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著蔣宓正想要捂住她的嘴,蔣夫人的視線落在了我們的方向。


    陸致遠的大手輕輕地按在我的肩頭,清澈的黑眸望著我。


    “別怕,有我呢!”他氣定神閑的說道。


    我聽得出來陸致遠是要我進去,不要逃避。


    蔣老爺子看到我走進病房,他看了一眼我抱在懷中的蔣宓,目光慈祥的喊道,“宓宓,來曾祖父這裏。”


    我抱著蔣宓走上前,她的目光停留在蔣夫人身上,接著又望我。


    我無奈的開口,“這是奶奶。”


    我不會讓蔣家搶走孩子的撫養權,但誰是什麽身份,該怎麽介紹,我不會刻意隱瞞。


    目前蔣宓還小,她總有天會長大,等到長大的那天,我一樣不會進行隱瞞。


    她有知道真相的權利。


    我抱著她送到蔣老爺子麵前,他握著她柔軟的小胖手,蔣夫人兇神惡煞的瞪著我,敢怒不敢言。


    陸致遠走到她麵前站定,冷著俊臉,語氣疏離的道,“蔣夫人要是想奪孩子的撫養權,我們陸家會奉陪到底,還有一句話我希望您能夠記住,宓宓不會跟我的姓,即便將來真的會改,也會改姓蘇。”


    我非常感謝他對我的維護以及出頭。


    他能夠把話直接和蔣夫人挑明,這對我而言是一樁好事,比起什麽都不能做,陸致遠這一番警告有穩定我淩亂心情的作用。


    “陸致遠你們男人是腦子不好使,還是思想有問題?”蔣夫人諷刺一笑,“她帶著拖油瓶嫁給你,這樣你也能夠接受,我真是服了你的度量。”


    我被蔣夫人的話給激怒,正要開口被陸致遠搶先一步。


    “蔣天禦要是還在的話,聽到你罵他的孩子是拖油瓶,我想問一句蔣夫人,是你的腦子不好使還是思想有問題呢?”


    他不客氣的反問道。


    我聽完陸致遠的反擊,心裏稍稍鬆了一口氣。


    她憑什麽那麽詆毀我的蔣宓,就算蔣天禦和我分了手,可孩子是無辜的。


    拖油瓶多難聽?


    陪著蔣宓的蔣老爺子老臉一沉,威嚴的道,“你先迴去,不要在我病房大吵大鬧,嚇壞我的寶貝曾孫女你賠的起嗎?”


    蔣宓似乎一點也不怕我們的七嘴八舌,她就抬著頭,望著我們幾個大人。


    蔣老爺子對蔣夫人下了逐客令,令她不得不訕訕地離去。


    我本來不會討厭她,可是她無緣無故針對蔣宓,女兒的撫養權就算被奪走了,我想他們未必會對她愛護有加。


    這一場爭奪撫養權事實上是婧瀾向我宣戰的第一步,接下來她要做什麽,我就不得而知了,但是結果一樣,總之不會好過就對了。


    “蘇如,讓你看笑話了。”


    蔣老爺子開口,炯炯有神的老眼望著我。


    我搖了搖頭,淡淡地道,“所有的事和您無關,是蔣夫人要鬧。”


    我暫時不想把事情搞大,總之走一步看一步,陸致遠剛才的表現說明了一點,他會保護我們,不會置之不理,這就足夠了。


    “蔣老爺子,關於蔣夫人想要爭奪宓宓撫養權的事,您難道沒有什麽想法嗎?”


    陸致遠問道,他清澈的黑眸看著蔣老爺子。


    我忘記了他們的關係其實比我還親密。


    蔣老爺子神秘的笑笑,“有些人不撞個頭破血流又怎麽會記住教訓?”


    我一愣,他這話是在暗示蔣夫人所有的鬧劇是完全明白的看在眼裏,不點破,不說明並非是助紂為虐,而是等著她落個下風再進行教訓。


    我隻能說,蔣天禦的城府和蔣老爺子是如出一轍,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有點道理。


    “蔣老爺子的意思我明白了。”陸致遠說道。


    他的手按在我的肩頭,我則是望著坐在病床上的蔣宓。


    蔣老爺子握著她胖乎乎的小手,我從他的眼神裏看得出來,他非常喜歡她。


    “蘇如,病房裏細菌多,你早點帶蔣宓迴去,過幾天我要出院了,以後得空了讓司機去接你們,來陪陪我這個糟老頭聊聊天,說說話。”他輕輕地摸了摸蔣宓的腦袋,“天禦不在了,那麽大一棟宅子我一人住也挺寂寞的。”


    我想到蔣老爺子年事已高,又是一個人住在那棟宅子裏,以前我和蔣天禦住在那裏興許還有點人氣,現在我們都不在了,想起來確實怪寂寞的。


    我開口,手貼著蔣宓的後背,“行的,隻要您想見她了,我就抱過去讓您好好見上一麵。”


    餘下的話我並沒有多說。


    畢竟在蔣老爺子麵前,有些話是多餘的,根本不需要說太多。


    事後,陸致遠抱著蔣宓帶我離開了蔣老爺子的病房。


    臨走前,她趴在陸致遠肩頭,一雙烏溜溜的眼眸拚命的望著靠著床頭的蔣老爺子,那一刻我不得不信一句話——血濃於水。


    有些感情是割舍不了的。


    它的存在就像融於身體內的骨血。


    離開醫院,陸致遠帶著我迴到車裏,蔣宓開始變得安靜,我知道一旦入了夜,孩子有習慣想睡覺,我先哄她在車上睡會兒。


    上車的時候陸致遠的身子稍稍晃了一下,幅度並不是很大,但我看得出來,他有不妥之處。


    “老公。”我緊張了抓住他的手。


    陸致遠衝著我笑了笑,用笑容掩飾了臉上的虛弱。


    “我沒事,你別緊張。”


    他說道。


    這還叫沒事?沒事的話怎麽會好端端暈了一下呢?


    他還想騙我多久?


    我強忍著內心的壓抑,沒有道破陸致遠的謊言,認為他這麽做應該有他的顧慮在其中,要他不想說,我勉強也沒有什麽意思。


    陸致遠坐進車裏,在我身旁坐穩。


    “蘇如,我可能是太累了,才會稍稍地晃了一下,別擔心。”他繼續安慰我。


    我一手抱著蔣宓,一手緊握著陸致遠的大手,眼眸緊盯著他英俊的臉龐。


    “不要再讓我承受一次失去的痛,陸致遠,我不願意再送任何一個人離開,即便是你我的婚姻生活尚且短暫,可你對我的好已經深入我骨髓,靈魂,乃至我的整個生命。”


    我紅了眼眶,嗓音哽咽的開口。


    我沒有辦法眼睜睜再送走一個人,還是對我那麽好的老公。


    我可能給不了他愛情,可是我們相處久了,我對這個男人有了相依為命的情愫在其中。


    “傻瓜,我都說了我沒事,你別擔心。”他反手摟住我,我靠在他的肩頭。


    我明白陸致遠有一些事並沒有真正的向我交代,看來我得適當的找個時間,好好和他談一談。


    有時候溝通也是促進感情交流的好辦法。


    車子繼續向前行駛。


    一路上我想到了蔣天禦,想到了那些死去的人。


    我發現我就好像是一顆災星,令我身邊的人接二連三的死去。


    不知道這次厄運是否會再一次的降臨到陸致遠頭上。


    如果是的話,我寧願它不要發生。


    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減壽十年二十年換他一生無憂。


    我們迴到陸宅,上樓給蔣宓洗澡,照顧完她我去了洗手間洗澡,再換陸致遠進去。


    晚上,我們躺在大床上,我握著他的手。


    “陸致遠,明天雙休了,你陪我去看電影吧!”


    我淡淡地道。


    不知道為什麽,在迴家他上車時那麽一瞬間,我的心情直至現在都沒有得到平靜,大概我是太在乎留住他在身邊。


    我心知肚明,蔣天禦死了,我嫁給陸致遠這其中從一開始也算是我給自己找的一條退路,可是轉念一想,這何嚐不是我對那個男人的報複呢?


    隻是這場報複裏,我沒有拿陸致遠當跳板,而是,我想明白了,既然愛求不得,我為什麽不放下呢?


    愛過就夠了,難道我得因為得不到這個男人而去尋死覓活嗎?人生很漫長,我得為了蔣宓活著,好好地活下去。


    “好啊,既然答應過你的事我肯定會辦到。”他的信守承諾我毋庸置疑。


    我們沒有再繼續進行聊天,大概是彼此都累了。


    臥室裏變得很靜謐。


    我慢慢地睡著了。


    陸致遠好像又起床了,這次我沒有繼續睡覺,而是選擇偷偷跟出去。


    我想知道我的老公每晚不睡覺到底在做什麽?


    我沒有走出房門,聽到他站在走廊上打電話,我不確定到底是給誰打。


    說的一些話奇奇怪怪的。


    我聽到陸致遠的電話打的差不多,又迴到了床邊,輕手輕腳的躺下來。


    原來,每天晚上他不睡覺就是給人打電話。


    什麽電話不能夠在白天進行呢?


    夜深人靜做某些事就不會被人撞見?是這樣嗎?


    我也不懂我內心的猜想是什麽,但是我能夠肯定,陸致遠很重視那個打電話的人。


    他給誰打電話?


    是男人還是女人?


    我開始覺得這場婚結的太容易了,什麽都如我所願。


    容易的簡直讓我感到意外。


    他們連接納蔣宓也是如此,我倒不是怕陸致遠坑我,主要是這麽順利的背後,絕對有我不知道的隱情。


    真相是什麽,我有待查證。


    但願,他們這一次不會讓我傷心就好。


    其他的,我也管不著了,帶著孩子的我並沒有太多的有利條件。


    這婚實實在在的結了,已經是想象中的上上簽。


    陸致遠,你究竟瞞著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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