼雲煙,隨即就散。


    我抱著抱枕輕輕地捏了一下,低眸望著抱枕的圖案,上麵是一副竹子的手工刺繡。


    “對的,我今天去找律師為的還是薑桓的事,不過呢!這次我是要律師把他繼續換迴去,蔣宓迴來我身邊就足夠了,我不可能繼續和婧瀾鬥個你死我活的。”


    我淡淡地道。


    事實上,薑桓這場底牌已經泄露了,婧瀾對我會更加的肆無忌憚,不過呢!我不會就此怕了她。


    我與她的鬥爭不可能一時之間就解決,隻能來日方長。


    “蘇如,等你出國後就不需要再麵對這個女人了。”


    陸致遠信誓旦旦的說道。


    他好像很有把握我會和婧瀾有一段時間不需要再見麵。


    這樣也好,省的我看到她就心煩。


    我們聊了一陣子,他看上班時間差不多想去上班,我本來也想去,說過要24小時貼身跟著他照顧他,可是現在家裏的又多了一個孩子,我實在抽不開身。


    我們站在迴廊下,陸致遠俊雅的笑道,“好了,關於你貼身照顧我的事還是取消算了,我是個大男人,每天要老婆進進出出的照顧我,那我不是成了壞老公嗎?”


    我一聽陸致遠的話,被他整的哭笑不得。


    “好好好,你不願意那我就不強迫。”我淺淺一笑,目送他走出迴廊下。


    車子駛出庭院,我站在那裏,直到車子開遠了為止。


    我轉身往宅子裏麵走去,當我看到玄關兩旁的盆栽,才想到花事了的計劃好像還沒找柳依依過目。


    這兩天我被家庭瑣事纏的實在沒有分身乏術。


    我低眸看了一眼手機上顯示的時間,現在不適合打電話,等午休結束後,我給柳依依打通電話先約一下見麵的時間,可以先商量初次的花事了計劃的發展。


    午休結束後,我走到書房打算去給柳依依打電話,手機響起了鈴聲,也是神奇,電話居然是柳依依打過來的。


    “蘇如,目前你有時間嗎?我想和你談工作,算是一件好事。”


    柳依依在電話那頭和我謹慎的開口。


    我沒有拒絕,工作上的事我自然不能耽擱,隻要兩個孩子不離開家,婧瀾她沒有辦法對他們下手,何況出了一次事,蔣家和陸家都會引以為鑒,不會再粗心大意。


    “好,我們還是老地方見麵可以嗎?”


    我淡淡地反問道。


    柳依依答應了我的提議。


    我迴到臥室動作利落的收拾了一番,梳洗打扮換衣服,拎著包包走了出去,車子我打算自己開。


    傭人知道我要出門,向我說明目前蔣晟和蔣宓仍在睡覺。


    我開車離開陸致遠的別墅,前往柳依依說的約會地點,車子抵達後,我推開車門下車,輕車熟路的走進茶室。


    柳依依今天穿的很仙氣,一身白色亞麻長裙,裙子邊緣鑲嵌著一朵朵小雛菊,非常富有小清新的氣息,頭發編起來紮了一條辮子,身上佩戴一套很清爽的鑽石首飾,起到了點睛的作用。


    一身白裙的她宛若謫仙,美得動人心魂。


    “蘇如,在我眼裏你比我更美。”


    她溫婉一笑,表情生動。


    我拉開椅子坐下,麵對柳依依給我的評價,我有些接受無能。


    她非常謙虛又客套,不過倒也不算虛偽。


    我端著茶杯放在鼻子下麵輕輕嗅著,這茶水的溫度剛剛好,茶香也剛剛好,水冷卻茶水會變得苦,澀,難以入口。


    “這茶不錯,清香撲鼻。”我道了一句評價,接著一口喝掉。


    柳依依不著急問我話,我完茶打開包包的拉鏈,拿出一本冊子,接著遞給柳依依。


    花事了的計劃和我的一些想法都在裏麵,我認為她應該能夠接受,除非有些方麵可以再完善一些,再詳細化一些。


    我沒有打攪柳依依,自己招待自己倒上一杯茶繼續喝著,微微呷了一口,我聞著茶香,聽著不遠處有人彈奏的古箏,一生一生不絕於耳,這音律足以繞梁三日。


    我想到陸致遠給我彈的琴,不自覺的微微抿了抿唇角。


    像浪漫的事蔣天禦也為我付出過,比如那些燈。


    那句話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心間。


    縱裏尋他千百度,驀然迴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燈依舊,人去樓空。


    我和蔣天禦從此再無瓜葛了。


    “蘇如,你這次的計劃我非常滿意,實不相瞞這是我看過最有詩情畫意的現代風創作,你作品裏出現的風鈴草,以及最後的結局,男主捧著風鈴草在元宵節那天去茫茫燈海中尋找女主,好浪漫,也好唯美,請問你知道風鈴草的意思嗎?”


    柳依依的眼眶微微濕潤,嗓音哽咽的反問我。


    我覺得好奇怪,這計劃裏麵的結局有那麽感動嗎?


    “我其實並不知道風鈴草的花語,隻是有個人送過我,我認為既然專題是花事了,那麽主題就是圍繞著花去展開,風鈴草的出現很貼切不是嗎?”


    我向她表達我的心意。


    柳依依望著我突然笑了。


    她這一笑傾城傾國。


    “蘇如,風鈴草的花語有個很淒美的故事,那個故事催人淚下。”柳依依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如果,誰收到心愛的人送的風鈴草,那個人就會一輩子幸福。”


    我呆呆地坐在那裏,心跳如打鼓,腦海中一幕幕閃過蔣天禦的臉。


    那張輪廓深邃,英俊如斯的俊龐,我每一次想起來就會唿吸困難。


    我低眸望著眼前的茶杯,清澄的茶水中有一片茶葉漂浮著,淡淡地道,“蔣天禦曾經送過我風鈴草。”


    我向柳依依公布了答案。


    “風鈴草的話語:它代表著永遠的等待,一生隻愛你一個人的承諾。”


    柳依依輕輕地道。


    我在聽完她的話之後,心痛如刀絞。


    難怪,蔣天禦一直不讓我去調查風鈴草的話語,而我也不願意去調查,誰知道,這竟然是他想要表達的真正意思。


    可是,又有什麽用呢?


    “蘇如,你還愛著他不是嗎?”柳依依清澈的杏眼望著我。


    我坐在那裏陷入了沉默。


    愛嗎?我還愛嗎?我還愛蔣天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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