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巡完夜, 陶小霜睡意正濃, 一片燈光突然射到床頭,她也不理會,隻嘀咕一聲,就緊閉著眼,摸索著拉起了被頭,蓋在頭臉上。


    “小霜!”孫齊聖卻大步進來了, 他上前扯下被頭,一邊搖晃她的肩膀一邊道:“別睡了, 張家那邊出事了!”


    已經進入半睡狀態的陶小霜撐開眼縫, 看了丈夫一眼, “……嗯, 大聖, 你幹嘛?”愣了一秒後, 她猛的抬起眼皮,“張家出事了?!”


    “對”,孫齊聖半扶半抱的把她倚靠在床頭,見她神色徹底清醒了,才去了衣櫃那邊取兩人的衣服,他一邊把陶小霜要穿的衣服拋到床沿上,一邊道:“剛才的電話是那個呂偵探的助手打來的——他說張家的小別墅半夜裏突然就燈火通明,接著警察署的車就到了,後麵還跟了一輛救護車……他們也不敢太靠近,隻聽到一個護士出來時說裏麵死了人!”


    “什麽!死人!”正挨個扣胸罩排扣的陶小霜驚得錯了手,被鐵搭扣冷不丁的戳了下手背。


    “誒!”她呲了下嘴,繼續反著手扣胸罩,嘴裏急問道:“警察都到了,肯定不是誰突發急病了!那裏怎麽會死人的?天呀,思棋思畫他們沒事吧?”


    “……還不知道。”孫齊聖已經快手快腳的穿上了衣服,正彎腰穿鞋,“張家出了人命案,這關頭,呂偵探反而不好進去了,警察暑那邊他得避嫌,不過我們倒是可以去。”


    “那我們就快去!”陶小霜立刻點了點頭。


    大約10分鍾後,匆匆收拾好的兩人一起跑出了辦公室,去了位於藥坊入口外側的臨時車庫,那裏有他們才租來的兩輛大貨車。檢查了一下油箱後,孫齊聖拿著車鑰匙先上了駕駛位,他打開另一側的車門,拉陶小霜上了車。


    半舊的貨車在夜深人靜的道路上轟轟前行,一向很不適應貨車上那種汽油味的陶小霜因為腦子裏全是一些不著邊際的血淋淋的畫麵,居然一點也沒產生常有的那種反胃感。她把這個情況和孫齊聖說了以後,孫齊聖卻是放心了一些,胡思亂想總比隻揪著兩個孩子的事想好。


    ……


    等貨車駛到了波老道,孫齊聖在路口停了車。鎖好了車,兩人急急地往張家的小別墅去。這時,整個波老道都被驚動了,沿街的別墅裏不少都亮著燈光。借著光,兩人大步走到了地方,隻見張家的英式門廊外的馬路牙子上並排停著一輛警車和救護車,兩輛車子邊圍著不少附近的住戶。


    “孫先生,陶小姐!這裏!”穿著西裝卻忘了打領帶的王查理站在門廊下高聲道。


    王查理居然自己來了!陶小霜和孫齊聖的眼睛同時一亮,這時有律師在場可是太好了!


    接下來,王查理王律師充分發揮了他口燦蓮花般的嘴上技能,等他劈裏啪啦的說完,陶小霜兩人隻需要和留在屋外的兩個維持秩序的中年警察報了姓名就被放了進去。


    孫齊聖拉著陶小霜踏上門廊的白色大理石台階,王查理默默的跟在兩人的後麵。


    推開大門,3人站在走廊那帶著拱門裝飾的入口處,一股血腥氣就撲鼻而來。


    陶小霜忍不住皺了下鼻梁。孫齊聖見狀就掏了下衣兜,從褲子的後袋裏找到一塊手帕,“拿這個捂下鼻子。”


    “不了,隻是突然被衝了下,等會就好了。”陶小霜接過手帕,折好放進上衣口袋裏,“我們進去吧。”


    等3人走進了客廳,那血腥味就更濃了。原本豪華的英式大客廳因為這股嗆人的血腥味而生出了一種詭異的氣氛。


    在客廳右側,有一個通往二樓的旋轉台階,台階的底部有一大灘的血跡,在血跡的旁邊,沾滿了血腳印的地毯上,2個醫生、3個護士半蹲著圍在一起,正在進行現場搶救。還有2個警察站在一旁。


    天呀!他們是在搶救誰!不會是思棋思畫吧?


    陶小霜趕緊就跑了過去。


    醫生和護士都很專心自己的工作,聞聲轉頭看了一眼就繼續搶救,那2個警察則伸手準備攔住她,孫齊聖和王查理趕緊上前交涉,陶小霜則順利的跑了過去。


    站在一個護士的後麵,她雙手捂著嘴,看著在醫生護士組成的‘救護圈’的中間那兩個並排躺著的人,長長的吸了口氣。


    怎麽會是他們!


    隻見為了搶救,被醫生撕開了上衣,露出了胸口血淋淋的傷口的一男一女居然是、是張文和馬佩!


    張文怎麽會在這裏,他又怎麽會……這時,陶小霜才看到了張文胸口插著的匕首!這是、是誰幹的?!陶小霜又去看馬佩的胸口,在她的左乳的上方,有一個血洞,和張文被插匕首的傷口一樣,醫生和護士正拚命的為她止血。


    “……難道他們是被另一個人刺傷的?”陶小霜想到電話裏說的死掉的那個人。難道是那個人?


    留下王查理和警察周旋的孫齊聖在一旁道:“……可張文臉上的傷應該是馬佩抓的。”


    張文的額頭和臉頰上確實有縱橫交錯的血痕,配上他被護士扯出的泛紫的舌頭,簡直形同惡鬼,陶小霜隻看了幾眼就不敢仔細看了——後來她才知道護士的做法是為了排出喉部的積血。


    “你是、你是林毛毛!怎麽可能!不、不!”因為驚駭過度,昏過去了一迴,所以被警察抬到一樓的衣帽間裏的張禮臉色灰白的大喊道。一瞬間,他甚至感覺自己還沒有醒過來,所以才做了夢,夢到了……那個咒罵自己和妻子是魔鬼,然後就死去了的女人!


    張禮的兩隻手禁不住鬆開了,和他驚恐的表情截然相反,被他一左一右牽著的思棋和思畫,那兩張一模一樣的小臉上現出了喜悅的笑容,他們嘴裏大聲叫著“媽媽!”,從生死不知的父親張文的腳邊跑過,一起跑到陶小霜的麵前,同時抓住了她的衣角,然後一起緊緊的抱住了她,“媽媽!媽媽……你終於來接思棋/思畫了!”


    陶小霜被他們撲得往後踉蹌了一下,孫齊聖趕緊扶住了她。


    然後,就像曾經臆想過的那樣,陶小霜蹲下身來,緊緊的擁抱住他們,撫摸他們小小的背脊,親吻他們的額頭和耳朵……


    “我們聽你的話,很乖很乖的!”作為哥哥的思棋先道。


    “我也很乖的,比哥哥乖!”思畫接話道。


    陶小霜眼裏帶著淚,笑了,“我……媽媽知道的。”


    “媽媽,媽媽!”思棋和思畫搶著去親吻陶小霜的嘴角,陶小霜愣了一下,然後就像冥冥中有個聲音在告訴她怎麽做似的,她用雙手同時摸了下他們頭頂的發旋——就像他們的媽媽毛毛活著時做的一樣。思棋思畫幸福的蹭了下小腦袋。


    這時,一個醫生站了起來,“搶救無效……男患者的心跳停止了。”


    張文死了?陶小霜放在兩個小腦袋上的手不禁抖了一下。


    “媽媽?”思棋思畫一起抬頭,很害怕的看著她,一直抓著衣角的小手更用力了。


    “……沒事。”陶小霜勉強笑了笑,決定等到他們不再那麽害怕的時候,才告訴他們,自己不是他們的媽媽,而他們的爸爸也……


    這樣想著,陶小霜又緊緊的抱住他們。


    孫齊聖半蹲下身來,一邊守護著她們,一邊眼神銳利的盯著側前方,張禮正跪在地上,雙手合十,半仰著頭,用一種極其複雜的神情看著空無一物的半空,在那裏喃喃自語似的做著祈禱。孫齊聖皺了下眉頭,對不遠處的王查理道:“查理,時間不早了。”


    王查理點點頭,和兩個警察道:“王sir,鍾sir,你們看——”他用手示意,讓警察去看張禮和陶小霜,“現在的情況,明顯陶小姐更適合作兩個小朋友的臨時監護人……”


    作者有話要說:  後天下一更,到時會用新的防盜——話說好用嗎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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