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驚喜交加’後, 被高四海提醒了一句,陶小霜才‘終於’記起孫齊聖這當事人還不在了, 因為還不知道朱大友新家所在地的公用電話, 她就讓佰歲現去找人。


    等到孫齊聖趕迴來,那張律師就又把他成為百萬遺產繼承人的事再說了一遍。


    孫齊聖揚著俊眉聽她又說了一遍——他比正撞上3人到訪的陶小霜運氣好, 隻需要在自家弟弟麵前‘又驚又喜’一迴,這時隻要略帶驚喜就行。


    聽完張雨濃的話, 他在心裏皺起了眉頭,問道:“既然你說三姨婆是要把財產留給我外公的後人,那為什麽沒有提到我弟弟。”


    陶小霜立刻接話道:“對呀,張律師, 既然說是留給後人的,為什麽沒有佰歲。是有什麽原因嗎?”


    聽了他們的話, 還頗有些暈頭轉向——被天下突然掉下的大餡餅砸昏了頭的霍清芬徐阿婆等人也覺得奇怪了:對呀, 都是外侄孫,一個得了百萬, 一個分文沒有,這三姨婆也太厚此薄彼了吧?


    其實,要不是陶家那邊確實是扒拉不出一個海外關係來,這繼承‘遺產’的本該是陶小霜的, 畢竟孫齊聖可不是獨子,他還有弟弟的;可陶小霜和孫齊聖掰著指頭理了一遍兩人三代以內的所有親戚關係後,發現隻有他媽媽林珊的林家有可能出一個‘海外的有錢的姨婆’。怕引出不必要的誤會來,兩人專門為姨婆的決定設計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可誰知道,事到臨頭這張律師居然隻字不提,還要兩人自己隻有來引出那解釋。


    張雨濃先是一愣,繼而才恍然道:“哦……我這不是還沒說到嗎!”她掩飾的一笑,然後道:“孫先生的姨婆信基督教,當年她和林珊女士通過信,認了孫先生做教子……你們不知道,這虔誠的基督教徒都是當教子當半子的;另外,我們的委托人也是有其他的親戚的……”所以,這財產是留給她的教子的,隻是親戚的話,可輪不到孫齊聖!


    “哦!是這樣!”所有人這才恍然大悟。一麵聽張雨濃和眾人凱凱而談香港的繁榮市井,陶小霜一麵笑著和孫齊聖對了眼色,總算是把事給圓周全了。


    ……


    孫齊聖的外國親戚死了,留給了他一大筆錢,他和他老婆陶小霜馬上就要去香港領這筆錢囉!一天不到,這事就傳遍了整個龍泉裏。然後,以不遜於音速的傳播速度往四周蔓延。


    早就預料到會這樣的陶小霜和孫齊聖秉承三大綱領——“就是一個從來沒見過麵的親戚。我們也莫名其妙的好伐!”“哪有那麽多錢,香港那邊還有什麽遺產稅的!”“馬上就要去了,律師都催著了!”應付掉了所有的那些上門來好奇的打探消息的鄰居和所謂熟人。


    不過,這三大綱領裏的最後一條卻是真的——他們倆準備隻要辦好出境手續就馬上迴香港。兩人都急著迴去查看藥坊的情況,也不知道被三權分立後,藥坊的運轉到底怎麽樣。


    隻和那張雨濃接觸了幾次,孫齊聖就對她下了個定語,‘這人眼高手低,心子還不小,遠不如王查理’,但不得不說,這張律師的洋派頭對這時的有關單位很是奏效,不到一個星期,陶小霜和孫齊聖的戶口就被下掉了,去香港的一應手續也辦好了。


    兩人這次要坐飛機迴香港,考慮到兩人的經濟狀況,律師事務所贈送了兩張飛機票——從這點來看,張雨濃所在的律師事務所是有意把孫齊聖發展為長期客戶的,隻可惜,張雨濃的業務水平實在不怎麽樣,加上陶小霜和孫齊聖那就是兩個假‘鄉巴佬’,不稀罕這點銀彈攻勢,於是生生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爛。


    在去廣州前的前一天,孫齊聖去交運做交接了,陶小霜則留在家裏收拾行李,他們準備在香港待到明年2月,直到過年前才迴上海,所以要帶的東西不少。這時,終於做好負荊請罪的心裏準備的周百靈上門來了。


    “小霜,那個——”周百靈咬了咬嘴唇,艱澀的沉聲道:“今天我來,是想代我爸媽還有我自己向你說聲對不起的——我爸媽他們很早就知道你和林家可能有關係,可是卻瞞著你沒和你說起過……這事我也知道,你結婚前我爸和我說了,那時他讓我勸你去做林家的幹女兒,當時我想著家醜不可外揚,就也沒和你說……”哪知道陶小霜是真和林家有關係!無意中從高椿那裏知道了陶小霜和林家認親的事後,周百靈越想越覺得自己一家三口都對不起陶小霜,心裏頗為不安,和丈夫李保國商量後,她終於下了決心,登門來道歉。


    一邊說,周百靈一邊站起來彎腰鞠了一個90度的大躬,“小霜,對不起你了。”


    陶小霜忙扶起她,隻見她漲紅著臉,眼睛也有些憋紅了。


    “百靈,你別這樣……”拉了幾下,陶小霜才拉著周百靈坐下了。仔細想了想,她才對一臉緊張的看著自己的周百靈道:“這事我不怪你的,就是阿姨,我也……我也能原諒她。”高三梅自改了脾氣就沒再參與周胡斌後來的謀劃,而隻是知情不報的話,那自己能原諒周百靈,又為什麽不能原諒高三梅。其實,連當年高三梅讓她吃周百靈剩下的菜包子的事,她現在迴想起來,也覺得都過去了——她現在很幸福,而真正幸福的人又怎麽會在意過去的小小的不幸呢!


    而且,周胡斌也已經得到了他應有的報應——被他套話和背叛的李豹又怎麽會放過他。早在兩年前,周胡斌就因為被人舉報亂搞男女關係而被擼掉了官職,被發配去守了倉庫。那舉報人自然就是李豹找來的。


    這事周百靈自然是不知道的,陶小霜也就沒提,隻說:“至於你爸……”她笑著親昵的推了推周百靈的肩頭,“你媽媽不是已經給他好看了嗎?”她故意撇撇嘴,又道:“阿姨的做法……我很滿意的!”


    周百靈眨眨眼也笑了,笑完她說:“我爸就是活該——誰讓他重男輕女!”


    兩年前,周胡斌一被舉報,‘一直被蒙在鼓裏的’高三梅就立刻和他離了婚,把他空著手趕出了家門,接著還跑去郵政局大鬧了一通,趁機解決了小女兒白露的工作問題。而周胡斌隻能去和洪春和白鷹母子住在一起,可洪春那智力殘障的丈夫還活得好好的呢,他住著能舒服嗎!周胡斌現在的日子苦得就像掉進了黃連水裏,還隻能天天的往自己肚子裏咽。


    ……


    香港,北角,熙和街。


    鄰居們都知道,自打老婆仔許芳先做了北角藥坊的店長後來又升做了副經理,這萬年衰的張家也闊綽起來了。張家豪和許芳已經在藥坊周圍看好了房子,兩人選了一棟剛建成不久的公寓,準備不久後就搬過去。


    這天是星期六,剛過中午,大姑子張寶露就提著一箱子的泰國水果上門來了。她連水果刀都自帶,一進門就給侄子侄女仔分了榴蓮,接著又拿出兩份紅包,一人塞了一個。


    許芳和張家豪是攔都攔不住,張驪和齙牙仔在那裏喜滋滋的數錢,這當爸媽的卻是在心裏直犯嘀咕。


    等張驪姐弟迫不及待的揣著紅包錢跑出去花銷後,兩人就聽張寶露道:“家豪,阿芳,這次你們可得幫阿姐一把。”她憤憤的道:“早幾年,這香港的房子都是按樓賣的,修好一棟賣一棟,那些闊佬買來就租出去,兩三年就能迴本,然後就是盡賺錢!可我們這些窮佬就慘了!”說到這裏,她做了個‘你們現在可是發財了’的眼色。


    張家豪和許芳都苦了臉,大姐/大姑子這是要幹嘛!


    張寶露說按樓賣是早幾年的事,是因為現在的香港流行賣樓花!那些開發公司批了官地後,還沒開始修,就畫出修好的樣子登在報紙上讓人看,然後和想買的人提前收一部分錢,等修好了再收剩下的錢——這就是樓花。要是願意提前給錢的,那買房錢就能少出兩成。


    少兩成那不是很好嗎?


    “好什麽好!”張寶露道:“少兩成說的是那些拿現錢全買的,真要是這麽好,港督也不會建公屋了!就憑我和你們姐夫的人工……”她用手在身前誇張的劃了個半圓,“拚死拚活幹10年也攢不下半套房子的錢。隻能分期買,可那就貴了,不止不少錢,還多出銀行的三成去!”她重重的歎口氣,“你們也知道——我家安茹都14歲了,馬上就要升中四了,過兩年她弟弟安禮也要升學……唉,以後我們家是更攢不了錢的!能分期有什麽用,我們現在連首付都拿不出來了。”說到這,張寶露的眼淚都出來了。


    也不用她再往下說,許芳夫妻也知道她想說什麽了——她今天來就是想來借錢的!


    做了半年店長,又做了兩個月副經理,許芳是攢了些錢,要不然也沒錢去租公寓,可她不想借給大姑子!她公婆就生了兩女一兒,兩個女兒都嫁得不錯,而和兩個在公司裏當白領的姐夫一比,她老公家豪就成了混得最差的;因為這個,婆婆和兩個姑子以往沒少擠兌她——說什麽要是娶個本港人,怎麽也能幫襯一下!現在自己當了副經理,大姑子就上門來借錢,憑什麽呀!


    不想借錢的許芳垮了臉,見了姐姐眼淚的張家豪卻是心軟了。


    眼看一場家庭戰爭就要爆發了。突然,剛裝上不久的電話響了。許芳忙起身去接。


    “你是……”


    “芳姐,是我,我和大聖迴來了,你來藥坊一趟吧,我們開個會。”


    “好好!”


    許芳掛了電話,也不給張寶露開口的機會,換上新買的套裝就趁機溜了——錢是她賺的,沒她點頭,諒張家豪也不敢背著她答應借錢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  後天見。


    ps:今天是母親節,快去祝媽媽節日快樂吧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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