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船票是唐家的。”傅止清查到了結果,“唐家一共送出去四張船票,對象是唐家目前跟你同齡的四位。”


    那個出自宮廷的調香世家?


    “這張票是唐家老三唐淅的票。”他說話不疾不徐,有種令人安穩的魔力在其中。


    唐妤很不想承認,自己被安撫到了。


    “這是他的資料。”他讓成久查完票以後,把相關的都查了一遍,給她送過來。


    她接過資料,入目就是唐淅那張整體看起來有些清高的模樣,看著鏡頭時,帶著蓋不下去的傲氣。


    他是唐家老三,也是國際調香組織的一員,不過沒有參加國際調香組織大賽,他讀高中的時候就進了國際調香組織,屬於那種玩得很好的,還開創了一個自己的香水品牌,不過價格昂貴,特別小眾,基本上隻有一些跟唐家合作或者是朋友才能拿到他的香。


    整體看起來沒什麽大問題,所以為什麽會給顧明浩一張票?


    “在想什麽?”他指尖勾著她的長發,聲音帶著午後陽光的慵懶。


    “想怎麽搞清楚裏麵發生了什麽。”她打著哈欠在他腿邊蹭了蹭,捏著那些資料,“你能安排一下嗎?”


    “老四跟唐淅是朋友,我讓他安排你們見一麵?”


    “好啊。”她應得很隨意,像是不在乎一樣。


    “傅止清,你怎麽總是係著這個?眼睛不是好了?”她一手搭在他的腿上,下巴低在自己的手臂上,仰著頭,另一隻手伸上去勾著他的白綢。


    這場景要是放在別人眼中,那就是四個字:《膽大妄為》。


    敢拽傅止清係眼白綢的人,墳頭草都夠養大一頭牛了。


    他縱容得很,也不阻止她,反倒微微勾著唇,指尖摩挲著她的發尖:“看得見,但是畏光。”


    眼睛這種地方受的傷都是不可逆的,哪怕盡全力治好,也還是會留下後遺症。


    比如他大部分時間裏都蒙著眼睛,並不是因為裝瞎,更大一部分原因在於畏光。


    再比如他有夜盲症,晚上總是看不見,有些麻煩。


    但是他目盲的傳聞在,也不擔心會發現他夜盲的弱點。


    唐妤本來還想問一些其他的問題,但是想想這人的性格,沒再開口詢問了。


    ……


    傅明易沒想到自己還可以跟唐妤見麵,有些詫異。


    而且還是要他幫忙跟唐淅搭個線。


    “姐姐你找唐淅是要做什麽嗎?”傅明易現在看起來成熟了許多,身上那股少年氣好像褪去了一些,笑起來陽光燦爛。


    “他這個人雖然清高了一些,但是性格還是不錯的,姐姐你調香技術這麽好,一定不會發生衝突的。”他沒等唐妤迴答他的話,就將話輕飄飄地移開,不去窺探太多。


    “恩。”唐妤心底藏著事兒,有些想不開,跟他說了兩句之後就不再說了。


    見麵的地方定在一間酒吧——是傅明易之前駐唱的那一家。


    這人結結巴巴地給她解釋:“唐淅正好過來看我演出,所以就約在這裏了。”


    其實也有一點兒私心:他想彌補上一次邀約沒成功的事情。


    她還沒聽過他演唱呢。


    懷揣著懵懂的感情,少年朝著她展顏一笑。


    唐妤沒能跟著傅明易一起去見唐淅,因為他被人拉去救場了,有個一起唱歌的,臨時生病進醫院了。


    他滿臉歉意:“姐姐你自己去可以嗎?”


    “我可以的,你去吧。”


    她揮揮手讓他放心走。


    傅明易這才邊走邊給唐淅打了個電話,讓他出來接唐妤進去。


    她雖然見過唐淅的照片,但是在這人出現的時候,第一反應並沒有對應上腦子裏的那個人。


    因為這個人看起來……很漂亮。


    不是那種妖裏妖氣的漂亮,是心氣兒高高的那種,站在門旁斜倚著門框,懶懶散散地抬眼斜睨過來,帶著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的傲氣。


    穿的是水青色的絲質襯衣,文人傲骨的漂亮。


    她眉頭微挑,怎麽也想不出來,這樣一個人,為什麽會把船票給顧明浩。


    “你好,我是唐妤。”


    “我知道。”他上上下下地掃了她兩眼,轉身往裏走,“明易跟我提過,過來吧。”


    “聽說你有事兒想問我?直接開門見山,問吧。”他的語氣聽不出來好壞,隻能看到他順手把沙發上放著的東西抽了出來,給她騰了個地方。


    “唐先生還記得‘浮生美夢’這條船嗎?”她也沒跟這人來繞的,坐在旁邊冷靜詢問,哪怕真相快要唿之欲出,身邊這人有可能是導致她悲劇產生的兇手。


    唐淅皺著眉想了想:“好像有給我發過票,鍍金的,我嫌俗氣,給了我妹妹,怎麽?”


    她還沒問他有沒有見過那張票等等,他就直接說了出來。


    而且給出的理由放在別人身上,肯定沒人會信的。


    但是他身上就不一定了。


    “是這樣的唐先生,我被我二哥送到了這條船上,而且用的就是您的這張船票。”她將那張票拿了出來,“以貨物的身份。”


    她表情看上去沒什麽大問題,但唐淅卻能敏銳地察覺到她現在的心情不佳。


    甚至氣壓有些低。


    “我迴去問問我妹妹……”他本想直接反駁,她妹妹跟這個陌生人又沒有什麽仇怨,怎麽可能會用船票害她?可是莫名的,這人長睫半垂,身上帶著股厭世感,讓他將那些話都吞了進去。


    “那就多謝了。”她抬眼輕笑,看向樓下酒吧正中間的舞台,傅明易正在那兒唱歌。


    少年有一副好嗓子,唱起搖滾來,也能燃爆全場。


    她跟唐淅坐在那兒,靜靜地聽了有一會兒,才起身告辭,期間一句其他的話都沒有。


    倒是看慣了在他麵前裝模作樣的一群人的唐淅,反而有些不適應,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你不怕我跟你有仇嗎?就這麽過來問我。”


    有些冒失啊。


    唐妤站在門口,迴頭就是逆光,模糊她的麵容,她輕笑著說:“因為我背靠傅三爺。”


    換成從前,她不會這麽冒失,可是既然已經決定了跟傅止清同流合汙,那還裝什麽清高?


    能用上手的,都該好好利用上。


    唐淅愣了愣:“也是,你走吧。”語氣比先前要冷淡一些,那股莫名的感覺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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