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怕。您一直教育我們要堅強,遇到什麽樣的困難都不要怕,可是我真的怕。我不知道自己生了什麽病,也許是絕症也說不定。我想在檢查結果出來之前,就能得到你們的同意,如果我日子不多了,我要和他在一起。他在張家守了我一年,連正眼看我一眼都不能,他為我做了那麽多,我還無以迴報。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有生之年陪陪他。我不知道您相信不相信愛情,我以前是不信的。我跟肖勝春在一起那麽長時間,對他的感情也很深,但是絕對和跟杜明凱在一起不一樣。我天天都想看到他,隻要和他說話,不管是說什麽,都高興。我看到他和妮妮在一起玩的那麽開心,我真希望我們是一家三口啊。我知道爸你是為我想,怕他對我不是真心的,是一時衝動,是衝著我的外在什麽的。但是您相信我,我三十歲了,見過的人還少嗎?一個人是真心還是假意,我能看不出來?哪個男人會隨便為一個女人守身的?他為我就做到了!”


    這話,老首長雖然覺得女兒在自己麵前說不恰當,但他心裏轉了幾轉,也不得不承認。若是一個男人能為了一個女人割舍掉自己天生的欲望,那可見他用情至深了。


    “爸,要是我沒多少日子了,您還不願意讓我實現最後的願望嗎?我隻想高高興興地和杜明凱帶著妮妮四處走走,去看看,這一輩子也就沒遺憾了。”


    “玉,別胡說,你不會有事的。”杜明凱見何曉初說的落了淚,忙拿起毛巾幫她溫柔地擦拭。


    老首長看女兒流著眼淚,心也痛啊。


    他想一直倔強下去,女兒的淚水卻讓他軟化了不少。


    “堅強點!什麽死啊活的?”他不悅地說。


    “爸,您同意不同意啊?”何曉初非要父親的口供,這句,是撒嬌的語氣了,像小時候跟他要玩具似的。


    老首長實在不想同意,也不想說出來的話太讓女兒難受,也讓杜明凱沒麵子,於是索性把這個難題推給他的親家。


    “不是爸不同意,你想想啊,你比杜明凱大六歲,還有妮妮,人家父母也不會同意的。”


    一旁的杜明凱忙接了茬:“伯父,隻要您同意,願意讓我們在一起。我在您麵前立下軍令狀,保證我的父母會高高興興接受她。我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


    “哼,說的好聽。”老首長最看不上這樣的小白臉,到時候萬一女兒受委屈了,她還能迴家說嗎?還不是忍著,所以他說了也是白說。


    “要是我說到沒做到,隻要她一句對我不滿意,您讓阮素新打殘了我,都沒有半句怨言。”杜明凱鄭重地承諾道。


    “那好啊,別以為這話說了是白說的。既然你這麽誠心,我也成全你。等她好了,我就讓素新來,先打你個半死,想娶我女兒,總要通過我的考驗。”


    他倒要看看這小子,是不是說一套做一套。要是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舍不得吃一點皮肉苦,那也不是一條漢子。


    他是部隊裏的人,就按照部隊的規矩辦,是騾子是馬,得讓他牽出來遛遛。


    “一言為定!隻要您給我這個機會,我要是退縮一點點,就不是男人!”杜明凱上前主動伸出手,來握老首長的手。


    “這是我們的君子約定,隻要我通過這個考驗,就馬上是阮家的女婿!”


    老首長也不含糊,跟他握了握手。


    “別,杜明凱,阮素新太。”何曉初可著急了,當時肖勝春挨阮素新的打她還心疼呢。


    杜明凱要是被阮素新揍幾下,她更心疼了。而且到時候老首長肯定要監督啊,阮素新想放水都放不了的。


    “這是男人之間的事,你不用擔心。能夠給我這個被考驗的機會,我已經很感謝了。”杜明凱沒讓何曉初把話說完,便接了茬。


    “希望你被打完了,還能說出這句話!”老首長嚴肅地說道。


    從內心講,他也希望女兒找個靠得住的人啊。現在迴想起來,妮妮跟他倒真的很好,有兩次聽妮妮說她最喜歡姑父什麽的。要是何曉初找了別人,和她的小孩相處未必有跟杜明凱融洽呢。


    “一定!”杜明凱篤定地說。


    “伯父伯母,天這麽晚了,你們早些迴去吧,我在這裏照顧她就行了。”他繼續說道。


    阮母覺得該給杜明凱一個表現的機會,雖然自己也擔心女兒,也知道呆在這裏陪她,女兒更休息不好。


    “走吧!堅強點!”老首長對何曉初說。


    何曉初忙微笑了一下,看著爸爸,說:“我是阮首長的女兒,肯定堅強的,您放心!”


    “我去送他們迴去,你一個人行不行?”杜明凱柔聲問了問何曉初。


    “我沒事,你去吧!”何曉初正有此意呢,這麽晚了,父母迴去她真放心不下啊。


    “我還沒那麽沒用!”老首長冷冷地說,硬帶著老伴要自己迴去。


    何曉初知道爸爸的脾氣就囑咐杜明凱把他們送上出租車就行了,於是杜明凱把兩老送出了門,見他們安全出發了才迴到何曉初身邊。


    兩人免不了又是互訴衷腸,何曉初怪他太衝動答應父親的條件,他便勸她,說自己骨頭硬的很。


    為了不讓她擔憂,他還開起了玩笑,兩人便說笑了一會兒,說著說著何曉初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杜明凱,我想建蘭會有今天我們也有推卸不了的責任,我想把她的兒子接過來撫養。要是那孩子讓她母親帶,教育也不會好,也算是我們害了他啊。你同意嗎?”


    “你說呢?”杜明凱笑問。


    “你當然會同意啊,你是老好人一個。”何曉初就知道杜明凱和她一樣,總是心存善念的。


    “我早答應建蘭要把她的孩子帶著,因為我承諾過那孩子永遠姓白。哎呀,這可怎麽辦呢,你也要養,我也要養,孩子還不能分開。那不是我得勉強娶了你?”他笑嗬嗬地問。


    “誰要你娶啊?還勉強呢,強扭的瓜可不甜。我啊,還是找不勉強的人吧。”她佯裝生氣。


    杜明凱剛聊天的時候仔細觀察了一下何曉初,她臉上的灰白已經消失了,臉色正常起來。


    這會兒他心情好的想唱歌了,更想逗她開心。


    “你看看我這瓜甜不甜,看看甜不甜!”他連說了兩遍,在她嘴唇上偷了一吻。


    “討厭!”她嬌笑著,推他。


    “我命令你啊,趕快好起來,憋了我快一年了,我還要把你囚禁起來好好虐待半個月呢!”他壞笑著說。


    “沒正經的!”她說著,發現自己頭一點也不暈了,活動自如,惡心感也沒了,真奇怪。


    這下,她完全不懷疑自己有絕症了,人總是這麽奇怪的。


    杜明凱又陪何曉初說了一會兒話,才讓她睡了。


    第二天上午,何曉初去做了一些檢查,剛做完楊紅櫻和白石一起來看望她了。


    幾個人剛說了沒幾句話,何曉初忽然又發作,再次感覺天旋地轉的,惡心也加劇了。


    白石夫婦看杜明凱急的都快掉眼淚了,心中都無限的感慨。楊紅櫻想,等何曉初好了,她還是同意了這件事吧,兒子這次是真動心了。


    她就生個病,他都這麽心疼,好像比自己生病時還緊張似的。唉!兒大不由娘啊,隻要他高興就好,老攔著也沒意思。


    就是攔到最後,他還是照娶他的,自己反而做了惡人,以後倒不好和她相處了。


    “放心養著,別操心錢的事,無論要多少錢,咱家都治的起。”白石安慰道。


    從昨晚開始他已經決定了,接受他們。他想,杜明凱比他有勇氣,敢於去追求自己的幸福。能和心愛的人相守是人生一大快事,否則會很遺憾吧。


    就像他自己,不也曾經痛苦過兩年嗎?


    杜明凱對感情,比他要執著,對陳瑤那麽好的女人他一點也不動心,就從這點來說,他覺得也該支持兒子。


    這“咱家”兩個字讓何曉初感動得直想流淚,杜明凱昨晚說他會讓父母接受她的,看來他真的努力了。楊紅櫻早看出來白石有成全他們的意思了,所以他這樣說,她也沒什麽意外的。


    “謝。謝。叔叔阿姨!”何曉初說道,想坐起來感謝,卻暈的厲害起不來。


    “躺著吧!”楊紅櫻忙上前扶住了她。


    “阿姨以前跟你說過一些重話,也希望你別放在心上。做父母的都為孩子好,隻要你們是真心要在一起,我們也實在沒有理由攔著了。等你好了,我們向阮家提親。”楊紅櫻語重心長地說。


    這下何曉初終於忍不住眼淚了,看著未來公婆,哽咽著說:“謝謝!真謝謝!我不知道說什麽才能表達我的謝意,我比杜明凱大,還有妮妮,難得您二位這麽大的度量接受我。我會和杜明凱好好孝敬二老的!”


    “爸,媽,謝謝!”杜明凱沒想到母親這麽快就能答應。


    到底是最愛自己的母親啊,永遠是支持兒子的。


    隻是這時他才知道何曉初還被母親說過呢,想必就是她去看張建蘭的時候吧。這女人,她什麽事都自己扛,生怕他和母親鬧別扭吧。


    這樣的女人,上天會眷顧她的,一定不會有事。


    又像上次一樣,何曉初發作了一會兒後慢慢地好轉了。下午各項檢查結果出來了,杜明凱緊張兮兮地問醫生到底何曉初是什麽病。


    “綜合各項檢查結果,我們確診是美尼爾氏綜合症!”醫生下了斷論。


    “這是什麽病?嚴重嗎?”杜明凱又問,實在是沒聽說過。


    “這病發作時期病人反應重,不過本身並沒有太大危險,隻要發作時期注意臥床休息,輸液幾天就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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