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切斯特國家森林公園。
此時並非旅遊旺季，沒有徒步客在杉木林間步行，一條寬闊的大河，波濤滾滾，浪花衝刷在鵝卵石灘上。
“嘩啦！”
河裏翻騰起一團波浪，一大坨深藍色膠質物體從河水裏浮了出來，在河水波濤的推動下緩緩靠近岸邊。
這坨不明物體一搭上岸邊，就倏忽一下蠕動消失了，露出了包裹在其中的棕發雀斑年輕男子，縮迴了他的體內。
這個白人男子渾身濕漉漉，躺在岸邊的鵝卵石灘上，雜亂的頭發貼在頭皮上，懷裏抱著一個塑料娃娃。
塑料娃娃從他懷裏爬起身，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碎葉，然後轉身一巴掌拍在棕發雀斑男子臉上。
“啪！”
“哎喲！”
棕發雀斑男子一個激靈，瞬間醒了過來，大口地唿吸著新鮮空氣，瞪大了眼睛四處查看。
“我們……我們活著出來了？”
羅恩·本茲姆環顧四周的杉木林，問道。
“廢話。”
阿普頓·杜邦沒好氣地說道。
“哇，這條地下暗河真的能通往外界，天呐，差點給我憋死。”
羅恩感歎道。
這時，他的腦海裏響起一個低沉的聲音：
“你不會被憋死，進入暗河前我吞了三個人的腦袋，儲備的能量足夠你活很久了。”
“好了好了，知道了，出來以後，我們吃個痛快。”
羅恩對著空氣自言自語道。
阿普頓對這個畫麵已經見怪不怪了，兩人拖著濕漉漉的身體，走到了一塊指著森林公園出口的標誌牌前。
塑料鬼娃指著標誌牌說道：
“來的時候青山把車停在了出口，他們應該就在森林公園的出口處等著我們，我們過去吧。”
“如果他們已經走了呢？”
羅恩問道。
“那我們就隻能徒步前往紐約的布朗克斯區，派克街的綠房子，那裏是張的一個據點。”
阿普頓說道。
“好吧。”羅恩點了點頭。
身為共生體宿主的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沒有超能力的家夥，即便是要徒步前往紐約市區，化身成共生體狀態的他，也不會太慢。
……
森林公園的大門外，一人一娃看到了一輛靜靜停放著的銀灰色皮特比爾特重卡，傅青海從車窗裏伸出頭，按了按喇叭。
“滴、滴——”
阿普頓·杜邦和羅恩·本茲姆，在這一瞬間，均是露出了如釋重負的喜悅微笑。
故友重逢，劫後餘生。
真好。
……
銀灰色重卡行駛在通往紐約市的公路上。
塑料鬼娃身材小，坐哪裏都無所謂，因為張妤檸必須要坐在副駕，所以羅恩·本茲姆隻能委身於後排的折疊床了。
不過美式重卡車頭寬闊巨大，羅恩坐在後排，懷裏抱著塑料娃娃，倒也不覺得擠。
一路上，四個人聊起了各自進入這個主世界以後的見聞。
“話說青山，你怎麽變得這麽大了？”
羅恩看著駕駛座上這個兩米五高的巨漢，首先提出了自己最好奇的問題。
張妤檸和阿普頓也悄悄豎起了耳朵，他們通過黑色瓦鋼劍判斷，料定屠龍視頻裏的人就是傅青海以後，也發現了他身材尺寸的異常，但是一直沒有問。
“這才是我原本的形態。”
傅青海解釋道：“我是來自戰錘40k宇宙的生化改造人士兵，你們在招魂宇宙裏看到的我，是被世界觀壓製以後的我，你們可以這麽理解，現在的我才是完全體形態，包括我身上的這身戰甲。”
“哦～”羅恩恍然，接著就忍不住咋舌道：
“你在招魂宇宙裏已經那麽強了，竟然還是被壓製後的狀態，我的天，那你要是完全體狀態下該有多強？”
有多強？
“我把礦坑實驗室裏的輪迴者都殺光了。”
傅青海握著方向盤，目視前方，淡淡道。
謔……
車內的三人俱是一驚。
傅青海提出由自己吸引火力和注意力，讓阿普頓·杜邦先行前往礦洞深處和羅恩·本茲姆匯合，並且不用管傅青海，直接從地下暗河裏逃走，是基於不了解完美人類在礦坑實驗室裏的勢力到底有多強，所以做出的穩妥安排。
實際上，如果馬後炮的以結果逆推的話，都完全不用這麽麻煩。
傅青海一路殺進去，把所有人打死，把羅恩救出來，就完事兒了。
傅青海為什麽敢篤定礦坑實驗室裏的輪迴者都已經被他殺光了，是因為就在剛才，他收到了同化點數獎勵的提示音。
說明那幾個被困在礦洞深處的輪迴者，已經死在了四種混合毒氣的化學攻擊之下。
傅青海殺了他們，卻連他們的能力是什麽都不知道。
不管是什麽能力，反正不能免疫毒氣就對了。
傅青海也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介紹一下你的共生體嘛，羅恩。”
羅恩·本茲姆正準備開口，他背後就伸出了一顆麵目猙獰邪惡的深藍色利齒小頭，小頭開口說道：
“各位，你們好，我是羅恩·本茲姆的再生父母、救命恩人，我叫做憎恨，是來自共生體星球坤塔爾的原生共生體，記住，不是毒液那個廢柴的後代。”
羅恩的台詞被這個共生體搶了，氣得他一巴掌拍在了憎恨的小頭上，將他拍了迴去。
傅青海通過後視鏡已經看到了這個共生體的樣子。
整體來說就和鼎鼎大名的毒液一樣，無定形的膠狀物質身體，會浮現出兩個邪惡的白色眼睛狀輪廓，以及一張誇張的利齒大嘴。
和毒液的純黑色不同，這個名叫憎恨的共生體，是深藍色的，藍得發黑的那種深藍。
憎恨專門向在場的眾人強調了這一點——
他不是毒液的後代。
而是來自共生體星球，封印著共生體之祖，邪神納爾的那個地方。
毒液是漫畫裏出現第一個共生體，漫威宇宙裏有名有姓的共生體幾乎都是他的後代，但這不代表毒液是唯一的共生體，在共生體星球坤塔爾上，那裏擁擠著茫茫多的各種各樣的共生體。
“他是你在上一個輪迴世界獲得的嗎？”
傅青海問道。
羅恩點了點頭，道：
“是的，我在離開上一個輪迴世界的最後一刻，被憎恨附身了，我花費積攢了很久的同化點數來同化他，之後我就降臨到了現在的地球-36宇宙了。”
他接著說道：
“我剛剛來到紐約的時候，還沒有和憎恨進行充分磨合，我們沒法接納彼此，這導致我發揮不出真正的實力來，還經常莫名暴走，控製不住自己，在市區裏製造出了一些動靜。”
“然後我就被完美人類的人給盯上了，他們想效仿漫畫裏利用毒液產生暴亂、皮鞭、吞噬和痛苦那樣，利用我身上的憎恨，來批量孵化出供完美人類使用的共生體。”
“因為我一開始沒能和憎恨進行完美融合，所以就被他們給抓住了，我被捆進了礦洞內的實驗室，他們準備提取我身體裏的共生體，多虧了阿普頓的幫助，我才從實驗室裏逃出來，躲進了礦洞深處，一邊努力與憎恨融合，一邊和他們周旋，找準機會，偶爾也能獵殺一兩個完美人類的輪迴者。”
“我覺得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我遲早要被他們的人給重新抓到，就拜托阿普頓逃出礦洞來傳遞信息，這才聯係上了張，還有你。”
羅恩·本茲姆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給原原本本地解釋了一通。
傅青海明白了，羅恩如果一開始就能完全發揮出共生體的能力，雖然打不過完人的輪迴者，但逃跑應該還是沒問題的，不至於被他們活捉。
共生體和宿主的兼容度也是一個問題，很多時候是共生體完全控製了宿主，讓宿主變成一個由共生體操控的傀儡，羅恩能一定程度掌控自己的共生體，其精神意誌力倒是令人刮目相看了。
傅青海道：
“我查看了完美人類的實驗日誌，他們主要還是想利用埃塞克斯公司的技術，進一步探索出穩定植入x基因的辦法，將他們體內的x基因重新恢複，抓你可能是出於臨時起意，也可能是把你當做了備用方案。”
x基因玩不成，就改玩共生體的備用方案。
羅恩·本茲姆點頭表示認可，他說道：
“完美人類就是這種德性了，這幫家夥在輪迴世界裏臭名昭著，輪迴論壇裏罵他們的人數不勝數。”
傅青海想到了什麽，忽然開口問道：
“話說，羅恩，你的共生體也害怕音波和火焰嗎？”
羅恩麵色沉重地點了點頭，道：
“所有來自共生體星球的原初共生體，都懼怕音波和火焰。”
在漫威的設定裏，共生體來自於邪神納爾的那把宇宙級神器——黑死劍，納爾用黑死劍斬殺了一個吵醒他睡覺的天神組，並在天神組的頭顱裏重新鍛打這柄黑死劍，黑死劍是所有共生體的來源。
原初的共生體們都懼怕音波和火焰，據說就是因為納爾的鍛打過程。
當然，這個“懼怕”也是分個強度的，不是普通人隨便吼一嗓子就能嚇到共生體，至少得是超聲波、次聲波那種能量層次的音波傷害，才能一定程度幹擾傷害到共生體，注意，隻是傷害，而不是秒殺。
也不是隨便舉一個火把就能殺死共生體，電影《毒液2》裏有很明確展現，汽油點燃產生的火焰，也隻是讓屠殺感到厭煩和難受而已。
傅青海之前打造青之殼動力戰甲的時候，為什麽一定要保留來自mark-36調節者和mark-39雙子座的超震聲波發射裝置，就是為了以後有一天如果遇上了攜帶共生體的敵人，方便克製他。
這就是《細節》。
而如果傅青海把戰錘40k裏的熱熔武器拿到漫威宇宙裏來，那就更是堪稱“共生體殺手”了。
由鉕素壓縮凝聚成的高密度熱熔射線，能燒穿陶鋼、蒸發鐵水，溫度根本不是普通的凡火可以比擬。
想到從完美人類那裏獲取的x基因研究資料，傅青海心裏忽然冒出了一個想法。
傅青海從車內後視鏡裏看了羅恩一眼，心思千迴百轉，最後，還是直截了當地開口道：
“羅恩，我想研究你體內的共生體。”
羅恩·本茲姆剛剛曆盡艱辛，從完美人類的魔爪裏逃出，就是因為完美人類想要研究他的共生體，傅青海但凡講點情商，就不該在這時候提起這種事情。
但是傅青海想了又想，最終沒有選擇拐彎抹角，而是直接明說了，他也想借此機會試探一下羅恩的反應。
卻沒想，羅恩竟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沒問題。”
這個棕發雀斑的大男孩，看著後視鏡裏傅青海的眼睛，認真地說道：
“我信得過你，青山，你和完美人類的那些垃圾們不一樣，他們對自己人都不擇手段，我相信你是不會傷害我的，你想研究共生體，我配合你就是了。”
傅青海點了點，目光看向前方，沒再多說什麽。
共生體的實力，說強也強，說弱也弱。
以最出名的那個共生體——毒液為例，毒液在共生體星球裏很沒地位，很慫，還具有原初共生體懼怕音波和火焰的弱點。
而由毒液分裂或者孵化出來的子女們，屠殺、蔑視、狂躁、暴亂……每一個都比毒液強，很多子嗣不僅免疫了音波和火焰，甚至還發展出了各自獨特的能力。
有的會飛，有的會合體。
還有的比如說電子機械共生體，蔑視，不僅能附身智慧生物，還能附身機械造物。
更別說血清，也就是反毒液這種變態了。
這些子嗣們可不講什麽倫理綱常，揍毒液的時候沒有絲毫的心慈手軟。
簡直就是，兒子揍爹，越揍越嗨。
但是，主角終究是主角，共生體雖然需要靠附身別人才能發揮能力，會受宿主的基礎限製，但是作為一種超越三維的高緯度生物，共生體的上限也是非常高的。
毒液在漫威終極宇宙裏的最高光時刻，是和想要毀滅宇宙再重啟的虛擬電子鋼鐵俠大戰，毒液直接附身包裹了全地球的所有生物，包括所有超級英雄和所有普通生物，將他們全部轉移進了自己製造的毒液維度裏，以躲避虛擬電子鋼鐵俠的毀滅。
這讓傅青海提起了研究共生體的興趣。
也是直到這時，傅青海才突然想起了另一個問題。
話說，羅恩·本茲姆，阿普頓·杜邦和張妤檸，這幾個人都是什麽劇情線陣營的？
想到就問，傅青海開口道：
“誒，說起來，你們都被輪迴世界分配到了什麽陣營裏？”
車廂裏，沉默了。
這個問題，早有人想到了。
在阿普頓去尋求張妤檸幫忙，嚐試營救羅恩的時候，在阿普頓千方百計找到傅青海，準備強攻實驗室的時候。
阿普頓和張妤檸，都很默契地沒有提起陣營的事情。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一旦提起陣營，事情就複雜了。
這份信任就會被質疑，就會摻雜很多不確定和懷疑的因素。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當作陣營不存在，誰也別開口問。
安靜的車廂裏，隻有車窗外傳來的輕微噪音和風聲，連羅恩也沉默了，大家一時間都不知道該不該討論這個問題。
傅青海側頭看了幾個人一眼，笑了笑，道：
“你們這麽緊張幹什麽，那幹脆這樣，我數一二三，我們一起報出我們的陣營，怎麽樣？”
傅青海敢這樣說，是有底氣的。
他自認就是四個人中最強的輪迴者，隻要自己不起邪念，剩下的三個人聯合起來也幹不過自己。
羅恩和阿普頓就不說了，張妤檸的能力看似很不講道理，卻需要依附於一座兇宅，提前布局謀劃，才能最大限度發揮，她在遭遇戰和正麵戰裏很弱。
張妤檸輕輕點了點頭，認可了傅青海的做法。
傅青海見狀，輕聲數道：
“一。”
“二。”
“三。”
三聲數完，車內四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利維坦。”
“利維坦。”
“九頭蛇。”
“利維坦。”
傅青海一愣，三個人也同時一愣。
傅青海遲疑地說道：
“合著……就我一個人，和你們陣營不一樣嗎？”
張妤檸斜眼瞅了傅青海一眼，目光意味深長。
沒想到，羅恩在得知了大家各自的陣營以後，卻是有點紅了眼眶，他語氣略帶一絲哽咽，言辭懇切地說道：
“說實話，各位，我真的沒有想到，你們都願意不顧自己的劇情線任務和陣營，全都來營救我，我們隻不過是經曆過同一個副本世界的陌路人……張，青山，我這是第二次被你們倆救了，我……”
“行了。”
話還沒說完，張妤檸就不耐煩地揮手打斷了羅恩的深情告白：
“別說了，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麽樣子，惡心。”
羅恩一愣，他的肩膀上倏地伸出了一個深藍色的猙獰小頭，開口道：
“做得好，女士，我也早就看他不爽了。”
羅恩徹底抓狂，按住共生體憎恨的腦袋就是一頓扭打。
“哈哈哈。”
傅青海忍不住哈哈大笑，他擺了擺手說道：
“你們不用擔心，雖然你們也不一定了解我的為人，但是我就直說了，我從來沒有把同化點數和劇情線看得很重，我覺得在輪迴世界裏，是有東西比同化點數更重要的……我隻是好奇，這個利維坦，是個什麽陣營，我怎麽聽都沒聽說過？”
傅青海直到現在才知道，原來現階段的劇情線裏，竟然有三股勢力，他一直以為就是九頭蛇和神盾局的相愛相殺。
羅恩·本茲姆搖了搖頭，道：
“不知道，我一降臨就忙著和憎恨鬥智鬥勇，忙著將他融合，之後又被完美人類的人抓去了，一直沒空去管劇情線和陣營的事情。”
阿普頓·杜邦也搖了搖頭，道：
“不知道，我一降臨就忙著拯救大兵羅恩，先是去找張，又來找你，也沒空去管劇情線和陣營的事情。”
唯有張妤檸，雙手抱胸，靠在座椅靠背上，輕聲道：
“我入駐派克街的老宅以後，就一直待在那裏尋找陣營的線索，我多次動用了能力，也在網絡上查閱了很多資料，但是都沒有找到任何關於這個‘利維坦’組織的蛛絲馬跡。”
這就有意思了……
傅青海心想。
自己這個半吊子漫威迷聽都沒聽說過的一股勢力，張妤檸降臨以後查了那麽久，也沒有查到，那這到底是個什麽陣營。
傅青海覺得自己能和九頭蛇搭上線，就已經頗費了一番周折了，現在很多九頭蛇陣營的玩家估計連組織在哪裏都還不知道呢，相對來說，神盾局作為官方組織要簡單一點，至少你通過找複仇者聯盟也能曲線找到神盾局，不夠格找複聯的，找扞衛者聯盟也一樣，後者號稱街頭複仇者聯盟。
九頭蛇和神盾局已經搞過一場大的火拚了，就是曼哈頓之戰，而張妤檸三人的利維坦陣營，劇情走到現在了，連人影兒都見過呢。
隨後，張妤檸又輕聲補充了一句：
“但是，我在派克街時發現，我擊殺九頭蛇和神盾局的輪迴者，都能獲得同化點數獎勵。”
不僅是三股勢力，還是三國混戰……
傅青海皺眉深思。
利維坦、九頭蛇、神盾局，這三股勢力之間沒有任何結盟關係。
搞得有點複雜了。
那陣營獲勝的條件究竟是什麽？
銀灰色重卡駛進了紐約市的高樓森林裏。
……
傅青海將重卡停在了海港區的實驗室小樓外，傅青海給了自己一槍皮姆射線，變迴一米九的狀態，然後四個人換乘悍馬前往布朗克斯區的派克街，張妤檸租的那棟老房子。
實驗室小樓和漢默工業的牽扯太深，不適合作為四個輪迴者的聚集點，而張妤檸的能力讓她很方便就可以打造出一個安全屋來，去她的鬼屋那裏倒是很合適。
最關鍵的是，傅青海怕待在實驗室裏會遇到賈絲廷·漢默找上門。
那羅恩和阿普頓就有樂子看了。
論一個老渣男的自我修養。
傅青海提議大家前往派克街一敘。
三個人沒多想，都同意了。
……
布朗克斯區的派克街，還是那副老樣子，荒涼的街道，飄飛的報紙，開裂的柏油路，馬路牙子裏叢生的雜草，空酒瓶、煙蒂和大麻袋子到處亂扔。
夜晚，綠色的老房子裏，厚重的布窗簾遮擋了所有的窗子，三人一娃圍坐在客廳壁爐旁的桌子邊，舉杯暢談，把酒言歡。
阿普頓雖然還是不能喝酒，但是這次不同了，他有雪茄可以抽。
張妤檸的房子裏有不少好酒，苦艾酒、琴酒、龍舌蘭都有，甚至還有一瓶茅台，隻是不知道真假。
這些普通的酒類沒有一種是可以使阿斯塔特喝醉的，傅青海也無所謂，大家開心就好。
張妤檸酒量也很好，幾杯烈酒下肚，麵色不改，平靜依然。
倒是羅恩，明明已經有共生體寄生了，是個超能力者了，卻依然喝得滿臉通紅，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開始和三人暢談感情。
看得出來，獲得超能力對他來說很重要，在招魂宇宙裏，他是四個人裏麵唯一一個沒有特殊能力的普通人，而遭遇完美人類的輪迴者又讓他差一點失去了超能力。
羅恩很激動，拿著酒瓶又哭又笑，在客廳裏手舞足蹈。
他揚言要給阿普頓找個老婆。
塑料鬼娃不屑地抬起雪茄道：在鬼娃迴魂係列的後幾部，主角恰奇本來就有老婆，不僅有老婆，還有孩子呢。
羅恩大手一揮，說不行，那個配不上你，我的好兄弟。
“我要把安娜·貝爾抓來給阿普頓當老婆！”
羅恩大聲宣布。
阿普頓窩在沙發裏，抬著雪茄專心地吞雲吐霧，傅青海身體放鬆地靠坐在椅子上，含笑看著胡言亂語的羅恩。
唯有張妤檸，隻是目光靜靜地盯著傅青海的臉。
傅青海感覺也喝得差不多了，就讓阿普頓把喝高了的羅恩送出去，附近找一家旅館住下，安排好了這兩人，傅青海也從椅子上起身，準備和張妤檸告辭。
結果一轉頭，就看見了張妤檸定定盯著自己的眼睛。
“嘎吱…砰。”
羅恩和阿普頓離開了老房子的木門。
傅青海麵對張妤檸的目光，心念一動，提議道：
“要不，我今晚就住這兒了？”
張妤檸柔軟的身體靠向餐桌，尖尖的下巴杵在掌心裏，嘴角勾起一絲微笑，輕聲道：
“你敢嗎？”
傅青海知道她是什麽意思。
張妤檸是利維坦陣營的輪迴者，而傅青海是九頭蛇陣營的輪迴者。
兩個陣營互殺，是有同化點數獎勵的。
你敢嗎？
怎麽不敢！
傅青海一把推開椅子，將張妤檸整個抱起，噔噔噔踩著木製樓梯上二樓臥室而去。
張妤檸雪白纖長的雙腿自然而然地勾住了傅青海健碩的腰肢。
傅青海將美人扔在了大床上，他最後問了一個煞風景的問題：
“這棟木樓，撐得住一個星際戰士嗎，會不會散架？”
張妤檸低聲道：
“我已經用伽椰子和瓦拉克的力量加固過這棟房子了。”
傅青海想起，在別爾坦村的古堡裏，被瓦拉克力量附著的木門，他用瓦鋼劍都劈了好幾刀才劈開。
放心了。
一樓的客廳裏，壁爐中的柴火依然在劈啪。
昏暗漆黑的二樓臥室外，一個高大的鬼修女和一身白衣的日本女人，僵硬地站在門外，兩個鬼轉身對視一眼，又轉了迴去。
今夜，人無眠。
鬼亦無眠。
…………
此時並非旅遊旺季，沒有徒步客在杉木林間步行，一條寬闊的大河，波濤滾滾，浪花衝刷在鵝卵石灘上。
“嘩啦！”
河裏翻騰起一團波浪，一大坨深藍色膠質物體從河水裏浮了出來，在河水波濤的推動下緩緩靠近岸邊。
這坨不明物體一搭上岸邊，就倏忽一下蠕動消失了，露出了包裹在其中的棕發雀斑年輕男子，縮迴了他的體內。
這個白人男子渾身濕漉漉，躺在岸邊的鵝卵石灘上，雜亂的頭發貼在頭皮上，懷裏抱著一個塑料娃娃。
塑料娃娃從他懷裏爬起身，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碎葉，然後轉身一巴掌拍在棕發雀斑男子臉上。
“啪！”
“哎喲！”
棕發雀斑男子一個激靈，瞬間醒了過來，大口地唿吸著新鮮空氣，瞪大了眼睛四處查看。
“我們……我們活著出來了？”
羅恩·本茲姆環顧四周的杉木林，問道。
“廢話。”
阿普頓·杜邦沒好氣地說道。
“哇，這條地下暗河真的能通往外界，天呐，差點給我憋死。”
羅恩感歎道。
這時，他的腦海裏響起一個低沉的聲音：
“你不會被憋死，進入暗河前我吞了三個人的腦袋，儲備的能量足夠你活很久了。”
“好了好了，知道了，出來以後，我們吃個痛快。”
羅恩對著空氣自言自語道。
阿普頓對這個畫麵已經見怪不怪了，兩人拖著濕漉漉的身體，走到了一塊指著森林公園出口的標誌牌前。
塑料鬼娃指著標誌牌說道：
“來的時候青山把車停在了出口，他們應該就在森林公園的出口處等著我們，我們過去吧。”
“如果他們已經走了呢？”
羅恩問道。
“那我們就隻能徒步前往紐約的布朗克斯區，派克街的綠房子，那裏是張的一個據點。”
阿普頓說道。
“好吧。”羅恩點了點頭。
身為共生體宿主的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沒有超能力的家夥，即便是要徒步前往紐約市區，化身成共生體狀態的他，也不會太慢。
……
森林公園的大門外，一人一娃看到了一輛靜靜停放著的銀灰色皮特比爾特重卡，傅青海從車窗裏伸出頭，按了按喇叭。
“滴、滴——”
阿普頓·杜邦和羅恩·本茲姆，在這一瞬間，均是露出了如釋重負的喜悅微笑。
故友重逢，劫後餘生。
真好。
……
銀灰色重卡行駛在通往紐約市的公路上。
塑料鬼娃身材小，坐哪裏都無所謂，因為張妤檸必須要坐在副駕，所以羅恩·本茲姆隻能委身於後排的折疊床了。
不過美式重卡車頭寬闊巨大，羅恩坐在後排，懷裏抱著塑料娃娃，倒也不覺得擠。
一路上，四個人聊起了各自進入這個主世界以後的見聞。
“話說青山，你怎麽變得這麽大了？”
羅恩看著駕駛座上這個兩米五高的巨漢，首先提出了自己最好奇的問題。
張妤檸和阿普頓也悄悄豎起了耳朵，他們通過黑色瓦鋼劍判斷，料定屠龍視頻裏的人就是傅青海以後，也發現了他身材尺寸的異常，但是一直沒有問。
“這才是我原本的形態。”
傅青海解釋道：“我是來自戰錘40k宇宙的生化改造人士兵，你們在招魂宇宙裏看到的我，是被世界觀壓製以後的我，你們可以這麽理解，現在的我才是完全體形態，包括我身上的這身戰甲。”
“哦～”羅恩恍然，接著就忍不住咋舌道：
“你在招魂宇宙裏已經那麽強了，竟然還是被壓製後的狀態，我的天，那你要是完全體狀態下該有多強？”
有多強？
“我把礦坑實驗室裏的輪迴者都殺光了。”
傅青海握著方向盤，目視前方，淡淡道。
謔……
車內的三人俱是一驚。
傅青海提出由自己吸引火力和注意力，讓阿普頓·杜邦先行前往礦洞深處和羅恩·本茲姆匯合，並且不用管傅青海，直接從地下暗河裏逃走，是基於不了解完美人類在礦坑實驗室裏的勢力到底有多強，所以做出的穩妥安排。
實際上，如果馬後炮的以結果逆推的話，都完全不用這麽麻煩。
傅青海一路殺進去，把所有人打死，把羅恩救出來，就完事兒了。
傅青海為什麽敢篤定礦坑實驗室裏的輪迴者都已經被他殺光了，是因為就在剛才，他收到了同化點數獎勵的提示音。
說明那幾個被困在礦洞深處的輪迴者，已經死在了四種混合毒氣的化學攻擊之下。
傅青海殺了他們，卻連他們的能力是什麽都不知道。
不管是什麽能力，反正不能免疫毒氣就對了。
傅青海也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介紹一下你的共生體嘛，羅恩。”
羅恩·本茲姆正準備開口，他背後就伸出了一顆麵目猙獰邪惡的深藍色利齒小頭，小頭開口說道：
“各位，你們好，我是羅恩·本茲姆的再生父母、救命恩人，我叫做憎恨，是來自共生體星球坤塔爾的原生共生體，記住，不是毒液那個廢柴的後代。”
羅恩的台詞被這個共生體搶了，氣得他一巴掌拍在了憎恨的小頭上，將他拍了迴去。
傅青海通過後視鏡已經看到了這個共生體的樣子。
整體來說就和鼎鼎大名的毒液一樣，無定形的膠狀物質身體，會浮現出兩個邪惡的白色眼睛狀輪廓，以及一張誇張的利齒大嘴。
和毒液的純黑色不同，這個名叫憎恨的共生體，是深藍色的，藍得發黑的那種深藍。
憎恨專門向在場的眾人強調了這一點——
他不是毒液的後代。
而是來自共生體星球，封印著共生體之祖，邪神納爾的那個地方。
毒液是漫畫裏出現第一個共生體，漫威宇宙裏有名有姓的共生體幾乎都是他的後代，但這不代表毒液是唯一的共生體，在共生體星球坤塔爾上，那裏擁擠著茫茫多的各種各樣的共生體。
“他是你在上一個輪迴世界獲得的嗎？”
傅青海問道。
羅恩點了點頭，道：
“是的，我在離開上一個輪迴世界的最後一刻，被憎恨附身了，我花費積攢了很久的同化點數來同化他，之後我就降臨到了現在的地球-36宇宙了。”
他接著說道：
“我剛剛來到紐約的時候，還沒有和憎恨進行充分磨合，我們沒法接納彼此，這導致我發揮不出真正的實力來，還經常莫名暴走，控製不住自己，在市區裏製造出了一些動靜。”
“然後我就被完美人類的人給盯上了，他們想效仿漫畫裏利用毒液產生暴亂、皮鞭、吞噬和痛苦那樣，利用我身上的憎恨，來批量孵化出供完美人類使用的共生體。”
“因為我一開始沒能和憎恨進行完美融合，所以就被他們給抓住了，我被捆進了礦洞內的實驗室，他們準備提取我身體裏的共生體，多虧了阿普頓的幫助，我才從實驗室裏逃出來，躲進了礦洞深處，一邊努力與憎恨融合，一邊和他們周旋，找準機會，偶爾也能獵殺一兩個完美人類的輪迴者。”
“我覺得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我遲早要被他們的人給重新抓到，就拜托阿普頓逃出礦洞來傳遞信息，這才聯係上了張，還有你。”
羅恩·本茲姆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給原原本本地解釋了一通。
傅青海明白了，羅恩如果一開始就能完全發揮出共生體的能力，雖然打不過完人的輪迴者，但逃跑應該還是沒問題的，不至於被他們活捉。
共生體和宿主的兼容度也是一個問題，很多時候是共生體完全控製了宿主，讓宿主變成一個由共生體操控的傀儡，羅恩能一定程度掌控自己的共生體，其精神意誌力倒是令人刮目相看了。
傅青海道：
“我查看了完美人類的實驗日誌，他們主要還是想利用埃塞克斯公司的技術，進一步探索出穩定植入x基因的辦法，將他們體內的x基因重新恢複，抓你可能是出於臨時起意，也可能是把你當做了備用方案。”
x基因玩不成，就改玩共生體的備用方案。
羅恩·本茲姆點頭表示認可，他說道：
“完美人類就是這種德性了，這幫家夥在輪迴世界裏臭名昭著，輪迴論壇裏罵他們的人數不勝數。”
傅青海想到了什麽，忽然開口問道：
“話說，羅恩，你的共生體也害怕音波和火焰嗎？”
羅恩麵色沉重地點了點頭，道：
“所有來自共生體星球的原初共生體，都懼怕音波和火焰。”
在漫威的設定裏，共生體來自於邪神納爾的那把宇宙級神器——黑死劍，納爾用黑死劍斬殺了一個吵醒他睡覺的天神組，並在天神組的頭顱裏重新鍛打這柄黑死劍，黑死劍是所有共生體的來源。
原初的共生體們都懼怕音波和火焰，據說就是因為納爾的鍛打過程。
當然，這個“懼怕”也是分個強度的，不是普通人隨便吼一嗓子就能嚇到共生體，至少得是超聲波、次聲波那種能量層次的音波傷害，才能一定程度幹擾傷害到共生體，注意，隻是傷害，而不是秒殺。
也不是隨便舉一個火把就能殺死共生體，電影《毒液2》裏有很明確展現，汽油點燃產生的火焰，也隻是讓屠殺感到厭煩和難受而已。
傅青海之前打造青之殼動力戰甲的時候，為什麽一定要保留來自mark-36調節者和mark-39雙子座的超震聲波發射裝置，就是為了以後有一天如果遇上了攜帶共生體的敵人，方便克製他。
這就是《細節》。
而如果傅青海把戰錘40k裏的熱熔武器拿到漫威宇宙裏來，那就更是堪稱“共生體殺手”了。
由鉕素壓縮凝聚成的高密度熱熔射線，能燒穿陶鋼、蒸發鐵水，溫度根本不是普通的凡火可以比擬。
想到從完美人類那裏獲取的x基因研究資料，傅青海心裏忽然冒出了一個想法。
傅青海從車內後視鏡裏看了羅恩一眼，心思千迴百轉，最後，還是直截了當地開口道：
“羅恩，我想研究你體內的共生體。”
羅恩·本茲姆剛剛曆盡艱辛，從完美人類的魔爪裏逃出，就是因為完美人類想要研究他的共生體，傅青海但凡講點情商，就不該在這時候提起這種事情。
但是傅青海想了又想，最終沒有選擇拐彎抹角，而是直接明說了，他也想借此機會試探一下羅恩的反應。
卻沒想，羅恩竟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沒問題。”
這個棕發雀斑的大男孩，看著後視鏡裏傅青海的眼睛，認真地說道：
“我信得過你，青山，你和完美人類的那些垃圾們不一樣，他們對自己人都不擇手段，我相信你是不會傷害我的，你想研究共生體，我配合你就是了。”
傅青海點了點，目光看向前方，沒再多說什麽。
共生體的實力，說強也強，說弱也弱。
以最出名的那個共生體——毒液為例，毒液在共生體星球裏很沒地位，很慫，還具有原初共生體懼怕音波和火焰的弱點。
而由毒液分裂或者孵化出來的子女們，屠殺、蔑視、狂躁、暴亂……每一個都比毒液強，很多子嗣不僅免疫了音波和火焰，甚至還發展出了各自獨特的能力。
有的會飛，有的會合體。
還有的比如說電子機械共生體，蔑視，不僅能附身智慧生物，還能附身機械造物。
更別說血清，也就是反毒液這種變態了。
這些子嗣們可不講什麽倫理綱常，揍毒液的時候沒有絲毫的心慈手軟。
簡直就是，兒子揍爹，越揍越嗨。
但是，主角終究是主角，共生體雖然需要靠附身別人才能發揮能力，會受宿主的基礎限製，但是作為一種超越三維的高緯度生物，共生體的上限也是非常高的。
毒液在漫威終極宇宙裏的最高光時刻，是和想要毀滅宇宙再重啟的虛擬電子鋼鐵俠大戰，毒液直接附身包裹了全地球的所有生物，包括所有超級英雄和所有普通生物，將他們全部轉移進了自己製造的毒液維度裏，以躲避虛擬電子鋼鐵俠的毀滅。
這讓傅青海提起了研究共生體的興趣。
也是直到這時，傅青海才突然想起了另一個問題。
話說，羅恩·本茲姆，阿普頓·杜邦和張妤檸，這幾個人都是什麽劇情線陣營的？
想到就問，傅青海開口道：
“誒，說起來，你們都被輪迴世界分配到了什麽陣營裏？”
車廂裏，沉默了。
這個問題，早有人想到了。
在阿普頓去尋求張妤檸幫忙，嚐試營救羅恩的時候，在阿普頓千方百計找到傅青海，準備強攻實驗室的時候。
阿普頓和張妤檸，都很默契地沒有提起陣營的事情。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一旦提起陣營，事情就複雜了。
這份信任就會被質疑，就會摻雜很多不確定和懷疑的因素。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當作陣營不存在，誰也別開口問。
安靜的車廂裏，隻有車窗外傳來的輕微噪音和風聲，連羅恩也沉默了，大家一時間都不知道該不該討論這個問題。
傅青海側頭看了幾個人一眼，笑了笑，道：
“你們這麽緊張幹什麽，那幹脆這樣，我數一二三，我們一起報出我們的陣營，怎麽樣？”
傅青海敢這樣說，是有底氣的。
他自認就是四個人中最強的輪迴者，隻要自己不起邪念，剩下的三個人聯合起來也幹不過自己。
羅恩和阿普頓就不說了，張妤檸的能力看似很不講道理，卻需要依附於一座兇宅，提前布局謀劃，才能最大限度發揮，她在遭遇戰和正麵戰裏很弱。
張妤檸輕輕點了點頭，認可了傅青海的做法。
傅青海見狀，輕聲數道：
“一。”
“二。”
“三。”
三聲數完，車內四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利維坦。”
“利維坦。”
“九頭蛇。”
“利維坦。”
傅青海一愣，三個人也同時一愣。
傅青海遲疑地說道：
“合著……就我一個人，和你們陣營不一樣嗎？”
張妤檸斜眼瞅了傅青海一眼，目光意味深長。
沒想到，羅恩在得知了大家各自的陣營以後，卻是有點紅了眼眶，他語氣略帶一絲哽咽，言辭懇切地說道：
“說實話，各位，我真的沒有想到，你們都願意不顧自己的劇情線任務和陣營，全都來營救我，我們隻不過是經曆過同一個副本世界的陌路人……張，青山，我這是第二次被你們倆救了，我……”
“行了。”
話還沒說完，張妤檸就不耐煩地揮手打斷了羅恩的深情告白：
“別說了，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麽樣子，惡心。”
羅恩一愣，他的肩膀上倏地伸出了一個深藍色的猙獰小頭，開口道：
“做得好，女士，我也早就看他不爽了。”
羅恩徹底抓狂，按住共生體憎恨的腦袋就是一頓扭打。
“哈哈哈。”
傅青海忍不住哈哈大笑，他擺了擺手說道：
“你們不用擔心，雖然你們也不一定了解我的為人，但是我就直說了，我從來沒有把同化點數和劇情線看得很重，我覺得在輪迴世界裏，是有東西比同化點數更重要的……我隻是好奇，這個利維坦，是個什麽陣營，我怎麽聽都沒聽說過？”
傅青海直到現在才知道，原來現階段的劇情線裏，竟然有三股勢力，他一直以為就是九頭蛇和神盾局的相愛相殺。
羅恩·本茲姆搖了搖頭，道：
“不知道，我一降臨就忙著和憎恨鬥智鬥勇，忙著將他融合，之後又被完美人類的人抓去了，一直沒空去管劇情線和陣營的事情。”
阿普頓·杜邦也搖了搖頭，道：
“不知道，我一降臨就忙著拯救大兵羅恩，先是去找張，又來找你，也沒空去管劇情線和陣營的事情。”
唯有張妤檸，雙手抱胸，靠在座椅靠背上，輕聲道：
“我入駐派克街的老宅以後，就一直待在那裏尋找陣營的線索，我多次動用了能力，也在網絡上查閱了很多資料，但是都沒有找到任何關於這個‘利維坦’組織的蛛絲馬跡。”
這就有意思了……
傅青海心想。
自己這個半吊子漫威迷聽都沒聽說過的一股勢力，張妤檸降臨以後查了那麽久，也沒有查到，那這到底是個什麽陣營。
傅青海覺得自己能和九頭蛇搭上線，就已經頗費了一番周折了，現在很多九頭蛇陣營的玩家估計連組織在哪裏都還不知道呢，相對來說，神盾局作為官方組織要簡單一點，至少你通過找複仇者聯盟也能曲線找到神盾局，不夠格找複聯的，找扞衛者聯盟也一樣，後者號稱街頭複仇者聯盟。
九頭蛇和神盾局已經搞過一場大的火拚了，就是曼哈頓之戰，而張妤檸三人的利維坦陣營，劇情走到現在了，連人影兒都見過呢。
隨後，張妤檸又輕聲補充了一句：
“但是，我在派克街時發現，我擊殺九頭蛇和神盾局的輪迴者，都能獲得同化點數獎勵。”
不僅是三股勢力，還是三國混戰……
傅青海皺眉深思。
利維坦、九頭蛇、神盾局，這三股勢力之間沒有任何結盟關係。
搞得有點複雜了。
那陣營獲勝的條件究竟是什麽？
銀灰色重卡駛進了紐約市的高樓森林裏。
……
傅青海將重卡停在了海港區的實驗室小樓外，傅青海給了自己一槍皮姆射線，變迴一米九的狀態，然後四個人換乘悍馬前往布朗克斯區的派克街，張妤檸租的那棟老房子。
實驗室小樓和漢默工業的牽扯太深，不適合作為四個輪迴者的聚集點，而張妤檸的能力讓她很方便就可以打造出一個安全屋來，去她的鬼屋那裏倒是很合適。
最關鍵的是，傅青海怕待在實驗室裏會遇到賈絲廷·漢默找上門。
那羅恩和阿普頓就有樂子看了。
論一個老渣男的自我修養。
傅青海提議大家前往派克街一敘。
三個人沒多想，都同意了。
……
布朗克斯區的派克街，還是那副老樣子，荒涼的街道，飄飛的報紙，開裂的柏油路，馬路牙子裏叢生的雜草，空酒瓶、煙蒂和大麻袋子到處亂扔。
夜晚，綠色的老房子裏，厚重的布窗簾遮擋了所有的窗子，三人一娃圍坐在客廳壁爐旁的桌子邊，舉杯暢談，把酒言歡。
阿普頓雖然還是不能喝酒，但是這次不同了，他有雪茄可以抽。
張妤檸的房子裏有不少好酒，苦艾酒、琴酒、龍舌蘭都有，甚至還有一瓶茅台，隻是不知道真假。
這些普通的酒類沒有一種是可以使阿斯塔特喝醉的，傅青海也無所謂，大家開心就好。
張妤檸酒量也很好，幾杯烈酒下肚，麵色不改，平靜依然。
倒是羅恩，明明已經有共生體寄生了，是個超能力者了，卻依然喝得滿臉通紅，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開始和三人暢談感情。
看得出來，獲得超能力對他來說很重要，在招魂宇宙裏，他是四個人裏麵唯一一個沒有特殊能力的普通人，而遭遇完美人類的輪迴者又讓他差一點失去了超能力。
羅恩很激動，拿著酒瓶又哭又笑，在客廳裏手舞足蹈。
他揚言要給阿普頓找個老婆。
塑料鬼娃不屑地抬起雪茄道：在鬼娃迴魂係列的後幾部，主角恰奇本來就有老婆，不僅有老婆，還有孩子呢。
羅恩大手一揮，說不行，那個配不上你，我的好兄弟。
“我要把安娜·貝爾抓來給阿普頓當老婆！”
羅恩大聲宣布。
阿普頓窩在沙發裏，抬著雪茄專心地吞雲吐霧，傅青海身體放鬆地靠坐在椅子上，含笑看著胡言亂語的羅恩。
唯有張妤檸，隻是目光靜靜地盯著傅青海的臉。
傅青海感覺也喝得差不多了，就讓阿普頓把喝高了的羅恩送出去，附近找一家旅館住下，安排好了這兩人，傅青海也從椅子上起身，準備和張妤檸告辭。
結果一轉頭，就看見了張妤檸定定盯著自己的眼睛。
“嘎吱…砰。”
羅恩和阿普頓離開了老房子的木門。
傅青海麵對張妤檸的目光，心念一動，提議道：
“要不，我今晚就住這兒了？”
張妤檸柔軟的身體靠向餐桌，尖尖的下巴杵在掌心裏，嘴角勾起一絲微笑，輕聲道：
“你敢嗎？”
傅青海知道她是什麽意思。
張妤檸是利維坦陣營的輪迴者，而傅青海是九頭蛇陣營的輪迴者。
兩個陣營互殺，是有同化點數獎勵的。
你敢嗎？
怎麽不敢！
傅青海一把推開椅子，將張妤檸整個抱起，噔噔噔踩著木製樓梯上二樓臥室而去。
張妤檸雪白纖長的雙腿自然而然地勾住了傅青海健碩的腰肢。
傅青海將美人扔在了大床上，他最後問了一個煞風景的問題：
“這棟木樓，撐得住一個星際戰士嗎，會不會散架？”
張妤檸低聲道：
“我已經用伽椰子和瓦拉克的力量加固過這棟房子了。”
傅青海想起，在別爾坦村的古堡裏，被瓦拉克力量附著的木門，他用瓦鋼劍都劈了好幾刀才劈開。
放心了。
一樓的客廳裏，壁爐中的柴火依然在劈啪。
昏暗漆黑的二樓臥室外，一個高大的鬼修女和一身白衣的日本女人，僵硬地站在門外，兩個鬼轉身對視一眼，又轉了迴去。
今夜，人無眠。
鬼亦無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