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桃的手上有髒東西,最好去洗洗手,它走到樓上,它走到樓下,它打開自己家裏的門,從屋子裏走出去,櫻桃走到房子外麵的空地上,它急忙轉過頭,盯著那扇門,那扇門最好別關上,那扇門連通著什麽地方?它的家就在那扇門後麵,永遠迴不去的地方,它根本就沒出來,它要迴到哪兒去?“這裏有水龍頭嗎?”櫻桃叫了一聲,沒得到迴答,它走迴自己家裏,走過這扇門時,它鬆了口氣,還好這扇門沒關上,還好這扇門沒關上,如果這扇門關上了,它要去哪兒呢?它還有能去的地方嗎?給了事,生活裏的失敗它提醒,這種小總能給它這種提醒,就當是心想,不過實質上沒什麽幫助,在積累經驗,它,櫻桃一下就把腦袋伸進了樓梯裏,它本以為自己一打開門就能迴到家中,現在才想起來它住在樓房裏,櫻桃順著樓梯向上走,它走了很久,始終走不上去,它開始數台階,這是從電視上看來的,電視機的屏幕壞了,最好去修修,可它的工具箱也壞了,還沒誰來修,櫻桃要打個電話叫它們過來維修,可是,就如同它所猜到的,它的電話也壞了,總是會出問題,電視機的按鈕是粉紅色的,它撳住按鈕,什麽用也沒有,櫻桃走在樓梯上,根本走不上去,這是哪兒的樓房?這是在一棟大廈裏?風落卷起來,從第一棵樹上去,手感,涼涼下來的樹葉,上麵還吹過來,把樹葉的有泥土的痕跡,摸上。櫻桃的手上有髒東西,最好去洗洗手,它走到樓上,它走到樓下,它打開自己家裏的門,從屋子裏走出去,櫻桃走到房子外麵的空地上,它急忙轉過頭,盯著那扇門,那扇門最好別關上,那扇門連通著什麽地方?櫻桃打開這扇門,迴到自己家裏,它坐在自己家裏,打算洗洗手,它的手上有東西,它走到廚房裏,把冰箱的門打開,裏麵有個年輕的東西在和它說話,它的耳朵壞了,它捂住耳朵,大聲叫:“我的手上有東西,急需修理!急需修理!”它說完話就把冰箱門關上了,冰箱的門還敞開著,冰箱的門被關上了,冰箱的門敞開了,櫻桃走到衛生間門口,它喊著:“這次最好沒有嘿嘿,我的手上有東西。”它一說完話,大家都笑起來,一邊笑一邊把自己的衣服拆開,等大家都笑完了,櫻桃才敢敲門,衛生間裏空蕩蕩的,它小心翼翼地把手擱在門把手上,念叨起來:“我要進來了,我要把門打開了,我的手上有東西。”它一說完話就立刻把衛生間的門給推開,它鬆了口氣,還好,這裏麵沒什麽東西,不過,它知道,每當它這樣說了,就會立刻冒出來一個素未謀麵的家夥與它作對,它早就看清楚了,這不領帶,衣話,我們用腦袋,脖子色是話,沒說上的東西,衣領,的,不好說什麽,在想服很整齊,上麵是黑,櫻桃走到水龍頭旁邊,它開了腔:“這是我家裏的水龍頭,不是我搶來的。”它一說完,就立刻跪在地上,徑行嘟噥著:“我可沒說什麽,即使有誰搶來了水龍頭,那也和我無關,一切都是巧合,隻要不是我家裏的水龍頭就好別去搶水龍頭別這樣做,總之,道德方麵要健全。”櫻桃罵罵咧咧地賭咒發誓,它必須得爭取到它們的信任,它把水龍頭擰開,水龍頭上有個東西,它們互相看著,櫻桃說:“你有眼睛嗎?你先向我證明這件事,我不和沒有眼睛的東西說話。”它說完,立刻又跪到地上,它說道:“如果有誰的視力不好,我無意冒犯,我無意冒犯,請你們原諒我。”櫻桃立刻把胸口抵在地板上,它扭過頭,想試試把水龍頭打開,可它的手被這東西抓住了,這東西說:“我什麽也沒說。”櫻桃站在那兒,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東西,它會說話,它還會做什麽?誰能想出來呢?再超卓的天才也想不出這種事,它會說話,那麽一定也會把褲子上的嘴巴丟出來,它當然還會做別的這也算不上什麽難事,我做事了,的確很簡單,不到,我永遠做不到,別看我,請別長處和短處,這就是都逼著我去做這些些擺脫不了你們,我的缺點,我承認了,請事,我說過了,總要有放過我,行嗎?我說什麽,“你想要什麽?”櫻桃對它說,“我手上有東西。”“走吧。”那東西從水龍頭上跳下來,走出門,櫻桃說道:“走吧。”它立刻跟著它走了出去,它對那東西說:“你叫什麽?你最好給我一個簡單易懂的名字,我必須記住這種名字,然後念來念去,直到把它完全記住,快告訴我名字,不然我就害死我自己,我還不能確定自己是否記住了你的名字,還要經過多次驗證,這些事就不用你幫忙了。”“我叫什麽?”“你叫什麽?”“我叫什麽?”“我叫什麽?”“你叫什麽?”櫻桃的手上有髒東西,最好去洗洗手,它走到樓上,它走到樓下,它打開自己家裏的門,從屋子裏走出去,櫻桃走到房子外麵的空地上,它急忙轉過頭,盯著那扇門,那扇門最好別關上,那扇門連通著什麽地方?我怎麽知道?我什麽也不知道,別把我當成什麽百科全書,我什麽也不知道,別問我了,去問那些知識淵博的小蜻蜓,它們的翅膀上還有星星的大腳印,櫻桃急急忙忙地走到那扇門裏,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家,它走到自己的家門口,問我:“這是誰的家?”我告訴它:“隨便,你愛怎麽想就怎麽想,愛怎麽做就怎麽做。”櫻桃看了我一眼,不過我沒去看它,我可以斷言,這是種不禮貌的眼神,因此用這種眼神對付它正合適,它把這扇門丟到我前麵,我當然隻能向前走,我把這扇門打開了,這是誰的家?我倒希望是我的家,可它們的樣子每次都不同,一直在我希望這是我的錯覺,我還得把這扇門打開,我的鑰匙在哪兒?如果鑰匙和這把鎖成了伴侶,那也就證明這扇門是我的門,而我的門後麵往往就是我的家,別告訴我別的事,我什麽也不想聽,櫻桃把自己的皮夾打開,裏麵放著它的鑰匙,“這是誰的鑰匙?”我說,櫻桃沒搭理我,它用手把鑰匙撿起來,塞進鎖裏,搖來搖去,這扇門打開了,它高興地叫了一聲,旋即走了進去,它一進去就躺在沙發上,“這是我新買的沙發,沙發上的沙發,沙發中的沙發,沙發裏的沙發,我能躺在這種沙發上。”櫻桃一麵說,一麵躺在這種沙發上,“我能躺在這種沙發上,我手上有東西。”它立刻跳起來,走到廁所旁邊,把門打開,它把廁所的門鎖上,洗了洗臉,它洗了洗臉,一直洗臉,它一直在洗臉,洗來洗去,洗個不停,它始終在這兒洗臉,洗一張屬於自己的臉,它說道:“我手上有東西。”它把手伸到水龍頭下麵衝洗起來,它一邊洗,一邊說:“我手上有東西。”它的手上有髒東西,最好去洗洗手,它走到樓上,它走到樓下,它打開自己家裏的門,從屋子裏走出去,它走到房子外麵的空地上,它急忙轉過頭,盯著那扇門,那扇門最好別關上,那扇門連通著什麽地方?它一打開門就掉進了廁所裏,它說:“這是哪兒?”它立刻告訴自己:“這兒是廁所,我家裏的廁所。”“我看不一定。”它迴答,“這兒看起來很陌生,說不清楚,還是說不清楚,我們最好仔細察看一遍。”“我聽你的,你是這方麵的專家。”它慢慢站起來,圍著廁所旋轉,這兒未必是廁所,我說錯了,抱歉,我向你道歉,請允許我重新說一遍,換一種語調,以一種更歡快的語調來說,這樣你會更開心的,它圍著這樣的房間旋轉,察看每一塊瓷磚,它走到馬桶旁邊,把馬桶拆開,它走開了,它走到水龍頭旁邊,看了看那些流出來的水,它立刻想起來了,它又走迴去,喝了喝水,它說:“味道沒變,不過沒添加其他佐料,我還是不敢斷言。”它把水龍頭打開,開始洗手,它說:“我的手上有東西,我的手上有東西。”“您手上有什麽東西?”我對它說,“讓我幫您看看,我這兒也有水龍頭,我剛從商場裏買來的,你看,現在就能派上用場了,這隻不過是巧合,不是什麽處心積慮的圈套。”它這次也不理會我,緊閉著嘴巴不說話,它說:“我的手上有東西。”我知道它的手上有東西,我看得一清二楚,它的手上什麽也沒有,幹幹淨淨的,它可騙不了我,我不會上當的,我說過,我是這方麵的專家,它盯著它,說道:“您手上根本就沒什麽東西,我證明過了,我有一份翔實可靠的報告,它充分證明了這件事,你手上什麽東西都沒有,我到各個地方去,告訴它們這件事,現在它們都知道這件事了,它們都知道你的手上什麽東西也沒有,這是經過它們驗證了的,它們說了,你便絕不能反駁,即使你說了話,我們也當聽不見,說來說去,讓我來個總結,好讓你好受些,我要說,你的手上什麽東西也沒有,其實並沒有什麽髒東西。”“我的手上有髒東西,我的手上有東西,髒東西。”它說著,它的手還在水龍頭下麵,它還在洗手,它驟然衝過去,一把抓住它的手,它罵了起來:“我說過了,誰也不許這樣做,除非它的手上有髒東西,最好去洗洗手,它走到樓上,它走到樓下,它打開自己家裏的門,從屋子裏走出去,它走到房子外麵的空地上,它急忙轉過頭,盯著那扇門,那扇門最好別關上,那扇門連通著什麽地方?”它打開門,從這扇門走進去,“你來了?我要的東西呢?”它開口詢問起來,它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自己丟了什麽,可它總要找個借口應付啊,生事,我們總得決清楚,那活的樣做太耗費精力了,塞過去,難找點辦總是這樣,有解決不完法把它們搪以一一解,“我忘了,我把它丟了。”它說道,“您想要什麽?我連這件事也忘得一幹二淨,我最近忙著去幹許多事,一時忘了盯著它們,它們現在正說話呢,它忘了這種東西,它們現在正說話呢,我小聲提醒它:“它要的東西在我這兒,我從外麵走過來,剛好看到了您掉下來的東西,我這就把它給你。”“謝謝,謝謝。”它急忙感謝我,我擺了擺手,示意它不用這樣,可是沒有誰謝謝我,我把它掉下來的東西送給它,可被它誇獎的家夥卻是它,我禁受住了這種讚美,不小心把東西落在了路上,這種事時常會發生,誰都有可能遇上這種事,所以,這當然不是我的錯了,我走到它旁邊,說:“你讓我注意商店老板的臉,我看過它的臉了,你想讓我告訴你什麽?”“它臉上有雀斑嗎?”它一麵接過來它帶來的東西,一麵說,“沒有,它臉上什麽也沒有。”“它臉上有皺紋嗎?”它一麵拆開它帶來的東西,一麵說,“我說過了!”它的語調高昂起來,“我說過了,別讓我說第二遍,我不知道自己說了幾次了,我始終在說這麽幾句話,這句話我也說過不知道多少次了,我始終要坐在這兒,來來迴迴地說這些讓我惡心的話,我隻說最後一遍,它臉上什麽也沒有!別問我關於它臉的事了!”它拍了拍手,示意它冷靜下來:“你先別說話,吃點東西吧,或許心情能好些。”你總是要買這種東西,你總是愛吃這樣沒什麽價值的東西,而且,這些家夥很貴,你的皮夾經受不起這種折磨,你的嘴呢?你的臉上什麽也沒有,“還可以。”它說道,“味道還可以,不過不宜多吃,太甜了,太鹹了,太淡了,太油膩了,我的嘴巴在向我抱怨。”請別把這些東西塞到我這裏來,我不愛見到這些東西,東西東西東西東西東西東西東西,別讓我再看到這些東西了,你總是要把這些東西塞過來,根本不考慮我的感受。“抱歉,對不起,都是我的問題。”它急忙從皮椅上站起來,連聲道歉,你原諒我了,它又坐了迴去。“你最近在哪兒工作?”地圖對著櫻桃說,“什麽?沒什麽別的事情,還是搞那些文件,沒完沒了的文件,我敢肯定,那些文件長得都一樣,一直在重複,就像我的工作一樣,沒什麽價值,一直在重複。”“可是,我看到你換了身新衣服。”地圖呷了口杯子裏的涼茶,慢悠悠地說,“這是時下較流行的款式,我們上次見麵時,你還穿著那套黑不溜秋的衣服,嚴謹點的話,那根本稱不上是衣服,那時候,你的衣服和褲子是一體的,就連你也是它們的一員,就好像那些服飾成了你的皮膚,你就像個渾渾噩噩的野獸。”“別說了,別說了。”櫻桃的臉紅了,“那是以前的事了,我們總會有這麽一段日子,每個它都會有,諸事不順,眼睛轉動得很滯澀,總是盯著那些沒意思的事,總是要緊緊地抓住手風琴的大舌頭。”“那麽現在呢?”地圖笑了起來,“現在,我看情況有所好轉,多虧了你的這份工作。”“那可不一定。”櫻桃臉龐上的紅色褪去了,它安閑地坐在那兒,迴答起地圖拋出來的無聊問題,“你很久沒見到我了,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你應該明白,不單單是工作能改變一個我,還有很多事,還有很多其他的事,我也說不清楚究竟有什麽事,總會有莫名其妙的改變,我們的身上總會冒出來這些莫名其妙的改變,或許不是我們想要的,但我們也沒什麽辦法,如果我能想我想辦法了,我什別出來辦法,我坐在那就能把椅子上,它讓為麽都不必做,明我,下屬,都該為我做事白嗎?它們都是我的們的一切都獻給,把它。”“我聽說你們那兒很忙。”地圖低著腦袋說話,“最近很忙,對吧?我看你很疲憊,多半沒睡好。”“我從來不睡覺。”櫻桃懶洋洋地迴答,“不過,你說得沒錯,最近的工作量很大,我也搞不明白它們到底在幹什麽,它們把那些紙塞到我手裏,讓我好好工作,可根本就不告訴我該怎樣工作,誰也沒告訴我這件事,總之要認真工作,那好吧,我想,我打開這些紙,看了又看,我早就見過這些紙了,上麵的內容幾乎沒什麽差別,有時候,我真的不敢相信,究竟是誰出了問題?難道又是我的錯?我總是在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