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蔣天禦整個人擋在我麵前,我閉著眼等著薑桓那把水果刀刺過來,卻感覺臉上一陣溫熱,當我睜開眼,聽到一陣悶吭,才發覺到原來是那把水果刀刺在了他的左肩。


    “蔣天禦。”我大喊,用身子去抵他的背脊,“振作點,別睡,千萬不要睡。”


    我承認我在害怕,我非常害怕他會死在我麵前。


    我可以不愛他,他也可以不愛我,但是我無法忍受他死去。


    “你說過的,就算我死在你麵前你都不會掉一滴眼淚。”他的俊臉一臉慘白,唇色失去了鮮活的顏色,“蘇如,你真是沒有用,說好的事到最後總會對我心軟。”


    我真的是服了,現在的心情一點也不適合他翻舊賬,這是要鬧哪樣?


    我能懂他的用心良苦,一切是為了引開我的注意力,不想我過分的把心思放在他左肩的傷口上麵,可是,他這麽做仍是有些不該。


    “你先別說話,我是沒有用,對你硬不下心腸,你少說一句。”我急切的低吼道,望著他黝黑的眼眸,“要是現在你死了,我和肚子裏的寶寶就會被人趁虛而入。”


    麵對我的提醒,蔣天禦似乎有聽到,他忍不住咳了一下,順了一口氣開口,“不必擔心,我不會比你早死,要死,也得看著他先死。”


    我循著蔣天禦的視線望去,他在看薑桓。


    從頭到尾,他的視線集中在薑桓身上,我承認此時此刻我們對麵的那個男人,手握著染血的水果刀,雙眸猩紅,看上去處於亢奮狀態。


    今天真的要坐以待斃了?


    我的肚子有些絞痛。


    “蔣天禦,要是這次我肚子裏的寶寶再沒有,我一定不會放過他。”我咬著牙,痛的微微弓著背脊,額頭上有冷汗沁出來。


    我喘息著粗氣,我知曉這件事不得不慎重處理。


    他察覺到我的不妥,深吸一了口氣,慢悠悠地反問道,“蘇如,你怎麽樣?”


    “肚子痛。”我咬著牙苦苦撐著。


    蔣天禦受傷的左肩微微頂了一下我的臉龐,我整個人陷入了痛苦。


    “再忍忍,蘇如,咬著牙再忍忍。”他氣若遊絲的說道。


    在他安慰我的時候,我見到薑桓一腳踢過來,皮鞋的鞋底非常的硬,這用力一腳踢在左肩上加重了蔣天禦的傷勢情況。


    我沒有任何的閃躲,隻是安靜的看著這一幕發生。


    “蔣天禦。”我喊他的名字。


    他可能怕撞到我的肚子,整個人都是冷汗,像是被冷水浸潤過,痛苦不堪。


    我抬頭,想勸薑桓,“你不要一錯再錯,及時收手,迴頭是岸,逃獄加上你砍傷蔣天禦,不去自首反而會加重你的罪刑。”


    “閉嘴,賤人。”薑桓大聲衝我喝道。


    他揚起手,一巴掌打在了我的臉上,蔣天禦半個身子頂過來替我挨了打,而這一巴掌正好又碰到了左肩的傷。


    “嘶……”他吃痛,輕唿了一下。


    我沒有想到蔣天禦已經傷可見骨,仍不忘要維護我,保護我,這一刻,我要是說沒有感動那是假的。


    他靠在我身上輕微喘息著,我用頭抵著他的頭,唇能夠碰到他的太陽穴。


    “蔣天禦,再忍忍好嗎?我們誰都不要放棄,都忍忍……”


    我的聲音越來越弱。


    我承認在關鍵時候我又掉了鏈子,當我痛的實在堅持不了的時候,看到一群人衝進來,在暈過去之前,好像還聽到了陸致遠的聲音。


    那次倒下去,我再次睜開眼睛已經是晚上十點鍾的事。


    我悠悠地睜開雙眼,抬起眼皮望見映入眼簾的蒼白天花板,我知道這是在醫院裏。


    “蘇如,蘇如,你能聽到我說話嗎?”我的前方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


    我微微抬頭一看,和我說話的是陸致遠,他的臉色看上去很擔心。


    我第一個反應就是用手摸肚子,緊張的道,“孩子,我的孩子呢?”


    記得當初我和蔣天禦被薑桓挾持了,然後被帶進了廢棄工廠,他身上受了兩處傷,一處是腹部,一處是左肩,我躺在病床上,那麽他呢?


    陸致遠俯下身安撫我的情緒,“先別激動,你的孩子平安無事的留在你的肚子裏,隻是動了抬起,別著急。”


    我聽完陸致遠的話當場鬆了一口氣,他見我放鬆了情緒,緊接著又道,“蔣天禦也很好,目前在病房裏,暫時還沒醒來……”


    “咿呀”一聲響,在陸致遠和我說話的空隙,病房的門被推開。


    我看到病床床尾的方向站著一個人,那人不是蔣天禦又是誰呢?


    他英俊的俊臉一片蒼白,整個人除了臉色滲人了一些之外,其他的還算尚可,起碼,精神飽滿,目光清澈。


    “好了,你等的人也來了,我先迴去了,改日再來看你。”


    陸致遠識相的說道。


    我沒來及的和他道一聲謝,蔣天禦走到我的病床前,我看到他的時候,小手不由自主的握住他的大手,我害怕的閉上眼,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


    “哭什麽,我又沒死。”


    他冷冷地道。


    我知道他沒有死,可是我不願意承認我在擔心他。


    那一瞬間,我陷入昏迷之際,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他了。


    蔣天禦坐在病床前,嗓音磁性的道,“我身上的傷已經縫合,沒有什麽大礙,養養就好,倒是你,動了胎氣,短時間內不能離開醫院。”


    我萬幸隻是動了胎氣,要是肚子裏的寶寶再流產,我恐怕是經受不起第二次的打擊。


    “蔣天禦,為什麽我們最後會得救?”我反問道,望著他黝黑的眼眸,並沒有放過他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這件事,難道你一點也不想解釋嗎?”


    按照我對蔣天禦平常的了解,他不像是個會逆來順受的人,而且薑桓劫持我們也來的太容易了點。


    司機說爆胎,結果下去檢查車輪胎的空檔就讓人給趁虛而入了,這怎麽想都覺得有問題。


    他鬆開握住我手的動作,身子微微向前傾,黑眸緊鎖在我身上。


    “那輛車上有安裝追蹤器,在薑桓逃獄的第一秒時間起,我就讓他們對我進行保護,也可以說成監視,每一輛車上都安裝了定位追蹤,有什麽不測,可以第一時間進行救援行動。”


    蔣天禦說道,表情非常的平常。


    我做夢也沒有料想到,他會以身相搏,用自己的人生安全去換取薑桓的逮捕機會,這樣做到底是在成全誰?成全他自己還是成全警察。


    很多時候,我不是很明白他的內心到底在想些什麽,但是我很清楚,蔣天禦這麽做是有一定的把握,他想做什麽事,誰也沒有贏過他的可能性。


    我隻是沒有想到他這次會做的如此絕對,利用自身作為誘餌,逼薑桓自投羅網,蔣天禦慎密的心思,確實令我自歎弗如。


    論足智多謀和狡猾難纏,誰也不是他的對手。


    “你就不怕這次輸給薑桓嗎?”我淡淡地道。


    意外的事很難說,他就算部署的再好,也有可能會失誤,人不可能處處都能逢兇化吉,好運氣遲早會用完。


    他對我的反問一點也不惱,開口,“輸給他的可能性小之又小,否則。我怎麽會連他和薑家一並踹了呢?”


    我聽到蔣天禦理直氣壯的令人發指的霸道語氣,心裏除了深深地折服之外,再也想不到任何的反駁與心情的感觸。


    這男人就是氣焰太囂張,太目中無人,才會招致太多的仇家吧?


    當然,我不得不服,他很有膽識又有謀略,最重要的是有一顆精於算計的好頭腦。


    我淡淡地道,“你是最了解薑桓的人,恐怕他會逃獄或者是有機會逃出來,這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你們相交多年,以你對他的了解,這是非常有可能發生的事,隻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為了抓住他,你不但可以用以身當誘餌,甚至為了激怒他,在你身上多刺幾刀,加刑幾年,這才是你最終的目標吧。”


    我開始沒能明白蔣天禦的“用心良苦”,直到我聽到他說主動請求在車上裝追蹤器,加上有警察暗中保護,我想今天的警察保護不是沒有到崗,而是他派人拖住了他們。


    唯一的目的就是想要激怒薑桓,刺傷他,趁機就能在坐牢的刑期上再多加幾年。


    我不得不說,蔣天禦這一招“殺身求仁”玩的漂亮。


    他望著我的黑眸澤澤發亮,如同墜落的星光,點點滴滴映入我的眼瞳裏,滿滿當當都是他這張英俊的俊龐。


    “蘇如,你跟在我身邊近一年的日子,倒是學聰明了不少。”他嗓音磁性的說道。


    我沒有說話,隻是認為蔣天禦的算計心的確很強大。


    我甚至覺得,如果有朝一日,他把矛頭指向我,我隻有屍骨無存的可能性,絕對不會有僥幸存活的機率。


    “對薑桓你要如此趕盡殺絕,除了他處處與你作對,以我們的事要挾你,我想應該還有其他吧?”我反問道。


    至於是什麽,我不得而知。


    我隻是知道,蔣天禦與薑桓之間應該還有某種事隱瞞著,具體是什麽,我暫時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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