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八的那天蔣天禦去公司上班,我留在離園,中途也迴過一趟住的地方。


    我在想,我離開他之後該去什麽地方生活?


    我想這樣一個地方大概是沒有的。


    隻要我與外界有聯絡,我就會被他找到。


    我想那時候的我應該不會再用任何的通訊工具,無論是手機還是電腦,我想等到他習慣我的離開之前的那段日子裏,我需要做出一些適當的轉變。


    比如,我該習慣以看電視的方式來獲取社會上的一些變化,要不然就是一些當地的新聞。


    畫圖稿這份工作在以後的日子裏會變得有些麻煩,不過也不是不可操作。


    也許我可以改用公共網絡,比如咖啡廳,比如一些網吧。


    我把所有的路線全部都歸納了一遍,我決定南下。


    去南方的城市,去看看那邊優美的風景,去感受一下江南水鄉的靈秀之美,婉約動人。


    我突然想到了婧瀾,興許,我可以去的地方就是她的故鄉。


    也好。


    有時候,人生需要不一樣的機遇。


    我在沉思的時候,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喂,嗯,我下來。”我淡淡地道。


    電話是蔣天禦打來的,他說來接我出去用餐,我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


    我們去的是一家私房菜餐館,要了小包間。


    我意識到他似乎不太喜歡在人前用餐,這個發現讓我感到有些詫異。


    蔣天禦居然不喜歡在陌生人麵前用餐,還挺好玩的。


    給我們送餐牌來的服務員很年輕,她的視線一直往蔣天禦的方向偷瞄,我坐在陽光裏,欣賞著她看那個男人的眼神,我笑了。


    年輕真好。


    張揚,放肆,肆無忌憚。


    我已經過了可以張揚的年齡,過完年的我已經27歲了。


    年輕的服務員離開後,我雙手手肘支在雙腿上,身子向前傾,雙手托著腮幫子,清澈的眼眸睨著蔣天禦,“她喜歡你。”


    “我隻喜歡你。”


    他冷冷地道。


    我隻喜歡你。


    他一句話讓我觸動特別深刻。


    “神經病。”


    我笑罵道。


    蔣天禦的黑眸深深地凝視著我,卻什麽也沒有說。


    我相信他這句話是真心的。


    可是,我們看不到未來。


    “蔣天禦,為什麽要找上我?”我抬頭看著他幽冷的眼眸反問道,“我隻是你單純想找的女人嗎?”


    他喝著茶,一雙幽深如寒潭的眼眸深深地睨著我,深深地,深深地。


    “隻是想要你,就這樣簡單。”


    蔣天禦霸道的說道。


    隻是想要你,就這樣簡單。


    我在心底深處重複著他說過的這句話,深深地震撼著我的心。


    午餐,我們用的特別安靜。


    我有一種感覺,蔣天禦對我似乎變得特別不一樣,可我也說不上來究竟是哪裏不一樣。


    “元宵節那天我要出差,臨時的決定。”


    他看著我說道。


    我沒想到元宵節那天蔣天禦會選擇出差,可我也沒有任何不愉快的表示。


    “嗯,工作要緊,我可以一個人過節。”


    我淡漠的道。


    我以為屬於我們兩人的第一個元宵節會比較特殊,比較與眾不同,隻是我忘記了蔣天禦除了是個霸道的占有狂之外,還是個非常有野心的男人。


    這是我不該忽略的真相。


    我們用過午餐各自分道揚鑣,他迴了公司,我由司機載著迴到了離園。


    當我迴到離園的時候,發現有人在搬東西。


    想到當時伊綿綿搬到離園的時候,蔣天禦根本沒有和我打招唿,現在她要搬走了,依然是沒有招唿。


    “蘇姐姐。”


    我的身後傳來一道柔軟的嗓音。


    我轉過頭,伊綿綿坐在輪椅上,她的身上依然有傷口,隻不過看上去精神還算不錯。


    “我要搬走了,謝謝你這麽長時間來對我的照顧。”


    伊綿綿討好的說道。


    我感到納悶,我什麽時候照顧過她?


    隻能說,這丫頭看上去小小年紀,事實上特別有心機,心眼很多。


    “我沒有照顧你什麽,反倒是你比較喜歡這裏,在離園生活的時候完全把這裏當成了自己家,自由自在。”


    我看著坐在輪椅上的伊綿綿說道。


    她和韓芊蕪兩人聯手搞了這麽多事,我現在迴敬她這句話是最輕微的。


    “蘇姐姐,我知道有句話說出來你會生氣,不過,該說的始終得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你看禦哥哥和芊蕪姐姐結了婚,他一樣可以和你開始,那麽有你也會有別人。”


    伊綿綿看著我語氣平靜的開口。


    明知道我會生氣的話,她還是選擇了說出口,隻能說她夠別有用心的。


    我知道她說這句話並沒有任何的威脅成分,隻是要我知道,蔣天禦是個男人,他不可能會一心一意守著我。


    “你的好意我收到了。”我看著她淡淡地道。


    “蘇姐姐,你難道不想知道我姐為什麽會死嗎?”


    她笑了。


    當我看到伊綿綿提及吳楚琳的時候,她臉上的表情居然是笑的。


    我沒有辦法想象,姐姐死了,作為妹妹會無動於衷。


    “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冷冷地反問道。


    她怪異的表現讓我感到毛骨悚然。


    伊綿綿聽到我的話並沒有發怒,她坐在輪椅上表情由始至終毫無任何變化,看著我說道,“我姐她是蠢貨,蠢透了,她要是聰明一些,當初早就拿下了禦哥哥,其實在你外婆死的那次,禦哥哥有過動搖的,很可惜我那個蠢貨姐姐沒能如願以償。”


    她提及了我外婆的死,我安靜的站在那裏,人抖的像個篩子,我無法想象我明明知道伊綿綿是害死我外婆的兇手,可我隻能什麽也不能做的站在她麵前。


    “蘇如,我想要得到蔣天禦的心是永遠都不會變的。”伊綿綿突然喊我的名字,“一次失敗我還有第二次,第三次,隻要芊蕪姐姐願意,我就永遠有機會。”


    我懵了,站在原地怔怔地望著坐在輪椅上的她。


    實在沒有辦法想象,伊綿綿的內心到底住著一隻什麽樣的惡魔?


    “吳楚琳她是傻逼,我隨便出個主意讓她和別的男人搞,隻要能夠順利懷孕再把禦哥哥騙過來,嫁禍給他就行了。”伊綿綿冷冷地道,唇邊浮現獰笑。


    我聽到了可怕的真相,原來吳楚琳會懷孕,這都是伊綿綿出的鬼主意。


    “啪。”


    她沒有受傷的手拍在輪椅的扶把上,怒目圓睜惡狠狠地瞪著我,大聲咆哮,“是你,都是你,是你的出現破壞了她原本可以成功的美夢,吳楚琳要禦哥哥過去的那天晚上,他中途離開去找了你。”


    我想到伊綿綿說的那個時間,蔣天禦確實和我在一起,可,當時的我並沒有太好過,他用最卑劣的手段從我身上狠狠掠奪,用力的進入,這些是那個男人最初給我壞印象。


    “吳楚琳會死,你也該負上一定的責任。”我說道。


    太可怕了。


    這個女孩子才22歲,可是心機了得,足夠狠心,做事不留餘地。


    “吳楚琳死之前給我打過電話呢!”伊綿綿靠著輪椅椅背,看我的眼神非常輕蔑,“你難道不想知道她在死之前都聽到了什麽嗎?”


    我用雙手捂住耳朵,衝著坐在輪椅上的伊綿綿大聲喊道,“閉嘴,你給我閉嘴。”


    那個困擾我多時的夢靨,那個讓我曾經一度陷入崩潰的事件,全部是伊綿綿一手策劃的。


    她瘋了,為了愛蔣天禦,她徹底的瘋了。


    “蘇如,我雖然沒有得到我想要的男人,可是你認為韓芊蕪會眼睜睜看著你們在一起嗎?”伊綿綿眸光額度的看著我,冷冷地反問道,“你認為蔣家和韓家會善罷甘休嗎?”


    我整個人無助的跌坐在草坪上。


    我知道蔣家和韓家不會善罷甘休,我也知道韓芊蕪不會心慈手軟,所以我才想離開。


    隻是,這件事我不願意被伊綿綿知道。


    她不是善男信女,不知道我會離開蔣天禦的事是最好的。


    “瞧你嚇的,果然是被蔣天禦保護的太好。”伊綿綿冷笑一聲,她看著我又道,“再見。”


    護工推著伊綿綿從我眼前離去,我在傭人的攙扶下站穩。


    我真的沒想到,害死吳楚琳的人不是蔣天禦,而是伊綿綿。


    為了男人,她可以和自己的姐姐互相競爭。


    我一直以為伊綿綿是愛吳楚琳的,起碼她為了給姐姐報仇耗費了不少的心思。到頭來不過是一場利用而已。


    伊綿綿盡管離開了,可是她住過的二樓給我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陰影,我迴到三樓臥室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整個人蜷縮在沙發上,弓成蝦米狀躺著。


    時間在一點一滴中流逝,我都忘記了身處在何方,隻覺得整個人很涼。


    我沒有聽到臥室的門被推開,隻是身上一暖,我才反應過來,是蔣天禦迴來。


    “今天的事我聽說了。”他抱住我,性感的嗓音在我耳邊迴蕩。


    我什麽也沒說,用力的抱住蔣天禦,抱著他哭了起來。


    “哭什麽,我這不是迴來了。”


    他說道,大手揉著我的背。


    我太害怕了,伊綿綿說的那些真相蔣天禦根本沒有聽到,他要是聽到了,我認為他也會受到驚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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