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不可以不去?別丟下......我......”


    她抓住他放在小腹上的手,低聲緩緩道。


    他僵住,手指輕顫,保持彎腰撿衣衫的動作。


    “嗬!”她輕笑,轉頭看向床側。


    梨花木的床壁上雕刻了精致的蓮花,接天蓮葉,一朵朵碩大精美,小河緩緩流動,惟妙惟肖償。


    “我開玩笑的,你快去吧。”


    她看著床壁上的雕刻物,眼神慢慢迷離,充滿了神往攖。


    衣服披在了身上,他粗糙溫熱的手滑過肩膀,他似是無奈,低歎著將她掰了過去。


    她笑得很勉強,他豈會看不出來?


    “不希望我走?”他蹙眉看著她,她卻垂下雙眸,“沒有,你快走吧。”


    順帶著拉攏了裹在身上的衣服,從他懷裏掙脫了出來,她捋了捋散亂在臉上的發絲,笑道:“陰昭還在外麵等呢,別讓人家等急了。待會兒耽擱了事情,弄不好我又落了個紅顏禍水的罪名。”


    “你若不想我去,那我......”


    “那你就不去嗎?”弦歌笑盈盈地看向他,截斷了他的話。


    他哽住,臉色越來越陰沉,突然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睥睨她。


    “沐弦歌!你什麽時候變得如此不識大體了?”


    “識大體?”弦歌輕笑,“我什麽時候識過大體?我一直都很隨心所欲、任性妄為,你不知道麽?”


    一個幽玥就能讓他譴責她,在他心底,她到底是什麽?


    “你......”


    “我什麽?我就是禍水,你若不想被我絆住腳步,以後就別來找我,徹底將我冷落,也省了心。不用時時刻刻提防著我,擔心我背叛,還不如別把我娶進門。修離墨,你這又是何必呢?”


    “啊墨!”陰昭聽見屋內傳來兩人爭執的聲音,擔心修離墨會因弦歌而棄幽玥不管,便拔高了聲音催促。


    弦歌今日若敢阻攔,他闖進門也要把修離墨帶走。


    修離墨死死地瞪著床上的女人。


    冷落她?


    這就是她故意激怒他的理由麽?


    他重重閉上眼睛,再睜開,已恢複了清明。


    “你走吧。”弦歌低下頭。


    她在無理取鬧什麽?


    終歸是條人命,她竟為了一個男人,連做人的底線都要拋棄了嗎?


    這與她以前所不齒的女人有何區別。


    那一夜,修離墨帶著滿腔怒火離去。


    而她在充滿他的氣息、生活軌跡的屋子裏孤獨地等待天亮。


    翌日,他也沒有迴來,之後幾天,更是徹底地失去了消息。


    她搬迴了清樂院,府裏又恢複了冷清。


    眾人以為多了一個王妃,府裏會熱鬧起來,誰想王妃剛過門,王爺就不見了蹤影。


    於是府裏多嘴的下人便在背地裏暗自揣測,流言四起。


    而最得眾人認可的說法便是,王爺因為之前白大人和王妃之事而惱怒,不想見到王妃,所以才離府。


    弦歌因此被人在背後議論紛紛,可她安靜地呆在清樂院,也不知外麵將她傳得多麽不堪。


    臨近年關,府裏開始張羅采辦年貨,往年這些事都是徐管家在經辦。


    今年府裏有了女主人,而先前王爺也囑咐過,王妃過門後,家裏掌權之事便可移交到王妃手中,於是徐管家一大早便來清樂院候著,想請教王妃今年過年事宜。


    諸如該采辦什麽物件,該如何讓府裏熱鬧起來,各項支出、銀兩預算、除夕夜的宴席等等瑣事。


    弦歌哪懂這些,徐管家卻在一側像念經一樣,將往年他張羅過年事宜都說了一遍,弦歌聽得昏昏欲睡。


    “王妃,您瞧瞧老奴列出來的單子,可有什麽漏掉的?”徐管家將手中的采購單子遞到弦歌麵前,卻發現弦歌靠在椅背上睡著了。


    徐管家一大早便過來,而弦歌尚未睡醒,聽得婢女迴稟,想著徐管家年事已高,讓人家等待不好,便匆匆起床。


    誰知他嘮嘮叨叨,盡說些她不感興趣的無聊話題,所以她瞌睡蟲又上來了。


    “王......王妃?”徐管家小心翼翼地叫喚。


    他也不想打擾王妃,可過兩日便是除夕之夜,今年王爺又不見蹤跡,時間緊迫,王妃身為王府的女主人,自然該找她商議。


    “啊?”弦歌迷迷糊糊醒來,見徐管家還在,尷尬地笑笑,“好,就依你說的辦。”


    她根本什麽都聽不進去,修離墨幾日不見蹤影,她說不擔心是假的。


    起初兩三日,她以為他有事要辦,而兩人夜裏又鬧了矛盾,她放出狠話,讓他不要來找他,所以也就沒多在意。


    可差不多十日過去了,他仍舊沒有迴府,連陰昭和葉落也隨他消失了。


    聖音留在她身邊,她曾問及此事,甚至旁敲側擊起幽玥這人,可聖音卻不知,瞧她的神色,又不似說謊,


    這幾日夜夜失眠,好不容易入睡,又夢見他出事,她嚇得一身冷汗,醒來就再也睡不著。


    末了,弦歌又道:“管家,這些事你自己決定就好,王爺每年都交由你來辦,想來對你也是極為信任的,而我剛過門,什麽都不懂,就幸苦你了。”


    “王妃這麽說,折煞老奴了,老奴愧不敢當。”徐管家感動地看著弦歌。


    這麽多年來,他一個人替王爺操辦府裏的事,王爺性子冷淡,這種溫情的話不會說,可也看在眼裏。


    今日王妃卻道了出來,他心裏怎能不感動?


    不管府裏傳出什麽難聽的話,在他看來,王妃絕不是那種放蕩的女子。


    王爺對王妃的愛護,他老頭子瞧在了心眼裏。


    “徐管家,你可知王爺去哪了?”猶豫許久,弦歌還是忍不住問道。


    “王妃,老奴乃一介下人,王爺是主子,主子的行蹤,老奴又怎會知曉?”徐管家搖了搖頭。


    “那他平時要去哪裏也不跟你說一聲?”弦歌訝異。


    “若非必要,王爺不會說。王爺不在府上,陰公子會通知老奴,但何時迴府,這老奴就不知了。”


    “如果他出了什麽意外呢?或者失蹤?”這麽久不迴來,又沒人知曉他的行蹤,她怎能不擔心。


    徐管家見弦歌臉上露出焦急之色,言語間盡是關心,心中寬慰許多。


    “王妃放心,王爺身邊有護衛,況且陰公子和葉護衛也跟隨在王爺身邊,王爺定然不會出事。若真有不測,王爺也會飛鴿傳書給鐵騎營。”徐管家道。


    修離墨這混蛋!


    行蹤飄忽不定,不知道她會擔心麽?


    弦歌咬牙切齒,她忍了多日,眼看過兩日就是除夕夜了,連個迴信都沒有,這年還要不要迴來過了?


    指不定現在溫香軟玉在懷,怎還會記得她這個黃臉婆。


    “王......王妃?”徐管家見她臉色越發難堪看,心下擔憂,他總覺得王妃這副樣子想要殺人。


    “沒事。”弦歌深吸一口氣,綻開一抹笑。


    別嚇著老人家。


    “徐管家,你先忙去吧。若有什麽事,再來找我。這府裏之事我雖不懂,但凡能拿得定主意,我也略盡綿薄之力。”弦歌朝徐管家揮了揮手。


    “那老奴先行告退。”徐管家孤疑地看了她一眼,便轉身離去。


    徐管家剛走到門口,身後又傳來弦歌的聲音,“徐管家,等一下。”


    “王妃請吩咐。”徐管家轉身,弦歌已經走到他跟前。


    “後院裏的夫人、侍妾,她們的吃穿用度可還好?過年該置辦的新衣裳、首飾之類的,也莫落下了。免得傳出去,說王爺怠慢她們,倒落了不好的名聲。”


    徐管家眼露詫異,驚道:“王妃何來此說?”


    “你也別瞞著我,王府就這麽大,我好歹也在這裏住了兩個月,後院有沒有女人,我會不知麽?”弦歌緩緩道。


    瞞她作甚,早晚都會知道的。


    “王妃您誤會了,老奴不是這意思。”徐管家急道,雙手不停搖擺,連臉上的皺紋都深了些許。


    “先前王爺下令遣散後院的侍妾,老奴以為您已經知道了。豈料王爺沒跟您講。”


    “遣散了?”這迴輪到弦歌詫異了,“什麽時候的事?”


    怪不得沒人找她麻煩,她還以為這些人能耐得下性子。


    “差不多半個月了。”


    “為什麽遣散了?她們跟王爺也有好幾年了吧?”弦歌說這話的時候,心裏堵得慌。


    同時還有一絲竊喜,他會是為了她,所以才這麽做的麽?


    “不是王妃您的意思?”徐管家道。


    話一出口,他意識到不對勁,連忙住嘴。


    “我的意思?”她什麽時候說過?


    “徐管家,您這話什麽意思?我看起來像妒婦麽?”弦歌眯眼看著徐管家。


    雖然她是嫉妒,很嫉妒。


    可她沒讓修離墨把人都趕走了。


    徐管家被她唬住,幹笑道:“這......王妃,不關老奴的事,王爺當時下令的時候,他說是您的意思,說您不喜歡他納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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